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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come to my world┊1305012∞片刻 连载┊沧澜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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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上海1楼2013-05-12 21:45回复
    《一》
    龙华城的冬天,雪花每日里几乎不停歇地飘落在城池每一个角落,冰冻三尺,寒气逼人,很多老人终究没有挨过这寒冬。送葬的哀乐从城里传至城外,方圆十里都能听到那滔天的嚎哭,土黄色的冥钞撒了一地,蜿蜿蜒蜒引向城西墓地,像一条绝望的死亡线,紧紧勒住了活着的人。活着不好过,城里唯一通向外界的驿道被大雪阻断,粮食紧缺,物资匮乏,主城楼上的灯塔许久不亮,想是那一城象征在此时,也不过是个耗钱的玩意······
    天空是白的,屋顶院子是白的,湖边几棵柳树枯了好久,断枝残木上也都是雪。我看了一眼破庙里昨夜死去的老乞丐,随手抓了一把稻草盖上他的尸身,恭敬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转身就走,不难过也不流泪,死亡在如今的世道,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何况我和他只是萍水相逢点头之交。
    外面真冷啊。身上破棉衣开了口子,凛冽的寒风呼呼往我身上窜,我不停打着喷嚏,不停地跺着脚前行,还是冷得想就此死去。死了就死了吧,再不用挨饿受冻,我乐意这样想着,可娘亲临终前瓮瓮张着嘴说“活着”的情景一直在我脑海挥之不去,和我想死的念头互相争夺了一块地,每日里较着劲。渐渐我也就懒得去想了,只要醒来还活着,就继续干着往日里偷蒙拐骗的勾当,活下去。
    街上人本就不多,他出现在药铺门口时,我已经躲在暗处偷偷打量了他许久。从背影看来,他很瘦,偏那束发的紫金冠和披在身上的貂皮披风无一不叫嚣着“肥羊”二字,我看了一眼那别在他侧腰间鼓囊囊的钱袋,压根没想就打了他的主意。他站在药铺前,端详着招牌,趁他不备,我急急闪身上前,几乎是扑的靠近他侧身,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我只迅速扯了那钱袋,转身便跑。我回头望了他一眼,他神色冷峻,嘴角噙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在看着一个不入流的人,一个不入流的小把戏,我心里渐渐升起了不祥的预感,并不知这预感在两个时辰后便会成真······
    好多年后,我想起他的这一抹笑,只觉得造化弄人,物是人非。
    破庙的一个角落里,我浑身冷一阵热一阵,冷热交替间一股难忍的疼痛传遍全身。失去意识前,我模模糊糊看到手上由指尖延伸到手腕,皆是一片黑······


    IP属地:上海2楼2013-05-12 2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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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这是位于龙华镇西山另一边的沧澜山,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这沧澜山深处的一个山谷里,带我进来的是那日被我抢了钱袋的男人,是这山谷谷主的大弟子,名唤月逐,救我的却是他的师妹,一个跟我一般大的可爱善良的姑娘——清影。原来江湖人称最神秘的药谷沧澜便是此处,想来那谷主正是“千金难买一方”的神医沧澜泰。
      我不知道为何月逐在那钱袋子上撒了毒药,想要置我于死地,却又在最后寻到了我,带我回了沧澜山解毒。想来,也不过是可怜我罢了,哪里有什么值得深究的原因。解完毒,我留在了这山谷里头,我没有名字,大家也都还唤我“丫丫”。
      自那日后,清影给我拿了两套样式简朴却还暖和的衣裳,洗干净我的脸,替我梳了小丫头的双圆髻,做了沧澜谷一个普通的洒扫丫头。我一向懒散惯了,可这三餐不愁的惬意日子又着实令我心安,便也就认命般呆在了这里。
      此时,我扔了手上的扫帚,踢散了刚扫成堆的落叶,坐在一块大石上,翘着腿,看着天。
      “丫丫,女孩子不能这样粗鲁无礼!”清脆可爱的嗓音自顾在我身后传来,我回头,便瞥见了那一抹粉色身影,梳了跟我一样的双髻,发髻上扎了两根红绳,吊着几颗铃铛,面容娇俏,步态活泼,走到哪里,哪里就是一阵清风。“丫丫,昨晚睡得可好?早饭吃得可好?扫这院子可累?”她的眼看着我眨巴眨巴,唠叨了一阵,让我心里一暖,随即轻轻点了点头又摇头。对着我这乞儿也嘘寒问暖,善良可爱的清影偏喜欢跟在月逐身后玩耍,哪怕那月逐只是偶尔点点头或者随意说上一句,都能让她高兴半天。
      每每瞧见这情景,我都对着月逐的背影暗暗骂上一句:虚伪!清影告诉我,月逐脸上常年带有人皮面具,想来他是长得面目狰狞丑陋非常罢,那厮如何配得起清影!
      我暗自愤愤不平,清影却瞥见了前院门前刚走过的青色身影,是月逐!她一溜烟跑了过去,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她往日里说的“闺秀风范”······
      傍晚多吃了三个馒头,又灌了几杯冷茶,到了深夜,肚子闹起来,我急急点了灯笼,提着跑向茅房,却在经过后院时,意外瞧见了······


      IP属地:上海3楼2013-05-12 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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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双方陷在一阵沉默里。忽听得有人喊了声:“谷主来了!”
        我便拉着清影,随众人退在一侧。一白发白须的古稀老者,步态仿似从容惬意,可那神色间却藏了一丝阴霾。这就是······沧澜泰么?
        那沧澜泰上前来,瞥了一眼场上的情景,便一副了然的模样。
        “逐儿,为师这二十几年待你,可是不好?”沧澜泰的声音不似询问,倒像是索恩。
        月逐并不出声,只是旁边,轻瑶哼了一声,看到老者,有万分的鄙夷。
        月逐安慰般拍了拍她的手背,抬眸对着沧澜泰说道:“师父一向待我如亲儿,只是我心不在此,难以继成命守大业罢了。如今我只求去,宝物的事情是个误会,如今也已找回,为何不让我二人离开!”
        清影攥着我的手,指甲掐进了我的手里,我咬牙忍着疼,骂死了那虚伪的二人,看那沧澜泰如何反应。
        却见他只叹了叹气,说道,“你生在沧澜长在沧澜,为了一己之私情,背叛师门已是大罪,让我如何放你离开!不给我沧澜一个交代,你!逐儿,天下之大,却是没有你容身之处!”
        “呵,交代是吗?可是徒儿给了交代,师父便会放我等离开?”月逐一脸坚决,对上沧澜泰不见半分退让。
        沧澜泰没有言语,便也算是默认了。只见月逐忽地抽出了轻瑶的长剑,伸出右手,剑光一闪,那右手四指齐齐截断!清影大呼一声,我捂了她的眼,抱住了她,月逐脸色发白,跪在沧澜泰面前,“我在此立誓,出了沧澜,不归沧澜,不使毒,不救人,求去!”语气坚决,轻瑶扯了面纱,替他包扎,那泪水流了满脸嘴边却是笑意。“求去!”已是决绝坚持,沧澜泰拂袖,定定看着月逐,不说成全,也并未下处决的命令。沉默了许久,终是看到了沧澜泰点了头,回首散了众人,我搀了清影要走,回头看见沧澜泰,神情落寞。
        我看了一眼伏在我肩上哭得厉害的清影,想起她对我“唠叨”的情景,便觉得月逐和轻瑶对视一笑的场面着实刺眼,突然后颈袭来一击,我软软倒下,隐约听见了清影惊呼的声音······


        IP属地:上海6楼2013-05-12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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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一阵刺骨的疼痛自脑门和天灵袭来,混沌的脑子仿佛被什么东西冲开了,有些记忆渐渐清晰。
          “丫丫,等我回来。”
          “丫丫,哥哥会带你走!”
          “丫丫,丫丫······”
          江湖人只知道沧澜谷,知道那沧澜泰,却不知曾有一人在医术造诣上打败了沧澜泰。那人名唤深不离,是个年轻男子,带着一双儿女,隐居在龙华镇。却在打败沧澜泰的三日后,被发现死在了家里,一双儿女不见踪影······
          我再次醒来时,便又回到了龙华镇,只是这一回,我是在客栈。有人敲了门,未经我允许,便走了进来,那包着手的白布被血浸透,他脸色苍白。我低了头,摸了摸脸上,那略显粗糙的触感不见了,月逐了然,递了桌上的铜镜给我,我便看到了镜子里那黛眉,那灿若明珠的眼,那小嘴,跟月逐去掉面具的脸,眉目间有五分相似······这,便是父亲给我们的最后一道屏障。
          “哥哥。”我可骂了你虚伪呢。
          月逐看着我突然笑了。“我···”我刚要开口,那红衣女子轻瑶笑着走了进来,“丫丫醒了,身子可有不妥?”
          这女人真是唠叨,我别扭地扭过头去,不说话。月逐和她都轻轻笑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
          “哥哥,那日你来龙华镇,便是来寻我的?”
          月逐拉了轻瑶坐在我床边的椅子上,带了些沉痛,点了点头。“你怎么发现是我的?你还下毒杀我呢!”
          月逐眼里闪过一丝悔恨,沉吟了一阵,“爹临死前,把你托付给了奶娘,我知奶娘有那阴雨天气膝盖疼痛的毛病,便去寻了药铺找那记录,慢慢盘查,终是找到了。在破庙寻到你时,我才知,你竟差点死在我手里!我···”轻瑶素白柔荑握上了他的手,我咳咳两声,他们倒是不在意。
          “我若知奶娘早死,你过得是那苦日子,一定不会抛下你那么多年!丫丫,哥哥会给你我一个交代!”
          几日后,传闻魔教教主被一男子所救,教主为答恩情,把掌上明珠轻瑶嫁与男子。而在一个月后,妖女轻瑶和她新婚的夫君带了一干精英潜入沧澜,血洗山谷。听闻那男子将一块木牌掷于沧澜泰前,他便再无言语死在了轻瑶刀下。到底是个谜,到底沧澜谷,还是成了传说。
          我呼哧呼哧吹了茶里的热气,喝了一口,再捻起一块糕点,吃得痛快惬意。哥哥和嫂嫂轻瑶坐在桌旁,看着我,笑意盈盈······
          世间有那因果,便是不相关的人和事,因这因果,也要绞进那血和债里,父仇不能忘,那沧澜,那可爱善良的姑娘,在我的世界里,终是成了过去。而那对我冷眼和要手刃我的一对男女,竟是我这辈子最亲密的依靠。
          上天对我,到底····
          还是好的。
          (完)


          IP属地:上海7楼2013-05-12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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