1、
前阵子,单位分的房子,有新的,有旧的。我选了旧的,他们说我傻。我说,不是。新房子是高层,强悍的坚耸在空地上,像不合群的巨人,格外冷峻孤独。每次从它们脚下走过,我总不由得眯眼仰望,然后和草木一起,波涛汹涌的感受渺小。若从上面俯视,车水马龙、饮食男女都变得微不足道,会不会有种辽阔无垠的悲壮?在这种青草,树木,甚至飞鸟都统统输给了钢筋水泥的角度,就这样将生命孤零零的停在高空中,房间四壁是不是都会特别坚硬。
旧房是板楼,五层,陈道明的高度,恰到好处。楼外有一片健康的白杨。密密相拥,齐心挺立,对天空有种笔直的情感,且坚定不移,像人群中罕见的忠贞与坦诚。我想栖身在草木间,被各色生命簇拥,时间也会变得精致,缓慢又隆重,任凭我在滚滚红尘谈笑厮杀,连烦恼都会变得余韵绕梁。
其实,我选择是一种生活的态度,叫低调的温和。特别对于我这样幼稚冲动、感性大于头脑的女人。
2、
这几天确实忙,除了工作,还忙装修。自己画图纸是必须的,现场也亲力亲为。给各工种师傅当小工。铲墙皮,刮腻子,甚至和水泥。灰头土脸的躲在师傅们烟气和汗味中,阅读他们粗糙的手指,揣度他们的故事,乐此不疲。
家人,师傅都不解:又不给钱,用得着么?其实,我是想将一生化几生,在各个角色中感受生活。记得,7、8岁时,院门口卖菜的老太要去厕所,让我看摊子。等她回来时,吓了一跳,我不但吆喝的字正腔圆,还和一个买主有板有眼的讨价还价。后来,又曾在下班后,去扫马路,眼疾嘴快的和来往熟人打招呼。在他们措手不及的发愣中,哈哈大笑。这是一件有意思的事。以变换身份、地位、自尊的方式,换个角度感受他人,会擦拭掉很多人性的虚伪。
其实,我只是不甘心被指定在一个名字中生活,无关贵贱,来一次身份的旅行。
3、
昨天,在办公室听桃花发的林志炫版opera,听了一个下午,通身旷世的凄凉,回忆像丝绸一样在内心深处飘舞。领导终于忍无可忍:嗷嗷一下午都没整出一个字儿来,快别听了,都忘了自己姓什么了吧?我优雅而凝重的回过头:“我姓唐,甜到忧伤。”
4、
过了三十岁,生活变得特别实际,连幸福都不再抽象。任凭门外情感如何打折促销,消费起来都是一种勉强。孩子的成长,老人的健康,老伴的理解,才是生命意义中的真金白银。平凡的三十多年,经历了很多事,如今才学会欲说还羞。在那些年轻时需肩膀时刻,宽容和忽略取而代之。
蓦然回首,生命看似顽强而坚韧,其实薄如蝉翼,如果你懂,请与我一起,在向死的生中,慢慢滑翔,哪怕片羽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