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N&ROSE
01
灰霾的阴云笼罩在大厦上空,初春清冷的风刮过楼顶天台,吹动着火神身上的灰毯。
这次狙击任务的目标是一个政界的后起之秀,关于他的新闻还作为今日头条刊登在大街小巷。透过瞄准镜,火神注视着那男人的官方笑容,他耐心候着,等待对方踏入最佳射程,然后迅速扣动扳机。
任务结束后,火神绕了远路回家。途中他再次看到报纸上熟悉的人脸,只是那些光鲜的采访很快就会被死讯所替代了。
走进公寓,打开玄关的电灯,火神才注意到原本昏暗的起居室里还有个人。
“搞定了?”
懒洋洋卧倒在沙发里发问的男子正是他的恋人青峰大辉。
火神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处理这种级别的任务于他而言游刃有余。十年的杀手生涯早已让他饱尝现实阴冷残忍的黑暗面,也足以让他学会如何从中生存下去。
“你今天又没事?”
他解开衬衫领口的纽扣,从冰箱拿出两听冰啤。
“最近很闲,上头没多少活儿。”青峰直起身子,给火神腾出空位,顺手接过对方手里的啤酒。
“你好像很久没出任务了?”
青峰和火神是同行,不过他更早踏上这条路。当初年少的火神因家中变故而刚被领进组织时,青峰就已能独自与三个成年人搏斗了。
“谁知道,”青峰满不在乎地将啤酒一饮而尽,身子一歪栽到恋人大腿上,“最好一直没事做,我还落得清闲。”
“想得美,boss器重你,肯定准备让你干大事。”
火神的手自然而然地抚上青峰的额头,无意识地摩挲着对方的短发。青峰顺势握住他的手凑近自己嘴角,吻了下指尖。
“比起干大事,我还是比较想干你。”
“…滚。”
翌日清晨,政界要员猝死的消息已传遍全城。仅走过两条街道的火神就已被卖报少年拦住数次,递上来的报纸头版都是关于那人的死讯。拒绝了买一份的提议后,他快步离开喧闹的市中心。
虽然火神并不想在周末早起赶去城边旧区,但他必须要为自己的狙击枪做定期保养和维护。这把AWP已跟随自己五六年,是他最上手的武器,亦是最珍惜的搭档。
当初火神能得到如此高端的枪支,也全都得益于青峰的胆大包天。因为火神即将结束特训开始接第一单任务,作为他前辈的青峰自然把挑选武器的大事揽到了自己身上。某夜趁着组织里的人不注意,青峰悄悄带着火神去了枪弹库,说要从中挑个大礼给他。
火神始终记得,当青峰“唰”地将放在最隐蔽处的昂贵枪支搬出来时,他脸上罕见的凝重神色,和倒映着手电筒光的明亮双眼。
他说火神,这是最厉害的狙击枪,你必须在这里活下去,和我一起。
冰冷的枪管握在手中,火神明白自己即将面对的是远比训练残酷冷血得多的现实,但青峰的手用力按着自己肩膀,那双温暖的掌心让他对未知的将来有了稍许的踏实感。
将爱枪留在熟人那里保养,火神在回去的路上经过一个新建小广场,中央有个小巧的音乐喷泉,正欢乐而卖力地喷着水柱。
他随意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广场上的游客大都被喷泉所吸引,年幼的孩童兴奋地拽着大人的手,绕着水池欢呼。火神远远地望着,孩子们清亮的笑声不时传来,有一瞬间他甚至认为自己也是那些普通人群的一员、在惬意地享受平凡的日常。
和喜欢人烟的火神不同,青峰讨厌和陌生的人待在一起,他也反复提醒过火神身为杀手要时刻维持自我隐蔽的警惕。对此,火神说他就想看看别人都怎么生活,青峰闻言沉默许久,说你最好还是打消变回普通人的念头。听到对方如是说,火神也只是苦笑一下:
“我知道,比起一个人过平凡日子,我宁可跟你当一辈子杀手。”
距离火神所在处不远,有个弹唱的卖艺少年,那男孩吟唱了很多赞颂神明和痛诉罪恶的歌曲,已唱哑了喉咙。火神离开广场时,将口袋里的硬币丢进他的琴箱,少年感激地鞠躬,说着“愿主保佑您,善良的先生!”殊不知他千恩万谢的陌生人,正是他口中做尽恶事的罪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