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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画堂韶光艳 作者:欣欣向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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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童养媳遭遇风流渣公公,能否修成正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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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5-06 1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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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5-07 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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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册那刚度啊
我果断还是个懒人,亲把我开的这个帖子删掉吧~总也不能及时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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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5-10 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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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楼
2013-05-12 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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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夜里禽兽至
徐苒回来睡了一晚上,第二日一早刚开了院门,便见送食盒的狗儿等在外头,见了她道:“程管事让小的来知会大姐儿,前头忙乱着要出殡,这几日恐顾不得大姐儿这边,特吩咐小的过来帮着大姐儿挑水劈柴做些粗活计。”
徐苒心里暗笑,估摸昨儿晚上把那厮指使的狠了,这才使唤了个小厮来帮忙,昨儿这狗儿送食盒来,她倒没底细打量,今儿一瞧,倒是挺壮实实的个小子,年纪大约十三四,四肢粗壮,小脸黑里透光,想来是个常年干粗活的,便问他:“原先在哪里?”
那狗儿虽老实,却事前得了旺儿的嘱咐吓唬,言道,他若露了爷的根地儿出来,便把他一顿板子打出去,这会儿听得徐大姐儿问他,目光闪了闪,磕磕巴巴的道:“原先只在外头柴房里挑水劈柴,或支应着各处跑跑腿儿。”
这话原也不差,徐苒见他目光闪烁,有些吓叽叽的模样儿,便知定是前头得了嘱咐,不敢跟自己吐露底细,不过徐苒自有法儿探听,便笑道:“既如此,多谢程总管照拂,你先进来吧,可吃了早上饭不曾?”
狗儿点点头,这才想起,手边上还有个食盒,忙提了进去递给她,徐苒接过去,也不放到屋里,仍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拿出来瞧了瞧,见今儿倒更全和,饭菜,汤食,点心一一齐备,心里愈发疑惑,却不动声色。
吃了早饭,仍把食盒放到阴凉处搁着,狗儿已经来来回回挑了几趟水,灶上院中的水缸都已挑满,一张黑黢黢的脸上满是汗水,徐苒有些过意不去,去屋里提了自己昨儿烧的凉开水出来,寻了个空碗给他倒了一碗,递给他,狗儿却摇摇头,拿着缸里的水瓢,舀了半瓢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便去劈柴。
说起来这柴房里给各处灶上的柴火,都该是事先劈好的,只顾廉死后,这院子里就一个徐大姐儿跟李婆子,又不得爷待见,下头那些人谁还拿着当回事儿,隔三差五短东少西的,如今天暖了还好,到了寒冬腊月,有时一月都不送几根柴来,还得李婆子舍了老脸自己去要,纵这么着,也不知吃了多少难听的话去,便是送来也故意为难,送的都是整颗木头,让他们自己劈来使唤。
徐大姐儿在这儿过的日子可想而知,偏她性子木讷,不讨喜,顾廉活着的时候都不得意,这人死了,就更别提了,是个人人都能欺负的可怜人,只既她都熬了这许久,怎巴巴的这时候才上吊,若是想不开,早在那什么顾廉死的时候就该上吊了,这是徐苒想了几日都想不通的事儿,横竖如今她得了这身体,就不能在跟前头的徐大姐儿一样过日子,况且,如今还有个色鬼管事可以依靠,只不过,这管事的身份着实可疑了些。
日头上来,灶房了闷热不堪,徐大姐儿便让狗儿把柴挪到院子里来劈,她就坐在葡萄架下的石墩上,一边儿做针线一边儿想着寻机会跟他说几句闲话,探听消息。
说话说到做针线,徐苒的水平也就停留在十字绣的阶段,不过也足足够用,横竖也不做多难的活儿,其实他就是想自己缝两双袜子穿,这徐大姐儿脚上就缠着裹脚布,袜子一双没有,徐苒自然不会缝袜子,在徐大姐的包袱里寻了半日,寻出一块还算薄的料子,摸着滑溜溜,手感极好,也不知是什么布料,倒是轻薄纱透,徐苒想着自己做双袜子穿在脚上,应该不至于捂脚,只颜色不大顺意,是艳艳的大红,大小也不成个材料,只包袱皮那么大,徐苒便用剪子裁成两块,试着缝起来。
她缝了一会儿,自己左右端详端详,还算过的去,至少比裹脚布强,又侧头瞧了狗儿一眼,有一搭无一搭的跟他说起话来,却不想这小子别看生的一副老实相,嘴巴跟蚌壳一样紧,半日也没撬出几个字来,倒是得使唤,劈好了柴,还帮着徐苒烧了一锅水,才去了,说明儿再来。
不用再去井台提水,徐苒自然不会再碰上那色管事,却隐约听见前头喧闹诵经的声响,想来过了今儿晚上就该发送出殡了,府里的管事也都得不成闲,这几日估摸都顾不上她,正可好好想想日后的事。
其实徐苒早就想过了,这徐大姐儿的身份就跟个丫头没两样儿,偏顶了童养媳的名儿,弄到如今这般下场,也够倒霉的了,如今这境况,徐苒若想出去,颇有难度,这古代的的丫头,想出去也只两条路,一条是回她本家去,一条是嫁人,想自己出去,绝无可能。
回本家,这是条死路,想这徐大姐儿的亲爹既然舍得把她卖了,哪里还会有什么父女亲情,早把她当成个累赘,恨不得早早甩了的好,况,听李婆子说,她家里还有个后娘,还有个后娘生的弟弟,但能有点儿人心,也不可能把她卖了,所以这条路走不通,那么只剩下嫁人一途。
嫁人?她顶着童养媳的身份,嫁人这条路也基本上走不通,想来想去也只能留在顾家,可若是留在顾家,似以往徐大姐儿那样儿,过的忒憋屈,她徐苒不想那么过。
徐苒计量着,想法儿弄清楚那个程管事的身份,再图以后之事,若他真是个有实权的管事,倒好办了,横竖他色心已起,自己给他点儿甜头,让他照顾自己也不难,就怕那厮得寸进尺,或他不是个管事,又能是谁呢?
说日子倒快,这一晃便过去了一月,算着日子该过了五七,却也没见李婆子回来。
徐苒暗暗疑惑,敢是把她忘了不成,却又不像,那狗儿还日日前来帮她挑水劈柴做活计,正疑惑着,这日夜里,她刚睡下没一会儿,便听仿似外头有叩门的声响儿。
她愣了愣,想都这时候了,谁还会来,遂披了衣裳,端着桌上油灯,走了出去,到了院门前,没立时开门,而是先问了一句:“门外是谁?”却半天无人应答,只夜风呼呼而过,吹的油灯半明半暗,徐苒忽觉有些慎得慌的,有些怕的提高声音又问了一句:“谁在外头?”
忽听的一声低笑,徐苒才听出,貌似是那个程管事的音儿,不禁松了口气,刚松了口气,却又提起戒心来,这大晚上黑灯瞎火的,他跑来做什么,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没安好心,虽说想依靠他,但真格的便宜却不能让他占了,尤其这大晚上,打量她得了那点儿好处就要跟他苟合不成。
徐苒心里暗暗哼了声,嘴里却道:“原是程管事,怎的大晚上跑来了这里,我已睡下了,若有什么话儿,明儿再说吧!这会儿黑灯瞎火的不方便。”
顾程哪里听了,不禁呵呵笑一声,老太爷的丧期中,真是差点把他惦记坏了,这丫头如今勾人的不行,勾的他怎样也撂不下,有心来瞧她,手边的事儿却实在多,脱不开身子,老太爷出了殡,便要回请那些朋友故交,以表谢意,挨个请过来,也过了五七之日。
今儿从外头回来,便已过了初更,顾程早馋的哈喇子都恨不得流下三尺长,哪里还能等明儿,后院的门都没进,直接拐来了徐大姐儿这里。
顾程琢磨着,这丫头虽如今变得油滑,那日在井台上用话引逗与她,也仿似颇有几分情意,再说这些日子,狗儿打着自己的旗号给她送吃食,挑水,也没见她推拒,想来心里自然也是乐意了,今儿可不要好生亲近亲近,也好遂了自己这一个月多的想头,却不想这丫头却给她来了个不方便,哪有这般事,今儿若放了她,这一晚上要怎生过去。
忽想起自己前儿得的物件,便耐着性子道:“你且开门,我这里有件好东西要送你呢!”
不想徐大姐儿有主意,只道:“得了管事这些日子的照顾,心里已是过意不去,哪里还能要管事的东西。”
顾程道:“既是心里过不去,开了门,好生谢谢我才是道理,把我关在门外头却为那般,大姐儿,你且开门来,我们好生说说话儿……”
说个屁话,徐苒在心里暗骂,放这厮进来,哪还有说话儿的空,她又不是傻子,隔着门道:“夜深了,程管事回去歇着吧!莫再我这里立着,若让旁人瞧了去,不定要说什么闲话呢,我去睡了。”说完再不管顾程,扭身去了,把个顾程一个人干巴巴的撂在了院外头。 顾程脸色不觉沉了沉,心里暗道,这丫头当他是什么人了,他想要她的身子,是她的造化,还能由得她去不成,瞧了瞧旁边低矮的院墙,让旺儿弄个板凳过来,他踩将上去,一个利落的翻身,便翻进了院儿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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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楼
2013-05-12 1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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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计量做买卖
珍珠是前两年买进府的,进府时也不过才十四,模样儿也着实不算多出挑,倒是难为性子伶俐,爷们过来的时候,她近前伺候,说话儿,被爷瞧上,去年收用了,虽没个正经名份,玉芳看待的,也不一般,虽说是伺候她的,平时的活计极少指派她,只让她端茶递水,或是收拾床褥等事,衣裳也与她做了几身鲜亮的,首饰拣着好的赏了几件给她,打扮起来,怎还与那些丫头一样,加上爷前头也颇喜她,越发成了个不省事的性子,毕竟年轻,不知轻重,在顾家宅门里,以往老太爷活着的时节,爷荒唐胡为,也无人敢说半个不字,更何况如今,爷还不说什么是什么,谁敢拦他,不定寻个没脸的下场。
况这事说来说去,也轮不上她一个丫头出头去理论,她凭什么,说到底,她不也是钻了爷的被窝,才有了今日,如今倒来气不愤儿了,那徐大姐儿顶着童养媳妇的名头,让爷甘心收了她,这份手段,哪里还是往日那个木呆的人儿,她去了岂不自寻烦恼,本说喝住她便罢了,谁知倒惹她这么一通难听的话说出来。
玉芳脸儿一酸,道:“你真这样厉害,刚头爷在的时候,怎么一声不吭,我也犯不着拽着你,却去寻徐大姐儿做什么,不如跟着爷的脚儿去,若有手段让爷改了主意,我便真服了你。”
几句话说的珍珠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半晌儿说不出话来,玉芳见她那样儿,语气略缓道:“爷如今正在新鲜头上,你去寻她吵闹,不是自找苦吃,听我一句话,各自消停些要紧。”说完扭身进了屋里。
坐在炕边上心里却也暗叹,她是丫头起家,身后没个娘家撑着,更比不得年轻丫头们,一身招爷稀罕的皮肉,膝下也无子嗣,她敢说什么,爷那个脾性,便是如今这些年熬过来,爷说恼上来,抬脚就踢,举手便打,哪得什么体面,巴望着过几天顺心日子,比什么不强,虽心里这么想着,爷今儿这档子事也实在荒唐的过了,府里多少丫头,便是府里没有的,外头院中也有,再不济,人牙子手里寻几个标致模样儿的还不容易,怎就非巴巴的瞧上了徐大姐儿,这若传出去,也不怕人家戳脊梁骨,只她人微言轻,说什么也没用。
不说玉芳在这里暗暗气恼,再说顾程,从玉芳院里出来直接去了慧莲那边,跟慧莲一说,慧莲倒想起那日晨起之事,过后徐大姐儿就上了吊,这前后联起来,慧莲什么不明白,心里虽也觉这事儿荒唐,可也明白,如今到了这家业,谁能拦得住他,横竖也没纳进来,依着爷的性子,不定过些日子就丢开了,到那时再寻个由头,远远发卖出去也便是了。
这么拿了主意,便道:“爷想要个侍墨丫头罢了,什么大事儿,巴巴的还跟奴家说,让外头的人知道,还道奴家连丫头都容不得呢。”
顾程一瞧她应的痛快,心里欢喜上来,道:“那回头我让她过来给你两个见礼,只那丫头如今改了性情,倘若说话儿不妨头,你莫怪她才是,横竖还小,待我日后慢慢教她。”
慧莲听了,心里暗道,可见是心里中意,这还没怎样呢,就护在手里了,还小?哪里小了,虽说早先是廉哥儿屋里的人,算着今年,可不都十八了,倒也不能让那丫头太过如意了,嘴里便道:“只她也未读过书,大字不识一个,怎样伺候笔墨,便是爷现教,也来不及的,倒不如唤了人牙子来,再买上一个,会写字唱曲儿的丫头,在书房里轮换着伺候,岂不好。”
顾程听了,心里头暗道,徐大姐儿那样儿,瞧着真不是个能伺候人的主儿,跟个姑奶奶差不离,虽有小厮,也不得使唤,再添一个丫头也好,便应道:“这些事你跟玉芳商议着吧!挑了人送去我过过眼,识字唱曲儿的会不会不打紧,倒是要个手脚勤快些的才好。”
慧莲听了怔了怔,心话儿说,书房里伺候的,要手脚勤快的做什么,正说着,忽的外头旺儿传话进来道:“前头尹二爷来了,说有事寻爷呢。”
这位尹二爷却是这信都县县太爷的公子,尹仲华,因排行第二,外头都称一声二爷,今年才刚过二十,也是个不喜读书功名的闲散子弟,虽娶妻生子,手头上却不多宽裕,靠着他爹,赚些帮事的银钱使唤,跟顾程几个常在一处吃酒,故相熟,若论起交情来,倒也说不上多好,老太爷的丧事中,他倒是也送了奠仪过来,况,看着他爹的面子,顾程也不能怠慢了他去。忙起身到了前头,彼此见礼,让到厅中落座叙话。
话说这尹仲华,今儿来顾府也是真有事儿,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家也一样,他爹虽任了这信都县的父母官,却着实没捞到什么油水,虽为官数载,却也未积攒下多少家俬,况他上头还个大哥呢,便是那点儿家俬,也没他什么事儿,虽算个官家公子,手头却着实不宽裕,常愁无银钱使,恨不能哪里得笔横财来才好。
这么惦记着,就来了运气,话说这信都县城南原有一家当铺,临着旁侧花街,多有来典当东西物件寻biao子吃花酒的,倒做的好买卖,那当铺的东家姓刘,有个儿子,叫刘生财,却是个性好吃酒的不孝子,常吃的大醉惹出事来,为此他爹不知赔了多少银钱进去。
前些日子也不知怎的,在酒肆中吃醉了酒,为了个唱曲儿的粉头,跟一个外乡的汉子,起了口角动起手来,却不想遇上可歌硬岔口,三拳两脚把他打下楼去,滚落在当街上,两眼一翻,一命呜呼了。
那刘老头空有赚银钱的营生,却绝了后,发送了儿子,赌咒发誓的要为儿子报仇,告到衙门里,因那厮是个外乡人,打死人后,不知窜逃在何处,哪里寻影儿,他却自认是使的银钱不够,寻到了尹仲华门上。
尹仲华闻听他有意典当了铺子回老家去,暗道造化,可不是个现成发财的路,便跟那刘老头透了意思过去,那刘老头言道:“只报了仇,这当铺子连铺面带里头的东西,给上三百两银子便成。”
这尹仲华听了,心下暗喜,先开头本有意自己做这桩买卖,却又一想这三百两银子,他去哪里寻来,倒不如当个中人,得些便宜财,倒拎清,这才想起顾程来。
程大户不亏他的名儿,是这信都县里数得着的大户人家,县外头的田地有一半都是他家的,后归在顾程手里,虽一辈子吃喝花用不尽,往常吃酒,却也听他有意做桩买卖营生,这铺子给了他,岂不两下便宜,这才寻上门来。
他把这话跟顾程一说,顾程心下也活动起来,想他手里虽有田地家俬,却是祖产,不是他手里赚的,算不得他的本事能耐,再说,这田地收租虽稳妥,却要靠老天爷吃饭,赶上旱涝灾荒,一样没个进项,况他早就有意做买卖,只苦无适当营生罢了,这会儿听了尹仲华的主意,哪有不心动的理儿,却又道:“那刘老头虽如此说,却要先寻到他儿子的仇家,听说是个外乡的蛮子,如今却去哪里寻影儿,可不都是空话。”
尹仲华却呵呵笑道:“若无把握,弟也不来扰哥的清闲了。”顾程忙道:“可是寻到了不成?”
尹仲华低声道:“实话说与哥,那厮如今正在府衙大牢里压着呢,也是赶巧了,该当他背运,这厮却是个为色不要命的主儿,在咱们县里伤了人命,逃到真定府去,听说冯家姑娘生的标致,夜里当了飞贼,翻进冯家院墙内,惦记着奸那冯家的姑娘,不想被家丁拿住,扭送了衙门,那真定府的府台大人跟我爹是同年,颇有些交情,弟才知这些底细,可不白捡了个便宜吗。”
顾程听了,暗道这样的便宜他既得了,还来寻自己作甚?转念又一想,这尹仲华虽说是个官家子弟,手上却无什么银钱使唤,不说三百两,让他一下子拿出三十两来,恐也难,这是打了主意,让自己出这个本钱来了,虽有意,却又想这合伙的买卖干不得,他爹又是县太爷,倘若将来有个什么纷争,自己哪里能得便宜去,没得被这厮坑了,他可不干这样的傻事。
想到此,却笑道:“虽是桩好买卖,奈何老太爷刚去,一时半会儿的,也无此等心思……”寻了许多借口搪塞,却不妨尹仲华是个听弦歌知雅意的灵透人儿,听出顾程的话音儿,便笑道:“哥说哪里话来,如今可都过了五七,还有什么事让哥操持的,正好得这个营生做做,虽是好营生,奈何弟寻不住这些本钱,便是有这些本钱,也没哥的本事能耐,弟是见这桩买卖舍了可惜,才来寻哥的意思,若哥有意,典下他的铺子,日后赚得银钱,提携弟多吃几顿酒,也就是了。”
顾程这会儿才算明白过来,这尹仲华不是想跟他搭伙做买卖,是想从中得些好处银钱罢了,如此,这桩营生倒可一试。
想到此,扭头吩咐旺儿一句,不大会儿功夫,旺儿从后头捧出一个匣子,顾程递给尹仲华道:“这里头有四百两银票,弟先拿去,待典下铺子,哥另有重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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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5-15 1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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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谁怕谁啊!
却说顾程,今儿晚上的确是赴朋友约,有一个平日相交的朋友,便是隔着后街住的冯来时,他爹原是贩南北货的,倒是赚得一份家产,膝下只得冯来时一个儿子,自是事事依着他,随着他的性儿胡闹,成了个吃喝嫖赌无所不为的浪荡子弟。
冯家二老病死了,留下他没个拘管,越发荒唐起来,也不思着拾掇买卖,成日里四处吃酒胡混,又比不得顾程家里,田地租子收着 ,是个长远进项,没几年倒把一份家产败了一半下去,去年里原配配妻子死了,丢下个丫头无人照管,就想着再续上一个,瞧来瞧去,却瞧上了一个人儿,不是旁人,便是顾程的妾侍慧莲的亲妹子周慧兰,因排行老二,都称一声二姐儿,生的跟她姐脸庞眉眼差不多少。
冯来时常去顾家走动吃酒,闻听顾府的三娘有个能干的贤良名儿,便打起了她妹子的主意,想着娶了家来,续在房里,后院也好有个管事掌家的人,他那个丫头也有人照管,再说跟顾程成了连襟,彼此也有帮补。
打了这个主意,今儿特特遣了随身的小厮拿了拜匣送了贴儿过去,请顾程来他府里吃酒,又怕两人吃酒无趣,把后街儿王家的玉姐儿跟她妹子唤了来,在席上递酒唱曲取乐。
顾程到了冯家的时候,玉姐儿跟她妹子早到了,玉姐儿跟芙蓉园里的娇杏儿,本就是顾程的老相好,平日里顾程脚儿都不沾家里,成日宿在外头,便跑不了这两人,这一晃都小一年了,原先顾程也想把这两人都纳进府去便了,却不想稀罕上了徐大姐儿,倒把外头这两人给丢到了一边,老太爷的五七都过了,也没往两家去。
玉姐儿心里不禁暗暗焦急,让人去芙蓉院那边望风,嘱咐若瞧见顾程的影儿就回来告诉她,倒是也没见往那边去才略放了心,只她娘道:“不哄着他纳了你,总不是常法儿,如今你妹子也大了,瞅机会你跟他递过话儿去,让他梳拢了你妹子,你们姐俩儿轮着番,就不信勾不住他的脚儿。”
这玉姐儿想想也是这个理儿,正赶上今儿冯来时使人来叫,便把她妹子玉香好生收拾一番带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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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楼
2013-05-16 1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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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瞧见顾程迈脚进来,伸手推了她妹子一把,玉香一个踉跄,身子往前朝顾程怀里扑了过去,顾程伸手接住她,搂在怀里端详了端详才道:“我当是谁,原来是玉香,这么一打扮,爷差点认不出了,怎的平地里还站不稳妥,仔细跌一跤,磕破了,回头疼的哭。”
放开她,对她后头的玉姐儿道:“你这当姐姐的,也不照顾着你妹子些,好在哪里做壁上瞧。”玉姐儿这才上前见了礼,掩着嘴咯咯笑了一声道:“这可怨不得奴家,我这妹子自来生的巧,一双小脚比旁人的都小,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便是立在哪里也不稳,常摔跤,为此,不知道吃了我娘多少打,才学得了几支舞,脚小,跳起舞来倒瞧的过眼,过年便十四了,我娘正惦记着,寻个人梳拢了她呢。”
顾程这才底细去瞧那玉香,记得前些日子,还是个额发齐眉的小丫头,今儿把头发梳起来,身上穿着白衫儿鹅黄裙儿,立在哪里虽形容尚小,她那裙下一双金莲,却真裹的小巧,一走起路来摇摇摆摆,倒颇有几分袅娜之态,心下也不免动了动。
来时瞧他盯着玉香的裙下瞧,便知他有意,笑着跟玉姐道:“回去跟你娘说,还去寻什么旁人,这不眼前就一个现成了,你们姐妹一块儿服侍哥,岂不也是一段佳话,难道你还吃味儿不成?”
玉姐儿笑着瞧了顾程一眼道:“吃什么味儿,就怕我们爷眼高,瞧不上我妹子。”
顾程伸手在她腰上摸了一把道:“你这张嘴真真最巧,什么话儿都让你说尽了,让爷爱上来又恨不得拧几下子。”
玉姐儿咯咯一笑凑上唇来:“爷要亲嘴便亲,奴家是怕爷有了新人,就忘了我这个旧人了,这些日子不见爷的面,奴家成日在门首望着,把那街头的石头牌楼都快望穿了。”
顾程搂着她,亲了个嘴儿,边往里头走,边道:“老太爷的丧事刚过,我哪里能得空,今儿可不才腾出身子来。”
到了席上落座,玉姐儿执壶斟酒,先让玉香敬了顾程一杯,姐两个才下去整治琴弦唱起曲儿来。
冯来时听了一会儿笑道:“以往不理会,这玉香打扮了,倒颇齐整的模样儿,唱的曲儿比她姐也不差,哥若梳拢了她倒也便宜。”
顾程笑道:“这会儿还不急呢,怎样也要过了年,到时再说吧!对了,前儿听见说你家丫头病了,可好些了?”
冯来时叹道:“我这丫头每常病,也是没法儿,我这心里惦记着,续进来个婆娘,旁的也不求,只求我这丫头有个娘照管着才好。”
顾程点点头道:“正是这个理儿,瞧上了谁家的,可有了计量没有?”
冯来时可不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忙道:“不瞒哥,弟心里中意了个人儿,说起来,这人儿跟哥还沾着亲呢。”
顾程听了不禁道:“哦!跟我沾亲?是谁?”冯来时道:“便是你家三娘的亲妹子。”
顾程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她,倒是个好的。”
冯来时道:“既是哥知了,弟还要烦请哥回去跟三娘递个话儿去询问询问,若那头有意,我这便请媒人上门。”
顾程道:“这有什么难的,等我回去说。”
两人这一顿酒吃到起更方散了,顾程已有些熏然欲醉,旺儿扶着他出来,就瞧见玉姐的车停在外头,车帘儿撩起来,玉姐妖娆娆的瞥了顾程一眼,道:“爷今儿还不去我哪里吗?刚头席间说的那些话都是哄奴家的不成。”
顾程吃了酒,本勾起淫心,却有些惦记徐大姐儿,才想着回府去,这会儿忽又想起,昨儿折腾了一宿,今儿晚上定干不成事儿,倒不如宿在玉姐儿哪里便宜,便道:“爷何曾哄你,这就去。”
跟着玉姐儿去了王家,到了门首小声跟旺儿吩咐:“你莫再这里守着,明儿一早记得来接爷回去便是了。”旺儿这才转身回去顾家。
顾程进了玉姐儿房里,玉姐儿忙着紧的伺候,又让备醒酒汤,又打洗脚水,伺候他洗了脚,便携手入榻,枕席之上,玉姐儿自是百般的顺着顾程,随着他折腾,直折腾到鸡鸣时分,方尽了兴,搂着睡了。
玉姐儿恍惚觉得,也就闭了闭眼,天儿就亮了,玉姐儿本想着,今儿顾程定不回去了,不想天刚亮,旺儿便来接。
玉姐儿支起胳膊,打了个哈气道:“如今丧事已过,还有甚事,索性在我这里住上几日,又如何,巴巴的这早就起来折腾。”说着想起什么,酸溜溜的道:“不是惦记着去芙蓉院呢吧!”
顾程捏了她的脸一下道:“爷家去有事呢,昨个你不也听了,爷应了冯来时,回去跟你三娘递话儿呢。”
玉姐儿一听他不去芙蓉院,转嗔为喜,下地来服侍他洗漱穿衣,给他梳头发挽好了髻,戴上网巾才道:“三娘的妹子倒是好福气,虽说是续弦,可好歹是个正头娘子。”
顾程听了,搂着她亲了几口道:“你莫急,如今丧事刚过,不好就纳新人进府,待再过些日子,抬了你去,也做个长久夫妻,便是了。”
玉姐儿一听这话,遂了心,哪里能不欢喜,凑过身子两人又亲热了一番,才送着顾程去了。
顾程进了家,也不去前头书房,直奔着后院玉芳哪里去了,匆匆进了屋,正赶上徐大姐儿要跪下磕头。
玉芳虽不敢难为徐大姐儿,却也没想到爷这着紧,徐大姐儿前脚刚来,爷便到了,思及如今徐大姐儿正得意,哪里敢真受她的礼,伸手搀起她道:“地上凉,你如今身子弱,今儿就算了吧!”
却忙着给顾程见礼,徐大姐儿也跟着福了一福,低着头,用眼角扫了顾程一眼,心话儿这厮不知昨儿去哪儿鬼混了,这身上好大一股子香味,都有些刺鼻子,嫌恶的皱了皱鼻子,正对上顾程笑眯眯瞧过来的目光,徐苒遂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低下头去再不看他。
顾程一愣,继而低笑了一声,玉芳在一边瞧了个满眼儿,心里暗叹,不说徐大姐儿性子变了多少,只瞧爷这模样儿,真是稀罕到了心里去,只珍珠瞧见徐大姐儿真气的七窍生烟,尤其这会儿瞧爷的意思,更恨不得上去踹这贱人一脚才好,却又惧着爷不敢放肆,只用一双冒火的眸子,死死瞪着许大姐儿。
徐苒一进来就瞧见了珍珠,想起上回在灶房院儿她就没事找茬儿,以往不定怎么欺负徐大姐儿呢,可惜这丫头也不算多有心计的主儿,竟在表面上使厉害了,若还当她是过去好欺负的徐大姐儿就错了主意,她不寻事正好两下清净,若再来找茬,自己才不惯着她,都是丫头谁怕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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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徐大姐仗势
玉芳对许苒亲热的道:“以后尽心伺候爷才是,我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倒是有一块尺头料子闲搁着也是搁着,给了你裁件衣裳裙子倒便宜。”说着扭头吩咐珍珠:“去里头取架子上的尺头来。”
珍珠真是十万个不乐意,昨儿晚上二娘巴巴的让她倒蹬箱子,寻出几匹鲜亮的尺头料子来,她还当是要赏自己的,二娘早不喜穿这样鲜亮颜色的衣裳了,不想却是给徐大姐预备下的。
扭着身子慢吞吞的走了进去,咬着牙瞪着帘子外,刚拿在手里的尺头又撂下了,却从那头架子底下,摸出一匹要糊窗户的青纱,寻个包袱皮胡乱裹了,拿将出来,没什么好气的递在徐苒手里。
徐苒见她目光闪烁,不定使了什么坏心,见那包袱皮系的松垮,她稍微抖了抖便散开去,露出里头灰扑扑的青纱,被顾程一眼瞧见,顾程脸色略沉,瞄了玉芳一眼道:“爷瞧瞧,可是什么好尺头。”说着一把从徐苒手里夺了过来,把那包袱皮撇在地上。
玉芳被他那一眼瞄的,心里咯噔一下,再瞧那纱,不禁暗暗恼恨珍珠,这丫头气不愤徐大姐儿得宠,可这样一来,不赶着给自己穿小鞋呢吗,爷还在这里呢。
忙把那纱接过来对珍珠道:“怎的让你拿个东西都拿错了,这哪里是做衣裳的,是我让婆子寻出来,下月里糊窗户门的,架子上那匹大红的才是,快去换来。”
珍珠瞪了徐苒一眼,不情愿的进去换了来,玉芳又另外给了徐苒两只银簪子才让她去了。
徐苒出了玉芳的院子,往三娘那边去,刚走到月洞门,就见身旁婆子住了脚,低声道:“爷过来了。”徐苒转身,果见顾程也出了那院儿,笑眯眯的往这边儿行来,到了跟前对婆子挥挥手道:“正巧我有事要寻慧莲,带这丫头过去倒便宜,这里不用你,且回去吧!”
那婆子应了一声,福一福走了,顾程见没了人在跟前,胳膊一伸就要搂着徐苒亲嘴,把徐苒膈应的不行,一把推开他,窜过了月亮门,跑到那边一株石榴树后头,对顾程嚷嚷:“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可喊了啊!”
日头下小脸红扑扑的,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说不出伶俐可爱,如今的徐大姐儿,顾程是瞧着哪儿哪儿都好,便是没规矩也当成了情趣儿,跟外头家里这些妇人皆不一样,就跟朵带刺的花儿一样,瞧着好看,想折在手里把玩,不想却被她的刺儿扎了手,扎了手也没扎疼,倒跟隔靴挠痒痒儿似的,越挠越痒,直痒到你心里头去。
顾程呵呵笑道:“你跑什么?青天白日的,爷还能吃了你不成,昨儿爷吃得醉了,没回来瞧你,这会儿见了,还不让爷好生亲近亲近。”
徐苒听了这话暗里撇撇嘴,却板起个一本正经的脸色问:“你昨儿可是跟脂粉铺子里的掌柜吃酒的吗?”
顾程一愣:“尽胡说,哪里来了个脂粉铺子的掌柜,是后街上的冯来时。”徐苒点点头:“想来那什么冯来时是开脂粉铺子的了?”
顾程被她胡言逗的笑了两声道:“他家原先倒是有个买卖,破了本钱收了,也不是卖脂粉的铺子,怎的越发胡说起来。”
徐苒歪着头道:“既他不是卖脂粉的,怎你身上沾了这许多香味儿回来,老远闻着就呛人的鼻子呢。”说着小手还在鼻尖上扇了扇风。
顾程这大半天才听出来,原是为他身上脂粉味儿,家来本要洗澡换衣裳的,还不是心里惦记着这丫头,怕她在后院里吃亏受委屈,才巴巴的赶过来,倒被她嫌弃起来。
顾程挑眉笑道:“爷的心肝儿,闹半天是吃味儿了,不是你昨儿跟爷说身子疼,入不得,爷才宿在外头,这会儿却来吃味儿,若早依着爷,便是外头有十头牛也拽不住爷的腿儿。”
徐苒哼了一声:“我吃什么味儿,轮也轮不到我个当丫头的吃味,只这味儿着实呛的人难受,你离我远些,省得我打喷嚏。”说着顺着路往前去了。
顾程摇头失笑,赶着她的脚儿到了慧莲这边,徐苒也不傻,略听说这三娘比刚头那个二娘有性情,自己这么进去,即便不会受什么委屈,说不得也要听几句夹枪带棒的闲话,倒不如跟着顾程进去,能仗他的势,为什么不仗。
打了这个主意,到了院外头便立住了,等着顾程过来,顾程到了跟前,不禁笑了,凑到她耳边道:“怎不跑了?这会儿不嫌爷身上的味儿呛人了不成?”
徐苒白了他一眼道:“有人出来了。”
玳瑁原是在廊檐下挑绣线,一抬头瞄见院门外头有人影儿立着,想是哪个徐大姐儿过来给三娘磕头了,便撂下手里的活计,迎了出来,这一出来瞧见爷也在,不禁唬了一跳,急忙见礼。
顾程摆摆手,扫了她两眼,玳瑁是他收用过的丫头,模样儿自然不差,性子却跟她主子相仿,有些过于板正,比起来,顾程原先倒更喜欢玉芳屋里的珍珠,虽说模样比不得玳瑁,枕席风月事上却颇有风情,如今瞧着玳瑁这模样儿,比对着一旁的徐大姐儿,却立马又分了高下。
徐大姐儿今儿仍穿着昨儿的白衫儿蓝裙儿,满头青丝编了一条麻花辫,拨在胸前,露出两只玉白的耳朵,戴着前儿晚上自己给她的青石坠子,越发显的脖颈修长,肌肤莹白,立在哪里,袅袅婷婷,自有一股子风流娇俏隐在眉间,让人恨不得搂在怀里好生怜爱一番,相形之下,玳瑁便有些呆板无趣。
便问玳瑁:“你三娘可在屋里做什么呢?”
玳瑁答道:“三娘在屋里做针指呢。”顾程点点头,迈步往前走,经过徐苒身边的时候,袖子里的手伸过去,在她胸前的发辫上拨了拨,徐苒躲没躲开,暗道这个老色鬼,在顾程身后瞪了他一眼,却不妨落在玳瑁眼里。
玳瑁颇疑惑的打量徐大姐儿,如今府里都传说徐大姐儿上吊没死,却得了造化,便成了个伶俐性子,才得了爷的宠,原先玳瑁还不大信,这会儿见了,可不是,哪里还有徐大姐儿的丁点影儿,生生变个人一般,瞧见她跟爷这样儿,竟生了个老虎胆儿。
她们爷的性子真不算好,虽说成日在外吃酒荒唐,可在家里规矩也大,便是自己跟珍珠这样的丫头若是放肆,说不得也要挨一顿板子,这许大姐儿却丁点儿不怕不说,瞧这势头,爷反倒依着她的。
想到之前徐大姐儿的境况,在心里不禁暗叹,这人真是运道,说不准那会儿运道来了,命都不一样了。
徐苒瞧玳瑁愣愣瞧着自己发呆,心里暗暗琢磨,这丫头该不是也跟顾程有一腿吧!瞧着又不大像,又摇摇头,自己想这些做什么,那男人就是把他府里所有的丫头都奸个遍,也跟自己没干系,如今是没法儿了,暂且顺着她,赶明儿一旦有了机会,谁还搭理他,却要趁机在他身上多捞些好处,以备不时之需,别赶明儿机会来了,她身上镚子没有,想赎身都赎不了,可不真完了。
想到此,她对玳瑁道:“我是这会儿进去给三娘磕头,还是等会儿?”玳瑁也琢磨呢,爷既来了这里,定是有体己话要跟三娘说,徐大姐儿这会儿进去却不大妥当。
正为难的时候,就见里头的婆子出来道:“三娘唤徐大姐儿进去呢?”
徐苒这才进了屋,略扫了一眼,只见顾程跟三娘周慧莲,一边一个坐在炕边上,自己一进来,顾程瞄着她笑了一下,对慧莲道:“今儿赶巧,爷一到玉芳屋里,就瞧见这丫头正磕头呢,玉芳却怜惜她身子刚好,把磕头免了,又赏了她两只簪子一匹大红尺头做衣裳,可不便宜了这丫头,瞧她笑的嘴角都要咧开了。”
徐苒嘴角抽了抽,心话儿,这话真真胡说八道,她哪里笑了,顾程既这么说了,周慧莲哪还能不知意,听话听音儿,爷这是说给她听呢,让她莫为难徐大姐儿。
周慧莲心里不免堵了堵,暗道,这徐大姐儿也不知怎就入了他的眼,以往厌烦起来,碰见了恨不得过去踹上一脚才解气,如今这稀罕上来,又是一个样儿,这男人的心,任你谁也猜想不透。
嘴里也道:“纵然是玉芳姐姐心眼儿善,爷巴巴的说给我听,是想着我是恶人不成,既如此,在我这儿的头也免了吧!既玉芳姐姐赏了你一匹大红尺头,我这里便给你一匹绿的,好配搭。”也给了徐苒两只银簪子,徐苒才退了出去。
顾程瞧着徐苒不见了影儿,才收回目光道:“昨儿在冯家吃酒,冯来时倒提起一事,让我家来询你的意思。”
周慧莲一听道:“我一个内院妇人,什么事儿要来询我?”
顾程便把冯来时想娶她妹子的事儿,怎么来怎么去的说了一遍,周慧莲一听,心里欢喜上来道:“倒是一桩好亲事,过了年,慧兰可不都十九了,我娘愁的什么似的,上月还去月老祠里烧香,不想今儿就应验了,我这就让人去寻我嫂子来商议。”有了这喜事倒把徐大姐儿那桩堵心事暂丢在一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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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大舅爷来了
顾程见大姐儿没甚反应,遂吃吃笑了几声,勾着她的脖子,就要砸她唇间香舌,被徐苒推开,睁开眼瞪着他道:“如今你可如意了,因着你的珍珠寻事,我今儿在二娘三娘哪里得的赏,可都不知丢去何处了,想来刚头都来瞧热闹,不定哪个贪便宜拿了去也未可知。”。
顾程听了却笑道:“那些值得什么,回头爷另外给你置办了好的去也就是了,只你依着爷,好生服侍着,自有你的好处……”说着,亲了她几下,用布巾裹住身子,抱了出来,徐苒脚一占地,只觉两腿发软,不是顾程扶着她,险些栽倒在地上,想起他刚头一番折腾,恼起来,推了他几把:“你出去,我要穿衣裳。”
顾程却笑道:“出去做什么?我就在这里瞧你穿衣裳,你还害臊不成?”见徐苒扯着身上布巾,柳眉倒竖的瞪着自己,那模样儿真真蛮横的紧,不禁笑了:“好,好,爷出去还不成吗?”伸手在她胸前摸了一把,才转身出去,吩咐下人放桌,备的酒食中饭。
徐苒等他出去,才换上了衫儿裙儿,好歹抹令人抹头发上的水,寻了那边的梳子把头发通开,也不梳上,就披散在身后走了出来。
顾程见了笑道:“怎就惫懒的这样了,头发都不搅干,这么散着像什么话儿?”徐苒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我胳膊疼,抬不起来,梳不得头发。”
顾程低笑一声道:“刚头可不都是爷受累,你何曾动了一指头,这会儿却来闹累,过来,爷与你搅干也就是了。”
顾程本是一时兴起,哪想到徐大姐真个寻了两条干帕子过来,一屁股坐在他身前,顾程越发笑起来,也真接了帕子给她搅头发。
旺儿一脚迈进来,刚到门口就有些直眼了,想他们爷何时伺候过妇人,这才几日,竟跟转了性儿一般,这徐大姐儿真真好手段,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长久,若真个手段厉害长久下去,可难说是个怎样的造化了。
顾程把徐苒的头发搅的干了,又好玩的给她挽了个发髻,却不是那些妇人的样式,比照着自己在发顶挽的,挽好了扳过她的脸儿来端详端详,见头发都拢在发顶,更显出一张小脸白净好看,不禁爱到了心里去,凑到她耳边道:“光溜着两鬓,倒更可人疼的,待过些日子爷赐你个银丝髻儿戴可好?”
徐苒哪里知道,顾程这话的意思就是要纳了她当小妾,还寻思,银丝髻肯定是银子做的,但怎么也不及金子值钱,既他自己主动提起,自己不如趁机多要些。
想到此,便道:“银丝的不好看,我要金丝的。”顾程愣了一愣,伸手点点她的鼻子尖笑了起来:“丫头真个贪心,你家二娘三娘手里也才一两套拿得出手的金头面,金丝髻却都没有的,你倒好,张嘴就跟爷要个金丝髻,这金丝髻可不是你能戴的,便是给了你也无用,赶明儿爷寻了好工匠,给你穿个珠花戴着玩吧,这会儿可该吃饭了。”
徐苒暗里撇撇嘴,心道,这厮好不抠门,旺儿见两人吃饭了,这才进来悄悄扫了徐大姐儿一眼,回道:“刚头奴才出去,却在侧门碰上了个汉子,见他在咱们府门前徘徊不去,便上去询他,他道来寻自己外甥女儿的,说是卖到咱们府里当丫头了,奴才再底细一问,才知他寻的原是……”说到这里,停住话头,看向徐大姐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以前叫声大姐儿,也没什么,如今瞅爷这个样儿,旺儿还真有点不敢冒失,尤其当着爷的面儿。
顾程道:“你说他是大姐儿的舅舅?”转过头问身边的徐苒:“你可有个舅舅吗?”徐苒恨不得翻白眼,心话儿,我哪知道啊!可转念一想,刚头自己还愁没个出路,这不就来了,别管如何,先去见见人,倘若跟大姐那没人心的爹一样,就当没有,若真有些亲情,或许便是一条出路,无论如何她想赎身出去,也得外头有个亲人才成。
想到此,便道:“模糊记得是有个舅舅的,只多年不见,也不大识得了。”旺儿心里话,这个舅舅也不知哪里来的运道,早几年也没见登门来看外甥女儿,这徐大姐儿刚跟了爷,他就来了,搁以前,他便来了,估摸也没人给他传话,如今却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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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5-23 1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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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是什么旺儿自己出门遇上的,是碰上了狗儿,一听是徐大姐儿的舅舅,忙着就来报给他知道,他这般说是想让徐大姐儿知他个人情儿,有道是人情在好办事,自己跟爷再近,也近不过大姐儿去,那可是睡一个枕头上的,耳边风一吹,爷什么不应,再说,是人都难免有个错处,赶明儿自己真有了什么错,也能指望着大姐儿说个情儿,他如今是看好大姐儿了,跟珍珠这一架打过来,心计手段,立时分了高下,珍珠连边儿都挨不上,这才来上这个好。
顾程略沉吟片刻,推了推大姐儿道:“屋里的书架上有个描金退光的匣子,里头有个簪子,给了你吧。”徐苒一听,哪里还顾得什么舅舅,撩开帘子走了进去,顾程去把旺儿唤到跟前,伏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待徐苒寻了簪子出来便又道:“既如此,旺儿你把人唤进来,下头管待些酒食饭菜,一会儿吃了饭,让大姐儿过去见他说话儿。”旺儿得了话儿这才出去。
再说徐大姐儿这个舅舅本姓陈,上头只一个亲姐姐便是大姐儿的娘,因是头大的儿子,取了个名就叫陈大郎,却不是这信都县的人,是外县乡屯里老实巴交的汉子。
前些年他姐姐还活着的时节,也常走动来信都县里瞧瞧他姐,只他姐夫老徐头却是个财黑心脏的,每回他来,都跟防贼一样防着,生怕大姐儿的娘贴补自己的亲兄弟银钱东西,这陈大郎穷归穷却有有些气性,后也便不怎么走动了,到他姐病死,老徐头又续了婆娘,他倒是来过一趟,说要接了外甥女大姐儿家去养着,被他姐夫好一顿臭骂,说:“我徐家的丫头哪用的着吃你陈家的饭。”竟是赶了他出去。
陈大郎家去足气了半年,打哪儿起,再没来信都县里,后赶上连着灾荒年,家里的饭都吃不上,也顾不上这边的外甥女了,这一晃就是十年光景,前些日子才辗转得了外甥女的信儿,没想到他姐夫这样狠心,竟把自己的亲闺女给卖了。
大郎便跟家里的婆娘商议:“但能家里有口饭吃,就不能让外甥女给人家当丫头,再说,那大户人家的丫头,哪有什么好下场,或打或骂的,还不到都由着主家,赶上不好的,被打死也有的是,不如赎了外甥女家来,也吃口清净饭。”
他婆娘倒也是个贤良之人,却叹道:“怎么也是你嫡亲的外甥女,你赎了家来,我也没二话说,只咱家虽积下几个钱,保生眼瞅也大了,到了该说媳妇的年纪,咱这房子也得翻修翻修,你都拿了去,赶明儿可怎生是好。”
大郎却道:“你且给了我,我先去瞅瞅外甥女,若是人家好,日子过得去,便再缓上一两年,我去外头跑跑,赚几个银钱回来也够了,若实在委屈的过不得,怎样也要赎了家来。”
他婆娘没法儿,便翻出压箱底的存项银钱给了他,大郎这一路来了信都县里,扫听了,才知外甥女是被卖到顾家来给顾家少爷挡灾,如今顾家少爷死了,还不知外甥女是个怎样境况,年纪轻轻,丫头不是丫头,寡妇不是寡妇,这日子如何过。
便忙着奔顾家来了,也不敢就去大门上问,只在侧门外等着,好容易出来个青衣小帽的小厮,忙上前打听,言说来寻外甥女儿的。
那小厮不是旁人却是狗儿,狗儿一听他问的是徐大姐儿,哪里敢怠慢,让他候在外头,跑进来报给了旺儿。
旺儿一出来,就打起笑脸,亲热的称一声:“这可是陈家大舅不是?”陈大郎忙道:“小的陈大郎,来寻外甥女徐大姐儿的,这位爷怎么称呼?”
旺儿忙道:“可称不得爷,小的旺儿,爷跟前使唤的人,大姐儿这会儿正伺候爷吃中饭呢,不得空闲,让小的先请大舅进去管带些酒食,过会儿大姐儿再过来跟大舅叙话。”
倒真好个伶俐的口舌,只陈大郎却暗暗疑惑,都说他外甥女卖进顾家来是给少爷挡灾得,便充了个童养媳妇的名儿,虽没成礼,这名儿摆着呢,瞧这小厮的穿戴,自是个主子跟前的体面奴才,想来他嘴里的爷便是顾家员外老爷了,说起来,该算是大姐儿的公公吧!怎会让大姐儿伺候着吃饭。
心里虽疑惑,却想着终是能见见自己那苦命的外甥女了,也欢喜的跟着旺儿进了顾家,旺儿把陈大郎让道了前头倒坐房内,使狗儿去灶房端了两个肉菜来,自己房中拿了上月里得的一坛酒,取了两个碗来,陪着大郎吃酒说话儿。
徐大郎哪里想到有这般好待承,愈加疑惑上来,便问旺儿扫听:“我那外甥女儿可过的如何?”旺儿一听倒乐了:“您老人家只管放心吧,我们家少爷虽没了,爷却是个最和善的主子,您的外甥女儿,如今在爷书房里伺候爷呢,是个最得爷意的。”
陈大郎一听,更觉不妥,想外甥女儿怎么说也算这府里的童养媳妇,怎么能近身在书房里伺候老爷,刚要底细问,却被旺儿机灵的岔开话去,只一味劝他吃酒,兼拐着弯问他来意。
想陈大郎是个老实汉子,哪里经得住旺儿灌酒,没多一会儿便吃醉了,把来意也说给了旺儿,旺儿见他醉的眼都睁不开了,便搀着他到炕上躺下醒酒,这才磨转头回了书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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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苒白了他一眼,心话这家伙完全就是禽,兽,忽想起那个大舅来,忙站起来就要去,却被顾程一把扯在怀里道:“我的儿,这样披头散发的可去哪里,且梳洗换了衣裳再去不迟。”
徐苒低头瞧了自己一遭道:“这身衣服刚换的,又换什么?”顾程却笑道:“你舅舅大老远来了,让他瞧见你这样一身旧衣布裙的,岂不心疼,里头我使人备下了衣裳,你去换了来才好见人。”
徐苒拧不过他,自去外头打水洗了脸,进到里间,只见架上搭着一套簇新衫裙儿,上身白纱衫儿,下头一条翠蓝挑线裙儿,外罩大红比甲,穿在身上揽镜自照,却比刚头的衣裳好看的多。
徐苒着实不会梳那些复杂发式,仍把头发辩了一条麻花辫,垂在脑后,即便这么着,她一出来,顾程也不禁惊艳了一下,就说这丫头生的模样儿好,这稍稍一装扮,就不寻常了,只她的头发……
顾程目光落在她的麻花辫上皱了皱眉:“刚不给了一支簪子,怎还梳这样的辫子,连花都簪不得。”
徐苒心说,我才不满头插花呢,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至于那根簪子,如今在她包袱里呢,她得收回前头的话,这厮还不算太抠门,那根簪子是金的,簪头刻着玉兰花的式样,看上去颇精致,惦着也有些份量,徐苒估摸怎么也值些钱,却不会戴在头上,再说,她不会梳发髻,那簪子插哪儿。
只应付道 :“这样清爽些。”抬脚就要往外走,却又被顾程扯住手臂,不禁有些不耐烦上来,回头道:“又怎么了?”
顾程倒是嗤一声乐了:“你这丫头怎生了这么个燥火性子,爷问你句话儿,你实话对爷说来,你舅舅若拿钱来赎你家去,你可愿意?”
徐苒斜斜瞄了他一眼,眨眨眼道:“自然愿意,但能有个出路,谁乐意给人当丫头奴婢使唤。”
顾程脸色沉了下来:“你那舅舅家里穷的叮当响,恐连饭都吃不上,你也乐意?”
徐苒点点头:“穷怕什么?也好过在别人眼皮子底下受气。”
顾程也不过试着问问她,本还想着,这丫头如今爱财贪吃的,哪里能受得了穷,必然不想家去的,不想她是这么个想头,不禁有些急道:“爷对你不好吗?何曾把你当个丫头奴婢使唤了?何曾受过气?”
徐苒却哼一声道:“如今倒算好,以往可不知受了多少冤枉气,恐连个奴婢丫头都能欺负我的。”
顾程一听,这是记着过去的仇儿,跟他这儿使小性子呢,忽又想起什么道:“你不是记不得过去那些事了吗?”
徐苒道:“便是记不得,耳朵又没聋,被你那珍珠寻了一停事,哪里还不知,又不是傻子。”
小嘴脆生生说出话来一句不让,又尖又厉,刀子一般,顾程偏就稀罕她这样儿,搂她在怀里道:“当初买的时候,可就说好是买断,没说要赎的,亲亲心肝儿,好生跟着爷才是,莫使性子胡闹。”
徐苒眉头一竖小嘴一撇道:“便是朝廷充军发配也有个头,到了年头也发还家去,更何况我只是卖给你家当丫头,哪有个买断的道理。”
顾程见她左右不顺,忽地明白过来,捏捏她脸低声道:“知道如今爷舍不得你这丫头,跟爷使心眼子气爷呢,爷说了不放你,谁来也赎不得人去,你舅舅家里也不富裕,你去了不是给他添事儿,倒不如还在爷这里吧!吃喝穿用不愁,有什么不好,强过在你舅舅家里受苦。”
徐苒自然也不是真想跟他舅舅家去,还没弄清这个舅舅的底细,她怎么可能跟他走,再说,真若跟顾程说的一样穷,她纵然赎身去了,也好不了,只不过借机给这厮一些危机意识,有了危机意识,这厮也不会轻易便腻烦了她。
想到此,抿着嘴不说话了,顾程打量她的脸色,以为想通了,才放心让她去了,旺儿遣了个小厮引着徐苒去了前头倒坐房里,插着这个空进来跟顾程回道:“刚二娘院里的小红来说,珍珠想不开上吊了,已然救下来。”说完偷瞄着爷的神色。
只见爷的脸色变都没变一下,挥挥手道:“知道了,你去后头账房封一两银子,一会儿大姐儿舅舅走的时候赏了给他,说到底儿,大姐儿也没旁的亲戚,只这一个舅舅,若日后得空,教他常来府里走动走动,有了什么难处也只管来,都是亲戚,也莫见外了。”
旺儿愣了一下,忙应了下去办,一边走一边暗道,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往常来走动的可不都是二娘三娘的亲戚,徐大姐儿的舅舅算哪门子亲戚,只爷说是亲戚,谁又敢说个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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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也需赌一把
徐苒到了后座房里,陈大郎也醒了酒,心里不禁暗悔,说是来赎外甥女的,怎却贪酒吃醉了,抹了把脸,就看到从门口进来的徐苒,几乎一眼,他就认出来了,可不就是自己的外甥闺女,小时还不大显,如今瞧着眉眼儿,真跟他姐那会儿一模一样儿。
他姐生的好看,媒人说媒才说给了信都县里开棺材铺的老徐家,那时爹娘念着老徐家有个买卖戳着,日子过的宽裕,过了门横是不能挨饿,便应了亲事,哪想到后来,他姐夫嫌弃他姐生的不是小子,三天两头不是打就是骂的,后来听说人没了,他来奔丧,谁知早早就入殓出殡,连个尸首都没见着,撇下大姐儿被她那没人心的爹还给卖了。
想到这些,大郎就心疼的不行,也怪自己没本事,牵累了姐姐,连外甥闺女也护不住,这会儿一见大姐儿,哪里还忍得住,七尺高粗拉拉个汉子,那眼泪儿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开口唤了一声:“大姐儿,我是你舅舅,还记得不?”便泣不成声。
徐苒哪想到一进门就是这阵势,虽说不记得这什么舅舅,但瞧这汉子却真不像那等狡猾奸恶之徒,年纪有四十上下,黝黑一张脸,浓眉大眼,瞅着就这么老实憨厚,虽说人不可貌相,可徐苒直觉这个舅舅不是什么坏人,这么感性的汉子,想来也当不成坏人。
坏人就得跟顾程那样儿,带着奸相,白瞎了一副好皮囊,内里都是坏水,瞧着挺体面,吃喝嫖赌什么都干,只她舅舅光在哪儿哭也不是事儿啊!。
徐苒走过去,坐到他舅舅旁边道:“前些日子我磕碰了头,好多事都记不得了,舅舅莫怪外甥女才是。”。
大郎一听更是受不得,眼泪又掉了不少,才跟大姐道:“前两年,家里头连着闹灾荒,饭都吃不上,舅舅也顾不上你,今年好过些,得了你的信儿,舅舅这才来瞧你,舅舅来晚了,也不知你受了多少委屈……”说着又要抹泪。
徐苒急忙道:“舅舅来了是喜事,快别哭了,虽说受了些委屈,如今却勾过去了,舅舅也莫要自责。”说着话儿,目光下滑打量他舅舅的穿戴。
只见一身粗布皂衣,肩头还打着个补丁,另一头肩膀上搭着个破褡裢,头上的帽儿也破了,脚下的鞋也旧的不成样子,心道,果然顾程那厮说的不错,看他舅舅这打扮,就能知道家里的日子定不宽裕,他舅舅又说前两年闹灾荒,如今这样儿,估摸是刚吃上饱饭,就来瞧她了,这样想来,这个舅舅倒是个实心眼儿的好人,却还要试他一试。
想到此,便微微垂头,做出一副强忍委屈的样儿,叹口气道:“虽说如今好了些,却还是人家的使唤丫头,由着主家发落,也不知多早晚是个头。”
他舅舅一听,哪里过的去,忙着就道:“大姐儿你莫难过,莫难过,舅舅既来了,就不会看着你受委屈,虽家里不富裕,但能舅舅有口饭吃,就不能饿着你。”说着,伸手进褡裢里寻出个裹的严实实几层的布包,伸过去给她瞧:“喏,你瞧舅舅带了赎你的银钱,这就去寻了这家的员外老爷,赎了身契跟舅舅家去吧!”
旺儿到了窗户根下可巧正听见这一句,唬了一跳,心话儿不是大姐儿真要赎身吧,如今爷哪里会放她去,念头刚转到这里,便听里头大姐儿道:“舅舅真心疼外甥女,比我爹都强呢,从今儿后,我没爹没娘,就认你这个舅舅了。”说着,立起来深深福了一福,被大郎拉着手坐下道:“我本来就是你舅舅,快去寻了这家老爷过来,也好赎了你家去。”
徐苒却摇摇头道:“虽说没个指望,老爷还算和善。”徐苒自己说着都觉的假,顾程那厮要是和善,这世上便没坏人了,却知她这个舅舅老实,须当哄他信了,后头才好办事。
道:“我也想这就跟舅舅家去,哪怕受些穷,好歹有个亲人在身边儿,只如今舅舅家里的境况,倒不如再过个一年半载的,我也攒下些体己,待日子好转了些,再赎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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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舅舅听她说的有理儿,又打量她的穿戴,便信了八,九分,也怕她出去跟着自己受苦,容他赚几个钱来,才好过日子。
便道:“你莫急,这信都县西边的码头上常有活计,舅舅旁的没有,还有把子力气,一天里紧着多扛几回货,也能赚上几十个钱,都积攒下来,等你出去,给你当嫁妆使。”
陈大郎这几句话把徐苒这么个事故的人,都说的有些眼眶发热,这可真是个实诚心为着外甥女打算的亲舅舅,比大姐儿那个亲爹,不知道好上多少倍去。
徐苒真被感动了:“舅舅莫贪那几个钱,也要顾着身子要紧,要我说,与其干那些出力气的活计,不如做个小买卖,走街串巷虽辛苦,或许能赚多些。”
大郎也道:“你舅妈也是这么说,只做什么买卖都需的个本钱,家里统共就这几个,舅舅若拿去做买卖折了本,家里的日子也便过不下去了。”
徐苒忙问道:“做个什么样的买卖,舅舅可有了想头?”大郎道:“倒有一桩现成的买卖可做,你外祖父倒是有个造酒的手艺,传了下来,舅舅琢磨着,若造出酒来,送到城里去卖,或许是桩好买卖。”
徐苒激动的一拍大腿:“是好买卖,是好买卖。”见她舅舅有些愕然的瞪着她,才尴尬的笑了笑掩饰。
他舅舅却也笑了道:“来之前舅舅还担着心,怕你不定被委屈成什么样儿了,今儿一瞧,舅舅才算放了心。”感叹半晌儿,才重拾起刚头的话儿道:“虽说想的如意,可造酒来卖,却不是个小本买卖,粮食酒窖还好说,只这运送到城里却需车马,若趟趟都雇牛车,哪里还赚的几个钱,若买头牲口,却要不少银钱,哪里寻去。”
徐大姐儿蹭一下站起来道:“舅舅在这里稍待,我去去就回。”说着抬腿出去了,匆忙忙连旺儿都没瞧见,急巴巴进了书房院。
顾程隔着窗户瞧见她匆匆进来,却连正屋子都没进,奔着她自己的小屋去了,不大会儿提出个包袱来,招呼都不打一个,又跑了出去,顾程真有些郁闷,这丫头可不让自己宠的半点规矩都没了,合着,有了她亲舅舅,就什么都顾不得了,待她回来却要好生问问她。
徐苒回到后座房的时候,就见旺儿插空正陪着她舅舅说话儿呢,见着他,徐苒不禁多了个心眼儿,这旺儿可是顾程的耳目心腹,那顾程别瞧嘴里说的好听,谁拿得准心里惦记什么,若知道自己真有赎身的打算,不定要怎样,如今还指望着他,不能跟他闹翻了。
旺儿却机灵,瞧见她进来,便站起来,把手里的一封银子递在陈大郎手里道:“我们家爷今儿有客,正忙着,不得空,说下回大舅来府里走动,定请进去说话儿,这是爷赏下的,您拿着回去,也当个盘费,还交代让小的跟您说,日后多来走动,有什么难处也只管来,横竖都是亲戚,莫要外道了才是,今儿晚了,留下住上一宿,明儿赶早再走,小的已经知会了外头的车把式,让他套车送你回去,省得走着怪累的,你们舅甥俩只管说话,小的先去了。”
客气了几句,迈脚出去了,徐苒看着他的背影去远了,心话儿,有客,有个屁客,不就是嫌弃她舅舅不上台面,却寻这么个明摆着的托词。
徐苒撇撇嘴,转回身,她舅舅已经把那封银子搁在她手里道:“这些你自己存着,也是个体己钱,舅舅拿着没大用。”
徐苒略掂了掂,估摸有一两之多,把自己的包袱打开,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就是二娘三娘给她的那四根银簪子和两匹尺头,她一总都拿了来,反正她在这里也用不着,把那四根银簪子共刚从顾程哪儿得来的玉兰花的金簪,一股脑都塞给她舅舅:“这些您都拿去,或典或卖,换成银子充作本钱,置办家伙,买牲口,造酒做买卖。”
他舅舅急忙道:“这如何使得,这些都是你的体己,舅舅怎能拿来做买卖,万万使不得,使不得……”竟是坚辞不受,把个徐苒给急的,最末了,只得道:“舅舅只管拿着这些去,倘若舅舅心里不落忍,这买卖就算有外甥女一半,赔了不怨舅舅,若赚了,我出去也能有个进项过日子。”
说着,放低声音道:“虽说这些是外甥女儿攒下的,可我是这府里的丫头,这些东西搁在我手里终不妥当,倒不如舅舅捎回家去,若用不了的,先替我存下。”
他舅舅一想也是这个理儿,才接了包袱,吃了晚上饭,在顾府睡了一宿,第二日赶早便坐车家去了。
因顾程不让大姐儿出去,便只送到了侧门,瞧着她舅舅出了门,半天才回转,徐苒心里着实也不知道这个憨厚的舅舅,能不能做成买卖,但如今她也没旁的指望,至少这是个机会,有时候,人生总要赌一赌,万一成事呢。
作者有话要说:
好容易连上网,这是昨天的,下午更今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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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敛财是正事
徐苒要的就是他这个态度,虽说这厮的话也靠不住,总比没有强,至少他会顾及自己,也算有点小进步,她已经非常满意了,反正他们俩如今就是你情我愿的搭伙过日子,谁也没指望长久,得过且过呗!
她可没心情□男人,况且,似顾程这样渣到好无底线的男人,即便娶进来个能拿捏住他的悍妇,照三餐抽他,没准都□不来,自己一个丫头,没那金刚钻,也就别懒这瓷器活了,再说,有她什么事啊,能搂点儿好处是最实在的。
想到此,徐苒依进他怀里:“你今儿去哪儿吃酒了,还说等着你家来吃饭,谁知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见影儿,害的我倒这会儿还没吃晚上饭呢。”
顾程见她乖顺在自己怀里,虽嘴里说出埋怨之词,却软糯的仿似撒娇一般,弄的他心里痒痒起来,搂着她亲了几下道:“爷只吃了酒,饭也没进多少,正巧我们一起用些。”扬声吩咐摆饭。
婆子进来放了炕桌,摆上饭菜,柳枝刚要上来伺候,被顾程挥手遣了出去,屋里一个下人不留,才冲大姐儿道:“心肝儿,还立在那儿作什么,不是刚才就喊饿了。”
徐苒也不客气,坐在他对面,吃起来,说实话,徐苒的吃像说不上粗鲁,但也绝不像这里的女子一样斯文,她吃的很快,而且很是挑食,这个顾程早发现了,举凡菜里有一点儿肥肉都被她挑出来,上了一回吊,不光性子变了,连脾胃都不一样了,甚至,顾程私下里觉得那枕席云,雨之事上,也不似一个人了。
前头的大姐儿被他醉里破了身子,他却仍记得,在自己身下木呆的样儿,虽说也算受用,却跟如今的大姐儿判若两人,如今的大姐儿哪有半分木呆,小性子使出来,在炕上也一样不顺着他,非得他使唤出手段来,按着她入将进去,待她得了趣儿,也上来一股野性,干起事来,说不出畅快淋漓,想到此,不免起了yin兴,琢磨着今儿晚上可要好生乐上一乐才是。
徐苒知道顾程的心思,吃饱了一抹嘴,顾程挺有眼色的递了茶过来,大姐儿满意的喝了两口,忽然想起一事,瞥着顾程道:“你们顾府里的丫头都是没工资,呃,月钱的吗?”
顾程听了不禁道:“小财迷,成日在爷身边呆着,想要什么只管跟爷说,让人买了给你便是。”
徐苒心话,老娘想要金子银子,你能给吗,嘟着嘴道:“合着是白使唤人啊!”顾程却捏了她的脸一把道:“月钱自然有,只你的却不多,如今你是书房里,爷跟前的大丫头,月例银子该派你一钱。”
“一钱?”徐苒眨眨眼,心话儿这是多少?完全没概念啊!模糊听见李婆子说过,一文钱能买一个馒头,便问:“一钱银子是多少文?”
顾程笑道:“亏了你个小财迷,怎的这些都不记得了,70文折合一钱银子。”
徐苒在心里算了算,不禁有些泄气,真要指望着月例银子存钱,累死也存不了几个,距离她的目标相差甚远。
顾程见她一副颓丧的模样,不禁笑道:“你也没处使唤银子去,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徐苒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有道是俗话说的好,手里有钱心不虚,总要有个钱使唤,才有底气。”
那副财迷样儿把顾程逗的不行:“也罢,里屋的书箧里有些散碎银子,你拿了去明日去街上买瓜子吃吧!”
徐苒一听立马跑进里屋去,在架子上的书箧里摸了摸,倒真摸出四块散碎银子,掂了惦估摸得有二两多,便放在自己腰上的荷包里,一转身却被顾程抱了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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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5-27 2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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