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发现我们岁月之链铰在一起,
我将跪拜,
注视你,让死神走向我,
让窥视你的幽灵远远离开.]
烛焰在风中飘荡,这光芒要使你从黑暗中解救还远远不够,但至少你可以模模糊糊地看见她的轮廓,辗转在光与影的边缘.你身上的钝痛减弱了,却透过微光触目到少女褪下盔甲的背部布满纵横交错的深浅伤口.想也没想你慌忙起身,失手打翻做工精美的镀金容器,踉跄摸索到她身边,如她先前安抚你那般安抚她.
你知道那该有多疼,而她自剪发后就没再哭泣.你只能听见她笑着重新穿上盔甲,以及带着因胜利而欣然的,极力掩饰疲惫的女性嗓音.
"我会一直为您而战,在我生命终结之前."
[现在我可以向急逝的韶光讲了:
——消逝吧,不断地消逝!我将青春永葆!
你和你那些憔悴的花儿一齐消逝吧,
我心灵里有朵花儿谁也不能摘掉!]
发出一生中最耀眼的白光,蜡烛啊,在自己的泪水中死去.
你现在能看见鸢尾摇曳成一片花海,能看见葡萄酒在高脚杯里折射出紫红色光泽,能看见星光慢慢沉淀成初晓和黎明.你该去亲吻那个为你而战的英勇少女,此刻你却站在熙攘的人群中,木讷地看着火舌噬舔上你拥抱过的圣洁躯体.
纵使暗自反驳过无数次那些诬告谬论,但你依然无能为力.毕竟当初放弃拯救她的,正是你和你的君主.你向来不是勇者,却总是被强迫去面对太多,尝试过多少次逃避,后来你才明白你根本是无路可退.于是你就这样远远观望着她被焚烧成忏悔的姿态,一边说着爱,一边看她被点燃.
是要满足谁的虚吝,实现谁的野心,她温热的血不久后会变成史书上的只言片语.功绩名利,死后的荣光,她又怎会在乎.
这个时代,你被迫坚强.这个破碎的,让人战栗的时代.然后就是在这个时代,你遇到了她.你感谢战争,是战争让你们相遇;你憎恨战争,是战争让你们分离.
而今你终于得意看到她,并不是出众的漂亮,也没有如你一样美丽的亮金色头发,却有一双清澈的蓝灰色眸子,好像能洞悉所有.
奥尔良的少女,手握十字,胸口灼烧出鲜艳的玫瑰.临到终来,声音不再颤抖不再遥远不再压抑,解脱又像是宣告地高声呼喊——
"我最重要的不是我的剑,而是我的军旗!我的灵魂将永不离开!法/兰/西万岁,天佑法/兰/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