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北平的雨总是格外的冷,淅淅沥沥地下着,一连灰蒙蒙地下了好几天,让人很不舒服。
嬴政本是点了北平响当当的名角来府上唱戏,可是人家终究排场大,要他自己去。他没办法,只好答应。一想到这儿,他又整了整衣领,慢慢地用手将它抚平。嬴政也不过弱冠之年,眉宇间仍带着几分与他军人身份不符的书卷气,但是少年人早已在军统屡立奇功,现早已是上校之荣。
这时,管事的老高急忙拿起伞跑过来,一阵点头哈腰,殷勤地撑起伞,迎着他走出去。“将军,要不要派车来接您过去?”
他摆摆手,明明是问句却在他的唇间流露出无法让人质疑的力量:“我想,不必了吧。”
“哦,对了”嬴政边走边问道,“你上次说的唱戏的旦角儿,究竟是什么来头?”
“老奴依稀记得,那戏子是个男旦,好像好像叫秦莫离……这戏子也忒不识抬举了。简直目中无人嘛……”老高小心翼翼地说着,一边浑浊的眼珠子转啊转盯着珠子的表情,当然,还时不时奉承几句。
嬴政听到这儿,忽然脸色一变,挑眉道:“好好的大男人,竟然去唱戏!”刹那间,那温和的模样在他的脸上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军人的英气与决断。
雨还在细细地下着,转眼间便来到了这个全城闻名的云英阁。这让他脑海里又回想起昔日战场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场景。“哼”他不邪地皱眉道,“这个我们军人用血汗换来的短暂安宁,竟然是这样歌舞升平地挥霍的!”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里竟浮现出一个俊俏的少年模样,那个笑得纯净得如风一样的少年。如果,他当初没死的话,现在也有十八了吧。“盖聂……”他的声音低哑着,很轻,却几乎是颤抖着的。即使已经是很多年了,每当叫起这个名字,还是心痛不已。他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却不屑的昂起头来,他早已不在了,我只要一个人就够了。
云英阁的老板似乎很恰当地在这个时候出现,“嬴将军,您可算是来了啊。千盼万盼可把您给盼来了啊。”他的眼睛乌溜溜地转个不停,好像整个戏院真的蓬荜生辉了似的。他讨厌看到这样谄媚的脸,不屑地把头别了过去。那个张老板似乎看出了他的不耐烦,识趣地停了下来,殷勤地把他迎进们去。
那张老板不紧不慢地迈动步子向前走着,他只好耐下性子在一旁跟着,留那老高满脸堆笑地在门外候着。
“喏,这便是我们第一旦角儿的房间了。”张老板满脸横肉都在抖动着,“您要仔细那小蹄子的脾性呢。”说话间,已经不知不觉地到了这儿。少年人扫了扫这周遭,一片幽寂,当真是第一旦角儿!张老板看见他怔怔的眼神,忙得意地扭动身子向回走。
他轻轻地敲了敲这半掩着的门,深深地嗅了嗅这水仙的淡淡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