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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el Again
Dean看着前方，一大片嫩绿的草地和天蓝的天空毫无过渡地接在了一起，唐突却美丽。
那儿也是地狱之门刚刚关闭的地方。
Dean不太敢相信自己竟然做到了——把那些他斗争了一生的混蛋一劳永逸地送回了地狱。
他知道自己已经盯着那个消失的门看了很久了，因为草地耀眼的绿色已经刺得他的眼睛发酸。他能感到Cass和Sam在他身后站着，也看向他看的方向，虽然他更觉得他俩是在注视着他。
但他不想回头。回头，意味着面对其他一系列看上去很简单但其实更让他没有勇气处理的麻烦——有那么一瞬间他希望时间就这样静止。
“Dean.”Cass平静地叫他，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他的声音仍然纯净得一如他们初次相见时。
Dean极不情愿地缓慢地转身，带着疲惫难过和一丝绝望等待Cass接下来的话。
“地狱之门关闭了，我想……”Cass盯着他的眼睛，这说明他在表露真实的感情，“我该离开了。”
“Damn it,Cass.”Dean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和Cass抱在一起的，他只能感到自己声音的颤抖。
“我说不定还会回来……要是有什么坏事儿的话。”Cass犹豫了一下。
Dean拍了拍Cass的肩膀，干巴巴地笑着：“那我希望你永远也别回来。”
“Goodbye,Dean.”
“Take care,Cass.”
他明白自己脸上那个好像在笑的表情一定比哭还难看，所以他别过脸去，假装没注意到Cass和Sam告别，以及翅膀挥动时刺耳的声音。
一阵长时间的沉默。Dean实在无法摆脱掉“要是地狱之门没这么早关闭就好了”这种自私的想法，但他明白Cass的离去意味着另一场告别的开始，那个他想想就焦躁不堪的场面——Sam要离他而去。
他清楚地记得那个雨后的夜晚，他开着车飞速穿过高速路上一盏盏昏黄的路灯，副驾驶上的Sam明显在回忆过去时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他以为Dean没看见——他记得Sam坚定地对他说“等这一切都结束了，我要过正常的生活，我说真的”。
想起这句话时Dean仍会觉得心疼得要命——即使自从那晚以后他用每一秒难得的闲暇时间来念叨这句话——他觉得这就是一种自虐。
他不记得当时自己怎么回答的了，大概是一些类似于“好啊这很好我会放手的”之类的狗屁。
他只记得当时为了努力克制住把Sam拖下车打一顿或者松开方向盘嚎啕大哭的冲动，自己只是紧紧地盯着挡风玻璃，以至于他现在还能勾勒出车窗上水迹的形状。
他把自己的感情掩饰地很好，一次又一次地。
这次你也可以的。他对自己说。
“走吧，Sam。”他轻轻地说，然后转身朝那辆似乎唯一永远不会离开的Impala走去。
Sam默默地跟了上去。他哥哥以为他自己把自己隐藏得很好，但他知道Dean正处在一触即发的爆炸的边缘，现在提起Amelia什么的，无疑是愚蠢透了。
更何况，这几天他一直在犹豫——可不可以回到正常生活，但是是和Dean一起？但同时他很清楚Dean一定会拒绝他，那他该……怎么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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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n……”Sam轻轻地喊了一声。上车以后Dean除了打开CD机之外就只是一言不发专注地盯着前方，好像自己是个第一次开车的新手。
“Sam，求你了，先别说话，”Dean微微偏了偏头，打断了他。
“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Sam笑了，微微眯起眼睛。
“我就知道，”Dean顿了顿，“让我……放松一会儿吧，Sammy.”
“放松什么？”Sam心想你这样儿一点儿也不放松。
Dean没说话，默默地调高了音乐的音量。
从小他们就一直这样，当Dean突然不说话开始大声放音乐时，说明他想让Sam听听这首歌。
无论何时Sam都会安静下来，耐心地听一会儿，然后发表一些诸如“烂死了啊老哥这就是你的审美”之类的评论——即使那首歌深深地触动了他的心。
Dean总会笑笑，却不反驳——他知道Sam已经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了。
这是他们的默契，那些不会随着“正常生活”而流逝的东西。
Sam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听汽车音响里他一直没注意，但旋律颇为熟悉的声音。
You were never satisfied,
No matter how I try,
Now you wanna say goodbye, to me.
……
But I’m not the one,
Your heart is missing,
That’s why you go away,Iknow.
……
Sam想起来他在那儿听过了——Dean送他去斯坦福的那个晚上，只不过当时的他太兴奋太激动也太愤怒，并没有留意车里播的音乐——hell,他甚至都没有留意Dean。
Sitting here all alone in the middle of nowhere,
And don’t know which way to go,
There ain’t so much to say now between us,
There ain’t so much for you,
There ain’t so much for me,anymore.
操。
Sam在心里骂了一句。那一刻他希望自己是某一类低级动物，这样他就可以不理解Dean选了一首这么娘们儿的歌是为什么了。
“Dean.”Sam小心翼翼地说。
Dean转过脸来的那一刻Sam惊奇地以为自己穿越回了八年前——他们成功地解决掉白衣女人，在车里，当他坚持要回去参加面试时，Dean也是这样看着他。
一样的倦容，一样的掩饰孤独的淡淡笑容，一样的墨绿的眸子——尤其是眼睛里满满的藏也藏不住的失望，一点儿也没变。
Sam伸出手去关掉音乐：“《That’s why you go away》,really?”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屑一点，“完全不是Dean Winchester的风格啊。”
“Shut up,Sam.”Dean转过头去，这次却看上去是真的笑了。
“Dean，你在干嘛？”Sam的笑声带着一丝笑意。
Dean不耐烦地把屁股从汽车旅馆的床上抬起来：“午睡。”
“午睡？”Dean喜欢Sam这样被自己逗笑的笑容，那种阳光、单纯，和带给Dean心中的欢快，从小到大一直没变。
“是啊，没听说过？”
“只是……”Sam的眼神带着淡淡的忧伤，“印象中Winchester家的人从来都没有午睡过。”
“对啊！”Dean把自己狠狠地摔到床上以尽量压制自己无名的怒火，“所以人生中头一次我他妈的要享受享受生活了！”
Sam默默看着Dean紧闭的双眼，他知道Dean在跟他想同样的内容。
Dean闭着眼，但他感觉得到自己的眉头拧成一团。地狱之门刚刚关闭，但他感觉不到一丝想象中的轻松。
“Dean，你在逃避。”Sam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我在逃避。”Dean在心里说，“而且我打赌Sam也知道。”
但是你不能这样，你不该这样，你和Sam不一样，而他早晚会离开你，去寻找自己的生活，你知道的，你不是一直在为这一天做准备吗？更何况，你那么爱Sam，他终于可以找到真正的幸福，你该为他感到高兴不是吗？别告诉我你在为自己的孤单担心，得了吧，这点儿事儿你应付不了嘛？你还可以跟Sam通通电话，或者写写信不是吗？你早就知道总有一天所有人都会离你而去的，当这一天终于来临的时候，别逃避好吗？
Dean翻了个身，在坠入梦境时迷迷糊糊地想自己真厉害，背负着这么多情绪还能入睡。
写的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