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烟花碎
十一月 初冬
燕国神武二十三年,耀帝驾崩。同年太子登基,为光帝,年号宣元。新帝年幼,封其兄十月为胤王,辅佐朝政。
宣元二年,赵国军队来犯,劫走丞相,攻打燕国边境,燕国军队匆忙抵挡。胤王亲临前线,半月之内,多次传捷报,但仍有十余座城池失守。三年,两国议和,停战十年。
站在门外的婢女犹豫了好长时间也不敢将茶送进书房。最近多为重臣接连被刺杀,或是被下毒,不治身亡,丞相又被劫。胤王心情不好,谁都不敢打扰。婢女缩了缩脑袋,转身想回去。
“给我吧。”
九月从她手里接过了茶盏,侍女躬身行礼告退。九月推开门,端着茶盏进了书房,轻轻放在桌上。十月见到她,蹙起的眉峰才舒展开来。
“赵国文帝不是答应了停战十年么?你为何还是这幅忧心忡忡的模样?”
“最近多位重臣被害,你父亲又被赵国软禁,虽说不会有事,但还不知什么时候能放回来。他们还派了杀手隐藏在国都附近。君上虽是帝王之才,可毕竟还年幼,只怕他应付不来。
“不是还有你么?“
“我?半个月后我要驻守边关,可信任的人都被他们杀害了。他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如何能护得自己周全?最让我担心的,还是你啊。”
“我?”
“我若回不来了,你该怎么办呢?”十月抚摸着九月柔顺的发丝,眼里满是担忧。
“所以,嫁给我吧,我可以保护好你。”
“啊?”九月微微吃了一惊,却又笑了起来。“保护我?你可是燕国的胤王啊,这天下有多少人想要你的脑袋,你不知道么?你自己都身处险境,又怎能保护好我呢?”
“也是。”十月扶额,神态疲惫,眼中却有几丝落寞。
“休息一下吧,我先走了。”九月把他按到椅子上,看见他眼中布满了血丝。“不要再这么累了。”
走到门口时,却又忽的顿住。
“我会考虑的。”
三 愁断肠
十月伏在案上,微微闭眼。已经连续几天没合眼了,这些刺客还真是恼人的很。
一身黑色劲装的三月出现在门口,略微迟疑了一下,推开门走了进去,十月听到动静,看到三月冷峻的脸,这才有了点精神。
三月将手中的东西放到桌上。是一个铁制的圆筒,中间是空的,用来放置情报。上面染了人的鲜血,早已干了。
“我们在赵国安插的眼线暴露了,这些情报是他们拼死送回来的,都是和刺客有关的。”
十月抬头看了一眼三月,觉得他的目光很复杂,有愤怒,有怜悯,更多的是担忧。十月忽然觉得那圆筒莫名的烫手,好似那上面战士的鲜血灼伤了他的手,几乎握不住。
十月将情报抽出,缓缓打开,里面是一张画。一朵妖艳的曼珠沙华开在上面,美得触目惊心,下面有几行用血写的字。
他变了脸色,他终于知道三月的眼里为何有担忧和怜悯了。他的确该怜悯。
虽然知道这些用生命换来的情报是真实的,但他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不可能!”
三月忽然冷笑道:“不可能?你到底在想什么?是不是真的你自己清楚。每个刺客的随身物品里都会有这个图案,你可以去试探一下。你若不杀她,她就会杀你!”
“听我的,别让感情左右你。”三月压低了声音,“你是燕国的支柱,君上还小,事事都需要你的帮助,你断不可在这时倒下。”
“好好考虑,若你下不了手,我会帮你。”说罢,三月离去。
十月一个人愣在原地,看着火红的残云,喃喃:“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