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的秘密》
[引子.]
人活着，就总会犯错。
有些时候是违背自己的意愿做下错事。
有些时候则是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就犯了错。
还有些时候，你明明知道自己错了，仍旧有恃无恐。
你以为那个人永远是在的，你觉得无论你如何挥霍，那感情深不见底。
可当你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不见了。

[SideB 1998]
1998年的时候，那个叫胡海泉的年轻人正和另外一个叫黄征的年轻人在一起。
音乐上是，生活上也是，他们曾经想要做个组合，但是没能成行。
“恋人成了工作伙伴，这感觉太怪了。”
黄征在那个凉爽的初夏这样对胡海泉说，他穿着背心短裤坐在海泉屋子里的沙发上，而海泉端端正正坐在桌边，对这样的感慨致以一笑。
“也是，等到我未来的工作伙伴成了我男朋友的时候，你就可以哭去了。”
他合上歌词本，那里是他在某个冬天写就，却刚刚才开始修改的一首歌。
叫做爱浪漫的人。
黄征不以为然地跳起来将他拖进怀里，亲吻对方的脸颊脖颈。
“谁能跟我抢？”
他嬉笑着挠胡海泉的腰，把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他身上。
“胡大炮同志，我可告诉你，谁都没办法从我这里把你抢走。”
黄征说这话时忘了，事实上，有一个人，也终究会有那么个人，总是能抢得过他。那个人在一年前已经这样做过一次，当时他拿走的是胡海泉那里两首歌的名额。
而1998年的夏天，当他们再次相遇，他拿走的是胡海泉。
“谁知道呢？咱这么闪亮的人，会吸引来多少仰慕者啊。”
彼时胡海泉笑得气喘吁吁时还故意逗他的话，一个月后，一语成谶。
“我找到一个和我一起做组合的搭档了。”
一天傍晚，胡海泉推门进来，半边身子还在门外面。黄征正背对着门看一本书。
“好事儿啊。”黄征回过头，看见海泉还是站在门口不肯动弹。
门外是暮色深时的一片阴影。
“怎么了？干嘛杵在那儿？”黄征觉得好笑地站起身来：“要不要抱你进门？”
还没等到胡海泉开口，那片阴影中有人突然拉开门走了进来，黄征这才意识到，那个新的“搭档”已经在这儿了。
哦，陈羽凡啊。
“涛贝儿，挺久不见。”
他的视线从陈羽凡的脸上，移到他们两人十指交握的手上，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你们这感情也发展得太好了点儿，搭档也没必要牵手吧。”
黄征努力打着哈哈，却无法阻止房间里愈发凝滞得让人难以忍受的气氛。
陈羽凡只是看着他，没有一点要松开胡海泉的意思。
“从今以后，他是我的了。”
孩子似的话，偏偏没有半点都没在开玩笑。
黄征看了他三秒，然后一拳挥了过去。
最后他们是被胡海泉拉开的，三个人都挂了彩。胡海泉把黄征扶到沙发上。
“抱歉。”
一句话让黄征突然没了火气，他心痛得能滴出血来，此时却只能哑着嗓子，按着海泉的肩膀的手发着抖，他扳着胡海泉，让他看着他。
“你喜欢陈涛？”
“是。”胡海泉答得不快，却很坚定。
“可是你们才刚刚认识。”黄征知道自己在负隅顽抗。
胡海泉沉默了一小会儿。
“我知道，征儿，但是我觉得我和羽凡必须在一起。他就是我丢失的那一半儿，有了他我才能完整。”
他抿着嘴，像是对自己说出来的话感到惊异似的又沉默了下去。
黄征越过胡海泉的肩膀看着陈羽凡，他坐在对面的一把椅子里，左眼睛肿着，嘴角被他最开始的那一拳蹭破了，渗着血，他看着胡海泉，眼睛里是直白到灼人的占有欲。
“你和他一起走吧。”
黄征最后一次抱了抱胡海泉，他留不住他，并不是因为他不了解胡海泉，而是他了解他，知道当他这么说了，他就是认真的。
“抱歉。”海泉闭上眼睛。
“泉儿，我知道你爱他。”黄征拍了拍海泉的背，然后松开：“可我爱你。”
他看着胡海泉扶着陈羽凡缓慢地离开了这间屋子。
他看到了一段热烈爱情的开始，却没看到会是寂寂如冰的结局。

[SideB 1998]
北京的八月是流火的天。
明晃晃的日头晒在午后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竟有着时间都凝固的错觉。这个时期在一起的恋人们，往往也是像火一样的烧灼和热烈——这并不是什么得到广泛共鸣的理论，只是某个住在军区大院儿里的闲散青年，看着他对面屋子里住着的两个年轻男孩儿，随口而出的感叹。
在那个年月，能以这样自然的心态看待同性之间的爱情的人并不多见，哪怕到现在依然如此。一个时代对一些人的看法往往会决定很多个故事的结局，但是身在其中的他们对这一切并不清楚，也还未来得及在意。
此时一切仍沿着那未知又必然的轨迹向前走。
楼道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门后面有个人弯下身子，鬼鬼祟祟，蓄势待发。
钥匙听令哐啷的响动，外头的人还在哼着小曲儿。
倒数三、二、一。
“抓住你啦！！”
陈羽凡大叫一声，从门后面蹿出来，揽住了刚刚进门的胡海泉。
“啊！！！！！！”
胡海泉下意识倒退一步，手抓着门框保持平衡，瞪着一双眼睛，“你吓死我了涛贝儿！”他手指扣着门边防蚊子的塑料网网边，揪住几根褪了色的蓝色塑胶丝，勒得指头发红。
“别别，吓不死吓不死。”
陈羽凡笑着等胡海泉站稳，讨好似的抓着被勒红的那只手拉过来揉了两下，在指头上一个一个留下亲吻。看到对方被这动作整到怒气全消耳尖通红还假装淡定，陈羽凡几乎登时就被这眼前景象挑拨到兴奋起来。
他的手臂绕过去抱住海泉的腰，直接凑过去咬上对方的嘴角。
“我这不是想你了吗炮儿。”
他低声说着，靠得极近，一下一下吻着胡海泉的嘴唇。
“唔……”
胡海泉被陈羽凡往回拉的那股力给扯得整个人撞进对方怀里，手下意识抵住对方肩膀，他也的的确确担忧着他俩此时正站在大门口，随时可能被人看见，但就是一瞬间的犹疑，陈羽凡的舌头已经伸进他嘴里，追着他的舌头缠绕翻搅，几近窒息却还是没够。
脑子里念头模模糊糊转了好几个圈，胡海泉终于是放弃了抵抗，顺从于他们二人的本能，他把陈羽凡往前推了一把，顺手带上了门。
“我就出去送个小样，你这过分饥渴了吧。”
他喘着气，看着被他刚刚那一推而离他一步之遥的陈羽凡，忍不住笑起来，揪着对方的衬衫靠过去，猛地把陈羽凡压在他们身后的沙发上。胡海泉的手沿着对方胸口腹部一路摸索，直到隔着牛仔裤按上那已经硬起来，现在正抵着他大腿的部位。
陈羽凡向上挺着靠近对方的触摸，为海泉的动作而发出吸气声。
“好像你挺坐怀不乱似的。”
他翻个身抢回主动权，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炎热的下午因为他们之间的纠缠而更热了一些。
“大炮，人家听完咱们的demo怎么说？”
直到他们重新把自己从彼此身上艰难地拉开又冲了个凉之后，陈羽凡才想起问一句。他有些惊讶，明明音乐才是他一辈子的情人，怎么遇见了胡海泉之后连这永恒的顺位都变了。
不不不没变，他暗自想道，胡海泉就是音乐，对一个的沉迷就是对另一个的沉迷。这个人和音乐都属于他。
“还不知道呢。”胡海泉想了一会儿，他此刻正对着镜子，检查脖子上一道浅红色的吻痕。“一个叫袁涛的哥们接待的我，我能看出来他挺喜欢咱们的歌的。”他用手指碰了下那痕迹，镜子里倒印出来的表情无奈到些微无辜的地步：“涛贝儿，你下次能不弄在这么明显的地方吗？大夏天的遮不住，咱晚上还得唱歌呢。”
陈羽凡凑过去毫不犹豫地又在相同的地方啃了一下。
“这叫标记所有权，省得你出去色诱人家。”他说得理直气壮，胡海泉被气笑了。
“我什么时候色诱了？！”他转过身：“对我的忠贞有没有点儿信心？”
陈羽凡咧出一个笑，看着海泉的眼睛，倒是坦诚：“说不定我是对自己没信心。”
胡海泉愣愣地看着陈羽凡。
“还认真了啊，你真觉得我会离开你？”
他向前一步，抱住面前的人，亲吻对方湿漉漉的头发。
“放心吧，在你不爱我之前，我永远都在你身边。”
就算有一天你不爱我了，我也无法想象自己会离去。

[SideA 2013]
陈羽凡做了个梦，梦里他回到那个夏天的午后。
他在手机铃声中睁开眼，外面是北京十二月阴沉的清晨。
——记忆在秋天结满果实在微冷空气中有隐隐熟悉的味道。
那经过录制的胡海泉的声音听起来总有点微妙的失真。
还不到八点，无论过了多少年，这个时间叫他起床都是件不科学的事。
他接起电话。
“早啊涛贝儿，”电话那头海泉的声音听起来很精神。“你一定还没起吧哈哈哈哈哈。”
“早啊兄台，你这是故意虐我呢。”陈羽凡坐起身，小白不在，元宝去了爷爷奶奶家，房间里安静又空。
“我昨天和黄爷聚了聚，他最近刚跑完商演回北京，聊天不知不觉就这个点儿了。”胡海泉没理陈羽凡的哀叹：“今天我得回沈阳老家，巨匠那边你帮我盯着点。”
“是是，结婚纪念日，多重要的日子啊，快回吧。”陈羽凡虚应着，听到黄征的名字他没太多的感慨，只是想起很多年前他被对方一拳揍在脸上，耳朵里都轰鸣着的疼。
那下真是够狠的。
“大炮啊。”
陈羽凡若无其事地倒回枕头上：“你说黄爷他得长了多大一颗心才能原谅咱俩啊。”
胡海泉在那头也笑，陈羽凡在这边能听见车内的背景音乐，是那张《三十》，促狭的语气混着冬眠城市的前奏。
“不是咱俩，他本来就不恨我。”
“得得，那就是他得气量多大才能宽容了我当年横刀夺爱。”陈羽凡单手捂着眼睛，哼哼地笑，屋内的暖气并不让他觉得冷，他干脆踢掉了被子，整个人趴在床上。
“大概是因为咱们最后也没能成，黄爷终于平衡了。”
胡海泉的声音是辨不出真假的平静。
“谁说就到了最后了？”陈羽凡也很平静。
两厢都是片刻的静默。
“放弃吧，涛贝儿。”胡海泉将音乐关掉了，大概是已经靠边停了车。
“咱们现在说这些，和两年前一样，没什么意义。”
“有些事儿，我结婚了不会变，你结婚了，也不会变。”
陈羽凡一字一顿。
“对，那不会变的事情是，陈羽凡和胡海泉不会再在一起了。”
胡海泉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他的语速变快了，虽然只是一点点，但对陈羽凡来说太明显了。
唯独不变的，是胡海泉这句坚不可摧的“不”。
陈羽凡知道，是他先选择了放弃，但胡海泉由着他；是他先选择了妥协，但胡海泉也惯着他。
我错了不要紧啊，他不介意就行了。
但是，他介不介意呢？
“炮儿……你就容我最后一次。”
陈羽凡坐起身，摸索到床头的烟盒，磕出一根烟，手肘撑在膝盖上。
“咱们去参加洪涛跟咱们说的那个节目吧。”
骨子里，他不信胡海泉能真的不爱他了，就是这点不信，让他死撑着在海泉这么些日子里的左腾右挪里不愿绝望。
无论他表现得多么像不爱了，他不信。
陈羽凡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追着对方去到怎样的终点，甚至他也不在意，他只是想要再去牵对方的手，和那个人并肩，去哪里都不要紧，是什么样的路也不要紧，他乐意放弃现在他们所拥有的一切，但那是胡海泉所珍视的，他不能够。
他们之间终要有个了断的，或许，就是这次。

“咱们过回以前的日子，唱到哪场算哪场，算是……跟咱俩过去的那段日子，好好告个别。”
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发出声音。
陈羽凡也不急，他点燃叼在嘴上的烟抽了一口，那味道甜甜蜜蜜又清清苦苦。
就凭最后那五个字，胡海泉会答应的，他知道。
毕竟当年他们分手得太急，还未来得及痊愈就假装解脱，之后几年，又匆匆忙忙就各得其所。
“好，那我等下了飞机跟洪涛联系。”
胡海泉没多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陈羽凡保持着叼着烟的姿势坐在床边，直到灰色的天也亮起来，而指间那一点火光熄灭。
他晃晃烟盒，只剩下一根烟了啊。
他试图回想起之前的梦境，却只能想起天台上的风不断地吹过。

TBC~
追上了那边的进度~今后这边同步更新www
@准の呆 @sugarett @阿拉是酸酸 @初の若司 @冰之少年梦 @衣夜 @游走的鱼1027 艾特骚扰大家www

～沙发！ 这篇我一直在追的说！～ 55555.。。。陈羽凡你不懂爱阿。。。。。。。。。。。每次看到他不懂珍惜先放手，还不让炮炮自由我就好恨！

哈哈哈，追着追着追到这里啦好开心～。同说一句～羽凡你不懂爱。

勤快人~我也一直想搬点来一直也没成干…

“咱们等了这么久呢。”陈羽凡低声回答，语气既坚定又带着一点点不可置信：“那可是滚石，进去以后咱们一定会红。”
“那可不一定，”胡海泉挑了下眉，故意停顿了一会儿。
“估计也就家喻户晓吧。”
陈羽凡被他逗笑了，他挺向往地看着窗外。
“是啊，所有人都会知道咱们俩的名字，咱们一起写的歌。”
“你说他们能分清谁是谁吗？”胡海泉担忧道。
“能分清啊，到时候我天天在舞台上叫着‘胡海泉我爱你’，他们就会知道谁是陈羽凡，谁是胡海泉了。”
陈羽凡对自己比出一个大拇指，眼睛都在发光。
他丢下吉他走过去抱住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好的胡海泉。
“怎么，被感动了？”他笑着凑在对方耳边吹气。
胡海泉站着不动，手握住陈羽凡的手腕，打量着。
“你可真够瘦的涛贝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搭档呢。”
陈羽凡凑过去吻他的侧脸。
“虽然我知道你在转换话题，但是我还是要说——我乐意被你虐待。”
他放开胡海泉，整理了一下衣服：“来吧，咱们准备出发。”
坐车过去滚石的办公室，敲定细节签字，再和几个相熟的朋友相约吃完饭，已经是晚上了。
胡海泉看看他的手表，离陈羽凡的生日大概还有不到一个小时，他们还在滚石所在的大厦附近。
“涛贝儿寿星，咱们这是回啊还是去哪接着玩儿啊？”
他问走在他旁边的陈羽凡。
陈羽凡停下脚步，环视一圈，突然扣住胡海泉的肩膀，朝着滚石中国对面的一栋还未建完大厦走去。
陈羽凡是一时兴起，然而深更半夜的大厦居然没人守着，那里头安着的升降电梯居然也还没断电。
他们一边朝着最顶层进发，陈羽凡就一边哼着歌，不顾胡海泉的坐立不安。
“涛贝儿咱们待会儿要是下不来冻死在上面怎么办？”他紧了紧身上的大衣。
陈羽凡毫不在意：“怎么可能。”
话音未落已经到了顶楼，他们出了电梯向上走到出口的地方，推开那扇铁门。
胡海泉觉得自己像是被所有的巨大和绚烂所包围了一般张口无言。
陈羽凡向前走，在楼顶靠围栏边的地方，还有一个高高的梯子，上面有个小平台，他三两步跳上去，回头向下望着胡海泉。
“上来啊大炮。”他笑着伸出手去。
胡海泉不动。
“上来啊。”
陈羽凡固执地伸着手，等着胡海泉。
“为……为啥一定要上去啊，我恐高！”胡海泉站在楼顶上，望着那搭得高高的架子，风从他们身边吹过，那架子轻微的晃动，看起来更是叫人发憷。
“因为我在这儿呢，你不上来和我一起，我就跳下去。”
陈羽凡这句威胁不是当真的，但胡海泉听完之后抿了抿嘴，一下抓住陈羽凡的手就走了上去。
十一月的风凛冽刺骨，但是陈羽凡抱着他，他们互相牵着手，好像也没有那么冷了。
“从今天起，咱们就算是正式成为羽泉了。”
胡海泉望着四周的灯火和马路上的车流，那是他和陈羽凡要一起去征服的世界。
他觉得热血沸腾，他觉得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的脚步。
所有人都能听见他们，都能看见他们，他们会被记住，他们的音乐会被传唱。
而他们会一直这样在对方身边。
“生日快乐，涛贝儿，以后多多关照啊。”
他微笑着说。
陈羽凡牵着他的手，十指相扣。
“大炮，你这人就是不热烈，”他笑得很灿烂，语气是老不正经的责难：“这时候怎么说也得来点更给劲的。”
胡海泉大笑出声，无奈往旁边让了一让：“那你来个给劲的！来来来！”
“来就来！”
陈羽凡清了清嗓子，伸出胳臂搂紧试图躲远的胡海泉，他吸了口气，对着星空和这个世界大声喊道。
“今天，我们在一起了！”
“这一辈子，羽泉永远会在一起！”
“我们！永不分离！”

[SideA 2013]
胡海泉从机场出来的时候，他的妻子正在大厅里等他。
沈阳天气很冷，黑色的长羽绒服从头到尾包裹着对方的纤瘦的身体，看起来像是五线谱上一个挺拔美妙的音符。
她叫林佩珊，比胡海泉小上几岁，是个剧作家，一年到头中国美国两头跑，也没有多少时间在国内。比起她的本名，更多人只知道她的笔名叫朝颜。
结婚前夜的单身派对上，喝高了的秦天一手揽着陈羽凡一手揽着胡海泉，手里的香槟杯子不住地晃。
“一个娶了百合花，一个娶了朝颜花，你们俩真是兄弟。”他大着舌头，任由陈羽凡将他的膀子甩下来，而胡海泉耐心地扶住他。
“哟，涛贝儿这是怎么了？”秦天趔趄着站稳，故意扯着嗓子问：“哥们喝醉了都不扶一把？不够意思！”他声音抬得更高：“真——不——够——意——思！”
“行了行了，我看你是真喝高了吧。”胡海泉抓住秦天乱舞的手，他的单身派对，最后却只剩下他最清醒。
“你们别这么对他。”
胡海泉把秦天扶到沙发上坐下，另一头陈羽凡正好甩门出去。
“别怎么对他？”
秦天呵呵两声，他就是说话直接的那群朋友里最直接的：“当初他结婚那会儿你是怎么熬过来的，只有我和亚默，还加上一个黄爷最清楚，其他人捕风捉影地，多多少少对一点儿，也没我们瞧着揪心。”
胡海泉不说话，秦天拉着他不让他走，硬塞一个酒杯在他怀里，拎起桌上没倒空的酒瓶子，也不管红的白的就往外头倒。
“你是不知道，你想通了乐意结婚，哥几个不知道多高兴。”秦天把瓶子里最后几滴酒倒完，空瓶往背后一甩，抓起自己的杯子就和海泉的碰杯。“我们怕你隐忍得过了头想让你说出来，却又怕你伤心不敢挑起这事儿。想劝你们拆了这组合，毕竟又是十来年的心血。”他指了指屋子里喝得东倒西歪的几个哥们：“几个大男人，没为其他事儿这么操过心。”
“得是你们不嫌弃我。”
海泉淡淡地端起手里的酒杯抿一口，拍拍秦天的肩膀。
“嫌弃？”秦天像是不可思议地笑起来，醉得通红一双眼睛睁大了不知道看向哪里：“泉儿啊，你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好……喜欢男人怎么了？”他大力把杯子往茶几上一放：“咱们一起闯荡这么些年，没有那个纠结，你胡海泉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清楚，两肋插刀的情分。”
“谢谢你，天哥。”胡海泉答应着，眼睛却始终看着门口。
秦天已经喝得模模糊糊了，反反复复就是那么几句话。
“谢什么谢,重要的是你过得好。”
胡海泉把秦天扶正了在沙发上躺好，对方还在那儿絮絮叨叨。
“还好你有小颜了，有个人陪着就好，真的，哥几个高兴……”
胡海泉没继续听下去，他站起身裹紧了衣服，出门找前台叫车送这群男人们回去。等他打点清楚走到酒吧外头，只看见陈羽凡穿着从包厢里出来时的那件单薄衬衫，站在外头抽烟，程门立雪似的。
“进去吧，我叫了车，一并送你们回去。”胡海泉走过去。
“朝颜这名字挺好听的。”陈羽凡截断他的话，看着马路上车来车往。
“只是朝开夕落，怕是不长久。”
胡海泉也不和他辩，只是将手里的衣服丢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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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一下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