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们到了运动场,都是沙粒和泥土,他突然抓了把沙放我衬衫里,我深呼吸,尽量容忍他的幼稚,只是横了他一眼。接着这蠢货居然眉飞色舞的更嚣张起来,抓了把泥灰放我头上,接着我听到我左耳上方一阵理智被揉碎的声音,我涨红脸,轻轻甩甩头,然后牵着他的手说:“老公,过来!”他更得意了,笑得哼哼哈哈的,我把他扯到泥塘边,伸手抓了一把泥,先是涂在他额头和脸颊,然后把脏手挥舞在他纯白的三叶草外套上,我让你再笑,他先是一愣,接着用尽所有力气把我按在那个泥塘里。“我的衬衫!我的皮鞋!疯了!”我听到自己明明想飙上去的嗓音被自己沉沉地压住,因为我更担心这时候来一保安把我赶出校门,于是我把沈煜伦翻过身按在,不,应该说压在,我用膝盖重重地压在他的胸口上,把泥全部扑在他脸上。我一直以为沈煜伦会让着我,但那次我算是看到他的真面目,因为他居然也特认真的把泥涂得我满头满脸都是,和他告诉我要我做他老婆那时候一样的认真。还好是五月天,不然我不是被那泥巴噎死,也是被冻死。我们厮打在泥浆里,他翻身按住我,蓬头垢面地朝我吻下来,他一下一下吻在我脸颊的每一个地方,我不但没避讳,反而也一次次亲吻他的额头,我从来没有这样和一个人玩过这样的游戏,如果我父母知道我玩泥巴,估计真会和我断绝关系。那天我的情绪像心电图一样的跳跃,先是在他把泥灰放我头发的时候极怒,Down,继而是我的皮鞋衬衫全是泥浆的时候陷入绝望,Definitely Down,最后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极乐Up In The Heaven,我们放肆地大笑,把泥浆扑满彼此身上每一寸肌肤,最后两个人躺在泥潭里,喘着粗气。“沈煜伦,我算看出来了,其实你心理年龄就五岁,上次说十岁还高估你了。”“开心吗?”他侧过脸。“呵呵,算开心吧。”我也侧过脸似笑非笑地接应着。“这种感觉就是开心,明白吗?这就是你说的童年,童年就是这样的。这才是健康的童年。”我刚准备起身,沈煜伦一条腿横在我身上,接着说:“宝贝儿,以后你的生活,哥哥都会参与,不会让你再有遗憾,但这对我不够,我没有参与到的你的从前,我也要给你全部弥补上,如果你没过过童年,我给你童年,如果你想过一辈子的童年,我就陪着你永远住在你童年的世界。你明白吗?”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的特别诡异,因为我笑得眼睛里已经都是泪水,因为我笑得浑身抽搐着哽咽,因为我听见自己发出怪异的笑声,那个声音让我觉得我是在哭。沈煜伦也像小兔子一样的红了眼睛,两只脏兮兮的小兔子,接着他特别帅的把我按在他的胸口,很小力,我却无力抗拒。沈煜伦姨妈见到我和沈煜伦两个泥人站在客厅时候,我以为她会失控地各种抓狂,但居然只是扬起嘴角说了句:“又去了学校吧?先吃晚饭,再洗澡。”“这,应该是先洗澡再吃饭吧?”我小声问沈煜伦。“先吃饭,趁热,小尼尼,你啊,就一闺女,这么爱美!”他姨妈更加淡定。沈煜伦没仰住笑,我踩在他脚尖,然后笑脸可掬地甩了甩头,小时候,妈妈就告诉我,用微笑解决所有尴尬和窘境,这样才是最优雅。可是我发现,可能泥在我脸上结块了,笑得就像注射了一吨的肉毒杆菌一样的僵硬,在我甩头发的一瞬间,我顿时发现自己其实非常合适走谐星的路线,你想一下,满头都是结块的泥,还甩了甩自以为飘逸的头发。沈煜伦他姨妈见我这个举动,立马又体恤地说:“你看,抽筋了吧。”“抽筋?呵呵。”我听到这一句是真的抽筋了。我自以为优雅的小动作居然被当做抽筋的一种。沈煜伦已经乐不可支了。吃饭的时候,我依然坐得笔挺,不时地点头微笑,但我也发现,越优雅,越怪异,沈煜伦基本都是在笑,他和他姨妈坐我对面,于是他每笑一次,我就一飞脚踢过去泄恨,每飞一脚过去,我都会得意地朝他笑笑,脸依然很僵,他就笑得更乐了。他越笑得得意,我就越来劲了,直接朝他裆下一脚飞过去,沈煜伦顿时一口汤喷在我脸上,条件反射地说了句:“日。”我依然优雅地朝他和他姨妈微微笑,捡起纸巾,轻轻折成三角形擦拭我脸上的菜叶和汤汁,当然,还有泥浆,接着更震撼的事情发生了,听到沈煜伦粗口爆了个“日”,我是第一次听到,相信他姨妈也是第一次,接着沈煜伦姨妈居然感慨的几乎要落泪的说:“长大了,长大了,真的长大了,姨妈放心了。”这次换我几乎要喷过去。这一家什么人啊,天兵天将下凡。沈煜伦先洗澡,洗澡的时候,没衣服换,前两天的衣服已经换了没洗,想想沈煜伦这从小吃饲料催长的个头和肌肉,显然他的衣服我完全不合适,接着沈煜伦洗完澡出来告诉我,没问题,他找衣服给我,我姑且相信他一回,因为我也没有别的选择。在这个小镇,好吧,我真的不抱希望定做得到合体的衬衫和西裤,最主要是,如果我真因为这样在这儿定制一套西装,那沈煜伦、他姨妈,还有今天此刻看日志的你,都一定一定觉得我非常做作,因为如果换了我看到一篇这样的日志,我也恨不得冲上去殴打沈肯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