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卉》的大碟中,我一共写了五首歌,那是《红棉》、《海棠》、《含笑》、《紫薇》、《菟丝》,但最后那两种花是我从来没有看过的,于是到处问朋友有关这两种花的资料,奈何我的朋友对这两种花的认识不比我深,终于在无计可施之下,只得求教于参考书籍了。找了好几本有关花卉的书本,翻阅内容,却没见有关紫薇合菟丝的记载,终于想到了辞典,《词渊》一类的书籍。
在《词渊》中有关紫薇的描述是这样的:“落叶亚乔木,高丈余,树皮滑泽,花红紫,又叫百日红”,凭着这简单的介绍实在找不到什么值得着墨的地方,于是只得继续努力,最后,在绝望之余终于想到一本名叫《植物学大辞典》的书,里面找到一些较特别的记载:“东印度原产,落叶乔木,高至十余尺,树皮甚滑泽,摩之,则枝叶皆动摇。……一名‘怕痒花’,人以手搔其肤,彻顶动摇,故名。”心想这才是其独特的地方,决定由这特点去写这种花的韵致。
因为花有怕痒的特点,在想象中,这种花十有感觉的,有感觉的植物,最为人熟悉的算是含羞草了,除此之外,再也想不到其他,所以歌词中,我有“遍找花之国,罕有这份灵气”一词。
着手写这首歌词的时候,我有意把紫薇这种花塑造成一位淘气的小姑娘,一派娇小而逗人怜爱的模特儿,美丽、娇憨、活泼、纯真而调皮,是人皆喜欢亲近的可人儿。曲词中本有一段描写歌者洞悉紫薇的弱点,故常到树下呵痒紫薇,逗着它玩,看它枝叶颤震那种怕痒的神态。但到录音的时候,罗文却想删去这段歌词,一来怕歌词太长,听众难以记忆,另外,亦因紫薇怕痒这个特性太少人知,很容易误会歌者或作者穿凿附会,俗语谓:“阿茂整饼,冇嗰样整个样”。而我本人亦未尝试过抓过紫薇的树干,看过紫薇枝叶颤震的神态,因而同意了这个建议。
不过,最近却后悔得不得了,因为我有过这种经验。
三月的户口统计假期中,曾到昆明一趟……亲眼见紫薇的树干被抓时树枝震动的情形……我真希望罗文会重录这歌,将原词唱出,好借着他的歌声让更多人知道紫薇的可爱处。
(此段引本书作者黄志华言:
从郑国江这篇文字,可知他时多么注意歌词所盛载的讯息。
如果,《紫薇》的那段歌词还只是告诉别人这花有怕痒的特点,那么另一首《菟丝》就益显出他的用心良苦。他曾在“乐田笔耕”专栏中写道:)
如果我有得选择,我一定不拣这种花去写,因为这种花太阴柔、太剧毒,我设法子找到一点值得去歌颂它的优点。菟丝,一种寄生的植物,它必须依附在别的植物上以求生存,而被它攀上的植物必被它吸干养分而枯萎,它亦跟着攀附别一棵植物。试想如此的一种植物应该被大力鞭挞才是,但基于唱片的主调,仍应表扬花的优点才是。,苦思之下,只得从植物那先天性的缺陷着笔,即如写人一样,有些坏人是因着本身的缺陷而成为悲剧性的人物的……
(再引黄志华先生言:我想,尽量写事物美好的一面,已不单是郑国江填《卉》这张唱片中的歌词的原则,也应是他的一贯原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