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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转贴】YASHA TF 作者: 竹安 (《和亲》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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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叶阁改名为焰染帝国,本文由碎叶阁转到焰染帝国


1楼2007-07-17 19:10回复
    第三章 辉夜姬 by 竹安 

      置金银箔的刺绣鬘带,蜀江锦织的草花唐织,嵌金素色平纹丝绸的摺箔着付,金地日出松图黑骨的修罗扇 

    ,秋夜冷冽的银月下浅浅的低吟,优雅缓慢到凝重的舞步。平安神宫前庄重得几乎可以称之为严谨的能乐舞台 

    上,永远都只是一株画壁的青松。于是,终于,士手脸上古老的白色绘木面具被暗红的修罗扇微微罩住打下了 

    一片不叫人期待的阴影,辉夜姬要离开了。“羽衣着身升天去,忆及君王事更哀。”京都最有名的能乐世家观 

    世流这一代年轻的继承人隐忍凄然的嗓音在微凉的晚风中泫然欲泣,其实不是这样的,其实不是这样的,因为 

    你首先爱上了我的美貌,这样的话你就再也不可能爱上真正的我了,所以我才一定要离开,一定要回到月亮的 

    世界,你看,这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们就一定可以彼此相爱了。萧瑟的夜风中大片的红枫翩然 

    起舞,白月流光下染出一种经霜的艳丽酡红。于是,那个时候,刚刚失去妻子的手冢国光就突兀地想起了昨夜 

    里朦胧的梦境,蜜色头发的男孩子弯起眼睛来浅浅地笑,逆光的漂亮身影在落日的余辉下被打磨出非常柔软的 

    线条,他说,“呐,说起来,辉夜姬最后是真的离开了吗?”然后大片的暗红蔷薇飘扬着坠落,被撕碎了。手 

    冢一直看不清楚那孩子的样子,所以这真是糟糕,他想。 
       
      “不得再见辉夜姬,何用不死之灵药。”这是连略微有些沉痛的喟然长叹。然后手冢就感觉到了一抹冰冷 

    的视线,完完全全地包裹着他,没有温度没有敌意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情感,但是,非常疯狂。于是手冢就想 

    起了菜菜子——他唯一的离奇地死在希腊的美丽妻子,那略微有些神经质的女子,生前就是最喜欢用那样的视 

    线注视自己。但是,他始终还是没有发现那视线的起点。于是,红色的枫树后面,蜜色头发的男孩子满意地微 

    微勾起了唇角,父亲,你知道辉夜姬为什么要离开吗?因为她终于发现自己是真的爱上了年轻的天皇,可是他 

    是没有办法爱上她的,所以她才一定要离开,我们都没有看到白色羽衣下面那张绝望漂亮的满是泪痕的脸,所 

    以,真是可惜。 
      
      安静的街道两旁满树满树的绛红枫叶在夜风中瑟瑟地发抖,彼此摩擦着发出悉悉疏疏的声音,就像传说中 

    食鬼的夜叉在残忍地啃咬着谁的骨头,真是可怕。蜜色头发的男孩子微微仰头斜靠着昏黄的路灯灯柱,暗淡的 

    灯光几乎是很温柔地笼罩着这个漂亮的少年,他半闭着眼睛。一副在痴心地等待着自己心上人的样子。这些手 

    冢都没有注意到,因为那个时候他正在想着非常重要的事情,在昨夜的梦里,一个温柔的男孩子微笑着问他美 

    丽的辉夜姬最后是真的离开了吗?迅驶而来的车灯强光就像墓地里森然的磷火。手冢却依然是全神贯注地想着 

    那个异样的梦境,他那死去的身为阴阳师的妻子菜菜子一直认为每一个梦境都有某种特殊的隐喻。他听到了很 

    刺耳的急促的刹车声,就在那一刹那手臂被谁重重一带。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恶劣地骂骂咧咧,手冢转过头 

    来看带住自己的双手的主人,然后就对上了一双冰蓝的眼睛。“呐,在走路的时候怎么可以这么不用心呢?” 

    精致的少年左臂抵住薄漆剥落的路灯灯柱微笑着看他,手腕处白色的皮肤微微渗出了红色的血珠,是擦伤的痕 

    迹。“啊,我还说怎么手腕这里会有刺痛的感觉,原来是擦伤了呐。”少年微微皱了皱眉头,可是还是抬起头 

    来笑了,他说:“没有关系,舔舔就好了。”那笑容竟然是非常温暖的,就像是连着下了好几场大雨之后偶尔 

    普照大地的阳光,恣意新鲜并且浓烈。风过处,留下大片大片酡红的落枫。这条街道真是出奇的安静。但是所 

    谓的“舔一舔”的疗伤方式毕竟是非常不科学非常不卫生的,所以这位京都的名医生手冢国光几乎是条件反射 

    地皱起了眉头:“那样不行,一定要好好消毒。”


    6楼2007-07-17 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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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手冢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将这个半夜三更在街道上偶遇的也算是机缘巧合之下救了自己一命的孩子带回 家,其实那种小小的擦伤随便擦点消毒药水就好了,但是他就是不安,不这样做就会非常不安。蜜色头发的少 

      年久久地站在本家的大门口微仰起头来一副认真凝视的样子。夜风拂过他的额发,然后遮住了他的眼睛。 
         
        这个时候茶室里的空气是非常冰冷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少年似乎非常怕冷的样子,双手紧紧地捧住白 

      瓷的茶碗,出神地凝视着院子里开到荼蘼的紫绣球,偶尔会有几声虫鸣,应该是秋天的金钟儿。手冢依然记得 

      在欲太出生的那一年,菜菜子在一个紫檀木的盒子里养了许多金钟儿,可是只过了两个夏天,他们便全部死去 

      了,因为近亲的结合,孱弱的后代只有在紫檀木的漂亮盒子里无力聒噪地等待死亡。白色的月光把这个世界裹 

      得严严实实,就像要夺走辉夜姬爱情的霓裳羽衣,所以一切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少年的侧面非常漂亮。 
        
        “那么,医生,再见。”少年离开的时候微笑着这样对他说,但是手冢想,也许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再见到 

      了,因为一个人一生要和多少人相遇,又要和多少人分离啊。少年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红枫的尽头的时候,手冢 

      才突然想起自己还并不知道他的名字。这意味着什么,也许这真的就是永远的错过了,我们想。 

        浓烈的乌云几乎是在顷刻间缠绕住了那轮斜倚在这寂静夜空中的白色月亮,窒息的感觉。本是叹息般轻柔 

      的晚风就那么毫无征兆地在刹那间疯狂地刮起来,粗暴地扬起不二蜜色的发丝,米色的衣袂。大片大片酡红的 

      枫叶被生生地扯下枝头,天地间,飞得洋洋洒洒,诀别的疼痛。不二微微地眯起眼睛来,他说:“呐,母亲, 

      好久不见。” 
        
        不二菜菜子玄玉般的长发在疯狂的夜风中恣意地翻飞着就像一只破茧而出的地狱的黑蝶,被冷风无情掀起 

      的绯樱的和服下漂亮的肌肤依然十分苍白。 
        
        “周助……”她绯红的樱唇微启,“不要伤害你的父亲,那个时候,要杀掉你的人是我,国光他,他什么 

      都不知道。” 
         
        不二微笑着将纤长的手指伸向她的心脏,穿过,“这个时候的母亲,一定非常想要杀掉我吧,可是,该怎 

      么办呢,”他突然睁开眼睛,一片冰蓝的颜色,“这个时候的你,不过是只怨灵而已。” 
         
        菜菜子无力地闭上了眼睛,是啊,眼前的这个孩子是继承了自己血液的食鬼的夜叉,而这个时候的自己不 

      过是只不得往生的怨灵,真是可笑,她残忍地想,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她一定会杀了他。 
        
        “求求你……”菜菜子紧紧地咬住自己的嘴唇,“国光他,他,是你的亲生父亲,在你还没有出生的时候 

      ,他就一直非常喜欢你,所以,周助,请不要伤害他,求求你……” 
        那孩子非常温柔地微笑起来,疯狂的冷风就在那一刹那彻底地停止了毫无意义的肆虐,“如果他还能够认 

      出我是他的孩子来。”他说。被这年的第一场白霜染红的落枫撕裂处是非常整齐的切口。多么可怕的灵力。 

        天气非常好,这个时候漫天的白云就像被撕碎的羽绒被,隐隐透出些金色的光线来,恰到好处的温暖。白 

      色的房间里茶香袅袅,微微有些温和的药味,手冢开始一页一页地认真翻看护士刚刚送过来的病历。然后他的 

      目光停留在了第三页第一行的姓名栏上。“不二周助”,那上面就是这样写的。素瓷的茶杯碎裂的声音,滚烫 

      的菊花茶顺着桌沿滴下来,落在地上,蔓延,蔓延……然而手冢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腹中的孩子是个男孩,就为他命名为周助。” 
        
        “对不起,国光,孩子死掉了,对不起,不能为你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对不起,对不起……” 
         
        “放心好了,国光,这个孩子一定会非常健康的,那么,如果是个男孩子的话,就仍然叫他周助好了。” 
         
        “不,不行。” 
         
        依然是非常沉稳的脚步,手冢几乎是没有什么意识地推开了302病房白色的房门,很大的声响。蜜色头发 

      的男孩子微微从厚厚的法文小说中抬起头来,愣了愣,随即温柔地似乎还有些欣喜地叫出来,“啊,医生,想 

      不到又见到你了呢。” 
        “不二……周助…..吗?” 
         
        “啊,医生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漂亮的少年笑弯了眼睛,“真是非常荣幸呢!”他说。清晨的第一缕 

      阳光懒洋洋地倚在他白色的病服上,他就那样浅浅地笑着,像个天使。


      7楼2007-07-17 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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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 

           手冢绝对不相信会在这里遇见不二只是巧遇,但也实在没想到不二会一直在这里等他。不二已经脱下了那身白色的病服,换上了一件红色的大翻领毛衣和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好孩子似的背着手规规矩矩站在自己面前,笑眯眯的近乎仰视的看着自己的不二,触到了手冢内心最柔软的那部分。手冢突然想到,如果他的第一个儿子,他的周助还活着,一定也会这么漂亮,这么……的看着自己……自己,也许真是在潜意识里把他当成他的那个周助了吧……对于那个夭折了的儿子,这些年来,自己从未真正忘记过他,那种心痛的真实感觉,常常让他在夜里无法入眠。所以他给他的第二个儿子取名叫裕太,而不是周助。周助,真实的存在过,是不能被替代的…… 

          “你怎么在这里?”长久以来的说话习惯终究无法突然改变,手冢问得有些生硬和冰冷。镜片背后那双深黑的眼瞳里看不出任何波澜。脸上的表情也如往常一样冷峻。 
          
          “刚检查完,我想你也快下班了,所以干脆就在这里等你。” 
          
          那样纯净的笑容,点缀着那样美丽的一张脸,说出那样坦率的话,手冢一时竟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的话。更何况,他为什么要反驳?他并不讨厌这个孩子,或许,还有点喜欢他…… 
           
          “很饿了呢~~走吧,我们去吃晚饭。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烧烤店,那里的烤牛肉很棒哦……”孩子气的喊饿,一把挽上自己的胳膊,强拉硬拽着自己走出医院,向他那个所谓的美味的烧考店进发,这样的唐突随便没大没小让手冢不由皱起了眉头,——这样的举动,只有菜菜子对自己做过,他允许她这样做,仅仅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想挣开,却不想一眼看到了不二朝向自己的笑弯成月牙状的,闪着一丝恶作剧光辉的冰蓝眼瞳。那个眼神一下就打败了手冢。手冢突然有种想宠他,把他当成那个已经不在了的周助一般的宠的冲动…… 
           
          那是家很一般的烧烤店,陈旧并不显眼的招牌歪歪斜斜的挂在大门的一边,一旦有风吹过似乎就有必要替那哆嗦的招牌担忧。店内的装潢也很简单,相较于很少的几个服务生,光顾的人显得异常的多。手冢平常是极少光顾这种很平民化的店的。不是说手冢对吃饭的地方有什么讲究,而是对于习惯下了班就直接回家的他来说,实在没什么时间来这种地方。再者,如果确实有什么应酬必须在外面吃饭,身为不二家的女婿,也绝对不可能来这种地方。当然了,时间是挤出来的,所以最重要的原因还得是兴趣的缺乏。 
          
          不二拉着手冢在靠窗的地方拣了一个通风和光线都很好的位置坐下。“两份大盘牛肉。” 
          看着不二在那块小小的牛肉上不停的撒芥末,直到已经看不到牛肉原来的颜色了才罢手,纵然是长期以冷静从容著称的手冢医生,还是小小的在心里“呃”了一声,然后用很职业很严肃的表情告诉不二,“吃太多芥末对胃不好。” 
          
          “但是真的很美味呢,手冢医生要不要尝一块?”说完不二笑容满面的作势要把刚烤好的那块牛肉夹给手冢。 
           
          “|||||||不必了,我自己弄就好。” 
          
          等到店里的客人走得差不多了,不二和手冢还在奋战着各自的那盘牛肉。手冢是因为不习惯自己动手如此这般这般烧烤牛肉才显得动作比较迟缓,而不二则是因为每烤一块牛肉就要仔仔细细一丝不苟的为这块牛肉涂满芥末,其间时不时还要优雅的喝喝茶…… 
          
          两人重新走在大街上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的事了。不二没有再挽住手冢的臂膀,而是和手冢一前一后悠哒哒的走着,偶尔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夜里的风有些凉,手冢觉得不二的衣服不够保暖,可除了心里有点气闷外加眉头小皱了一下外,还是什么都没说。他和他不算熟,今天才是第二次见面而已。手冢过去的人生经历让他早已有了不见底的深沉,有些时候,有些话,是他实在说不出口的。他们之间的谈话一直都不涉及对方的隐私,虽然手冢很想知道他的心脏到底有什么问题。 
          
          “呐,手冢医生……”面对不二的突然转头,手冢有些游移的思绪一下被扯回了原点。橙黄的路灯下不二浅浅的笑着,让手冢不由想起了他们第一次相遇的那个晚上。他把险些被车撞到的他拉开,自己却被擦伤了手腕,然后他把他带回了不二本家,亲自为他消毒、包扎……不是没有注意到那些惊诧的视线,只是不想去理会,更何况,连自己都觉得自己突然变得和以往不同了…… 
          
          “手冢医生有自己的小孩了吧?” 
          
          手冢一愣,他怎么也没想到不二会突然问这个。同时手冢也觉得,这样子笑着问自己这个问题的不二,他并不喜欢。 
           
          “恩,有一个儿子。” 
           
          “手冢医生的儿子真幸福呢,有这么好的爸爸。” 
          
          古老的和式庭院,浮动着暗暗的冷香,像极了不二最后那个笑容。绣球花在黑暗中发出幽蓝的微光,手冢觉得那个笑容美得刺眼。 
          
          接下来的几天,手冢在下班的时候都会看到那个有着蜜色碎发冰蓝眼眸的少年在和自己一门之隔的地方等着自己。看到自己出来就会高兴的飞快的朝自己奔过来。然后会拉着自己去吃一些自己从来不知道的所谓京都名小吃。不是没想过拒绝,——周围有多少异样的视线他很清楚,只是潜意识的不想拒绝。 
          
          不二不会介意他的反应是热情还是冷淡,也不会介意他的话是多还是少,不二总是浅浅的笑着,用略显低沉却柔和的声调天南地北的说一些很轻松的话题,连一只路过的小猫都会被他从猫的一般习性说到这只猫的特殊毛色。他,喜欢和不二在一起的感觉。那个曾一度让他觉得刺眼的笑容也慢慢在他的记忆中消散了。 

          “你为什么又这么晚才回来?” 
          “裕太……” 
          “我知道,你又和那个不二周助出去了吧?” 
          “……” 
          “就因为他的名字叫不二周助?你要知道他不是你的儿子我才是!” 
          “裕太,你该去睡觉了。” 
          “为什么在你心里我永远不是最重要的?!” 
          “……” 
          “你回答我啊!” 
          回答我啊,父亲…… 
           
          怎么回答?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答案。很混乱。对他的感觉和对你不一样。你是我的儿子,而他……的 

          或许,我……


        9楼2007-07-17 1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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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旋转木马 by 竹安 

            “所以呢……告诉我,我是谁……”漂亮的少年款款地立在暗红的蔷薇丛中朝自己温柔地微笑,流光冷月细致地勾勒出他白皙脸庞极其流畅的柔软线条。是柳叶的眉,是剪水的瞳。这是多么致命的艳丽,可惜,那个时候,手冢什么都没有想。 
             
            “还是说,你从来,从来,都不知道…….”蜜色的头发漫不经心地抚过他的脸庞,轻风微扬,少年纤细的双臂已经优雅地攀住了他的肩膀,耳边若有似无的冷淡吐息,是一种非常准确的撩拨。于是手冢想,他是可以推开他的,并且,更重要的是,他是应该推开他的。 
             
            “真讨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应该怎么办呢?”致命的疼痛猛烈地袭过毫无防备的锁骨,手冢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孩子无辜地抬起头来,舔了舔嘴唇,淡淡地笑着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该怎么办呢?”他说。然后,那个时候,手冢就听到了黑夜被打碎的声音,砸下来像是腐朽的铁屑。大片的蔷薇漫天飞扬,飞扬,飞扬,终于,妖红遍野。 
             
            醒来的时候手冢使劲地揉了太阳穴,那真是个清晰到近乎真实的梦境,他想,可是那漂亮的温柔地微笑的少年到底是谁呢?他一点都记不得他的样子了。所以,这实在是相当诡异。 
             
            “比如……旋转木马,摩天轮……呐…….还有过山车….”蜜色头发的少年温暖地微笑着左手托腮略微慵懒地一项一项列举,从这个角度,手冢只看得到他的侧面。干净透明的落地玻璃窗外是橙色的太阳和熙熙攘攘的人群。像是突然想起一道美味的甜点,橙色阳光里的这个叫做周助的孩子开始笑得分外灿烂,“她非常喜欢这些东西,事实上,每个小孩子都很喜欢,可是,那个时候的丽迪雅,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他说。 

            手冢微微地皱了眉头,那个女孩子是叫做丽迪雅吗? 
            “其实丽迪雅真是非常非常地可爱,而且,她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喜欢我的女孩子了。”漂亮的少年开始用右手徒劳地拨弄塑料的蓝色吸管,仿佛这是世界上最有趣的事情,白色的奶茶,黑色的珍珠,区别得径渭分明,“所以,她死了。”他说。用生命献祭了自己爱情的少女,最后还是没有得到想象中的温柔的,甜美的,浪漫的爱情。因为她急于证明,所以就把自己杀死了。 
             
            “呐,医生,你有在听吗?”少年转过头来夸张地在手冢视线的正前方晃动右手。蜜色的碎发随着身体轻微摆动,可以清楚地看到阳光在精致的发梢上跳一种非常优雅的舞蹈。象征性地抿了口咖啡,真苦,手冢略微地点了下头。几乎是本能地开始烦躁,不二却一直是一副兴致盎然的神情滔滔不绝地谈论着丽迪雅丽迪雅。真是不叫人愉快的话题,难道他就不能说些其他的东西吗?比如说清水寺年前的樱花,比如说平安神宫现在的红叶,好吧,就算这些话题也并不见得多么有趣,但是只要别再说丽迪雅,别再那么温柔地微笑着回忆你的青梅竹马就好了。手冢实际上一直这样想着,但是一贯的隐忍,让他至始至终极其有教养地保持着优雅的沉默。 

            在某些方面,干练冷峻的手冢总是相当迟钝的,所以,直到自己身不由己地被不二拉到游乐场大门口的时候,他才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刚才那种莫名其妙的烦躁情绪,也许可以称之为嫉妒。所以,从未有过这种情感体会的手冢,第一次感到非常迷茫了。而且,到处都是小孩子,遍地的小孩子,真吵,那个时候,手冢有立刻掉头走掉的冲动。整整齐齐地穿着白毛衣的男孩子却乖宝宝样地紧紧贴着他,几乎是很专注地望着面前的旋转木马,他说,“医生今天是一定会陪我的吧,因为,”他转过头来开始非常认真地望着手冢,却掩不住唇角恶作剧的浅浅微笑,“今天我是这么的沮丧啊,留下我一个人的话,医生也一定会一直担心吧。”这是……什么…跟什么啊。可是手冢没有办法拒绝,就像受了某种致命的诅咒,只要这孩子露出微笑的温柔表情,自己就一定没有办法摇头拒绝,真是罪孽。 
             
            上帝在云间跳舞,摩天轮和旋转木马,是送给孩子的礼物。


          10楼2007-07-17 1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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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呐,医生,这边这边……” 
              
              “医生为什么总是慢吞吞的呀,像老头子一样,呐,你看这个是不是很有趣…..” 
               
              “呐,这个好象好好吃的样子,医生,你确定自己不想要吃吗?” 
               
              “很久很久以前,我就一直想要这样来游乐场一次了呢……” 
              
              就算到了正午,秋天的太阳也仍然是相当懒散的,漂亮的蜜发少年安安静静地躺在草地上半闭着眼睛,唇角还残留着几滴章鱼烧的暗色酱汁。实在还是个小孩子啊,手冢这样想着的时候,便不自觉地抚上了少年的嘴唇,血色的樱红是非常柔软的触感,还有那些点缀在边缘处的美味的酱汁,少年睁开了冰蓝的眼睛。于是手冢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什么,那一刻,如同电击。这样……太奇怪了。 
              
              于是,当这么多年来一直对手冢念念不忘却屡次遭到无情拒绝的同是一家医院同事的忍足带着女朋友于游乐场进行快乐的约会碰巧在草坪上看到手冢的时候,他所见证了的就是那样一个极具探讨价值的诡异画面,可是那尴尬地将手悬在半空中与某只懒散躺在草地上的生物深情对视的家伙真的是手冢吗,就自己的经验范围来看的话,彗星一个月撞地球十来次的机会都比手冢上游乐场要来的大吧,那个时候,忍足简直有想哭的冲动。他所想的就是有什么好避讳的呢忍足侑士如果真的是手冢的话至少也应该过去打一声招呼的如果不是的话至少也应该过去确认一下,所以他也就这样做了。 
              
              “啊呀啊呀,真是好巧。” 
              
              然后忍足就终于看清楚了那慵懒地躺在稍微有些泛黄的草地上的从从容容的少年的样子。那一刻,他突然想到了手冢去世不久的妻子不二菜菜子。其实少年一点都不像那个冷艳得几乎难以亲近的女人,所以他一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突兀地就想到了她,真是奇怪。依然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固执的冷漠,手冢只是例行公事般地点了点头,这无疑让忍足相当沮丧,那孩子却倒是像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非常开心地笑了起来,忍足没有放过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锐利和狡黠。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忍足听到了蜜发少年低沉的嗓音,“你的欲望,”他说,“我看到了,但是,医生他,是我的,我一个人的。”那声音,非常危险。 

              
              “接吻吧!”女孩子对男孩子说,然后他们便深深地,深深地接吻了。是一些很破碎的画面,昏暗的光,小小的房间。电影进行到这里的时候手冢感觉到一只光滑的手臂攀上了自己的脖子,然后,不二吻了他,仅仅是嘴唇毫无间隙的贴合,并没有舌头的纠缠或是其他的什么,但是无疑那个蜜色头发的漂亮的总是微笑着的孩子吻了他,嘴唇的触感非常柔软,还有淡淡的甜香。但是,但是,一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不然的话,为什么这个孩子要吻他,这就是说,那些应该改变的或者不应该改变的,从这个吻开始,都要改变了吗?手冢没有感到恶心,他所感觉到的,只是这一生似乎从来不曾感觉到过的不安。他看见黑暗中不二似乎特别单纯的天使样的潋滟的眸子。但是,他一向是很冷静的,甚至于超出人类所能容忍的理智范围内的冷静。所以,他推开了不二。被拒绝的深深的委屈。但是他拒绝的到底是什么呢?而被拒绝的又是些什么呢? 
              
              “以后,不用再来找我了。”来来往往的人群都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电影院的门口,手冢这样没有表情地向不二重复这句话,“不用再来找我了。” 
              
              “医生讨厌我了吗?果然还是讨厌了啊。”委屈的叹息,这个时候的不二其实是一点都不像个孩子的。 

              “……不,事实上……”手冢本能地想要解释,可是,他终于还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其实,可以说的东西是非常多的,比如,事实上我非常喜欢你,但是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最好还是不要再见面了。但是这样的解释,单从逻辑上来说,是绝对没有办法成立的。于是他的背影很快地就消失在了讨厌的人潮中,流逝,流逝。不二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橘色的光线,就像今天的阳光,再昏暗一些,再阴沉一些,就是手冢现在所在的酒吧了,到处都是忧愁的滋味,那个略微有些生涩的轻吻,啊,还是没有忘记吗,所以,是不是应该再多喝一些,这种烈性的威士忌,真是难喝到极点,但是也一定是最容易清理掉那些一定要清理掉的记忆的。那个时候的手冢当然没有发现角落里大把卑劣的恶心的讨厌的视线了,因为他一直在专心地想要忘记某件事情。 
               
              今天晚上没有月亮,第一次见到那个蜜色头发的漂亮少年时,京都的枫叶红得正是惊心动魄,那天晚上的月光也是出奇的优雅漂亮。头开始剧烈地疼痛,这让他不得不在街道的拐角处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地喘一会儿气。这个时候的手冢意识已经非常朦胧了,但是那一把陌生的讨厌的嗓音还是不偏不倚地清晰地飘进了他的耳朵。 
               
              “果然不是一般的漂亮,这次的运气可真是太好了。” 
               
              “喂,陪我们玩玩儿吧……” 
              
              为首的长发男子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调笑着抬起了手冢的下巴。手冢凌厉地一拳挥过去的动作绝对是习惯性的条件反射,那男子捂住自己的鼻子叫得分外惨烈。可是此时次刻,手冢真的是连支撑着墙壁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更加可怕的,是他根本没有理解到这个时候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更不要说去预计将来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这实在是一群货真价实的流氓。 

              正当乱七八糟的拳头即将以一种乱七八糟的姿势招呼到手冢完全被酒精操控了的毫无还手之力的身体上的时候。一种略微低沉的柔软嗓音便恰如其分地随着略微有些冷冽的秋风盘旋着空空落落地降了下来。星子的微光下,这个秋天的最后一场红叶依然艳丽得轰轰烈烈。 

              “好象是蛮有趣的游戏嘛。”星光下纯白毛衣的少年浅浅地微笑,像是天使长加百列突然从天而降。 

              “啜,”长发的男子凶狠地挑了挑眉,嘴唇处还有些残留的血迹,“别多管闲事。”可是,这种警告实在是没有什么说服力。 
               
              少年微微睁开眼睛,冰蓝的瞳仁里,是危险的寒冷。“你是在命令我吗?”他说。已经渐趋平静的晚风忽然疯狂地肆虐起来,狂躁得像是要吹落天上所有的星子。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浓重的恐惧,那种没用的情素就像空气一样紧紧地扼住自己的喉咙,束缚住自己的手脚,完全动弹不得。 
              
              夜,很快地再次安静下来。不二紧紧地拥抱住手冢,他想,父亲,你不可以讨厌我,你一点都不可以讨厌我,一点点,都不可以…….


            11楼2007-07-17 1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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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秋菊 BY红尘里 

                既然相遇了,我们就一起到世界的最尽头吧…… 
                我绝不会让你再次离开我身边,父亲! 
                
                看着自己怀中意识正逐渐飘远的手冢,第一次以那样毫无防备的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手冢,不二微微勾起了嘴角。那颗埋在自己胸前的头颅显得那么沉重却乖巧,暖暖的鼻息直直渗进了自己的心脏,嘴里似乎还呢喃着什么。看来已经认不出我了呢。不二这样想着,嘴角勾出更艳丽的弧度,在那黑亮的碎发上轻轻印下一吻。 
                “呐,亲爱的爸爸,这次,算不算你欠我一个人情呢?” 
                月亮终于还是撩开云团的一角露出了她那张半掩着的脸,淡淡的冰冷,邪魅的微笑。风卷着月亮残碎的金片拂过少年白细的脸庞。他怀里的人已经睡得很熟了。而夜,还很长。 
                 
                ……淡淡的菊花香气层层叠叠的飘荡在自己周围,好象连自己那颗污浊了的心都可以被它净化一般。自己,是在做梦吗?一定是在做梦,不然为什么自己会在这个从没见过的山谷中?谷中满是菊花,白茸茸的一片,白得令人眩目。那是……一捧雪,是自己最喜欢的非常上品的一种白菊。虽然自己在不二本家的一个庭院里也种满了“一捧雪”,但那绝不能媲美这满谷满谷的雪白。在风的浮动中荡起雪浪,翻腾着,涌动着,零散飞散的白色花瓣显得那么娇弱却无比美丽。身体很轻,很容易的就从谷底跃到山谷外。刹时,一片雪白被刺眼的红所替代。是蔷薇。大朵大朵正开得繁盛的蔷薇被风轻轻摇曳着,像极了在用美丽的笑脸对自己打招呼……却为什么会有那样一种感觉?那片红,像血一样的,会把自己吞噬掉的心悸的感觉…… 
                
                意识被强拉着返回原点。头痛得厉害。 
                “你醒了?”温柔的声音轻轻震荡着耳膜。沉重的眼皮微微颤动着,一下又一下,柔和的橙黄光线也跟着一点又一点的侵占那还一片朦胧的视野。 
                “不二?”依稀可以看到那头蜜色的头发,手冢蠕动着唇瓣,条件反射似的念出了那个名字。 
                “想喝点菊花茶吗?”这样问着的不二并没有真正想等手冢的回答。很快一杯菊花茶便递到了手冢嘴边。 

                手冢还有些恍惚的意识和视线让他有很长一阵子对不二的举动没做出任何反应。跟之前相比,现在几乎可以说是近在咫尺的不二,除了蜜色参差的触肩细发,手冢还可以看到那双眼睛里射出的摇动着的模糊的冰蓝色的光,甚至可以隐隐约约的捕捉到那张熟悉的笑脸。他……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和自己在一起?那时自己明明告诉了他的,不用再见面了…… 
                “呐,医生,虽然并不很重,但这样一直端着手也是会酸的呐!”类似抱怨却带着浓浓笑意的调侃让手冢脑中那些正互相纠缠着的杂乱念头顷刻间消散了大半。有些艰难的起身,伸手正想接过已经近在嘴边的茶,那只一直停留在那里的手却突的缩了回去。手冢顿了一下,随即面无表情的看向不二。眼前的不二依然是模糊的,那微翘的嘴角却没来由的显得特别刺眼。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属于另一个人的温热的唇已经覆上了自己的。惊愕之下已然微张的嘴被那条红润柔滑的小蛇逮了个正着,从那微启的唇缝进入更加温热的舌齿之间。自己的舌被很温柔的挑动着,自己的齿贝被轻轻摩挲着,互相触碰的嘴唇变得异常火热。意识的突然错乱让手冢一时忘了做出任何抵抗,直到那个温柔的吻变得激烈起来。 

                “放……放开……”零碎气短的声音只招来了更激烈的撕咬。对,那个吻不知何时已经变了质。不再是温柔的触碰爱抚,而变成了近乎狂暴的撕咬。狠狠的,似在发泄着什么,毫不留情。——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了?想到此,手冢胸中竟一阵闷痛,随之而来的便是从未有过的愤怒。手冢开始不顾一切的想挣开不二,手却在抬起的同时被另一只手一把抓住。很紧,手腕处的一阵生疼直袭神经。 

                渐渐的,那个吻又变了。重新变得很轻柔。那条之前肆虐横行的舌悄然退了出去,在手冢唇上轻轻舔舐着,轻得仿若羽毛落在上面,引起令人颤抖的酥麻的感觉。手冢对于自己的心跟着不二的温柔变得平静感到惊讶。自己的感情第一次这样不受自己的控制,就好象初见不二时自己同样不受控制的想更了解他的意志一样,都那么陌生却强烈。从来没有人,自己能允许他像不二这般吻自己。


              12楼2007-07-17 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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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磁屑 by 竹安 

                  “……知道…..磁屑…吗?” 
                  
                  “……磁铁的碎屑?” 
                  
                  “…不,不太对…..正确说起来….应该是磁块的残屑……” 
                   
                  “……有区别?” 
                   
                  “…..那是因为….你不会知道….磁块和它的残屑之间….存在着多么可怕的吸引…….” 
                  墨烟冻石鼎中微甜的百合香以一种异常优雅的姿势弥漫着缓缓沉淀,凝结萃炼成白色的灰。这绝对不是适合回忆怀念思考的时间,然而,手冢还是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那个精致的蜜色头发的少年,或许,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真是可怕的习惯。少年模糊地微笑着说,“我们都不应该相信命运,但是,显而易见,这样的我们…….”他睁开眼睛,是秋水般深远的冰蓝的瞳仁,他说,这样的我们,一定是要付出代价的。手冢开始感觉到剧烈的头痛,就像成千上万暗红的花瓣紧紧拥抱住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液,拼命地放肆地凶狠地不顾一切地,挤压,蹂躏。非常痛苦的体验,于是手冢终于完全地清醒过来了。窗外传来秋虫悠远的断断续续的聒鸣,异常浓烈的不安就在这个时候没有任何预示地快速并且准确地击中了他的心脏,狂躁的鼓动。格子拉门轻微滑动的细碎摩擦声。 
                   
                  “啊,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喂喂….你要到什么地方去…等等….喂….” 
                  
                  要不是十三岁那年阳春的二月里母亲发疯似地毁掉了院子里所有开到荼蘼的幽蓝的的八仙花的话,自己必定是一辈子也不可能知道不二周助这个名字的,略微有些匆忙地经过道满的时候,裕太这样单纯却有些愤怒地想着,月光下一边喃喃地碎碎念着周助周助一边神经质地撕扯八仙花的母亲,看起来实在是非常的可怜。所以裕太觉得,自己是绝对不会喜欢那个人的,那个叫做周助的已经死掉的孩子。飘渺的夜风擦过脸颊时还没有钝刀切割的刺痛感觉,毕竟也只是暮秋。银白的月光很有分寸地均匀铺下来像是一层最纯洁的奶膜,这原本可以是非常温柔的夜晚。脚底下传来极为婉转的水流声,大片的河水被染成一种非常有诱惑力的妩媚月白。缭乱的气息,这里应该是封印着安倍晴明十二式神的一条戾桥吧,可是,不二周助的家,不是应该在刚刚相反的方向吗?所以,当裕太无比懊恼地转过头来却蓦地看见月光下那衣袂飞扬的男子的时候,是相当吃惊的。 
                   
                  “……你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可是,你不是在找我吗?”漂亮的男孩子笑得理所当然,“那么希望立刻见到我然后彻底地把我从医生身边清除掉却自顾自地走错路的你现在看到我难道不应该是一副欣喜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表情吗?” 
                   
                  所以,原本就是很容易冲动的不二家这一代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终于被成功地激怒了。 
                  
                  “那……那又怎么样……”年少的短发男孩子即使力不从心却仍然是一副倨傲的表情坚持地申辩着,“父亲是一直非常正确地生活着的,你这样子突然莫名其妙地出现然后整天地缠着他,你这样子,让我的父亲非常为难,所以,本来你就应该离开。”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裕太的心脏跳得很快,因为他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撒谎,因为,其实,实际上,他是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是不是为难的。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很快的安慰自己,他一定是觉得相当为难的,因为我是他唯一的儿子,所以我一定是最了解他的。 
                  
                  然后他就看到了面前蜜色头发的男孩子更加灿烂地笑起来,柔软的蜜色发丝随着夜风浅浅地摆动,他的背后是一望无际的黑夜。 

                  “你是在嫉妒吗,非常嫉妒吧……因为你现在的表情啊,真的很像那些偶而得知一直与自己相依为命的母亲居然要嫁给别人的小孩子呐….”不二几乎是很快乐地浅笑,他说,“医生自己倒是从来都没有说起过诸如自己很为难很困绕这样的话题的,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都是非常幸福的啊,游乐园或者烧烤店,或者咖啡馆,那些时候,医生也是会很温柔地微笑的呢。” 
                  
                  游乐园,游乐园,游乐园…….这样的地方,父亲从来也没有带自己去过,这样,这样….不是太过分了吗?裕太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一丝淡微的咸腥擦过舌尖。所以说,眼前这个笑靥如花的得意洋洋的家伙是在向自己炫耀吗?几乎是本能地想让那精致的讨厌的笑脸就那样一点痕迹也不要留地从自己的面前消失掉,所以,当五芒星召唤式神的苍白符印从自己的手中飞出将面前紧窒的空气划出一道锋利的口子的时候,裕太仍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干什么。黑色条闻的白虎就在刹那间从天而降带着王者的倨傲呼啸着向那漂亮的少年猛扑过去,其间夹杂着裕太几近于歇斯底里的怒吼,“再怎么样….你也只是不相干的人……父亲是我一个人的父亲…….他是一定不会……一定不会离开我的……”。真的…是这样吗?只是你一个人的父亲啊。只是极其轻巧的一个转身,就将黑纹的白虎那异常危险的气息稳稳地拒之于自己创造的结界之外,不二微微勾起唇角,明明是在微笑,却半眯起眼睛来,隐隐地透露出一种被抢走最钟爱的玩具般的任性的愤怒。黑色的云层肆无忌惮地遮住了半边的天空,奶膜般的月光就这样被无情地撕碎。裕太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在这样诡异的黑暗中优雅地伸出纤长的手指,嘴唇轻微开合,虽然低沉的嗓音最后的确是不可避免地淹没在了白虎愤怒的咆哮声中,但是裕太确实清楚地看到了那些单调的音节从他略微有些苍白的嘴唇里泄露出来的形状,他说,朱雀。


                14楼2007-07-17 1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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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实是足以点燃一座森林的火焰,破空的悠远长鸣中,涅磐的凤,光蕴流转。那男子运筹帷幄,巧笑倩兮,所以,整个夜空都被染成了妖冶的红。当那烈焰般的巨雀带着浓重的死亡气息向自己啄食过来的时候,裕太突然有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所以他很安静地闭上了眼睛,就在那一刹那,一个黑色的身影快速地扑了过来挡在了他的面前。骇人的震惊,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那美丽的火红式神就是在那一瞬间完全地掉转了自己攻击的方向,反噬向了他的主人。 

                    待裕太终于完全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夜空中灰暗的黑色云层已经悉数散去了,白月银辉,只是空气中还有某种燃烧过的焦灼气味。 
                    
                    “……如果我没有出现的话,你是不是打算就这样杀掉我的儿子?”冰冷到刺骨的诘问。手冢扶了扶眼镜,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他是我唯一的儿子。”他补充着。“如果,你的坚持仅仅是我的话,请不要打扰我的家人。” 
                    
                    为了害怕伤到他所以即使知道会被反噬也要强硬地收回朱雀的攻势的自己得到的就是这样的感激吗?不二微微自嘲地动了动嘴角。这样说起来,你最爱的,仍然不是我呢。爱纳西斯妈妈,丽迪雅,完完全全地爱着我的人,都已经死去了。 
                    
                    “呐,医生,我有没有向你提起过我的母亲…..她真的是非常漂亮,非常漂亮的一个人…….” 
                    
                    咫尺的距离,眼前苍白的少年笑得非常开怀,可是,那样的笑容却遥远到,遥远到,像是另外一个空间。手冢仔细得看着他,这个时候的你,怎么还可以笑得这么没心没肺呢。 
                    
                    “…..她非常爱我,5岁以前,她一直非常爱我,所以那个时候的我,真的非常幸福呢…..医生知道什么是幸福吗?啊,医生当然知道……” 
                    
                    鲜红的血,终于开始以一种极其雍懒的姿态,渗透不二单薄的白色衬衫,米色外套,就像大片大片盛开的冬蔷薇。 
                    
                    “……那当然不是说,她在我5岁之后就不再爱我了……”少年开始猛烈地咳嗽,于是手冢就看到了绯樱般的嫣丽染红了不二原本淡色的嘴唇。可是蜜发的少年仍然是用力地微笑着,像是要竭力地抗拒某种东西。 
                     
                    “……她一直都是非常爱我的,可是,医生,你说为什么命运总是要有这么多的转折呢…….所以,我的母亲车祸死去了…….她再也没有办法爱我了…..既然,让我知道了什么叫做幸福的话,就不应该把它从我身边夺走啊……这样,不是很过分吗….真是讨厌啊……” 
                    
                    手冢看不清少年的表情,他只是很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缓慢破碎的声音,像踢足球时不小心打碎了教师办公室的窗户玻璃。他是绝对不能让谁伤害不二家的任何一个人的,因为保护这个家族,是自己没有办法逃避的责任。那孩子在自己面前笑得支离破碎,大片的嫣红深深地刺痛了手冢的眼睛,为什么你要做这样的事情呢,不要收回朱雀的攻势,不是就可以了吗?他将手伸向苍白的少年,指尖都在颤抖。如果你有什么事的话,如果你有什么事的话…….可是不二只是微微地别过了头。手冢知道,这样,就是拒绝了。被黑夜狠狠挤压的感觉,整个身体都在瞬间变得冰冷。 
                    
                    “洋娃娃和小熊跳舞小熊跳舞一二一,它们跳的圆圈舞啊圆圈舞啊一二一…….”已经变得相当冷冽的晚风中这样子的音乐就那么理所当然地响了起来,非常不合时宜。手冢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男孩子曲着手臂微皱眉头掏出手机,那个动作无疑做得相当痛苦。 
                    
                    “…..哦,小景,终于回来了呐…….是在一条戾桥…….对,晚风很凉…….非常累…..不用了……我要自己慢慢地走回来……..这是京都的最后一场红叶啊…….” 
                    
                    “……..那么,医生,再见……..”惯常的道别,可是没了热情没了微笑没了所有应该有的或者不应该有的乱七八糟的情感,所以,这个道别就变得非常云淡风清了。 
                     
                    再见,再见,真的还会再见吗?你真的还会再来见我吗,应该是再也不会见到了吧。少年非常干脆地要转身离开了,他轻轻地添了添嘴唇边的血迹。手冢就突然想起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个漂亮的近乎透明的像天使一样的孩子认真地看着自己腕处的擦伤,露出非常温柔的微笑来,他说,“没有关系,添添就好了。”这个时候的手冢非常想紧紧地拥抱住面前的孩子,只要紧紧拥抱的话,那么谁,谁都不会痛了吧。但是,他没有。 
                    
                    漂亮的蜜发少年终于消失在了一片浓厚的夜色当中,裕太以为自己看到了父亲的眼泪,其实没有,那只是雨水而已,因为,黑色的云层掠过,真的开始下雨了。 
                    
                    “知道磁屑吗?”裕太听到自己那一向寡言的父亲这样问自己,声音竟然有些微的起伏。但是他从来不知道,所以就什么都没有回答。 
                    
                    “据说,磁屑和它的磁块之间,存在着非常可怕的吸引……”


                  15楼2007-07-17 1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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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啥MS转了俩次


                    21楼2007-07-17 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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