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

序
小巷的深处臭气熏天。废旧的排水管道被随意扔在一旁，因碰撞而产生的缺口正不断往外冒出黑漆漆的污水，混杂着已腐烂的面包细屑，渗透到布满青苔的石板路的每一个缝隙中，散发着一股股恶臭。偶尔还有几只灰黑老鼠从成堆的垃圾中探出头来，拱拱鼻子，借着这气味去寻找那些被蠕虫啃噬得差不多的烂白菜叶。坐落在其尽头的旧宅也因久未翻新，大部分钢筋水泥慢慢开始脱落，还被接连不断的几天酸雨给腐蚀出一个盘子大小的空洞。
屋内除了随处可见的食品垃圾袋外，几乎是空荡荡的一片：一个年代稍显久远的黑胶唱片机加上一套木桌与几只蜡烛已是全部。角落处的唱片机不紧不慢地播放着奥地利名作曲家约翰•施特劳斯的＜＜狩猎波尔卡＞＞，曲调悠扬明快。而大厅正中的木桌上蜡烛正不住地燃烧，发出明晃晃的亮光，照在面前这个女人的脸上，映射出她瞳孔里的满是惊恐与绝望。
女人的双手双脚被白布条勒出了一道道红色的印记，嘴巴则是被张满是污垢的抹布所堵住。她瞪大双眼，不停地瑟瑟发抖，身子拼命朝前使劲，想要挣脱这束缚。嘴里还发出模糊不清的”呜呜”声，似是乞求着什么。而在她对面的男人看来，女人声嘶力竭的哭喊宛若茂林中鸷鸟欢快的鸣叫，他好似看见它们扑扑地拍着翅膀，在树木的夹缝中穿梭自如，姿态轻灵、美丽。他对女人的绝望地挣扎毫不在意，微带笑意地清点着木箱内的刀具，一把又一把，如同做着最后准备的猎人那般。不久，他便从的整齐的工具箱中翻出一只口红，并站起身将女人口中的抹布扔弃。用左手挑起她颤颤巍巍的下颚，右手则将鲜艳的口红涂在女人苍白的双唇上，并不知疲倦地一遍遍抚摸着，像是对待金银珠宝那般小心翼翼。
留声机依旧循环着狩猎波尔卡轻快的节奏，仿若那些可爱的精灵在自然赋予的美丽生活下轻歌曼舞。男人放下沾满口红的手，并蹲了下来视线正好与女人的双眸平行。他歪了歪头，仔细打量起女人的容貌。
交响乐中间不经意夹杂的三声枪响似乎破坏了这和谐的气氛，男人突然变得愤怒，他咬牙切齿地一把捏住女人的下颚，全然不顾她奋力地挣扎与哭喊，力道大得可以将它捏碎。而后随手掏出一把猎刀，捅了下去.....
阴云的尽头白光突现，照亮了女人空洞的眼神。她瘫倒在木椅上，一动不动。身上留下的那滩鲜艳的赤色如同吞噬万物的烈火在森林里熊熊燃烧。
留声机的声响戛然而止。男人手拿滴血的刀刃，缓缓地转过身来，勾起了一抹狰狞的微笑，宛若获得战利品的苏格兰国王一样。
蜡烛燃烧殆尽，废弃的旧宅回归一片寂静。囚禁在地牢的野兽隐匿在黑暗中，蠢蠢欲动。隐匿在和平与繁华伪装下的罪恶即将展开。
-------序章完

第一章
”呜啦呜啦”
”呜啦呜啦”
警车尖锐的鸣笛划破原本宁静的城市。它们疾驰在积满雨水的公路上，沾满泥泞的车轮溅起一片水花，引得周边路人的阵阵抱怨与不满。街旁的商店内摆放着几台大小不一的电视机供路人观看。或许是不远处打雷的原故，导致电视的屏幕不停闪烁着白光，画面也是断断续续的，中间还夹杂着”兹兹”的电流声。不过，稍微认真一点还是可以隐约听见从里面传来的激烈的讨论声：
”C区B201街道发现一具无名女尸，我台记者已奔赴现场了解情况。”
”这是自西比拉系统正式投入使用以来又一起恶劣犯罪。”
”系统的运行将受到了挑战”
”不，我认为这只是个例，死因未查明前不能草率地认为是系统存在着缺陷，这是对神的不敬。”
”但不能否认的是这样犯罪已经出现了”
”但这也无法说明是系统本身有问题。”
••••••••
讨论还在持续升温，引得行人纷纷停了下来，驻足围观。面对越聚越多的人群，常守朱显得有些焦急，今天是她去公安处报道的第一天。艰难地一步步挤出推搡的人群，拥挤中还不时听见他们刻意压低地切切私语，她也只是用余光瞟了一眼，便继续冒着大雨，跑了起来。对于西比拉系统是否存在问题她并不十分关心。自打她出生时就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成长，不用再为了吃什么、穿什么、选什么学校，找什么工作而愁眉苦脸一辈子，一切的一切都由系统作出决择，对于失去系统的世界她根本无从想象。再说，能得到警署的这份工作，除了她在学校取得的优异成绩外，大部分还是靠巫女系统对她优于常人的心理测量指数的判断。先知系统在这个城市是上帝的化身。出于对它的尊敬，所以她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心安理得地站在反对的一边。
------只是•••••
她缓缓地停下来，仰望着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豆大的雨滴从天空洋洋洒洒地落下，砸在她的脸上，仿佛留下了一道道悲伤的泪痕。
------这种的日子果然还是有点无聊啊•••••
”-----哗啦啦----哗啦啦”
雨越下越大，不过好在穿过一条街道就到案发现场了。这里早已被警察封锁了起来，有很多Chan Komissa挡在警戒线之前，不停重复着有关事宜，并防止有些好奇单位群众进入：
”来自公安局刑事科的紧急通知”
”为了安全起见已封锁该街区”
”请群众火速撤离现场，避免不必要的伤害”
”重复一遍，这里是•••••”
”请、请等一下”
”太好了•••终于、赶上了。”
她两手撑在膝关节处，不禁低下头喘了喘粗气。看来全力奔跑还是不适应呀。突然想到还有正事，她立马从西服中掏出证件，拿到其中一个面前进行扫瞄。
”身份确认中---”
Chan Komissa略带俏皮的语音传到她的耳朵里，在她耳鼓周围打着旋儿，让她不禁有些怀疑这东西到底是不是公安局的东西，一点也不像他们的严肃的风格。
”已确认来人身份为搜查医科常守朱监视官，允许进入现场。”
”啊，十分感谢。”她匆忙地道了个谢，便头也不回地朝前奔去。虽然她知道机器人是不会有所回答的。
不远处搭建了一个临时的棚子，旁边小巷内停靠着一辆不知道什么种类的汽车。它隐藏在小巷深处，不怎么引人注意。她慌慌张张地整理了一下微微起皱的工作服和乱糟糟的头发、希望让自己看起来没这么狼狈。

”好了，去吧”
一切准备就绪后，她便鼓足勇气走向那个正在部署任务的男人
”这位是监视科的宜野座先生吧。您好，我是新上任的监视官常守朱，请多多关----”
”现在情况紧急，没有时间耗在这些无用的礼仪上。”
名叫宜野座申元的男人硬生生地打断常守朱未说完的话，并直接无视她略显尴尬的神情。他自顾自地掏出终端设备，大概向她讲述情况：
”这个人名叫大仓信夫，男，职业：无业游民”
轻轻用食指在屏幕上一划，密密麻麻地资料便出现在常守朱眼前：
”他是这次犯罪的主要嫌犯。昨天进入银行时被监视器认定需要色相检测，并被告知需要到康复中心接受心理治疗。”
宜野指着头像旁边显示出的”psychopassindication”的红色字样，并侧着终端，以便常守朱观察。
”164！怎么会这么高！”
她不禁提高了一个音调，的确是有些惊讶。她在学校见过的最高指数不过才60而已，超过80的都会被治安工蜂判定为危险对象，更别说100以上了。
”且经过刀柄指纹鉴定与系统排查此次犯罪所需犯罪指数范围（注2），已锁定大仓信夫为目标嫌疑人。警视厅向他发出警告，要求他接受审讯，却在Chan Komissa押送过程中逃，并挟持一名孕妇作为人质。”
”上级的明确目地就是缉拿嫌疑犯大仓信夫。但现在监视科极度缺乏人手，且任务危险系数相对较高。对于第一天上任就碰上这种事的你来说确实有些不幸，不过我是不会把你当成新人来看的。”
男人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似是为他接下来的话语做个铺垫。
”没有觉悟的人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你、做好为之赴死的准备了吗？”
滂沱大雨模糊了男人本就不轻不重的声音，让她有些听不清，但又或许只是她逃避的一个借口罢了。她真的已经做好了觉悟吗？
”我-----”
正想着开口，从小巷深处传来的”呜啦呜啦”的警笛声打断了她的回答。
”哼，终于来了”
宜野不耐烦地轻哼了一声，语气里夹杂了些许不满。他觉得车应该更早地过来，避免错过营救的最佳时机。不过这样也好，他一点也不想看到那些脸，尤其是那个人，只会让他不住地厌恶。
隐匿在大片阴影中的车身逐渐出现在常守朱的视野中。被聚光灯照耀的灰黑色装甲熠熠生辉

”这是----”
瞳孔不自觉地渐渐扩大，显示出一种惊讶。她尝试着张了张嘴，希望说些什么，但无奈地发现现在连一个音节都显得苍白无力。
”接下来要接触的人，我希望你不要把他们当成普通人来看待。”
男人严肃的话语回响在她耳旁，如同千年未化的寒冰那般冰冷。
”这些人都是人格欠缺者，被普通人称作潜在犯罪者。本应接受系统强制管理的他们，却因过人的能力而被系统赋予特权，允许他们追捕罪犯。”
押运车缓缓停在她面前。伴随着”喀擦”一声，厚重的铁门被从里面打开。
”消除危害社会的对象，成为忠实的猎犬为主人效力。”
”塔塔塔”
皮鞋规律且整齐地摩擦着地面，还不时混杂着项链碰撞的声响。
”••••••”
她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从押运车中出来的身影。尤其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他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宛若东非大草原上疾驰的雄狮捕杀猎物那般，鎏金色的双眸紧紧追随她的视线，让她动弹不得。犀利的眼神如同蛰伏在暗处的猫科动物，随时可以给与她最后一击。
”野兽——”
油然而生的恐惧爬满她身体的每一处角落，占据了她整个心脏，仿佛流出的血液都在颤抖。她觉得自己就像困于狮群的幼兽一样，垂死挣扎却又无力抵抗。

”啪！”
突如其来的拍掌声让她微微一颤，呆滞的眼神也渐渐恢复原本的清朗。刚刚真是被吓了一跳。
”啊！吓着你了吗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尊，你真是•••怎么可以吓这么可爱的小姐，这可不是绅士的行为”草剃出云沉重地拍了拍周防尊的肩膀，像历经沧桑的长者一样语重心长地教导他如何和女孩子相处。
”她不是在发呆吗？提醒一下，你很烦，出云。”周防尊无奈地抓了抓本就凌乱的红发，现在变得更加张牙舞爪了。
”哟！好热闹呀···”
一个黄发上别着蓝色钢架的男孩子从车上跳了下来，出现在常守朱面前。
”我们组什么时候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了。宜野监视官干的不错呀”滕秀星一脸俏皮地笑着，语调微微上扬，略显轻浮但也不至于令人讨厌。
”怎、怎么是、是女人？！”八田美咲刚下车就看见她了，硬是愣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憋出了这句话，脸上难得浮现出两圈淡淡的红晕。天知道他是努力了多久才适应他们组上的那两个女人，现在却又来了一个，他其实真想为自己默哀三分钟。
”你们这群大老爷们儿还不快滚去工作。来，小妹妹不用害怕，到姐姐这里来。”金发女人叼着万宝路，说话含糊不清的。
”志恩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你就跟人口贩子一样，小心犯罪指数再上升，到时候我可不会管你。”六合冢弥生斜着眼看了看旁边的唐之杜志恩，眼神略带鄙夷。
”哈哈，你们真是有活力啊，让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叔情何以堪。”年过半百的征陆智己对周围的人打趣到。
------看样子他们还是挺好相处的嘛
气氛似乎没那么凝重了，常守朱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看来她还是能在这里生存的。
-----当然除了那个人
悄悄瞥了一眼周防尊那头张扬的红发，在他发现之前马上将视线转移回来，简直就像个小偷。她暗自咂舌，殊不知那个男人早就知道自己在看他，只是没说罢了。
------这个女人有点意思
周防尊难得对一个东西有兴趣，除了高中时的那个人相处以外，还真没有什么能让他稍稍提起劲去做的事。不过那个人去哪里了？
”都给我闭嘴！”毫无征兆的一声喝令让场面渐渐恢复到原有的安静，却又让常守朱吓了一跳，她现在才知道这个叫宜野座伸元的男人为什么可以当上监视官了，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这是你们的第二饲主常守朱监视官，具体的下来再说，现在我来部署救援行动。”
宜野重新打开终端设备，投射在所有人面前。
”C 区属于计划内被废弃的区域之一，所以没有监视器等高科技设备。通过卫星传输的图像也可看见里面地形较为复杂，且多为流浪者居住，人口流动性较大。因此你们必须保证在不伤害普通市民的情况下，以最快的速度逮捕大仓信夫，如果遇到反抗，可被允许启用Dominator的第二模式。
——快速且精准。这是常守朱对宜野的评价，以这个标准来评估的话，她还需要走很长的路呀
“分组按照三人一组，兵分两路包抄整个区域，如有必要，Chan Komissa届时会协助缉拿嫌疑犯。草剃出云与八田美咲由我负责，征陆智己、周防尊与常守朱监视官为一组。六合和唐负责监视，防止紧急状态的出现。现在，全体出动！”

”碰！”的一声，押运车侧面的装甲被弹开，内部的一个黑箱子被运送了出来。
”Dominator已配置完毕，副等离子虚箱即将开启”
箱子缓缓张开，藏匿于白雾中的支配者逐渐显示出它原本的外貌。常守朱尝试着用双手握住枪柄，在触碰枪壳的一瞬间，感觉有什么东西窜入大脑之中，与脑内的神经中枢连接在一起。
[ 用户认证中•••]
冰冷的机械向导语音在她脑内响起。
[已确认用户身份为常守朱监视官。]
[Dominator开启第一模式]
----原来这就是•••但为什么•••
不小心瞥见她呆楞的神情，征陆一脸了然地拍了下常守朱的肩膀：
”小姑娘，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每把Dominator的语音是特殊的，只用本人才能听到”
”这样呀！我明白了。谢谢您”
常守朱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她深深鞠了一个躬，表示她的感谢。
”喂，走了。”第一个出发的是周防尊。他撂下这句话后，便头也不回向前走去，Dominator在他手中正蠢蠢欲动。
”没和小姑娘一组太可惜了，等会再见吧，Bye~Bye~”滕摇了摇手，还调皮地朝她眨了眨眼睛。
”别看滕一幅轻浮的样子，关键时刻还是挺靠得住的呀。我们也走吧小八田，别输给尊了啊。”草剃出云欣慰地搂住八田美咲的肩膀出发了。
”草剃桑，都说了别这样叫我啊！”当然耳旁依旧回荡着八田抓狂的声音。
”小姑娘，我们走吧。”
”好。”

”咚咚咚”
”请进”
”谢谢室长。”
淡岛事理轻轻将门带上，她发现房间里并没有开灯，而坐在皮椅上的男人却还能只借着窗外昏暗的灯光就可以精准的找到拼图的位置。
”有什么事吗？”男人忽然开了口，让淡岛世理有些措手不及。
”哦，是这样的”
她打开了一个蓝色的文件夹，里面装满了密密麻麻的资料。
”刚刚收到公安局的线报，大仓信夫已被击毙，目标完成，这样也不用我们动手了。”
”那个男人本就是为了制造恐慌而存在的，既然目的达成，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从这个角度说公安局可以说是帮了我们一把。”
”但、还是有一名孕妇被同样击毙。”
淡岛世里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毕竟没有把这种事计算在内是她的失职，她甘愿接受惩罚。
”淡岛君，请不必太在意，为了吾等大义，有些时候牺牲是必要的。太过于纠结可是做不成大事的”
即使在没开灯的情况下，淡岛世理感受到见男人游刃有余的态度。
”好了，你可以退下了，时候也不早了。”
男人摆摆手，下了逐客令，看样子他不愿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好的，室长。也请您早点休息。”
直到确定淡岛世理彻底离开这栋大楼后，宗像礼司才将手上的拼图放了下来，优雅地端着酒杯，并起身走向窗边。天桥上，汽车的马达轰轰作响，渴望赶紧结束一天疲惫的行程。桥下女孩子害羞地尖叫交织着小孩子打闹的欢声笑语，飞扬的裙摆折射着五彩斑斓的霓虹，轻歌曼舞在灯红酒绿的街道间。在巫女系统的福音下，城市今天依旧洋溢着幸福与安详的味道。
-------只不过
他斜坐在窗边，荡漾的酒液倒映着他自信的笑容。
——周防尊，就让我来打破你那虚无的正义吧
------上帝已死，曙光即将来临

（注1）我加了一个设定，就是说系统可以排查犯罪通过完成此次犯罪所需犯罪指数而缩小范围
（注2）那个只是私心设定，可以不用太在意
有使用动画原句，我就不一一注明了

@Carnival玫瑰灰 @狂宴的昂 @麦子不是路痴
@仅是怀念 @Honey雅蜜
@屑然 @Ghost君
@幻忆迷 @no7_bullet

Skyfall好评点赞

先占前排

速度来！占前排！

@浅色糖娃娃 @苹果派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