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是做了一场绵长的梦。
梦里他看到那人，一袭黑衣，意气风发，眉宇中透着英气，对自己略带宠溺的笑。
——那也许是自己一辈子都无法渴望的表情。
他看着那人走近，灰色的眸中失了天地，他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两个人离得那么近，近到一倾身，几乎能吻到，但终是几乎而已。
他看着那人的举动，感觉有些莫名奇妙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他颇有些无奈的撇撇嘴，稍稍带了些瞪的意味去看面前在清嗓子的人。待那人再抬起眼，已是一泓如水的温柔。
“我喜欢你。”清了半天嗓子只说出四个字不费劲啊……等，等等，他说什么？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看着那人勾起的嘴角，看到那唇又开启，这次字数更少： “我爱你。”
于是说，这就是告白了吗？他眨眨眼，嘴唇微微张开，不知如何应付。
那人稍敛了眉眼，似下了决心的靠过来，动作虽慢却不容拒绝。 然后……然后？他感觉到身上压了什么重物，唇上也覆上了什么东西，软软的，引导着他一起攻城略池。
随着呼吸变得不稳，有些跟不上所需的气流，他的眼角开始泛红，手也不自主的环了那人去。
“笨蛋……你这么说……让我怎么接呢？”他有些口齿不清，碎碎的念着心里的话。
然而接下来的话还未出口便被堵回了口中。
你起码应该说“我们交往吧”之类的我才能答应你不是吗？他用最后一点理智思考着，渐渐连最后一道防线也褪掉，发烫的脸上似乎有什么轻轻地划过，他闭了眼，却被撕裂的痛楚生生逼出了眼泪，明明已经比平时迟钝了，却还是能觉得这么痛，他有些报复的抓紧了那人的后背，感受那人强有力的进出渐渐消失在混沌的意识里去……
“嘶……”他起身，头好疼，全身都好疼，这是怎么回事？他拍着脑袋回忆着，好像喝了些酒——是吗？貌似……还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他忽然回忆起了那个梦，那个暴露出自己隐藏多年小心思的梦，那个绝不敢说出去也绝不能实现的梦，他抬起手，遮住眼睛，积郁许久的情绪泛着苦涩从心脏处漫上来，渐渐眼角开始湿润…… 真的，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我的思念，已经到了，不被自己所控制的地步了啊。 低声的喃喃着什么，却因为有些沙哑的喉咙而听不清楚。 那天终是发烧了，宿醉的后果吗？
之后他仍见了那人许多次，如梦中一般的一袭黑衣，如梦中一般的意气风发，如梦中一般的英气眉眼，如梦中一般的宠溺的笑。
只是，那人眼中映的，终究不是自己。
他恍然惊醒，果然是一场绵梦，再绵长却也是梦。
他没有看到那人转身前最后一眼，里面包含着道不清的光。 他只是叹着他的世界竟如此坚固不破，却浑然不觉：得不到回应的爱，是会退缩的。 而在那场梦中，属于他的“我爱你”三个字，终究随着时光荏苒，再没说出来。
那么这场不知究竟是谁鼓起勇气去设下的局，最终便也没了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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