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归国前夜
随着第四届世界陀螺大赛锦标赛的落幕,所有人的轨迹仿佛都回到了原来的世界里。BBA的众人已经是快要成人的年纪,随着金李是作为最后一年参加比赛的回答,小龙几人同样也表示今年的这场比赛也是年少时最后一次在赛场上挥霍汗水。
最先离开的人是大地。
额头上有着十字伤疤的男孩接受了大转寺会长所给予的福利设施的邀请,似乎也是父亲的遗愿希望自己能够走出那片深山老林,真正的面对着世界成为世界第一。大地走的那天很多人为他送行,让那个像是野猴子般的小男孩忍不住也泪流满面了一回。
马克斯决定和父亲留在美国继续帮忙母亲的研究,一家人能够在美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虽好,但他同样也不舍得即将启程回日本的BBA队的我们。作了在假期会回日本来探望我们的约定,我们在机场分别。
因为布鲁克林和尤里的伤势在短期内不允许乘坐飞机,犹豫再三,我们商量后决定让小龙、小乔、寻美和优先回去,而我、火渡凯和金李则留下来暂且照顾病人,并在之后和他们一起回日本。
尤里和波利斯已经决定跟着火渡凯去火渡财团,同时也会在日本继续学业,似乎是准备在毕业后正式在火渡财团落下脚跟。某种程度上,他们两人或许也是选择了一条与我能够同行的道路。
我不确定他们是为了谁。
火渡凯?我?还是自己?
不管如何,我对他们除了感激外,也只剩下了感激。感谢让我能够遇到这两个让我自心底感到温暖的朋友。
这么想着的时候,脑门已经被轻轻的敲了一下。
火渡凯微微皱着眉看着我,随后将一罐汽水塞进我手里,接着在我身边的空位坐下,拉开自己的汽水罐子的拉环,“啪”的一声,白色的气泡和碳酸水独有的甜味从里面微微散出,让我不禁有些恍惚。
“在想什么?”
见我发呆,他干脆将手里开好的汽水递给我,换走了刚才塞给我的那罐还未开封的。大概是因为之前握着汽水的铝罐,他的指尖带着丝丝的凉意,在夏夜里是非常舒适的温度。
“事情太多,反而什么都不在想了。”我如实回答他,就着他拉开的罐口呷了口汽水,嘴里立马呈现无数小气泡破开的微辣感“可乐?下次还是茶好些呢。”
他抿了抿唇角,随即继续开好自己的汽水,仰脖灌了一口。
夜空上只有寥寥数颗星星。虽是夏夜,晚风还是让人感觉有些寒意。
我低垂着眼帘,被捧在两手之间的汽水罐子散发着的凉意让人的心情很是平静。只是这种平静,在这么安静的夜里,伴随着心跳的一声一声律动的频率,反而让人开始不安。从脚底升起的恐惧感包覆全身,而我所能做的只是假作镇定来面对一切。
不禁侧首看向身边的人,少年脸部坚毅的线条与英气的五官相辅相成,明明已经在一起相处了两个月,却直到现在才察觉对方外形上的英俊。
但是,为什么……那双暗红色的眼睛好像是在看着我的样子?!还有嘴角那抹奇怪的笑意是什么意思?!
……说起来现在这个氛围真是让人容易误会啊……
我下意识的猛的灌了一口汽水,然后不出所料的被呛住了。
“咳……咳咳咳……”
我涨红着脸转过头,呛进气管里的汽水甜腻的气味让人感到窒息,紧接着便是感觉到正有双手轻拍着我的背替我顺气。
“我还以为你不会紧张。”火渡凯难得的带着笑意,一边替我拍着背一边说着“换做是之前你一定会说些什么。”
“……哈哈……”真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我止了咳嗽支起身子,摇了摇头“大概是今天没有那个心情。明天就要回日本……还有很多事情要等着处理,脑子里都乱成一锅粥了啊。”
他收回手:“为什么不放弃?”
“……为什么……吗……”
脑中浮现出的却是布鲁克林与尤里之前躺在病床上的模样。
那是我在比赛后第一次去探视他们。雪白的绷带、滴滴作响的心电图、冒着气泡的氧气瓶……我几乎在那一秒钟里就差一点失声痛哭。
但是泪水依然还是被锁在了眼眶之内。
“我讨厌什么都无法保护的自己……”汽水罐子在手里捏的变形,没喝完的液体顺着罐口溢出在手上滑出晶亮的痕迹滴滴答答的落在砖石地面上“如果连自己重要的人都无法保护……我讨厌这样……”
火渡凯暗红色的眼中平静无波。
“明明他们是因为我才受到伤害,那么无能的我……却没能保护他们……”握着罐子的手用力到颤抖“……所以这次,一定要做些什么……能够保护他们的力量,一点点也好,我需要这些。所以我还不能放弃……任性也好,其他什么也好,我也已经不能够放弃了。”
“那么,就不要露出这种快哭出来的表情。”火渡凯淡泊的话语随着夜风飘进耳朵“……本来想拦着你的,看你这样,还是算了吧。”
“……哈哈……”我不由得笑出来,将手里的罐子扔进一边的垃圾箱“很难得你会说这样的话。”
“是吗。”
他不置可否,紧接着便是长久的沉默。
“星星很美。”他突然吐出这么一句。
我条件反射般的抬头望向夜空,银色的星像是落在深色天空里的点缀,散发着渺小而柔和的光芒。
“恩。”我点头应和,不禁弯起嘴角“谢谢你……凯。”
第一次这么正经的直接叫他的名字,我不敢回头看他的表情,然而接下来的沉默让人更是觉得尴尬。
说错话了吗?
“看来明天太阳要从西边出来。”
“……”
“以后就这么叫吧……柔。”
“!”
我诧异的回头,看到的却是他已经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微笑的模样。
“那么,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