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我总想要说点什么。
走到一半我拉住阿南,我说,“我……”,他却说,“我懂的。”
想起在那很多年后我对着他们说,“我懂的。”
当年我们懂什么。现在你们懂什么。像被嘲笑一样,一直被淹没在时光。
琪子从赤水回来带回来很大的铅笔,一支给我,一支给阿南。
我现在还是很感谢留给我的是绿色,即使我也不知道很多、年后我是多么沉迷这个颜色。
有一段时间阿南坐我前面,阿南旁边是迪,然后琪子在我后面,中午在教室吃饭阿南和迪便转过来,琪子也会坐过来,我们一起吃饭,笑的时候觉得没有人能岔进这个世界。
操场另一头的无花果树结果了,便有捣蛋的人去讨下来,然后我们一起分,尝尝那半熟不甜的味道。夏天的时光是很容易过去的,高年级后教室旁边是校长室,可没改变的还是那群嬉戏与面容。
我和阿南和琪子一起去南岭公园。后来有了迪。
从学校过去,在早上上学的时间,我们都没有去补课。只是骗家长想要出去。
我们在马路边走,只带上属于周末的乐趣。背着书包疯跑。
我把琪子引到树下,在雨过的密枝中摇树,让大粒的积水从叶子上哗地种入土地。琪子边逃开边骂我该死,我拼命地笑。
阿南在水沟中找螃蟹,迪在上面拿着我们的书包,阿南又踩到了虫,引得迪一阵阵尖叫。阿南站在刚漫过脚背的水里,旁边还有蜘蛛网,、脚下有时候闪过鱼。琪子找不到螃蟹,我和迪大叫阿南快去。
那几乎是我过去最美好而又简单的所有生活,它们已过去,它们已逝去。
听到它们再也不重复,望见它们再也不回头。
我知道好多我已经失去。
我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然后我们一群人像笨蛋一样剪下一小戳头发捆在一起种在断桥的树下,等待或许哪天开花结果只是我们的。
断桥是个这么容易就让我们停留的地方,或许很多上来说这里只是一个小地方。也是那几年我们最愉快的回忆也是以后我们那么失望的怀念。我还是每次都在下水道那里看着这么多的蜘蛛网打扫了之后叫大家都快下来,阿南总是在最后笑着等待所有人,琪子拿着扑克说是想要喝啤酒,迪拿着听装可乐过来说自己想要吃土豆,关龙生气的说笨蛋们火都还没点燃,小杰拿着青椒用刀划开串起来,还有一个人我怎么也想不起来,我们七个是过完了最后最美的时光,我们七个人最后却都不想回忆一起回去。
我说我们是永远的朋友,哪怕在毕业后再没找到你,发现你改变,或者再也不联系。那是多么奇怪的氛围,在多久之后又变得见怪不怪。
我们说以后。我们说以后全都变成了以后,再也看不到,再也碰不到,再也不似从前的以后。
有一天树长大了,足够保护一大片土地,土地在它之下,它却被人移到了别的位置。
我们所看到的美好,在多年后看不看得到一点一成不变哪怕是一横一撇。
其实我们早就知道。
小学的圈子一定是和座位或者家靠得近不近有很大的关系。
一直这样以为的我被换了位置之后便被证明了很多。然后和阿南关系变淡,或者是因为自己那时候小气或者自私的性格变得不堪入目。有了新的朋友,便不再和别人交谈,然后被讨厌,或者是被孤立。
会听到“因为我不喜欢某某某,所以你不要和某某某在一起玩了吧。”这样的说法。那时候是幼稚,还是熊孩子。
我在窗台上,看得到操场,阿南带着一条我都忘记了是什么颜色的围巾从操场的这边跑过去。然后我看清楚了他的表情,笑得和天气一样好。这个画面总是出现在我的梦里,陪我过了许多许多岁月。
我甚至忘记那个时候和他的关系是好还是不好,记忆犹深的却是,他不再看往我这边的表情。那大概就是小时候的嫉妒,因为圈子也因为自私,因为我可能也怀疑以后再也不会联系他,再也不会认识一个关系曾经这么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