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初夏,天不甚热。却也颇为烦闷。本应忙碌,自求闲散。上午课毕,与友出游。友仅一人,可亲可朋。骑单车,飘飘乎出院校;踩踏板,悠悠哉至街市。装备简单,两车一包。沿街骑行,闹市车水马龙;凭心而游,前路飘忽不定。你前我后,一坡才尽又一坡;我歌你唱,一弯刚转一弯来。
及闹市,大街路口,顺河一路下行。路势渐窄,然地面却平。道路两旁,柳色青青;河岸左右,野草齐齐。与友同行,相顾无言,止前追后赶;对视不语,然心中甚乐。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不及多时,忽至山村。房舍低檐,良田连顷。堂前枇杷果连串,屋后香樟叶成片。树下翁媪正闲聊,田里壮汉高举锄。春晚夏初风光好,今日乘风到园田。
青山夹两岸,流水绕三村。骑车顺路下,风扑送清香。此刻心中畅,忽觉入桃源。虽无桃花缀,却得桃源魂。友行忽止,呼吾观之。眼所至处,群鸭成趣。俯首仰颈,交头碰翅。或卧或立,优哉游哉。其傲者独身望水,其丽者自捋羽衣,其顽者三两相嬉。友观之长笑,吾观之静叹,忙拍照数几,欢畅而去。
时已偏午,日骤升空。虽阳光颇烈,然山中甚凉。路沿河而去,山伴水而来。友游性大起,高歌疾行。一路房屋稀少,渐无人烟。但见鸟雀自飞,相互为戏。吾观之叹之,此乃真正之大自然耶!
几日前曾雨,此刻空山虽无新雨,却也青翠无比。绿逼人眼,翠浸人衣。正眼观满绿不尽,眼前忽现一屋,隐竹林之后,藏松柏之中。吾觉甚雅,不禁吟曰:“竹林深处有人家。”又闻竹香,沁人心脾。停车静观,妙不可言。
过竹林人家,视野渐广。两岸青山相离渐远,现出平原大片,有河水辅润之,甚是肥沃。此处人家渐多,与友穿道而过,于一空地稍歇。而后再行,忽见一河阻路,吾二人上坡观之,但见此一路相沿之河,转弯而流,改直为横,拦住去路。河宽不过数丈,既无长江之壮美,又缺黄河之险峻。虽水流平缓,但此刻横弋身前,挡住去路。只得下车,独自观望,静思多时,想起夫子“逝者如斯夫”之语,竟觉黯然。
独自神伤,友已问得去路,请得渡船,吾得船大喜,忙与友移车上船,不觉劳苦。
至船少顷,水声入耳,甚为动听。闭目静听,恍觉游鱼出没。友立舟头,叹风景无限,扶船檐,感造化无穷。
此时,吾二人心随神游,目随水转,只感天地造化之机,惊阴阳变化之秒。吾与友戏言:“汝若得一叶扁舟,顺水而下则更好。”友笑,指远处青山曰:“若再得一壶清酒,与青山对饮,个中滋味,妙不可言,实不足与外人道耶!”
言毕,两人对视,拊掌大笑。
正与友笑谈于青山绿水之中,船工牵绳舟动,不多时,舟至彼岸,与友引车下船,辞别船工,喜极而去!
茶离酒居士
癸巳年三月二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