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引水渠吧 关注:479贴子:15,648

回复:《日暮苍山》脑补文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脑补八:
场景:顾少棠被林芳党羽劫至乾清宫旁边,面临即刻身份被揭发的死局:
顾少棠跟在两个小太监身后,随他们抬着柏蓝的软塌进到偏殿边上室内安顿好。
顾少棠正要俯身去查看柏蓝的情况,突觉右方背后有劲风袭来,她下意识的往左一偏,却没想到另一道劲风也袭至,她这一偏刚好撞到来人掌风中,她本欲趁势前滚,却被柏蓝的软塌绊住,直接向前倒。电光石火的刹那,顾少棠一个翻身往侧面,又被包围过来的黑衣人接住,还没来得及摸出星玄,黑衣人已经迅捷的伸手点了她多处穴道。
顾少棠身上一麻,再不能动,也无法言语,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他们用绳子飞快的缚住手脚再拿麻布裹起来,遮住了眼前所有。守在门口的两个小太监早已被放倒,有黑衣人把他们扛起来,先行走出房门。
扛着顾少棠的黑衣人临走时看了看出气多进气少的柏蓝,皱眉给他解开了穴道,跨出门口,两边已经站了两个同样打扮的小太监。
“知道等下怎么说吧?”
“奴才们明白。”其中较为年长的小太监微微颔首。
悠悠醒转的柏蓝头晕眼化,只看见几个黑色的影子扛着人在自己视野中拐过偏殿飞快消失,最后那人肩上的麻布中露出一角玄色衣袍,忆及刚才自己被点穴前扑向顾少棠的黑衣人,柏蓝终是抑制不住的大叫出来。
顾少棠被扛在肩山,随着对黑衣人前行路线的估计,心中越来越来冰:来的这批人武功都极高,大内高手也不过如此。他们并不是飞檐走壁的要逃离,看来是在宫中有接应,那应该就是想法设法要揭穿自己身份的林芳了。既然光天化日之下他们都敢如此举动,看来是有十足的把握,此次自己必定凶多吉少。不过转念之间,感觉到身下之人不再前进,她立马被摔到了地上。
有人把她的麻布揭开,顾少棠眼前出现了几个黄铜大缸和大灶。她微一打量四周,看见离她几步之外太监打扮之人正狠狠的盯着她。韦德兆?顾少棠确定了自己刚才的推断,林芳一伙看来今日是要把她女扮男装之事在皇帝面前坐实了,只是不知到时候出现在乾清宫殿上的会是奄奄一息的自己,还是顾少棠的尸体。不过这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韦德兆近到顾少棠面前,用脚踢了踢她的脸:“顾将军,顾老板?顾帮主?我们又见面了。”
顾少棠只是冷冷的看向他,眼波没有丝毫变化。
“顾将军真是福星高照,这么多次可以置你于死地的机会,都被你侥幸逃脱。不过这次,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也救不了你。”韦德兆鼻子里重重的哼了声。
没有临死的慌乱,顾少棠眼神依旧,甚至带着点嘲弄。
韦德兆被她这眼神看得心头一把火起:“让她说话。”旁边太监打扮的人伸手过来解开了顾少棠的穴道。
顾少棠清了清嗓子,扭头正面看向韦德兆:“韦公公,幸会。麻烦你们为少棠费心了。”
她就躺在地上,被人居高临下的看着,那眼神和说话,却半点没有被人鱼肉的窘迫。
“彼此彼此。你几次三番坏我主上大计,也没少费心。不过,等今日事毕,我们就再也不必为对方费心了。”韦德兆眯了眯眼,嘴边挤出一丝笑意。
“哦?那可未必,没有我顾少棠,还有马指挥使,还有景小侯爷,还有。。。”
不待顾少棠说完,韦德兆飞快的接过去:“还有雨化田是吧?哼,你以为他还能在现在的位置上待多久?”
顾少棠心中一跳,她没有想到雨化田。那个名字和那个身影,都是近来她竭力摒弃的东西,不去听,不去看,不去想。她心底有个封闭的角落,被她用黑布遮得很好,没有光进去,也没有光出来。雨化田那三个字,就埋在那里。
但现在韦德兆突然提到这个名字,却让顾少棠近乎平静的心中泛起波澜,这种感觉令顾少棠很着恼,恼恨自己怎么还是会对这个名字有反应。
韦德兆满意的看到顾少棠的眼神一变:“没有关系,顾将军,他很快也会追随你而去的。你们可以在黄泉路上相伴,来世再做。。。”
“闭嘴!”顾少棠眼中厌恶飞闪而过。
韦德兆脸上的笑容在加深,他自己身为太监,本就对男女情事极度憎恨,如能让雨化田和顾少棠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在自己面前死去,岂非一大快事?只是可惜,顾少棠今日要先走。不过能让雨化田无力回天的看着顾少棠赴死,也应该能大慰主上了。
韦德兆在这里自己想的,雨化田其实已经想到了。但是韦德兆绝对想不到的,是其实雨化田觉得,和顾少棠共死,也没什么不好。
顾少棠心中已经转了无数个圈,但每个圈都是封闭的,没一个有出路。想想自己这些天在鬼门关前数次徘徊,顾少棠突然从心底感觉到疲惫。这一路,她背负着振兴帮务的大任,背负着战场千万士兵生死的重责,背负着家仇国恨,背负着在彼此看来互相背叛的爱情,她早就有些倦意,却因为各种机缘巧合逼着她一步步咬牙走到现在。其实,现在死去也没什么不好。
于是顾少棠脸上变成了空空的表情,漠然看向韦德兆,不再言语。
韦德兆把顾少棠的反应看作是她终于绝望:“不过你那雨化田还真是根棘手的刺,我倒想看看在你死后他还能作何挣扎。”他狞笑着要在顾少棠伤口上再撒把盐,却发现顾少棠已经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韦德兆悻悻的走过去要把顾少棠的哑穴点了,却听到远处传来的摇铃声。他悚然一惊:这是约定的警报。不过一瞬间功夫,韦德兆心下马上有了算计:“把她浸到缸里去。”顾少棠是活的最好,但是死了也一样有用,只要没被人劫走。
旁边两名太监一人飞身上去打开了一个大缸盖子,另一人把顾少棠提起来直接扔进了缸里。盖子被掩上后,韦德兆想了想,又让把百子锁加在龙首铜环之上。
顾少棠在看到韦德兆面色大变时,就明白是有人找来了。还不知道是谁,但想想应该就是那几个人,而能在宫中自如行走,又这么快找来的。。。顾少棠心中又是一跳。听到韦德兆吩咐把她浸到缸里去时,刚才还蔫蔫的女土匪好胜心勃然生长,穴道并未被重新点上,手脚缚住对她来说并不是多大问题。
被丢入水中那一霎那,上一次入水的情形猛然冲进脑海,那是为了救重伤后落入水中的雨化田。顾少棠给了自己一个苦涩的微笑,这次,自己还会被救么?
在大缸被盖上之时,顾少棠就浮到了最面上,却没想那缸水本来不满,但在加入一个人后,反而漫溢到最顶上,并无多余空间给顾少棠呼吸。她伸手用力推了推缸盖,那缸盖又异常重。顾少棠无法,只得自己沉到了水底,试着解开手脚上的绳索,却总也不得法。她浸在水中,并不清楚缸外屋内发生着什么,但就这么下去,自己肯定会被憋死。顾少棠 稳住心神想了想,从怀里摸出星玄,在缸体上用力敲了几下,终于力竭,站起来随着水的浮力升到了缸盖下,等待着死神,或者是救命之人。
不知过了多久,在水中的感觉让顾少棠朦胧中回想起上次和雨化田一起被冲至飞龙瀑的情形。在跌入瀑布的一霎那,自己好像问了自己如果当时和雨化田一起死了,会不会后悔。如今想来,那时应该是不后悔的吧?
那现在呢?现在在水中就要被憋死了,自己一个人就这么孤零零悄无声息的离开,又会不会后悔呢?顾少棠脑中剩余最后一丝清明刚想到这个,突然头顶上一亮,一股大力把住她肩膀把她从水中提起,她深呼吸一口,睁眼看到的是雨化田那熟悉到极致的容颜,现在那张本是冷若冰霜的脸上,有着明显的如释重负和欣喜。下一刻,她已经被雨化田拥进怀里。她下意识的要挣扎,但身体却因脱力完全无法配合大脑的指挥。那就这样吧,顾少棠任凭自己倚靠在那个曾经无比贪恋的怀抱里,雨化田身上的热度隐隐传来,一股久违的暖意迅速而温柔地蔓延至她冰凉的四肢百骸。
脑补over


63楼2013-06-26 08:38
收起回复
    来人翻身下马:“顾将军。”
    顾少棠皱眉:“劳烦汤大人,我们其实已经知晓。。。”
    汤思九却打断了她:“顾将军,我家大人旧伤未愈,近几日又感染风寒,太医院贺太医过来诊治过,也禀明了皇上说他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宜长途行军。”
    顾少棠嘴里莫名微微发苦:“贺太医都去看过了么,那看来还真是病的不轻。。。回去转告你家大人,让他好好养伤。”
    汤思九神色古怪的顿了顿,继续道:“谢顾将军美意。但是我家大人今晨却进宫禀明皇上要随军出征,只是因为身体原因,他须得乘马车。事出突然,准备随行用品耽搁了些时间,还请顾将军见谅。”他话音刚落,远处就隐约出现了马车的影子。
    顾少棠身后将领们交头接耳起来,顾少棠心里是说不出来什么滋味。本来他不来,自己就很好。而他现在来了么,自己应该也能很好,就当多个帮手,也不错。顾少棠于是看着越来越近的马车,心中越发坦然。
    马车“吱呀”一声停在了汤思九面前,一只手搭在车门框上,顾少棠心下微动:那不是雨化田。另一只撩开了车帘,一个长随打扮的人跳下车来,面容俊秀,嗓音清亮:“顾将军,我家大人到了,希望没有耽误行军,还请见谅。”说完,那人用挑衅的目光看向比自己高出近一个头的顾少棠。
    那清脆的声音仿佛一颗石子,给顾少棠平静无波的心里带来些微涟漪,她眯了眯眼:“没事,时辰刚好。”复又深吸口气,她朝向马车里朗声道:“多谢雨大人不辞辛劳,路上还请保重。”
    车里传回没有温度的声音:“顾将军言重了,保家卫国,匹夫有责。”
    顾少棠也不多言,转身上马,下令出发。
    浩浩荡荡的队伍逶迤在官道上。直至最后一人成为个小黑点,马德彪还是保持那个姿势,若有所思地看向顾少棠和雨化田离去的远方。


    来自iPhone客户端67楼2013-07-09 12:49
    回复
      脑补九:
      “日暮苍山远”
      天色渐暗,暮霭沉沉笼罩在山间,白日里清晰可见的山头在雨雾中已看不太真切。这样的天气很不适合赶路,因着越来越冷的风,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大雪。任何明智的猎人都不会选择在这样的时刻进山,王大就是其中之一。此刻他正匆匆往山下赶,想着家里的老婆孩子热炕头,心中一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行至山脚,却见一人披着蓑衣,缓步前来。
      王大心善,上前劝阻:“马上要下大雪了,这位。。。”
      话到嘴边,却说不下去,只见来人星眉朗目,厚重的蓑衣并未掩盖其气质,反而衬托出那张脸上五官的俊逸出尘,真比自己见过的画中人还要夺目无数。王大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嘴巴却僵在那里。
      来人见这无害的山野猎人看见自己竟是这般情形,表情微动,拱手道:“多谢提醒。”说完也不停留,继续前行,只剩王大在他身后用手颤抖地指着其背影,久久无法动弹。
      “天寒白屋贫”
      风势渐强,雨水开始变成雪粒子夹杂其中,打在脸上些微生疼。来人停住脚步,紧了紧蓑衣和毡帽,迈步向前,被雨打湿的蓑衣冰冷沉重,于他却仿若无物。虽有轻功在身,他也毫无施展的念头,只这样一步步踩在地上薄薄的雪上,印出一行孤单的脚印。
      山中暴风雪说来就来,雪粒子转瞬变成了柳絮再是鹅毛,给来人斜飞的眉抿紧的唇挂上霜花。风开始呼号,仿佛要和大雪合力把这陌生来客逼回来时路。但来人冻僵的脸庞上却坚定不改,抬头望向已经看不分明的前方,他漠然的表情有些松动:远远地,有个茅屋覆盖在皑皑白雪下,灯火若隐若现。
      “柴门闻犬吠”
      离茅屋越来越近,来人的脚步也越来越缓,直至裹足不前。行进了如此远路,不过想来一探究竟,临到头,还是犹豫了。
      却有狗吠钻入耳际,给这天地间风雪合奏里加入突兀的一笔,他悚然一惊,掠身藏入身旁一棵苍松背后,又拣个石子“啪”的掷出,惊起对面树上的寒鸦扑棱棱飞了出去。
      “吱呀”一声,茅屋开了条缝,玄色身影闪出,随着黑色小犬的眼光望向几乎要和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色翅膀,又俯身下去,温婉的声音传来:“乌鸦不好吃。下次有兔子再叫我。”
      语毕,那声音的主人转身进屋随手掩了房门。
      “风雪夜归人”
      那久违的声音让来人心中“咚”的一下,之后的心绪,就仿似在平静无波的深潭中投下大石后,湖面窜出巨蟒,掀起滔天巨浪。
      他以为过去这么久,自己早已习惯了没有她在身旁的日子,却没想到,不过是把思念的种子埋得深了些,只要有点阳光雨露,它就立马破壳发芽长大,开出锥心噬骨的花。
      伫立在风雪中良久,来人终于举手打出粒石子,小犬随之软软地趴下,他这才施展出轻功,掠过篱笆,小心翼翼地落在房门口。
      大雪掩盖了他的一切动静,屋中人并没有任何察觉。
      他轻轻地揭下毡帽,把脸挨在门上,透过缝隙往屋里望。桌上的油灯映出一室昏黄,炉子里噼里啪啦的柴火烧得屋内必定是暖洋洋。
      他略微松了口气,目光转动到桌旁,整个人却是如遭雷击。


      72楼2013-10-14 22:27
      回复
        屋里有两个人。
        一大,一小,两个人。
        他呼吸紊乱起来,两个人,一大一小。
        “噗”的一声钝响,毡帽落在了地上雪中,这动静却被风雪呼号的声音掩了去。他的手开始有点抖,不知道要如何放,只是不由自主地抚上自己的脸颊。
        房中人浑然不觉外面的一切,只是继续着重复了千百遍的对话:“阿娘,阿爹什么时候再来?兔子,好吃。”屋外人闻言一颤。
        粉雕玉琢的娃娃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面前自己的娘亲,女子端详着和其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女儿,脑海中浮现出王大那满脸的络腮胡子,无奈扶额,深深地叹了口气:“那是王大叔,不是阿爹。”
        自从某次看见王大的儿子唤他“阿爹”之后,这娃娃就开始在背后称王大为阿爹。这孩子聪慧的不像话,她知道那不是自己阿爹,却又要在背后弥补自己没有阿爹的事实。和往常一样,女子又伸手把面前的小脑袋瓜往右一掰:“这个,才是你阿爹。”娃娃凝神看着面前墙上的画,画中人丰神俊朗,倜傥潇洒。她终于翻身爬过去,伸出肉肉的小手摩挲着画中人的袍角,那一片墨色已褪,可见经常这样被人触摸。
        屋外人不知何时,修长的手指已经盖住了自己的眼睛。刚才顺着娃娃目光瞥了一眼那画,他就无声的笑了。到后来看着看着笑得抑制不住,就伸手捂了眼,却终于还是有温热液体湿湿地沾染了指尖。他再也无法平静自己的心绪,只能转身靠在门上,大口地呼吸。


        73楼2013-10-17 21:42
        回复
          屋里的娃娃端详了画中人好久,终是嘟着嘴扭头:“那不是阿爹,阿爹会。。。说话,阿爹会。。。打兔子,阿爹会。。。”
          “哗啦”一声,小娃娃中断了自己的嘟囔,被女子一把搂进怀里,其手上不知从何处摸出飞镖冷冷指向地上跌到她面前狼狈的来人,蓄势待发,声音凌厉:“谁派你来的?”
          来人慢慢地抬起头,女子不可思议僵住的同时,手中娃娃开始激动的大喊:“阿爹!阿爹!”一边喊着一边还在墙上的画和面前的人之间来回摆头。
          却是来人身上蓑衣湿重,他又因太过激动,整个人完全靠在门上,把那本就失修的木门给压坏了,造成了破门而入的场景。他抬起头看向女子,正满脑子飞速盘算着如何解释自己目前的处境,却被小娃娃唤的两声阿爹叫得生平第一次失了主张。又见小娃娃伸出双手要他抱,他哪里知道该如何反应,只是呆若木鸡地坐在地上,歪头打量这和自己神似的脸庞和五短小身板,心中五味杂陈。
          “雨化田。。。”僵在那里的女子哑声开口,却没有继续。眼下场景太过诡异又清晰,墙上画的雨化田华服俊颜,睥睨万方,风姿卓然,一副西厂厂公十足十的做派,此刻地上坐的雨化田却满身狼狈,眉目间尽是雪水滑落的痕迹,眼神中有震惊有狂喜还有犹豫,和画中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却硬生生被自己怀里小人儿喊着“阿爹”还要抱抱,当真是父女连心么?
          小娃娃的声音里渐渐有了哭腔:“阿娘,要阿爹抱!要阿爹抱!”一边哭喊着一边小身子在身后人怀中扭来扭去,却仍被紧紧箍住,无法向前,只好使出了杀手锏:大哭。
          雨化田慌了手脚,半支着身子想起来又不敢动,看过来的眼神破天荒地充满不忍:“少。。。顾少棠。。。她。。。”
          顾少棠满心懊恼,自己辛苦带大的孩子,就这么一下子功夫认了从没见过的爹,还喊得惊天动地的,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站起来把娃娃往雨化田怀里一塞,转身走出屋外。
          雨化田没想到这一出,也不会抱孩子,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刚把孩子抱稳,小人儿已经扯开嗓子大嚎:“阿娘!阿娘!”
          雨化田顾不得许多,抱着孩子冲进风雪里,却见顾少棠站在院子门外望天。他凤眼一眯,抱着孩子上前,小人儿立马往顾少棠怀里钻,鼻涕眼泪擦了她一身:“阿娘。。。不走!阿娘。。。”
          哽咽的哭声在风雪中似小猫呜咽。顾少棠心中一疼,深吸口气,把孩子接过来,返身进屋。扑簌簌的雪劈头盖脸地落在雨化田单薄的外袍上,他站在雪里,看着顾少棠走进屋里的背影,一动不动。
          怀里的小人儿在娘亲怀里已经停止了大哭,隐隐抽泣着无数次焦急地看向屋外站着的人,终于小声开口:“阿娘。。。”
          “说。”顾少棠冷漠道。
          “阿娘,甲由,冷。”(因为妖精说狗狗叫什么田,就换了这么个名字,先让我笑一阵去)
          顾少棠冷眼道:“甲由窝里有很多稻草,不冷。”
          停顿半晌后:“阿娘,冷。”小人儿瑟缩着说。
          顾少棠无奈地看向怀里的人:“是你冷还是他冷?”
          小人儿又抽泣了一下:“我冷,阿爹,也冷。”
          顾少棠终是被打败,抱着孩子走到门口,对着已经快成雪人的雨化田说道:“你打破了我的门,这风雪这么大,让我们娘儿俩怎么办?”


          74楼2013-10-17 21:42
          回复
            门框已经拿厚重的蓑衣盖上了,底下进风的地方又拿门板挡住,屋角炉子上烧的一锅水“咕噜噜”开了,房中也渐渐回暖。顾少棠拿着件斗篷从里屋出来,抬眼看向大眼瞪小眼的父女俩,又好气又好笑。雨化田又恢复了谪仙般的冷漠神情,只是眼神中透露着丝丝罕见的暖意。他不会抱孩子,只把孩子放在面前,一手稳住她的身形,一手支着脸,好奇地盯着这小人儿和自己神似的五官。而小人儿则是端坐在床上看向雨化田,手舞足蹈外加一脸幸福的笑意,嘴里喃喃着:“阿爹阿爹。。。” 完全没有被冰块脸冻到的意思。
            “把这个披上。”顾少棠把斗篷递给雨化田,转身把手里的姜片扔进水里煮上,扭头看见雨化田眼里的动容道:“我怕你伤风传给她。这孩子娘胎里。。。没养好,身子骨弱。”说完垂下眼帘挨坐在娃娃身旁,摇摇头甩去了脑海中那血腥的战场厮杀场面。
            “娘胎里?”雨化田在心里重复了一遍,瞬间了然。之前被突如其来的全新信息冲击得七晕八素的脑子已经恢复了冷静。
            “她叫什么名字?”雨化田收回手,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她没有名字。”
            “不离,我叫,不离。”两个声音同时想起,奶声奶气的声音比较慢,最后的“不离”两个字尤其响亮。顾少棠恨不得拿针把身边这嘴巴缝上,却见雨化田眼中暖意更甚,渐渐加入了明亮的神采。
            顾少棠懊恼地低吼:“不要误会!”
            雨化田点点头:“我明白。这样的。。。女儿,谁舍得和她分离?”
            “不离,你的名字很好听啊。”雨化田微笑转头着对面前小人儿表示嘉许,声音中充满着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宠溺。
            “嗯,不离,就是不走。娘亲,不走,甲由不走,阿爹。。。”这称呼受到了对面人的鼓舞,小人儿继续下去,却在说到这里时用圆溜溜的眼睛觑了身边人一眼,压低声音,鼓起勇气加了句:“不离。”
            不过两个字,却让顾少棠心中翻江倒海。不离,多简单的两个字,可是,又多难?
            “哦?谁是阿爹?”雨化田没有看顾少棠,继续对着不离道。
            “阿爹,阿爹是。。。”她说不出来画中人的名字,只是用手指了指。又扭过头,略显疑惑的指向雨化田:“阿爹是。。。”
            “我就是画里的阿爹吗?”雨化田指了指画,又指着自己把脸凑过去,近距离对着不离挑眉。
            “阿娘。。。”被画中人眼前人绕晕了的不离转身向娘亲求助。看着小脸皱成一团,顾少棠皱了皱眉,终是把孩子揽过来抱进怀里,开口解围:“不过是张画而已。”
            “这幅画好像刚好和我有点像。”语毕,雨化田起身找来一个碗,舀了点姜汤,端到顾少棠面前。
            顾少棠接过碗吹了会儿,自己喝一口试了下热度,再送到不女儿嘴边,温言道:“喝完就不冷了。”
            不离却扭头不要:“臭的。”
            顾少棠正要坚持,却见雨化田蹲下来对着不离轻声说:“不离喝完,阿爹就带你去给甲由喝好不好?甲由也冷的。”
            顾少棠微恼:“你!谁说你是。。。”
            “好。”却见不离乖巧地点点头应了一声,双手捧碗喝了几大口。
            顾少棠还没从惊讶中反应过来,手中人儿已经被接过往屋外而去,幽幽传来一句:“盛碗姜汤来。”


            75楼2013-10-17 21:44
            收起回复
              在经历让甲由喝姜汤未遂事件后,雨化田一手抱着不离,一手拎着小狗进了门。“她要甲由一起在屋里睡,怕它冷。”
              对顾少棠解释完,顺手把手上睡眼稀松的小人儿塞回她娘亲手里,再把甲由往炉子旁边一放,雨化田坐回榻上,紧盯着对面的顾少棠,轻声说:“我知道亏欠你太多,但还是想把有些事搞清楚。”
              顾少棠充耳不闻,只是拍着不离,嘴里若有若无地哼着小调。雨化田也不急,扭头望向燃烧中的柴火,映在他幽幽的眼里。
              良久,顾少棠起身进到里屋,出来时一手拿个薄毯,一手端着碗粥。只见她把薄毯往床上睡着的小人儿身上一搭,又转身给锅里填了点水把粥隔水热上。
              坐回榻上的顾少棠神色轻松了很多,之前乍见之时的慌乱无措已经被梳理完毕,将手中把玩的干柴扔进炉子里,她好整以暇地看向雨化田,等待着他的问题。
              雨化田突然就觉得问不出口。千百个问题,追溯到源头,都和自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尤其是刚才的——不离。他沉默着,眼光在屋子里游移不定,最终定格在那副自己的画像上,良久,他艰难地开口:“这是江彬问我讨的,没想到最后是在你这里。”


              77楼2013-10-17 22:16
              回复
                顾少棠起身把粥从锅里端出来放在床上小几上,又进去端了小盘咸菜,再把筷子递给雨化田。雨化田一愣,下意识地接过筷子。
                顾少棠起身,一边把地上的小木凳搬到火边一边问:“进山走了半天吧?”
                也没等雨化田回答,她坐在凳子上添着柴,盯着跳动的炉火,娓娓道来:“山路难行,偶有猎人路过,我都给他们热点饭菜,看着他们脸上的感激,你会觉得拥有普通人小小的幸福其实很容易。山脚下村子里的猎户王大哥经常帮我采买油盐酱醋,不离和他很熟。有一日看见他儿子唤他“阿爹”,不知为什么,回来就开始在背后叫他“阿爹”。”
                低着头正在拨粥的雨化田手上一顿,再无动作。
                “后来,”顾少棠继续说:“我纠正了无数回都没有用,却也不想就让她这么错下去,毕竟。。。就拜托江彬,找来一幅。。。你的画像。”
                雨化田搁下筷子,望天长长地出了口气。虽然对自己的猜测已经成竹于胸,但听到顾少棠亲口承认自己是不离的爹,还是顿觉温暖。孤身一人了好久,又高处不胜寒,就算身处三九艳阳天,心房却始终冰凉,只能靠着对往事的点滴回忆来感知这世间仅有的温暖。本以为即将在这漫长又黑暗的孤独里了此余生,却不想在某处偏远的群山之中,竟有一个小生命和自己血脉相连。这认知让他心里涌动着从未有过的感动,那情绪如此陌生,冲击着他的心防之堤,让他丢盔弃甲,溃不成军。第一次,失败于他,甜如蜜。
                顾少棠看着面前雨化田面上从未见过的悲喜,突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有一角软软的塌下去:带着那么多的爱和恨走到这里,又要如何继续下去?
                雨化田终于平复了翻滚的心绪,哑然开口:“原来。。。如此。你走后,我定下规矩,汇报你消息的信从不呈上来,除非因为你有危机而印上加急的火缄。就。。。从来没有知道过你的消息。没有消息也好,想来你过得应该还不错。”他几不可闻的一叹,顿了顿,继续道:”没有消息也好,这样也不知道你在哪里,就能克制住不来。”


                79楼2013-10-17 22:33
                回复
                  顾少棠盯着炉火,面上一派平静。雨化田看了看顾少棠无波的眼神,神情里带一丝自嘲,继续道:“去江彬酒肆喝酒,总是醉后忘记付账,那日他问我讨酒钱,说银两还是算了,要一幅我的画像,拿去挂在酒肆里招揽生意。我想着好笑,就让他自己去库房挑。早知道是送这里来,我就自己去选。”
                  顾少棠听到这里,皱眉摆摆手:“这张就好。”
                  “我想让不离看到的我,不是这样。”雨化田摇摇头,深吸口气,继续问道:“战场上的日子。。。很辛苦吧?”他想到顾少棠当时怀着身孕在血雨腥风里运筹帷幄殚精竭力的情形,心中后怕无法用言语形容,而随之而来的,是揪心的歉意。
                  顾少棠摇摇头:“本来也没有想过自己会生还,所以还真是有点不顾一切。现在想来,我自己倒没什么,却是亏欠了不离。她娘胎里没养好,身子弱,半夜睡觉还总是惊醒。后来一心在她身上,也就没别的想法。”
                  地上火光闪动,燃烧的木柴偶尔发出噼啪的响声,雨化田陷入了沉默。顾少棠顿了顿,终于问出了心中疑惑:“你说你并未收到加急信件,那今日你来这里是?”
                  雨化田闻言道:“我本不欲来扰你清净,但有一日在江彬那里喝太多,醉后口不择言了几句。第二日醒酒后他就让我来你这里看看,也许可以做些了断。”
                  顾少棠微微松了口气:“哦。我很好,不离也很好。”
                  雨化田怎会听不出这话背后的含义?只见他眼中本来微微跳动的温暖火焰渐渐缩小为一团直至不见。这爱恨纠葛,总归自己欠了顾少棠许多,如今看她平静的生活,是如此恬淡自得,他已放心。而有了不离,自己这下半生的念想也足够了。
                  他略一沉吟,搁下碗筷,回复了冷清的神情道:“多谢款待。我明日会找人来修缮这屋子。不离的身体如果不好,可以告诉江彬,他应该会请到好郎中。以后。。。我再不会来打扰你们母女。”
                  说完,雨化田起身,眼神在里屋的门帘上稍作停留,抬步欲走。
                  “等等,我给你拿蓑衣!”顾少棠看了眼他身上单薄的外衣,也不等他答应,扭头径直往里走去。
                  雨化田闻言,身形一顿停住了脚步。悉悉索索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此段脑补over. To be continued)


                  80楼2013-10-17 22:40
                  收起回复
                    首先,狗狗改名叫“阿旺”啦。
                    然后,继续


                    85楼2013-11-14 20:25
                    回复
                      “等等,我给你拿蓑衣!”顾少棠看了眼他身上单薄的外衣,也不等他答应,扭头径直往里走去。
                      雨化田闻言,身形一顿停住了脚步。
                      悉悉索索的声音从里屋传来。他想象着那个前一刻还哭喊着要阿爹抱抱现在却已经酣然入梦的小人儿现在是何许情形。初见时那从未有过的喜悦感动之情还没有细细回味,不过转隙,却已从天堂跌回地狱。他不敢进去多看一眼,怕会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停驻在这里看她们母女一颦一笑的念头,打扰到顾少棠想要的平静生活。
                      顾少棠低头抖着手里蓑衣出来时,雨化田转身看向她。她并没有梳起妇人的发髻,想来这山野偏僻,也无人来猜疑。所以,就让她这样在没有自己的世界里淡然从容的生活下去,确实也不错。至此,雨化田笼在袖中握拳的双手放开,眼中仅余的火焰倏尔灭去,寒冰渐起。
                      顾少棠皱眉看了看雨化田,嘴一撇:“转身。”
                      雨化田微愣,还是依言而动。厚重的蓑衣搭在他肩上,冰凉的触感隔着衣物漫进其田肌肤,和心中温度相齐。雨化田伸手整理好蓑衣,正欲开口道别,耳边却传来一声细微的啜泣。
                      身后的顾少棠已经一个箭步去床边坐下,轻拍着犹在睡梦中的女儿:“不离不哭,阿娘在这里。”语气中是满满的心疼。
                      雨化田脚步微动,却没有继续,只是看向不离。她并未清醒,只是细细抽泣,顾少棠见轻声安慰了许久并不见效,只好把她抱了起来轻晃。这一动作稍微有点用力,怀里的小人儿微睁了眼睛,顿了顿,抽泣随即变为了大哭。顾少棠顺着不离朦胧的泪眼看向雨化田,看见他的一身蓑衣打扮,知道不离明白阿爹这是要走。
                      不离一边大哭,一边把身子扭向雨化田那边:“阿爹不走!阿爹不走!呜,阿爹要给不离,打兔子。呜,阿爹要给阿旺,呜,盖房子!呜,阿爹不走!”顾少棠听着这哭喊,心揪紧在一起,皱眉看向雨化田。
                      雨化田看着小人儿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像中了魔咒一样,手脚不听使唤地去到床边,迅速解开蓑衣,伸手抱过女儿,把她的头埋在自己胸前,口中喃喃:“阿爹不走,阿爹不走。。。阿爹明天就带不离去打兔子。”
                      眼见女儿很快就保持着双手拽住袖角不放的姿势在雨化田怀里沉沉睡去,顾少棠起身走进里屋,再没有动静。
                      雨化田抱着女儿盯住她睡颜半晌,伸手欲把她放下,怀中人儿随即不安的扭动起来。他只好收回手,继续抱着,稍微调整下身体,保持同一姿势靠坐在床边。
                      许久,顾少棠始终没有从里屋出来。雨化田蹙眉凝神,并没有听到任何其他动静,想了想,他还是尽力不动上半身地抱着女儿站起来。
                      柴火已经熄灭很久的灶间出奇的冷。雨化田低声对着双手交叉在胸前靠墙站着嘴唇发白的顾少棠道:“去外面坐,这里太冷。”
                      顾少棠抬眼看向他,并无动作,雨化田继续道:“你要是得了风寒,不离怎么办?”
                      顾少棠眼神掠过雨化田怀中安睡的女儿,终是深吸口气,转身往屋外走去。
                      顾少棠从屋外抱进一堆柴薪,在火边烤了会儿,起身对怀抱不离一动不动的雨化田轻声道:“我来吧,她差不多睡熟了,可以消停一阵。”
                      雨化田突然就心生犹豫,刚才不离的大哭让他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揪心。还是要就这么离开?他并不期盼能长久留下来,但是此刻心上那份眷恋却是真真切切,那个有着他的影子也有她的影子的小娃娃,不由自主地就想要一直这么看着她。他凤目扫过顾少棠盯着不离那温婉的面颊,在跳动的烛光中反射出莹莹的光泽。顺着她的目光,雨化田再次看到了那墙上画像因为时常被触摸而褪色的袍脚。
                      雨化田心中略为犹豫,手上就没有动作。
                      顾少棠又怎会看不出来?她微一皱眉,就要开口,雨化田却是站了起来,小心地把手里孩子交给她,低声道:“她。。。还真是容易惊醒。让江彬请大夫来给开些安神的方子,好好调理。”说完,他拿起一旁的蓑衣,尽量不发出声音地轻轻批在身上,转身就走。
                      却感觉到阻力。
                      雨化田低头,一只瓷白的手抓住了蓑衣。
                      他不可思议地看向这手的主人,只见她并未看向他,而是侧过脸微眯眼望着女儿,略微泛白的红唇轻启:“风雪太大,今晚,就留下来吧。”
                      over


                      89楼2013-11-14 20:59
                      回复
                        雨化田低头,一只瓷白的手抓住了蓑衣。
                        他不可思议地看向这手的主人,只见她并未看向他,而是侧过脸望着女儿,略微泛白的红唇轻启:“风雪太大,今晚,就留下来吧。
                        清早,雪住。空气中散发着凛冽刺骨的清新。屋内却是透着默默温情。晨光透过蓑衣的边角透射进来,星星点点打在靠墙的床上。
                        床上有人手指轻动,却在感受到触感的时候轻轻收了回去。手指的主人微微睁了睁眼,左右一瞥瞄了下目前的形势,又若无其事地将其合拢。倏尔有轻微红意在她面上隐隐透出,渐渐蔓延到颈项之间肌肤上。
                        顾少棠心跳加快的同时,脑子在飞速转圈:“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记得自己莫名冲动之后让雨化田留了下来,记得因为地上太凉,床又小,两个人只能将不离隔在中间凑合着躺下。记得自己背过去很快睡着了,睡着了,可是怎么会?。。。对了,中间不离如往常一样醒来呜咽,自己下意识伸手过去,也是摸到了覆在不离身上轻拍的手掌,再弹回来,接着就放心一直安眠到天亮,自从有了不离以来从未有过的沉沉睡到天亮。
                        只是,为何现在不离是趴在雨化田身上,为何自己。。。也是以近乎于趴的姿势手脚绞缠地挂在雨化田身上?而刚才触摸到的,毫无疑问又是他的手。
                        顾少棠哭笑不得地回想着自己昨晚让雨化田留下来的情形,现如今,要如何收场?雨化田毫无疑问是肯定醒了的,估计是为了照顾她的情绪而装睡。但不离平时不是总是早醒被她取笑为小鸡的么,今天怎么变小懒猪了?思及此,顾少棠也顾不得面子,抽回搭在雨化田身上的手脚,轻摇他身上趴着的小人儿:“不离?”
                        她面前的一大一小几乎是同时睁开了睡眼朦胧的眼睛。顾少棠心下微微松了口气,却又马上略带紧张的瞄向雨化田。他凤眸微眯皱眉看向顾少棠,面上带有不确定。
                        顾少棠心下发紧,眼神一飘,朝着在雨化田身上蠕动的不离轻声问:“不离怎么会在你身上?”
                        雨化田随即扭头看向身上的不离,眼中瞬间重现精光,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她昨晚哭的时候,我轻拍了几下,她就靠了过来,我,不知道怎样才好,又怕压着她,只好抱到我身上趴着,她好像也喜欢,很快就睡着了到现在。”
                        “她后来没有醒过?”顾少棠心中略微发苦。
                        “没有。”仿佛为了配合说明自己的舒服一般,不离像只小猫一样把脸在雨化田身上蹭了蹭,嘴里软软地嘟囔了声“阿爹”又偏头换了个方向继续睡。
                        顾少棠眼中满是惊讶:“她之前每晚都要醒好几回。”
                        “我也很久,很久,没有睡得这样。。。毫无防备过了。”雨化田突然就低沉了语气,盯着随自己胸膛起伏的小毛头,继续道:“如果刚才你没叫不离,可能我们,父女俩真要睡到日上三竿。”说完,雨化田望着天花板,捂眼轻笑出声。
                        顾少棠看向雨化田的笑颜,正要松口气,却见他拿开手,扭头看回自己,正色问道:“昨天到现在,真的不是个梦?”面上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100楼2013-11-20 20:11
                        收起回复
                          趁难得的空闲,在线写一小段。顺祝海米声音童鞋生日快乐!
                          ---------------------------------------
                          顾少棠看向雨化田的笑颜,正要松口气,却见他拿开手,扭头看回自己,正色问道:“昨天到现在,真的不是个梦?”面上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顾少棠对上雨化田同样认真的眼,那琥珀色透亮深瞳里映出自己略显迷茫的脸。她咬唇不语,要怎样说?正措辞间,雨化田薄唇轻启,眼神中有某种释然:“庄周梦蝶,何为梦?何为实?这些我都不管。活在有你们的当下,快乐已然。”
                          说完,雨化田小心翼翼地把不离从自己胸口挪开放到床上,翻身轻轻下地,披衣出门。
                          突如其来的阳光晃得顾少棠闭眼,脑海中电光石火的闪过什么,却又抓不住,她撑手起身下床。挂在门上的蓑衣还在微微晃动,雪后清冷的空气随着雨化田出门的动作进到房中,让她脑海中突然清明起来。顾少棠一皱眉,跨步走出了屋外。
                          满目皆白。朝阳斜洒,远处山间轻雾笼着,近前青松翠柏也都披上了白银镶金外袍。突兀的颜色只有阿旺,黑黑的小不点,正站在半掩的柴门口尾巴轻摇,朝着门外地上那串渐行渐远的浅浅足印小声呜呜。
                          果真,就这么,走了吗?顾少棠背靠在门框上,一种从未有过的不明情绪攀上心头。
                          见得顾少棠出门,小狗撒腿跑了过来,毛茸茸的脑袋在她裤腿边讨好地蹭着。
                          裤腿上有不一样的触感。顾少棠俯身翻看小狗项间,不知何时多出来一串精致的铜链,牡丹花纹绞合在一起,部分微凸的纹路已然发亮,可见经常被人把玩。花纹尽头两端相交,下面缀着的,是,铁八卦。
                          顾少棠深吸了口气,把铁八卦攥入掌心,抬眼望向那串足印消失的尽头,红唇轻抿。


                          109楼2013-11-30 20:34
                          回复
                            京城。早春,夜雪,寒风。
                            窗外松柏上的积雪“扑簌簌”落下,雨化田眼角一跳。
                            “进来。”他沉声说,伴随手中书页微微皱起。
                            “吱呀”一声,窗户被人从外面打开,黑影翻身而入跪拜在雨化田桌边,手上擎着个信封,铜盏灯微光下,火漆形状隐约可见,代表此封信的重要程度,而面前这人。。。
                            雨化田凤眸轻撇,眉间微动:“为何亲自来送信?”声音中有着明显的凌厉。
                            “回督主,属下。。。”黑衣人迟疑着要如何表达。
                            “说。”雨化田低头,看向黑衣人的眼里添了些许自己并未意识到的急切。
                            在云雾山出任务至今,黑衣人从未直接对雨化田汇报过,现如今初次汇报即是不知喜悲的消息,他本来心中多有忐忑,但从“玉面修罗”这一番表现,想来那个女子的信,无论悲喜,于他的重要性都能盖过自己的过失。
                            黑衣人遂心中松了口气道:“是。前日,我们一直暗中保护的。。。顾不离的母亲发出信号要和属下见面,之后交给属下一封信转呈督主,并要属下带人撤离。”
                            雨化田忽然就屏住了呼吸:“然后呢?”
                            “属下本不敢擅自撤离,然而思前想后,深觉此信至关重要,故令人扩大了保护圈的同时,属下连夜赶了回来。失职之处,还请督主责罚。”说完,黑衣人把头深埋,手上信封高举。
                            半晌,“你很好。”终是有声音幽幽地传来。
                            黑衣人抬头,发现雨化田修长的手指一直在摩挲这信封上的火漆却并未拆开。说话间,只见雨化田向他摆摆手。
                            他关上窗门前看到的最后画面,是雨化田盯着手上微微颤动的信封,仿佛要这样看到地老天荒。


                            119楼2013-12-04 23:37
                            回复
                              黑衣人抬头,发现雨化田修长的手指一直在摩挲这信封上的火漆却并未拆开。说话间,只见雨化田向他摆摆手。
                              他关上窗门前看到的最后画面,是雨化田盯着手上微微颤动的信封,仿佛要这样看到地老天荒。
                              --------------------------------------------------------------
                              雨化田双手交握,端坐在黄花梨木桌边。一直拿在手上的信封现在静静地躺在他面前,红色火漆有点晃眼,他双目一闭,脑中幕幕过往似皮影戏般重现。
                              墙中,三更,那粒梅子,仿佛现在舌尖还能依稀感受到那股酸甜。原来,那个时候就播种了吗?
                              房内,除夕,那张被剪得看不出形状的三羊开泰,那管挤满泥鳅的笔洗,似乎现在心中还隐约有无奈的笑意。原来,那个时候就萌动了吗?
                              闹市,佳节,华灯映照下,顾少棠自然而然的牵手相携,好像现在掌中还握有软玉温香的味道。原来,那个时候就生根了吗?
                              酒屋,聚会,众人喧哗把酒言欢的时刻,被杯中的谁解相思砰然击中。是的,那个时候就破土了。
                              村庄,陷阱,西域金蚕丝在顾少棠前方的出现,让他感受到生平第一次无力的绝望。是的,那个时候就发芽了。
                              战场,深夜,从冰湖回来仍然无法纾解的欲望,令他狠心又不忍心地伤害了她,为后来的万劫不复埋下了半天雷。是的,那个时候就勃然生长了。
                              深潭,天光,和乌龟并排晒太阳丝毫温暖不了他心底的冰凉。她若无心,何必要对他如此这般?何必要让他知道她其实愿同赴黄泉,让他狠心离开的途中一次次折返?是的,那个时候就纠缠向上了。
                              远山,风雪,顾少棠乳燕投林般扑向自己的一霎那,继而给了他自顾自认为是专为自己缠绵悱恻的吻,令他再怎样的殚精竭虑辛苦奔波都甘之如饴。是的,那个时候就枝繁叶茂了。
                              景府,屏风,美丽的少女笑得一脸娇羞甜蜜的晕红,令他在后来黑暗时空中每次回味起来都蜜糖一样沁人心脾。是的,那个时候就含苞待放了。
                              茶楼,红烛,在无可自拔的绝望中摧毁了他有生以来拥有到的仅有的美好的东西,享受到最销魂的愉悦,也感应到痛彻心扉。是的,那个时候,花,就怒放了,也,折了。
                              “情”之一物于他,在踩着自己和别人的鲜血走来的人生路上,从来就不在期许之中。却默默地被人无心播种下,倔强不屈地生长至开花。却在最美丽的时候,被狠狠摘下,并碾落成泥。这就是老天的因果报应么?那自己从小的家破人亡,背井离乡,忍辱负重,又要和谁怎么算?
                              雨化田的心狠狠地揪在一起,终是拿起信封,眼前浮现出来的,是不离那暖玉般的脸蛋,和顾少棠最后的无言而对。
                              这样,也好。
                              信封内薄薄一页纸,展开来上面字迹熟悉,不过寥寥几笔:
                              “陌上花开
                              顾 少 棠”
                              over


                              123楼2013-12-05 20:56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