Ⅵ.天堂还是地狱
“许立夏,我已经不止一次地听见你们班的任课老师们在说你了,为什么你一个这么聪明的学生要去做这么多‘坏事’?”
许立夏就站在校长面前,水顺着她的发际流下来,眼前那个“臃肿”的校长正语重心长地和许立夏讲道理,许立夏一直低着头,可是眼前看到的是一个又大又圆的啤酒肚,许立夏只好看着校长办公桌上的红色电话机。
“……我已经联系了你的父母,许立夏你就在办公室里等吧。”校长拉了拉椅子,坐了下去,拿起电话机熟练地摁下几个数字键,和许立夏的班主任讲了几句。
“我……应该会被学校开除吧。”许立夏在大脑里斟酌了一会儿,鼓起勇气,问校长。
校长没有回答,许立夏等来的只是一场沉默,突然间,办公室里变得好安静好安静,空气都不流动了,呼吸也像若有若无——这像不像是一个人正等待着死亡的裁决。临死前的寂静,往往是令人扼腕窒息的。
许立夏开始怕了,她怕校长从口中说出来的答案——第一次,她居然这么怕,以前在做坏事的时候,都是那么镇静和随意。唯独这一次,许立夏是真正在等待一把锋利的屠刀架在她的脖子上,然后,慢慢地砍下去……
“……嗯,可能吧,因为你已经做过很多违反校规的事情了,而且原谅你你还不知悔改,早就该把你开除了。”
许立夏居然松了气——其实她早就想到这个回答,得到了证实,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那,我还真要谢谢学校一而再再而三的包容我了。”许立夏一直低着头,嘴角露出一个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冷笑。
“是是,我知道的。”
“谢谢校长,谢谢。”
“好,好,我明白我要这么做。”
“嗯,是是。”
许立夏就这么茫然地看着她的父母风尘仆仆地从大老远赶来然后听校长的“训话”。她眼眶涩了,可是哭不出来来。记得干蝶对她说过,不会哭的人都是没心没肺的。
校长说完了,爸爸妈妈难看地摆着笑脸走出校长室,许立夏面无表情地跟在他们后面。
三个人走在楼梯上,谁也没有发话。走到1楼,许立夏站住了,对着前面两个憔悴的背影,淡淡地说:“我去教室拿我的东西。”
许立夏走到教室门口,骚动的教室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许立夏身上,每个人都识相地不说话,许立夏猜,他们多半都在嘲笑自己吧,没必要在意,自己还有干蝶。
许立夏抬起头,想往常一样走进教室,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看着桌上放着的化学课堂作业本,还有一张写着字的纸,她拿起纸来——这居然是化学课那个老巫婆给许立夏的道歉信!
许立夏粗粗地浏览了一遍——而且她相信这个班里只要还是个人的都看过这封信。
她拿起化学课堂作业本往书包里一塞,正想要拿起书包,许喆把一个信封递给许立夏。
许立夏不接,问许喆:“这是什么?”
“这是你的那个好朋友给你的东西。”
许立夏看了一眼,问:“干蝶?她为什么不自己给我?”
许喆耸耸肩,说:“谁知道?”
许立夏接过信封,顺手把椅子插进桌子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
这个时候,许立夏知道,干蝶一定站在某一个可以看到自己的窗口,看着自己行走的脚步,然后,嘴里很轻很轻地说:“立夏……”
“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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