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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动原创】仓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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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文前几月就写好了,原本狗屁不通,满目疮痍,因此被人骂了一顿后,我就大刀修了一下。七千四百余字,望诸君看的舒心。共八章,勿插楼啦~


IP属地:广东1楼2013-05-01 15:45回复

    【楔子】
    老人站在楼内看雨。浑浊的双眼盯着一个迷蒙的世界。
    繁密的雨点将楼外路灯的光打湿,掉在地上滴滴答答的响。今年的春下了很多的雨,连平日干瘪瘪的树皮仿佛点一点便能出水。
    这样的宁静,总觉得似曾相识。老人深吸一口凉气,屋外是大自然的喧哗,屋里藏匿着沉默的魂灵,可实际上,屋外不闹,屋宅不宁。
    外边缺少一个精灵,屋角匍匐尘埃寂寥。
    透过反射的玻璃,依稀可见自己华发增生,参差的胡须花白斑驳。他捏着年老的双手,颤巍巍的拉上窗帘,躺回床上。老人的耳朵里就再也听不见丝毫的声音,因为屋内的物件都在沉睡罢,了剩无几的精力也随之挥掉,不久沉沉睡去。
    他眯上眼睛,就隔绝了一切。


    IP属地:广东2楼2013-05-01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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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来自手机贴吧3楼2013-05-01 1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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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哪堪?】
        我睁开眼睛,鸟语虫鸣渐渐清晰。终究一切塞进脑海,阳光,长草,巨树,形态各异的飞鸟接踵掠过,又荡下一个个影子。我知道,这是大自然在苏醒。
        父亲靠着两捆柴坐在树下,见我在揉眼睛,就说,“下来吃点东西。”
        我跳了下去,匆忙吞了两口干粮,又急匆匆地催促他赶路。他只笑着背上柴,我背着柴刀,从早晨走向了正午,平坦走往崎岖。
        不久便抵达一座高山,能够远远看见县城冒出了头。顿时兴奋了起来,我蹦蹦跳跳地在林间奔跑。山风实在不算凉快,也说不上热,却总也吹不去黏在衣服上的汗。
        “还有一天的路。”父亲一本正经说道,“不过再次之前你要洗个澡。”
        记得是他用手托着我,坏笑着将我抛下小溪。
        咚!一阵水花。我入水了。嗒!凉气十足。我冒出头。
        他站在岸边哈哈大笑,看着我恼怒着在河里游。那时候的父亲还很年轻,我年纪很小。可南方人怕是“嗜水”如命吧,这样说未免有些夸张,而对临海而居的我们来说,海就是我,它就是命。
        况且在我更小的时候,被温良的大海凶狠的灌了一回咸涩的海水,再打几个滚,就会了狗刨,拍拍水,会了蛙泳,最后五孔都喝上水之后,像是打同任督二脉一样融会贯通了。
        这条温柔的小溪源远流长,孜然婉转,不休不停在我记忆里流足了十四年。试着算来,那也算是十四年间第一次跳入这条小溪。
        我每日穷目张望着这个方位,因为知道山的背后盘桓着一个更加绮丽的世界。可总是只能遥遥看见波光粼粼的此溪,就再不能伸远了。
        纵是首次下溪,也能感觉河水里我身躯的炽热,仿佛能与它融为一体,仿佛多年的好友,我一伸脚就能踩实淤泥,丝毫没有一种对陌生的窘迫感,一切都来得都自然。
        夜间的山岗上飘来几缕凉风,煞是在更加凄迷的月光下,才堪堪抵去一丝丝从地上升腾起来的热气。
        父亲睡的很熟,我却不能。
        跑去树下“身爽腹空”一番,竟呆呆的看起了五彩斑斓的城。那座城市与我呼应,我们都不睡觉。
        突然间轻锐的虫鸣里夹杂了一些香气,抬眼相望,我惊讶地瞅着不远处亮堂堂闪着白光的石头。它浸淫在月光里,浓厚的光被山风吹拂。
        我怔怔地望着它。它敦实的就在那。
        事后我仅仅浮现起一阵光的记忆,就没有了。可是奇怪的很,一早醒来竟然发现那柄磨得锋利的柴刀不见了。思来想去,找来找去,就是寻不回。幸好那刀不知用了多少年,刀槽长满了铁锈,值不了许多钱。
        父亲说卖去干柴,到城里去购一柄就得了。
        可是那柄刀究竟哪去了?脑袋里联翩浮想,塞满了长着脚跑的刀的怪谈。至于那块石头,一早我也忘了,相信它也忘掉我了。


        IP属地:广东4楼2013-05-01 1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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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贰·城里城外】
          与父亲翻过一座山岭。脚力渐现疲乏,只是一山的盎然夏意,翻过一座,看不同,再翻一座,日已趋正午,我的耳畔也便逐渐收到了来自机器轰鸣的声音。
          许多“大家伙”来来往往,声音纷杂多样。熙熙攘攘的人挤在一块,琳琅满目的商品。街上热火朝天的吆喝声,车轮碾压声,牛马畜牲叫声,紊乱而明细,杂揉无隙。
          随波逐流的流浪者满地都是,这些都是久经漂泊之人,满脸污垢,有老有少。这些不过是城市的暂脚者,但是维系了一个诡谲的平衡,不经意间他们就成了这个社会的垫底。我望着那些无家可归的灵魂,也不知何种滋味。
          父亲卖了柴,新买了一柄崭新的柴刀。
          但这不是我的梦。
          慌忙寻找,可我分明就踏着水泥地上,四下喧闹。许许多多的东西都变了味。我踏在水泥地上,却仿佛踩碎了一个梦,心口空空荡荡。
          人来人往,来去匆匆。山的这边无比陌生了起来。其实这里原本就是陌生的吧,我这个乡下来的村孩,又有什么资格熟悉呢。
          我挤挤眉头,拉着父亲的衣角,“咱们回去吧。”
          他看着我,叹了口气,默默把我拉出人群。朝家的方向回去了。
          后来就下起小雨来。云层黑凄凄,连光仿佛也被染成墨黯的颜色。喑哑的河水冰冷,林立的树木伟岸,一切都陌生起来,中了魔怔一样。
          侥幸发现了一个刚好容身的山洞,我和父亲躲在那里一直到了天黑,居然不知开口,父亲见我不说话,紧抿着嘴唇与眉头。
          黯淡的火光在漆黑山洞里尤其明亮,火舌的飘荡摇曳着,那些成灰的炭便是我的梦。我的梦是到城里去住下,那是一位有出息的叔叔的梦想。他离开的山乡,就再也没回来过。只是偶尔从父辈口中得知只语片言,大多是关于他寄回的物件与家书。
          因此火光下听着父亲说些细枝末节总觉得很开心,很快乐。
          我们家世世代代住在隔离世界的海域边,本没有那么多的念想。只是海边人家自然拥有另一些执着,因为淳朴因而更加简单,记上就记住了。
          总觉得这世界没有那么些繁琐。
          洞外寒风寒雨交迫,可我能切身感受到的只剩下寒意,能听到的只剩下水声,但是一切都在,只是融成了黑色。
          在这些黑色海潮包裹下,人与火成了多余。我闭上眼睛,一切消失。
          杂乱无章的思绪飘进梦乡,沉沉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冷冷的白光将我萦绕,睁开眼睛,惺忪中分辨出发着白光的物体分明便是昨夜的石头。
          父亲没有在山洞里。洞外雨歇,黎明将至,余烬已熄。可是那块大石头蹲踞在洞外一尺,使人看得明细。我忽然感觉它像是一个生命,有呼吸,有眼睛。
          我拾起地上锈迹斑斑的柴刀。
          可怖的是,却正是昨夜丢失的那柄旧刀!旋既抬脚往亮处行去,屏住呼吸,我不敢发出其他的声音。洞外雨后那清新无比的气息迎面扑来,我确确实实的打了个冷战。
          爬满青藤的石块,拔地而起的巨参,汩汩流水的小溪。所有景深各就各位。
          心底倏地毫无预兆驱使我去接触它。我把手贴上光石,而它的光很温和,像几只猫趴在我身上。
          刺眼的白光一下子火辣辣地释放,轻而易举泻满我的眼睛,我就像只身浸在白色的溪流里,不知所措。
          等我再次睁开眼帘,光石还在。
          只是芬芳的花簇拥我,温柔的夏风拂起我衣角。我就光着脚站在土地上,感觉是暖暖的。不远处长着直达云霄的树,五彩斑斓的鸟随着长草浪动而翱翔。


          IP属地:广东5楼2013-05-01 1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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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弎·蓬莱】
            “这里没有杀戮。没有寒冷。没有饥饿。”铁老汉对我笑着说,“这里就是蓬莱。”
            我怎能忘记!稻田后边是屋舍,屋舍后边是金灿灿的大海。一切都那么熟悉,愕然了,我记得我的家乡,我的家可并不在蓬莱。
            我奔跑着进村。悉数见了昔日的伙伴,大家都在笑,感谢着阳光。
            我往家跑去,跑着跑着,路途反而远了。原来我是迷路了。对于我来说,很惨呢,渐渐地也就懈怠下来了。更令我吃惊的是,我的脑袋里竟然空空如也,关于记忆,只剩些棱角模糊的东西。我累了,躺在别家屋舍喘气。不多时,有小鸟趴在我胸口。它们似乎不怕人。
            我怔怔看着它良久,心底不免有所感触,涌出了一股笑意。家慢慢找吧,歇下来,喝口水,不也十分美好?
            就这样决定了。
            这里没有倾盆大雨。没有杀戮。不会饥饿。只有暖暖的阳光。我呼吸着一寸寸蓬莱里的空气,突然什么也不愿意做了,干脆住了下来。
            山与山连绵,海与山接壤。爬上山后,立即能够将大海粼粼波光一览无余。可是和记忆有出入,这里没有温良的海水,没有盘飞的海鸟。
            铁老汉指着远方,说,“这块土地,种着全村人的快乐。他们会茁壮生长,攀上天际,那时候大家的烦恼永远不会存在。”
            海成了肥沃的土地。我终归接受不了,自己思量一番,又发觉好像那就是土地,总之记不清了,记忆它散落的太多,想拾起来,就太难了。
            我看着那植株,有七八片偌大的叶子,中心的蓓蕾微微掀开,露出一顶顶头颅形状的花蕊。茫茫阔阔的植株海洋,茫茫阔阔的头颅蓓蕾。
            不知何时身后竟围上了三两村民,警惕地看着我,铁老汉不知所踪。我想他们应该是害怕我破坏他们的植株,收获属于他们的果实吧。
            “我能种吗?”我怯懦地问。
            他们点点头,转过身给我看,触目的后脑有一条极其明显的裂缝,“把你的烦恼从这里取出来,埋在那儿,一年后就能开花。”
            犹豫再三,终归没有种下。因着觉得自己足够快乐。见我毫无兴趣样,村民呵呵憨笑起来,又怏怏离去了。
            而我就在宽阔的原野上津津有味的住下了。因为没有寒冷,所以防寒防雨也就不复存在,饥饿离我远远,终日食饱衣暖,不胜惬意。但又提不起十足的轻松感觉,回想起花海一幕,暗暗皱眉,我的心上似乎吊着石头。
            太阳起床之后,我就在暖暖里睁开眼,吐呐新鲜的空气。始终不明漫漫长日该去想什么,大家就异口同声的回答我,顺其自然就好。于是就不再愿意去想任何事,活络地称心如意反而更好了。
            转眼间,又沉暮下来,一群天星哗的闪烁。其实夜里的温度才是最好的,几乎能够不动声色的拂去白日留下的太阳气,我往往在这时候沉沉睡去。不得不说的是宛若毛毯般的稻穗,晚上我就仰面躺那,舒缓筋骨,许多时都是闷闷就睡,而且有股清甜的稻香味,就是城里的大床也不换。
            我静静的躺在厚厚的稻穗上,似乎伸手就能摸到星星。
            可是出乎我预料,原来蓬莱也有雨的。
            只是下的雨纷纷扬扬如牛毛,周遭的温度比夜间凉上一些。可包括我在内的蓬莱村民们,惊异地呆望天空久久僵立不动。我们站在村长家长长的瓦檐下,好奇地观望着来自云霄的水点。
            突然,几位村里的老人窃窃私语起来,怔怔的说一些奇形怪状的话,脸上搁满了僵硬的惊恐。村民纷纷骚乱起来,但都不敢往外探一步,生怕触碰雨滴。
            我竟是第一次感觉这天的不寻常,隐隐得知自己是知道这天下的水滴是何物。那这究竟是什么呢?我记不清了,也许是记不清,忘记了,抑或是从来没见识过,我开始怀疑。
            总而言之就是大家惊慌失措,一股脑都涌进了村长家里,放声询问这怪东西会否给植株惹上灾难,倘若能又该如何是好云云。
            村长晒得发黑的脸显得更黑,他也不知如何是好,忙转问有见识的老人,才隐隐约约得到了答案。
            那些老人说,这是不祥之物,是要吃人的。又说不祥之物是因不祥之人带来的。可谁是不祥之人?他们纷纷看着我。
            这时候突然吹来一阵风,把我的衣襟撩起一角,赫然是一口长长的柴刀!柴刀闪烁着凄寒的光,将众人的眼睛晃了一下。
            应是立马将我制服罢,三两条大汉轻而易举就抬起我来,在众人喧哗中把我锁在村长家的地窖里。本不应该停的雨一刹那停下,于是我的罪名恰如其分的套下了。


            IP属地:广东6楼2013-05-01 1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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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肆•火光】
              肆无忌惮的火光围着我。
              潮水样的热浪席卷而来,我的发梢隐隐传来一股焦味,浓烟交灼着灰烬熏得人窒息。蓬莱村民不停地朝火上搁柴,火舌一寸一寸地生长。
              我的喉咙涩痛得已经说不出话来,可我切切实实觉得有些不甘,也许是烟太浓,熏得我迷糊了吧。
              事到如今已是无法挽回,因为那水滴我记得,腰间的柴刀虽然不记得,可我认得,它毫无疑问,就是我的,这是事实。,这样的大凶之物,无论如何都绝不能出现在蓬莱的。因此,没想过要去反驳一下的想法反而更自然。
              我稀里糊涂的就被绑在了柱子上。那一切不祥都与我有关。
              火光中忽然闪烁了一些无关痛痒的事。它既不能熄灭水火,也不能使村民动心,更逞论诸如神力鬼怪类光怪陆离的事。可它来的突然,就像切断了一根弦,洪水一下子就轰下来了。
              心绪长垣,我竟然在浓雾中失去离散的人影,那些个歪斜狰狞的影子。只不过此时的火已经烧及我的衣角,隐隐能听到他们的欢呼声,似乎幸福之神降临。
              不知是谁大声叫了一声,已听不真切,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看见浓雾开了一道口子,一阵光闪进来,接着是一道人影,就把我抱走了。
              我是在火光中醒来的。
              天已经很黑很黑,空气开始转寒。我好奇地看着他,问道,“你是谁?”
              他把头转过来,盘起头发,给我看后脑并没有裂缝,摇头道,“懂了吗?”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出去?”
              “出去?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他叹了口气,把我的柴刀捧在自己手里,“其实你并不是什么不祥之人。”
              我睁大眼睛,心底暗暗疑惑他是谁,只是黑暗中看不真切,“我知道。”接着又说,“只是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就像冷了要盖被子一样自然。”
              他把刀放到我手里,“这个地方是个不寻常的地方。你不觉得那水滴你似曾相识吗?”
              我看着卷起火舌的刀身,点了点头。
              “他们要烧死你,你接受了,这种事情,自然吗?不自然。想要真正自然,就拿着这柄刀,将蓬莱村民的植株砍倒。”
              先是吃了一惊,我深望着他的眼,单纯的感觉他可信,加之记忆反复浮现一些事情,又点了点头,算是答应。我知道我以前到底是见过他的,不然怎会有一种令我无限安心的感觉,只不过感觉来的渺远,印象模糊不清。
              说完这些他就走了,走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第二天一早我偷偷爬上了山,只有几只狗对我吠了几声,村子的人都还在睡觉。
              一大片无边无际的植株海在我眼前浮动,紧了紧手上的柴刀,吃足力气拔足狂奔。
              这天力气奇大,挥刀间也不见疲劳。想不到柴刀锋利至极,植株的叶径刚被碰到,立马断裂,分成两半。我的刀挥来挥去,叶子应声在狂飞,花蕾的头颅突然就惊醒了过来,咿咿呀呀的乱叫!
              可是张牙舞爪的头颅伤不了我分毫,反而成了我刀下一堆堆的血水。
              殊不知,那血水竟然会移动,待我发觉不对劲,一个偌大的头颅正瞪大了眼睛,面无表情地瞅着我。我颤抖着后退一步,倒是它首先发难,狂风般吹出一口浓雾,轻而易举便将我连人带刀弹往远处。
              后来站定身子,已经远它百丈开外。它鼓动着扇浦大耳,犹自追来。
              不知怎的,手上的柴刀煞是生长几尺,我的脑袋一片空白,咬着牙便朝它眼睛狠掷过去。柴刀一刹那又幻化成了箭矢,风驰电掣地疾射过去,贯穿了它的额头。
              那头血颅滞在空中,接着就掉了下来。一层层的皮肤绽放开来,悄无声息的散开血色花瓣。这时候,村民们围着山头,红了眼,个个像头疯牛,直往我奔。我回过头,望着他们眼中的狠与疑惑,一股股熟悉感渐生。可是,还有一个身影我始终不见。
              那血花却愈来愈亮,它每开一层,就生一层的光,到最后甚至白光蒙蔽了世界,悄无声息地浸沫奔跑中的村民,还有我。就像我悄无声息的泪流满面。
              之后,这一切就安静了下来。


              IP属地:广东7楼2013-05-01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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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埋骨】
                我坐在石块旁嚎啕大哭。那个男人不就是我的父亲?
                跑着回了村子,那有一间房子,是我的家。可是我却站在一堆废墟前,久久不能自已。
                就在这里,我家废墟前,我见到了铁老汗的孙子,他告诉我,铁老汉已经死了好几十年,这房子听说让个人给烧了。还问我是谁,我说,我也是这村子的人。他诧异的说怎么没见过我。
                我笑着摇头,走开了。
                上了山,见到了那久违的大海,尽是唏嘘。我一直坐到了天黑,目不转睛地看着海。波光粼粼的海水,淌着我的魂灵。我想说我回来了。
                虚弱地坐了三天,似乎将我这一生的眼泪都流干了。三天后,重新出发,开始漂泊。尽管年轻,可我终究不属于这个时代。
                等我攀上那座山,那块山洞前的石头长满绿绿的青苔。周围的树影婆娑,影影绰绰,像是缠绕的枷锁。不仅锁着石头,也锁着我。
                当时迈入蓬莱之前是怎样一副光景?已记不真切了。不过那天的树很瘦,花很香,天很蓝,清冽的水褪去暑热还历历在目。不得不说,我深深热爱这片土地。
                到头来,思绪紊乱得很,风吹柳絮轻狂的很。
                自己又不敢深想,俞想愈觉得心生愧怍,愈是胆战心惊。可唯一确定的是这一切却是存在,真实得已在我心底留下烙印。这是无论如何也万万不能做假的。
                可岁月之刀却没挥来,倒是奇怪,我的脸便还是十四岁的青涩模样。可一点也没有十四岁的轻松,可能是湖水老了?我竟在湖水中看到深邃得发黑瞳孔。
                我缓缓掏出了柴刀,刀口上砭了许多,光泽黯淡,悲怆犹发深厚。
                用力将它折断,一段藏进自己袖里,一段埋在百花烂漫的石头边,磕头三下,敬上三捧清泉。独自离开。


                IP属地:广东8楼2013-05-01 1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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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柒•刀语】
                  “这条村子必将遭受诅咒!”大海这样说。
                  小小的我分明是听得真切。
                  那海汹涌着海水,灌入了我五官,我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很闷,四肢铅重,心脏的跳动渐渐清晰,然后停了下来。我感觉我的肺或许一下子发了紫,就像被一刀割破一样。
                  父亲提着刀跳进海里,把大海斩的浑身是血。将我死去的身躯抱走。
                  于是恍惚中见到许多熟悉但又陌生的面孔,只能看着,什么也不能做。又消停了一阵,迷糊中看着一个个黄衣道士来来往往。
                  我渐渐开始有了知觉,自然而然的憎恨起那海,憎恨那村里的一切!
                  夜里凉如针刺,我晃着沉甸甸的脑袋,拔起一柄刀,放了滔滔大火,跑了,往山上跑去。是那座通向城里的山。我蹲着树下,冷着发笑。可是那夜是下雪了吧。昏昏睡了过去。
                  我梦见自己全身发白,发亮,通透无边。
                  那树上的是谁?
                  “下来吃点东西。”声音厚重得苍白。
                  应还是个孩童吧,背起了我。蹦蹦跳跳向着远方。可我的归宿呢?落叶归根,花开花谢,我一尘不染,始终不变,就是年轮也会磨损吧。说起来倒是可乐,忽然间就能听到了声音,只是没了眼睛。
                  不过。我定定的感应过许许多天,很多很多的气息深恶痛绝,又怎会忘却?
                  我笑了。从早晨笑到了中午。也不知为何会笑,只是听着他们的对话我就笑了,真想逃出这黑色的地方,远远就好,可我相信大海,这村子肯定会受到诅咒的。肯定。
                  夜晚的时候,风吹草动当然逃不过我。有人轻轻抬起我来,低声抽泣,泪珠一颗颗打落刀身。他的眼泪褪去了我一身锈迹斑斑。
                  有一块大石头睁开眼看着我。
                  他告诉它,“我没多少时间了,只要能救活他,我什么都愿意做。”
                  它说,下一趟蓬莱,搜见他的魂灵,就能够了。
                  他默不作声。
                  “醒来后就回村里看看吧。”他叹息,将我放在孩童的隔壁。
                  “石头。来吧。”
                  他的灵魂生生消散,魂飞魄散。
                  恐是这惊醒了睡梦的孩童。孩童诧异的看着石头,石头看着我,眼睛睁大了,亮光就吞噬了我与他。
                  足足五十年,那男人才找到孩童。
                  他将真实的我埋进刀里,把美好的留给了躯壳,独自承受了许多,这却是唯一能够救活我,让我放弃怨恨的方法。
                  我望着大海时就在想,当时头颅破开后的亮光将我合二为一,是父亲在看着我吗?
                  想了三天,就将刀给葬了。
                  就像葬送自己一样。


                  IP属地:广东9楼2013-05-01 1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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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彷徨海的黑猫 登记吧。


                    IP属地:广东11楼2013-05-01 1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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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善若水


                      IP属地:山西来自手机贴吧12楼2013-05-01 1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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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秒沉......我还能说什么呢......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3-05-01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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