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间,巫山一直被层层云雾遮掩着,与世隔绝,自成天地。那云雾犹如神秘的面纱,让过往的路人生出好奇,但百年来,一直没有人真正看见过巫山的本来面目。如果是凡人进山,则迷惘不知所踪,第二天莫名其妙地回到原路。如果是妖魔,被困在雾中三天三夜,仙人则困九天九夜。
是以关于巫山的传说很多,但都不是事实。
只有少许知道百年前诛仙台上那件事的仙人,才明白个中道理。
天帝大寿这天,人间也是风轻云淡的好天气。巫山旁,两道白光飞过,护山的灵雾立即化作一条巨龙,将白光缠绕其中。
“糟了!”白光中化出了一个人形,是个穿着道袍的白胡子老头。
另一道光中也化出了一个中年男子,青衫磊落,颇有儒雅之气:“怎么了,云中君?”
“哎,都怪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你长年在海外,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宁惹天地怒,勿拈巫山花。”云中君顿足叹道。
中年散仙闻言一脸疑惑,不解的问:“这是什么道理?”
“哎,此事说来话长,反正还要困九天九夜,今日就让你长长见识也好。话说那巫山神女,乃是继承了上古神祗东皇太一的血脉的半神之身,连天帝也要礼让三分。只是这百年之前,发生了一件大事,那时神女还未升仙,在昆仑修炼。说来昆仑的人倒是都重情义,就说不久前飞升的穷奇吧,他这人极为重义,却是天理道义,人倒是不错就是太过死板。而这巫山神女,真可谓是重情的典范,百年前,她师父因犯了大错,而在诛仙台上受天雷之刑,神女为救她师父几乎殒命。那个场面当真惨烈之极,要不是……哎,不说也罢。反正后来她亲眼看见她师父在天雷之下灰飞烟灭,从此对仙界的人几乎是仇视的态度,她升仙之时,天帝亲自去迎接,但她却拒接了天帝的授爵,宁可到这荒凉冷清的人间也不愿呆在天宫。云中君抚着一把白胡子,神情高深莫测。
中年散仙来了兴致:“那她为什么还要成仙呢?”
“我看这多半还是因为神女的师姐,武罗仙子。当年她同她师父一起受刑,她师父和魔君灰飞烟灭,她因为有上古神器囚牛琴而渡劫成功名列仙籍。不过她伤了仙根,一直在九重天修养,巫山神女成仙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帮她重塑仙根。现在,武罗仙子仍然留在九重天上,一方面是因为天帝挽留,但据我所知,天帝名为挽留,实是将她软禁在身边,以防巫山神女生变。另一方面,武罗仙子也是想保护自己的师妹,要是巫山神女真和天帝闹了起来,势必会步她师父的后尘。毕竟天帝背后还有个九天玄女撑着。”
“听起来,在这件事上,天帝确是有失公允。”散仙的话音刚落,那白雾片刻就散了个干净。
此时,他们身旁一个云团之中,传来不冷不热的声音:“我说云中君老头,没见过嚼舌根嚼到别人家门口的,难怪你这么多年了都还不上不下。”
老头狠狠打了个哆嗦,联想起这声音的主人,不禁后悔起今日出门前没有先卜上一卦。当下只好厚起脸皮,上前说道:“小仙见过神女,神女恕罪。”
“我要是怪罪你又何必把你放出来,我看你们挺实诚的,在仙人中也属不易,就不为难你们了。倒是这劳什子神女,你也不必叫了。我叫飖姬,飘飖之飖。”
——云中君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