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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醉许风流】耽美小说-玄幻奇幻、强强温馨,年上,主仆,主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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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颚被抬起,他挑起了眉,目光扫过,带着几分邪气,几分笑意,“喂,我是宗主,是你的主子!”    “当然,但你也是我的人……”覆上了他勾起的唇,仿若不沾尘世的男人把他按倒在怀里,不容他有丝毫躲避……    他是绯闻不断的巨星,被硬生生扯到了另一个古怪的世界,成了所谓的宗主,宗族的复兴,救世的歌谣,这些与他有什么关系?他要的是这个穿着祭司白袍的男人只在他面前显露的深情,为他而失去冷静……    身为祭司,他断情绝爱,一切以宗族利益优先,却对这位宗主无可奈何,魅色轻佻,如火难驯,那双蛊惑世人的眼眸,也蛊惑了他,虽是主仆之分,但他不会允许那双眼再望着别人……


1楼2013-05-13 17:26回复
    没人看吗???


    3楼2013-05-14 1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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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一醉许风流 卷一 第五章 利用
      由第二日开始,龙梵当真如他所答应的那样,开始亲自照顾凌洛炎。这一点不止凌洛炎意外,其它长老也诧异万分。 祭司,乃是一族之内,地位仅次于宗主之人,龙梵祭司更是赤阎族中最为人尊敬甚至是崇拜的存在,无论是他的身份、智慧,或是灵力,无人能出其右,族内不知多少男女崇敬钦慕的物件,却亲自动手照料这个来自异处又占据了宗主身体的生灵,这怎能不叫人心里憋闷? 看看眼前,祭司站在一旁,而少年却一脸惬意安然靠在软榻上,品着杯的中酒液,浅银的发丝就拂在额边,原本该是清冷的模样自被这个生灵占据之后显现出了与之前判若两人的气质,漫不经心的舔去了唇边滴落的酒渍,朝一边抬了抬手,“斟酒。” 白色的衣袂扬起,稳定而白皙的手掌取过了一边的酒壶,将那只空盏再次斟满,动手之人微微阖着眼,像是在沉思,又如在冥想,动作间却不见一丝停滞,待杯中满了,榻上躺着的人理所当然的模样,将杯盏就口,嘴里也没说半个谢字。 岩骁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早就郁闷不已的胸口,此时更是像堵住了一样,简直可说是愤怒。 那可是龙梵祭司!上一任的宗主即使与他有嫌隙,也没敢随意驱使,更别说是伺候他人,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生灵竟敢如同支使仆从一般的对待祭司?! 岩骁捧着手里的书册,站在门前,只觉心里冒出火来,三步两步的走了进去,砰的一声,把那迭高高的书册放在了案上,重重的声响和着满是怒气不甘的话音一同响起,“祭司,这是他要的族内资料!” 该称宗主,却只是以“他”来代替,岩骁虽答应了暂时奉他为宗主,却仍旧无法真从心底认同此事。 凌洛炎似乎完全没听出他话里的怒气,品着杯里的酒,瞥了一眼案上的书册,“把那些拿过来我看看。”这句话自然是对龙梵说的。 白袍的男人如他所说,取过了书册,放在了他的手边,“宗主需尽快熟悉族内事务,到时才可应对。”阅看族内数据并不是他所提出,而是这个生灵自动要求,这一点他不曾想到,但只要是对宗族有利,对此他也乐见的很。 龙梵将书册递给了凌洛炎,回头看着岩骁,“族有族规,对宗主不敬,乃是大罪,岩长老先前之言,对宗主的称呼,已有不敬之嫌。” 语声缓缓,悠远深邃的眼淡淡的看着岩骁,不见半点不悦,但那种淡淡的眼神却让岩骁心底的火气瞬间降了下来,从没见过祭司生气的模样,自然更未见过大怒,但每回有人犯了错,纵使是再顽劣之人,也会因那淡淡的一眼而莫名的悚然,族内所有人都觉得,祭司的那种深不可测是来自他的灵力,无人见过祭司对敌,但不知为何,所有人却都觉得,与祭司对阵之人定会凄惨无比。 瞧了一眼如同对此毫无所觉,只是翻看着手里书册的凌洛炎,岩骁虽有不甘,却仍是躬身对榻上的少年躬身叩拜下来,“岩骁对宗主不敬,请宗主恕罪。” 凌洛炎不言不语,继续翻动着书页,仿佛叩拜于地的岩骁完全不存在,龙梵望着跪在地上的岩骁,又瞧了一眼红衣的少年,缓缓阖起了眼,“去戒院领罚吧。” 戒院,族内有罪之人受罚之处,囚着不少的罪人,也是受刑之所,岩骁听了这话,瞬间变了脸色,咬着牙应了声,“是。”他没想到,祭司真会为了这个不知来历的生灵而罚他,若不是眼下宗族急需一位“宗主”与烈焱族长会面,他相信祭司绝不会让这个生灵如此嚣张。 岩骁领罚而去,凌洛炎合起了手上的书册,侧首看着站立在旁,微阖着双眼的龙梵,“他去戒院会受到何种刑罚?” 那个岩骁看来是个性子直接,无所畏惧的人,但方才眼角余光所见,他在听到戒院的那一刹那却面色突变,让他不禁好奇,对宗主不敬,龙梵要他领罚,领的是哪一种罚。 阖起的眼眸没有睁开,白袍之人伫立在旁,语声平静,“对宗主不敬,属大过,将受裂魄之刑,于肉身无损,但体内灵魄将受百种折磨,直到灵体可承受的极限。” 凌洛炎微感诧异的挑眉,听来似乎不是什么轻罚,甚至可说是极为严重的惩罚,岩骁一句话里的不敬,龙梵却半点都没有留情,要说是龙梵对他另眼相看,真将他当做宗主,他是绝不会相信的。 据手里的数据来看,赤阎族是个庞大的家族,一族之内,宗主对外处理各项事务,而祭司除了听命宗主之外,可全权管理族内所有事宜,数百年来龙梵在赤阎族内任祭司,一方是宗族,一方是外来的生灵,他会忠于哪一方不用想都知道,但就在刚才,他却因为别人对自己的一句话,一个称呼,罚了族内的长老。 “百年之约像是十分重要呐。”凌洛炎若有所思的露出了几分笑意,眼神往那个在旁站立,闭目不动的男人身上扫去,“为了在约期到来之前,让族内的长老承认我,对身份不低的长老下手,用你的威信让他们在短时间内认可我这宗主的身份,龙梵,他们敬你如神,你却不是他们所想那么圣洁的人呢。” 为了让宗主醒来,龙梵耗费长老的性命去异世抓取生灵,只是当做修补破损灵魄的材料,而为了宗族的颜面,让他这个“宗主”能顺利赴那个百年之约,得到众人的认可,他杀鸡儆猴,罚了先前对此事有异议,而后又对“宗主”不敬的长老岩骁…… 往大处看,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宗族,但于站在局外的他看来,这个龙梵根本就是个为了目的可不择手段的人。 甚至,为了让他合作,这个高高在上,人人敬仰的祭司,愿意顺从他的意思,在身边为仆,龙梵,这个身穿白袍,似乎永远都立于尘世之上的男人,不得不让他在佩服的同时生出警戒。 在那个世上,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男人,而到了这个古怪的世界,为了活下去,他却必须让这样的男人利用,为了往后的安全考虑,他还是早些打算好后路才是。 “圣洁?”仿佛是觉得可笑,站在一旁闭目静立之人睁开了眼来,浅浅的幽蓝之中掠过一丝在凌洛炎看来像是嘲弄的神色,但那话音,仍旧是浅淡的沉静,“龙梵从不以为自己神,自然更谈不上圣洁,我所为的一切,只是祭司的本分。” 从来都只是本分,当近千年的时光流逝,他已不会去在意周遭之人如何,总之最后的结局只是一死,看的太多,便不会对任何的生灵抱有多余的情绪,只需做好本分之事便可,旁人是如何看他,他知晓,却并不与他相干。 但就在方才,这个来自异处的生灵却说出了那么一番话,让他有几分意外,不是同他人一般的敬畏,从起初便是挑衅和警戒,能将事物看的如此透彻,这个生灵确实与众不同。 晨光透过帘幔洒落一室的明媚,龙梵看着在窗边的软榻上倚靠的少年,端着酒盏,眼神落在自己的身上打量,那流转的眸色之中带着几分笑意,还有的,是藏与眼底的戒备,“我有没有同你说过,对于你这样的人,我向来都很欣赏。” 为了自己的目的,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这也是他处事的方法,若不是这样,他根本活不到现在。对同类,他当然是欣赏,但同时,他也知道与这样的人合作,有多大的风险。 “多谢宗主。”因为他话里的欣赏和藏在眼底的防备,龙梵的脸上扬起了一丝笑,深沉,静谧的笑容悠然,俯首为礼,干干净净不带丝毫饰物的衣袍在阳光之下,是纤尘不染的白。 从那片纯白之上收回了眼,凌洛炎继续翻动手里的书册,他和龙梵之间相互利用的关系不必明言,两人心里都十分清楚,而眼下,处于劣势的是他,如果不早些熟知这里的一切,多得一些活下去的筹码,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个世上活多久。 从手上的资料来看,这里不止与他所知的那个世界有异,甚至根本就不在他的常识之中,虽说这里的一切与他所知的古代差不多,但除却衣食住行的那些,别的却有很多不同。 赫羽在天,荼鳞涉水,创世之初就有两位神人分别将神力赐予世人,那时候的人皆可随自身的灵力幻化为灵兽,万物有灵,也有得了灵力可化为人形的兽类飞禽,甚至本身具有灵气的草木也有此异能。 在当时继承了赫羽和荼鳞之力的那群人,被世人奉为天地之首,天地之间,四海之内,有人可化为灵鸟翔天,有人会变作苍龙涉水,走兽化人,草木为精…… 他无法想象那时是怎样的一番景象,而今的世人也想象不到,照数据上看,经过不知多少万年,他如今所处的这个世上天生具有灵魄,可操控灵力的人已不太多了,灵力亦是消退的几近丧失,世人又都各自为政,赤阎族人的先祖据说就是继承了神人赫羽之力的一族,以火焰为征,所谓赫羽,能控火,可翔天,而到了这一代,擅长控火之人已没有多少个了,至于翔天之术,更是成了传说中的事。 其它族类如何没有太详细的记载,不知究竟如何,但赤阎族经过久远的岁月,已逐渐衰败,族内降生的婴儿具有灵魄的越来越少,若是再过几代,想必就更是稀少了。 遥久之前曾得过的荣耀没落,赤阎族再不是万年之前,与得了荼鳞之力,名为银曜的那族一同掌控世间苍生的宗族,而只是在各个宗族之间,缅怀着过去的荣耀,并设法将自身延续下去的一个不算弱小,却也绝称不上太过强大的族类。 翻看着赤阎族的记载,凌洛炎有心寻找了先前听说的那个烈焱族,与赤阎族有百年之约,也是他之所以会在此的源头,前前后后翻了几册,关于烈焱族,所提到的也只是只言词组,似乎是赤阎的一个分支,或者说,是被赤阎族当做反叛的一族更为恰当。 从族内分裂出去的一支,与赤阎族有着百年之约……把杯盏中的残酒一口饮下,凌洛炎沉吟着,这么看来,那个百年之约果然不简单,龙梵不与他细说,他却已猜到了些许。 纸张的翻动的声响不断,微风拂动,屏风隔栏的一边,红衫的少年带着与外貌不相符的几分兴味与沉思,继续翻阅手里的书册,浅银的发丝随意的在颈边束起,散落下的几缕发在阳光下染上了淡淡的金,红衣如血,在他身上是他人不可忽视的浓烈之色。 在他身旁,莲华冷香随着微风若有若无的飘散,静的好似不存在人站立着,黑发白袍,敛下了眼眸,也敛下了眼中映照出的火色,这个生灵,不知会活在这世上多久…… 若是同之前的那些一样在这世上消散,似乎有些可惜了。


      9楼2013-05-16 0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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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醉许风流 卷一 第六章 治疗
        自龙梵罚了岩骁,族内的其余长老便知道祭司此次并不是说说而已,他是当真要将这个生灵当做宗主来侍奉,戒院是何处,那是族内众人不会轻易前去的地方,岩骁受此惩罚,显然也是祭司对众人的警告。
        没几日,此事便在族内传了开来,不止长老们知晓,宗族里上上下下,男男女女,全都知道,宗主伤愈醒来,却并不是原先的那个宗主,而是被一个异世来的生灵取代。
        祭司不仅没有为难那个生灵,甚至还亲自照料,此事在族内引起了一阵哗然,不少人都为龙梵觉得委屈,祭司的身份,如何能去伺候一个外来的生灵,尽管许多人这么想,却无人敢质疑他的做法,祭司为宗族未来而考虑,他们不好冒然反对,更何况已有岩骁的例子在前,因为一个称呼,背上了不敬之罪,没有人会愿意成为第二个岩骁。
        就是这么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却使得出入凌洛炎房里的侍女仆从,俱是恭恭敬敬的,唯恐同岩骁一般,得了一个不敬宗主之罪,而那些长老们,也恢复了五十年前的规矩,凡有大事发生,便会前来知会。
        就在这一日又一日之间,过去的钟情,而今的凌洛炎开始逐渐熟悉赤阎族内的事务,自然,他所知的也只是表面的那些,他相信赤阎族的长老还有龙梵,是绝不会让他知道太过机密之事的。
        而事实上,他也不愿知晓的太多,赤阎族并不是他合意的落脚之处,他的心里另有一番打算,知道的越多,代表着麻烦越多。
        宗主的醒来,祭司的态度,这几日之间发生的事族内众人都知道的清楚,外出未归的长老们,还有分散各处的家族不久也得了讯,开始纷纷赶回。
        此时的凌洛炎并不知其余那些长老们是何态度,他只知道他所居之处,是赤阎族的总殿,不知有几重,层层殿阁相邻而建,在高耸入云的山巅之上,若是由远处望去,定是气势不凡,而在近处看了,处处画栋雕梁,任何一处镌刻满繁复纹样的门柱,窗棂,都是他从未见过的深沉雅致。
        处在这般的环境里,他该是惬意的,有龙梵那样的人亲自准备饮食起居,他也该心情愉快才是,但他此时却并不满意,先不论这有着二百多岁的年纪,却只有少年之貌的身体,最让他不满和烦躁的,是他直到今日,仍无法依照龙梵所言,使出灵力,连移动一件物体的力量也没有,那是身具灵魄之人,哪怕只是不完全的灵魄,都可办到的事,他却办不到。
        砰,碎裂的酒盏在地上溅起片片青翠,于日光下隐隐的透出了悦目的光泽,看着那片青翠的颜色,红衫的少年却没有露出半点愉快的表情,一手抹去额上的汗水,他随意的解开了衣襟,往后倒在了椅上,“我累了。”
        站在一旁的龙梵这才抬起了微阖的眼,仿佛是由冥想之中醒来,那没有丝毫烟火气的话音是一贯的沉稳,“那宗主便请多歇息片刻,此事原本也是急不来的,要想以自身意念控制灵力,并不是可用言语教授之事,需由宗主慢慢自行体会。”
        自行体会,说的容易,凌洛炎心里对这话不以为然,嘴边却挂起了笑意,“不知本宗主还有多少时日来学会使用这灵力?”
        就在几日前,龙梵像是输送内力似的,说是给了他一些灵力,要他学着感受那灵力的存在,而后使用它,但直到今日,他也没能学会如何使用,与天生具有灵魄的人不同,他对这些完全没有感觉,要想使用体内所谓的灵力,去移动桌案上的对象,对他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再过一月,便是与烈焱族相约之时。”注视着被砸碎的地上的酒盏,白色的衣袂轻轻扬起,那溅落一地的青翠就在那一扬袖之间,重归原状。
        “原来龙梵的灵力如此高深,连破碎之物都可以复原。”早知这个世上身有灵力的人身具异能,却不知道原来还可这样,凌洛炎看着重又放置到桌案上的酒盏,心里猜测,或许并不是人人可以办到。
        凌洛炎的话音里虽然带着惊叹,龙梵却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些许暗火似的跃动,两指分开挟着那只酒盏,透着浅粉的唇略微的扬起,砰,酒盏再度掉落在地,这一次碎裂成了更多片。
        一手解下束在颈边的发带,如瀑的银丝披落满身,凌洛炎冲着龙梵一勾唇,“今日,本宗主不打算再练了。”
        勾起的唇带着挑衅,微挑的眉眼朝他望来,透着如火的气息,那种气势,正是他想见到的,属于宗主的气势,没有恼怒,龙梵微一躬身,“是,随宗主之意。”
        听见龙梵的话,凌洛炎松了口气,按压着虚软的双腿,他倚靠在桌案旁,没想到,身为宗主,原来这个凌洛炎的身体居然并不强壮,虽说十五六岁的身体也强壮不到哪里去,但只是站立片刻便要倒下,才专心凝神没多久,便疲惫欲倒,也实在太过无用了些。
        好似不曾注意到凌洛炎细微的动作,龙梵看了看天色,已近午时,在用膳之前,还有事未做,“宗主,近午时了。”此时最是适合疗伤。
        “那就开始吧。”咬了咬牙,凌洛炎支撑着桌案,勉强站了起来,衣衫的遮掩下,双腿仍不自觉地轻颤着,使不上力来。
        龙梵那双泛着微蓝的眼眸扫过,不着痕迹的走到一旁,同前几日一样,将他放到了屏风之后的软榻上。
        凌洛炎早已无法支持,他自然不会看不出来,不管是之前,破碎了杯盏,用挑衅和不快来掩饰,还是之后强自支撑着站立起来,他都一一看在眼里,不愿示弱,不愿求人,即使处于弱势,这个生灵也仍是骄傲的。
        合起双掌,在阳光之下,墨黑的发逐渐泛起暗青色的光芒,看着龙梵阖眼站在身前,凌洛炎在榻上静静的躺着,每日此时是龙梵为他疗伤的时候,据说正午属正阳,要让他完全适应这具身体,让这沉睡了五十年的身体真正醒来,这时候使用灵力使其恢复的效果是最好,只不过要全完恢复,尚需时日。
        如同阳光的温度,落在他身上的光芒带着浓浓的暖意,并不只是在表面,而是深入体内,流转着,让人觉得很是惬意,那暖暖的热度不断循环,让他疲惫虚软的身体逐渐放松了下来,慢慢合上了双眼。
        龙梵放下了手,榻上敞开着衣襟,披落了满身银丝的少年竟是睡着了,阳光下的发丝闪耀着金色的光芒,仍旧是那身如火红衣,此时却没了原先的肆意和浓烈,那沉静的睡脸安然,仿佛几日未曾好好安睡的人,终于入梦,也像是真正十五六岁的少年,透着某种香甜的纯真的模样。
        真是奇怪的生灵,分明对他有着戒备,却总是会在掩饰自己的弱势之后,在他面前轻易显露出如此没有防备的状态,顺手将他沁出的额上的抹去,龙梵正要抽回衣袖,袖摆却被榻上之人给握住了。
        正打算抽开,不等他动手,那双带着惑人之色的眼眸却倏然睁开,犹含着困倦的眼在瞬息之间转为清明,瞧了一眼握在掌心的素白,若无其事的放了开,掩口打了个哈欠,“什么时候用膳,饿了。”
        “回宗主,午膳已被妥,即刻便可送来。”收回袖摆,龙梵淡淡扫了他一眼,行礼退下,命人去传午膳。
        凌洛炎坐在榻上,一手支着额,露出了苦笑,真是糟糕,自从到了这个世上,他就没好好的睡过,每回都是在龙梵治疗的时候才得以片刻的休息,以眼下的身体状况,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11楼2013-05-19 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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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醉许风流 卷一 第七章 侍寝
          银丝在指上缠绕,松散的衣襟敞开,略显单薄的少年的身子在松垮的红衫之下是耀目的白皙,倚靠在软榻上,凌洛炎的指尖挑弄着肩头的发,有几分漫不经心的模样,也像是在考虑着什么,那双总是透着诱惑情挑的眼眸,此刻却是一片深沉。
          当龙梵回到房里的时候,见到的便是如此的景象,同样的身体,原先的冷峻竟会在被这个生灵占据之后成为了跳跃如火的浓烈之色,带着邪气的魅惑,掩藏其下的骄傲,还有眼前的深沉,他忽然有些好奇,不知这个生灵原先是何种的模样……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脚步未停,龙梵走到房内,“宗主,可以起身用膳了。”
          黑发垂落,俯首为礼,白色的衣袍随着他的动作微拂,带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莲华香,凌洛炎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扫了一眼龙梵,有些事还是早些问清楚了好,若是再这么下去,不等他学会运用灵力,便要死于睡眠不足了。
          “喂,本宗主可有侍寝的人?”
          哗啦啦,一阵盘碟相撞的声响由桌案边传来,凌洛炎探首一瞧,在摆放午膳的一名侍女正红着脸带着惊讶之色收回目光,知道是自己的问话造成的,他却并不在意,缓缓站起身,到了龙梵面前,对着那张好看的过分,却波澜不兴的脸,“我说,本宗主可有人侍寝?身为祭司,这事你该知道。”
          “回宗主,有。”龙梵答话,虽然没有侍女那般的惊讶,但他心里也是觉得奇怪,这个生灵想要如何?
          果然,虽然是十五六岁的身体,但毕竟身为男人,实际已两百多岁,又在这如同古时的世界,寻常人家的十五六也算是成年了吧,凌洛炎听到他的回答,放了心,“今晚招个侍寝的过来。”
          砰,这一回,不止是盘碟碰撞,而是干脆碎了一只在地上,侍女霎时惨白了脸,在其它几名侍女担心的眼神下,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是……是奴婢错手,请宗主恕罪,祭司大人恕罪!”
          岩骁长老对这位全新的宗主一个称呼不对,便被祭司罚去了戒院,她一个小小侍女,听着了宗主与祭司的对话,先前碰响了盘碟已是不该,这会儿还弄碎了酒盏,会得到何种惩罚她是连想都不敢想。
          龙梵转身淡淡望了一眼,侍候宗主的侍女都是经过严格挑选的,近日才换了一批,没想到其中也有不堪用的。
          因龙梵淡淡的那一眼,还有带着遗憾叹息的神情,后头那些侍女心里都是一紧,祭司大人从不显怒容,但如此的神情总是在他下令惩处之前。
          凌洛炎瞧着碎落在地的空盏,不以为意,行至那个侍女的面前,勾唇微笑,“只是一个酒盏罢了,何必如此,让人恢复原状便是了……”说着,他侧首,“龙梵。”
          破碎于地的酒盏在一阵柔和的光芒闪现之后,完完整整的被摆在了桌上,侍女看着龙梵用灵力将其恢复,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用灵力恢复破碎之物,比用灵力来破坏更难,虽然是小小侍女,但她也知道,此事并不是人人可以办到的,祭司身份之尊,随身侍候这位新的宗主已是让人诧异了,竟然还听命于他,愿意耗损自身之力来修复这区区一个酒盏?!
          看着侍女诧异不信的模样,凌洛炎便更加确定,龙梵的力量确实凌驾于众人之上,不知在赤阎族外如何,但在宗族之内,定是第一人了,而恢复破碎之物,不是人人可为,这点也是显而易见,看来他果真找到了一个不错的随侍。
          瞥了一眼那身白袍,凌洛炎扶起了那名侍女,见她仍未回过神来,看来却是清清秀秀的十分可爱,一手抬起了她的脸,轻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若是那些侍寝的不合心意,便让龙梵把她召来也不错。
          “奴婢……嫣然。”名为嫣然的侍女呆愣的,瞧着面前同自己差不多高的宗主,只是少年的模样,那双含笑的眼里却像是蕴着深情,勾起的唇和微挑的眉眼,全是诱惑之色,只是问个名字罢了,她却不知为何觉得脸上火烧似的滚烫起来。
          “嫣然,好名字,既是嫣然,便该笑着才是。”指尖在她脸侧抚过,凌洛炎又轻笑一声,“下去吧,此处没你的事了。”
          嫣然愣愣的点了头,也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房门的,其它几名侍女拉着她离开了,心里头也都在噗通直跳,回头瞧着门内,她们都觉得,比起别人口中听来的冷冰冰的宗主,还是眼前的这一个更让人喜欢。
          自凌洛炎开口,龙梵便没有说话,直到侍女们退下,凌洛炎坐在桌旁开始用膳,他才想着方才的那一幕,说道:“宗主要人侍寝,龙梵会去传令,但有一事宗主需先行知道,怜玉阁里那些侍寝的,全是男子,不知宗主……”
          “男女无所谓,有人就行了。”凌洛炎摆了摆手,没想到这个世上并不避讳同性之爱,不过对他而言,没有差别。
          “龙梵遵命,但宗主的身体近期不宜与人交欢。”他本以为这个生灵偏好的是女子,也没想到,才到这世上没多少时日,他就会提出如此的要求。
          “既然说要奉我为宗主,那在还没利用完之前,便不该拂了宗主之意吧,”凌洛炎闻言停下了举箸的手,冲着龙梵戏谑的挑眉,“你也会说出这两个字?和你实在不大相配。”
          交欢,这个词从龙梵口中说出,还真是奇怪,仿佛远离了尘世的男人,看来和情欲之念全无关系,这么说着,脸色居然还是沉静安然的。
          “龙梵也只是凡人而已。”泛着微蓝的眼望凌洛炎望来,觉得奇怪,“是凡人,也是男人,为何说不得这两字?”
          是了,这话倒是没错,“那是本宗主错了,自罚一杯。”仰头一口饮下杯中的酒液,四肢因为酒力而透出了热度,凌洛炎畅快的舔了舔唇,忽然有些同情这个男人。
          宗族之内,所有人敬畏他如神,但他终究也是个人而已,听说岁近千年,对从原先那个世界到了这里的他而言,这是他无法想象的漫长的岁月。
          沾着酒液的唇微扬起弧度,凌洛炎起身,走近到那纤尘不染的白袍面前,“喂,活太久,是不是很无聊?”
          头一次,有人问他这样的问题。
          龙梵瞧着没有好好站立,几乎倚靠在自己身上的少年,衣袍松垮,披散着发,上扬的眉眼带着魅惑和轻佻,若是别人如此,应是会让人厌恶,但他如此,那姿态居然是优雅的。
          幽蓝的眼眸从那如火的颜色上掠过,望向远处,“不曾想过,也不需想,若是宗主想知,龙梵回去想过之后明日给宗主回答。”
          “啧,真是没意思。”他怎么觉得这个龙梵是在耍他?一手贴上了那片纯白,掌下结实的触感让他暧昧的轻笑,“看你身体不错,不会几百年来都没碰过人吧?”
          虽然龙梵给人的感觉是这样,但既如他所说,是凡人,又是个男人,便不会没有情欲。
          “多谢宗主关心,龙梵身边并不缺人。”情欲之念是人正常的欲念之一,他是人,当然也会有,纾解欲念之用的,有男有女,他并不太留意,他的十二使中有人会负责管理那些。
          “那就不会无聊了。”在他胸前拍了两下,凌洛炎发觉在这身衣袍之下,看来修长的龙梵居然有着不错的身材,并不瘦弱,那结实的胸膛和他曾经的一任男模情人相较也并不逊色,甚至触感更好。
          “有机会便让我看看这身衣袍之下的模样吧……”透着欣赏和兴味的眼神在龙梵身上打量了机会,他是他至今为止最需防备,也是最为信任之人,最少目前他们是在一条船上,想必戏弄一下也不会有事,要他留下被赤阎族利用,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尤其是将他弄来这里的龙梵。
          火色的衣衫贴近白袍之人,沾着酒液的唇色透着亮泽,缓缓贴近了耳畔,似乎是要亲吻上去,却在要碰触到之时,忽然停了下来。
          轻嗤一声,凌洛炎合起眼,让眼前的晕眩和黑暗过去,因为酒力和睡眠不足,也因为这具还未恢复的身体,他开始觉得脚下虚浮,有些使不上力来,那忽然的黑暗也让他知道,这具身体已到了极限。
          可惜,还没见到不染尘嚣的祭司大人被他吻到会是何种表情,郁闷的吐了口气,他索性靠在了那身白袍之上,“不必等到晚上了,马上帮我找人来吧,侍寝之人。”
          吐着酒气的唇从耳边拂过,才差些许便要吻到他的脖颈,却在瞬间停下了,要侍寝之人,微蓝的眼眸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龙梵扶住了他的身体,让他坐在了椅上,“不知宗主是要男子,还是就召之前那名侍女?”方才他看那名侍女的眼神,他并未错过。
          “就你先前说的那怜玉阁里的就可以,或者,你留下也行。”斜靠在椅上,凌洛炎抬眼朝他勾了勾唇,玩笑的话音里透着不易察觉的忍耐,似乎是在克制着什么,龙梵看了他一眼,出了房门。
          凌洛炎见他离开了,敛下了唇边的笑,在心底暗骂了一声,没想到换了具身体,他的老毛病也一样没变,连着几日靠着龙梵治疗之时的休息根本不够,他需要好好睡上一觉,但只要不抱着人,他根本就睡不着!
          不论男女,他需要有人让他入睡。
          按住疼痛欲裂的头,他勉强走到了床上,等着龙梵给他找人过来。


          12楼2013-05-19 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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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醉许风流 卷一 第八章 刺杀
            当龙梵再次回到房里,身后还带着两个面容俊秀的男子,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站在他的身后,安静不语,显然是懂得规矩的,并不随意抬头,只是那么站着,等着他或是龙梵先开口。
            侧首在他们身上打量,凌洛炎想知道原先这具身体的主人的品味是如何的,仔细看去,一个是温雅如玉,另一个相较而言并不太出众,但却有着一头同自己相似的浅银的发,在稍显阴柔的相貌之下隐隐透着些怯弱,引人怜爱,见他的目光打量,略略避开了眼,面上却泛起了一丝雀跃。
            “你们叫什么名字?”躺在床上,凌洛炎对着两人开口问道。
            “林晔见过宗主。”温雅的那个行了礼,一旁带着些怯弱之色的,低着头说道:“曾得宗主赐名凡琦……”说着抬头看了凌洛炎一眼,这才叩拜下来。
            这么说来,该是原本受宠的了,不然不会得到赐名,被晕眩和头痛折磨着,凌洛炎这会儿没功夫再花时间在他们身上,对龙梵说道:“我只需一人,另一个带下去吧。”
            龙梵行至床边,“不知宗主要哪一个?”凡琦原本最得宠爱,若是侍寝,多半是他,但这个生灵的喜好如何他还不知晓,才又多召来一人,他难得有些好奇的想知道,这个生灵究竟打算如何,在那双满是魅色的眼眸下,是否真如面上看来的那般……
            龙梵问了话,便淡淡的站在一旁,往凌洛炎望去,在他身后,林晔和凡琦对此问的答案却都十分在意。
            族内发生的事早已传开,这位宗主与以前的不同,大家也都知道,祭司的维护,还有各位长老的态度都让怜玉阁里的人抱着几分期许,只要能得到这位宗主的喜爱,说不准就可同凡琦一样,得到另眼相看,被赐灵力,虽不具灵魄可修炼,但对寻常人而言,那已是难得的福泽,可延寿祛病,过百岁而容颜不衰,运气好的,被选做族内的传使,听命各家长老,便真算作赤阎族内的一员了,而不是如今这般,在怜玉阁内,日日等待。
            “谁愿意留下就留下吧。”微微阖起眼,凌洛炎闭目往后倒去,眼下他要的不过是一具有温度的躯体,是哪一个对他而言没有差别。
            凡琦踏前了一步,带着怯意的脸上存着几分小心翼翼,“往日都是凡琦陪着宗主……”注视着床上的那悉红衣,他垂下眼,掩下了心底的急切,还差一点,只差一点他便能让之前的宗主允了他成为长老的传使,没想到宗主竟受伤昏睡了,而今的这位宗主不知性情如何,若是能讨好了他,那么这些年的等待便没有白费。
            欲言又止,小心含怯的话语声让凌洛炎又睁眼望去,这个叫凡琦的男宠倒是与他所在那个圈内,所熟知的那一群人十分相似,表面上的温顺谦和,怯弱无用,还有掩藏在其下的野心……
            “凡琦吗,你过来。”由床幔之后,白皙修长的手缓缓抬起,朝着不远处的人作出了邀请的手势,只是随意的动作,但在那不经意之间,却透着一丝邪气与诱惑。
            这还是那个宗主吗?凡琦有些诧异,不自觉的加快了心跳,林晔并未被叫到名字,看着凡琦如同被勾住了魂魄般,一步步的走近,原本不在意的心情,此刻也升起了几分嫉妒。
            这嫉妒不是因为失去了讨好宗主的机会,而是因为没能接近那个红衣的少年。
            龙梵站在一旁,看着两人面上的神情,再一次发现,这个生灵不止有着一双蛊惑人心的眼,只要他愿意,举手投足,都是带着魔性的魅惑。
            “你们可以下去了。”清淡的语声对着林晔和龙梵而去,凌洛炎将凡琦拉到床上,隔着帘幔传出的,对着凡琦的话音,却是截然不同的轻柔,“把衣衫脱了。”
            轻柔的话音带着若有若无的情意,也有着不容抗拒的意味,但此时面对着他,又有谁能抗拒,凡琦窃喜着开始解衣,身旁的红色衣袂抬起,指尖在他颊边抚过,“凡琦真乖,但解衣的模样,还是别让人看了去的好……”
            一抬手,床边的帐幔被揭下,落下的层层纱白在日光下透出了里头那抹如火的颜色,龙梵收回眼,带着林晔出了房门。
            让林晔回了怜玉阁,龙梵站在门前,即使微阖着眼,房内的一切也尽在他的灵识之中,解下衣衫的凡琦,卸下了红衣的少年,两人银色的发丝交缠,望着凡琦,那双含情的眼眸带着魅惑之色……
            “宗主……”
            “叫我洛炎……”含着情挑的目光落在已全身赤裸的凡琦的身上,双手抱住了他,触摸着掌下光滑温热的躯体,凌洛炎满意的吐出一口气,或者等身体恢复之后他会好好疼爱这个表里不一的凡琦,但眼下,他需要的是好好睡一觉。
            “……洛炎,可是不喜欢凡琦?”得许称呼宗主的名讳,又被那双带着柔情的眼眸注视,凡琦欣喜的按耐住了心底的兴奋之情,露出了委屈失望的模样。
            这位宗主看来比先前的更容易接近,一手去解他的衣衫,他相信,再过些时日,他便能成为长老手下的传使,真正成为赤阎族的人。
            微敛的眼眸抬起,凌洛炎轻笑,“若是不喜欢,怎会留下你,”挑起了凡琦那张看似柔弱的脸,他捏着他下颚的手略微使了力,“既然留下了,便要乖一些,嗯?”
            解着他内衫的手顿住了,笑脸依旧是笑脸,带着情意的眼眸里,那柔情也没有退下半分,但凡琦却不敢再妄动下去,凌洛炎满意的把手臂搁在了他的腰上,搂住了,合上双眼。
            终于可以安静的睡上一觉。
            房门之外,龙梵睁开了眼,收回灵识,这个生灵要侍寝之人,竟只是为了此用?
            “祭司大人,临霄殿各位长老已等候多时了,您看……”龙梵手下十二使之中,有人到了他的身前,如此禀报。
            原本宗主沉睡的这几十年来,所有的事务都是由各处长老共同打理,族内大事则是听从祭司的吩咐。祭司每隔些时日,便会与各处长老相议族内事务,但自从“宗主”醒来,祭司大人便很少离开宗主的赤炎宫,让他们底下这些人忙得不可开交。
            临霄殿是族内议事之处,确实有好些时日没去了,龙梵朝着闭起的房门又望了一眼,“走吧,去临霄殿。”
            门前的龙梵随着传使离去,房门之内,凌洛炎终于得以安睡,在他身旁的凡琦觉得奇怪,既是召他来侍寝,为何只是要他宽了衣服,如此而已,虽在心里疑惑,但也不敢惊扰了这位宗主的好眠,只是由他抱着,在心里打算起如何才能尽快遂了自己的心愿。
            午后的阳光正好,洒落进房里,透过那层层的纱白,帐内的两人一个沉睡,一个却在思量往后,就在这时,一抹暗影遮住了那洒落的阳光,凡琦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曾留意,正熟睡的凌洛炎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骤然睁开了眼。
            几乎是毫无声响的,在他眼前,那纯白的纱帐在转瞬间化作了片片斑驳,碎片如雪蝶似的翻飞而去,突如其来的寒风之中,那冷冽的利芒没有逃过凌洛炎的眼,并不见人,只是一抹暗影,凌空而来的利刃似乎是被那暗影控制着,朝两人袭来。
            凡琦惊恐的抓住了身上的帛被,这突然出现的刺客不会是冲着他而来,谁会杀一个男宠,他扯住了帛被,往床下逃去,口中呼喊了一声,“不是我!”
            凌空的利刃暴起一阵刺目的锐光,似乎因他的话音而确定了真正的目标,掠过了同是银发的凡琦,带着嘶嘶冰冷的声响,往床上的凌洛炎刺去。
            刺杀?凌洛炎微挑的眼眸又上扬了几分,虽然他过去的职业是艺人,但并不表示他可任人鱼肉,勾起了唇,如同跳跃着火色的眼眸里暗影逐渐加剧,沉寂在心底许久的那份暴戾再度被挑起。
            他讨厌回忆起那时候的事,却偏有人让他一再想起,那个灵师如此,这个不知所谓的刺客也是如此……
            既是这样,他便不该让人失望才是,眸色逐渐暗下,对着满是寒气袭来的利刃,他骤然抬手。


            17楼2013-05-20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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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醉许风流 卷一 第十三章 同眠
              敛下的眼眸,也敛住了几分不怀好意的狡黠,银发垂落在肩头,遮住了半边的脸庞,在床幔的阴影之后,凌洛炎半躺着,看着龙梵命人把水抬了下去,“祭司大人也快些沐浴吧,本宗主不想久等,还有,为了本宗主的安全,免得在你离开之时发生意外,你就不必回房了,就在此处洗了吧,你看如何?”
              对美丽的事物他向来都很有兴趣,他更想知道,脱下白袍的龙梵,在他面前,会是何种表情。
              清澈的少年的嗓音在入浴之后添了几分微微的沙哑,龙梵由门前回过身,与那双轻挑着含笑的眼眸对视,“龙梵遵命。”
              似乎刻意缓下的语声,平平静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如同是在讥讽他的挑衅全无用处,再次命人把水抬来,那白色的身影在房内不见半点的局促。
              凌洛炎挑起了眉,带着兴趣的目光毫不掩饰的落在他的身上,他的这具身体已被龙梵瞧过了,为了公平起见,他自然也不会错过眼前的。
              玄珠的光晕随着外头夜色渐沉,在房内愈加柔和明亮,白色的衣袍在映照之下似乎也笼上了一层蒙蒙的光华,让那身穿白袍的男人看来更显得有些不真实起来,就那么站在凌洛炎面前,他解下了衣袍,搁在一边,随着衣物一件件的减少,,充满了力量与美感的身体在凌洛炎眼前显现。
              虽然白皙,却并不显得阴柔,带着起伏的肌理轮廓完美的与那修长挺立的身形融合在一起,那种强壮,是在穿上白袍之后所看不出的,并不迫人,却在站立不动之间,透着某种纯粹属于力量的危险感。
              毫不掩饰的欣赏着眼前的景致,凌洛炎发现在那白袍之下所显露的身材果然如他所期许的那般赏心悦目,甚至犹有过之,目光在龙梵身上流转,而被他注视的人像是并不介意如此的目光,跨入水中,仿佛房内没有他人。
              皂苓从身上抹过,透着暗青光芒的长发在光下透着冰冷的色泽,贴在结实的胸前,衬着那堪称完美的身材更加让人羡慕垂涎。
              若是当初他依附的身体是龙梵这样的就好了,凌洛炎躺在床上,不满的咬了咬牙,同时在心底轻嗤了一声,他竟觉得眼前的龙梵非常诱惑,该死的一定是因为睡眠不足!
              并不是没有发现凌洛炎闪烁的目光,龙梵浸在水中,继续着同平日沐浴时一样的动作,垂下的眼中闪过一丝凌洛炎没有瞧见的笑意,这个生灵,着实有趣。
              蒸腾的水汽在房内弥漫,无人开口,只有水滴和人体动作的声响,在满是湿热感的空气中造成了一种古怪的气氛,几分暧昧,几分诡异。
              就在如此暧昧和诡异的气氛里,龙梵沐浴完毕,起身站在房内,在一挥手间掠去了身上发上的水滴,穿上了备在一旁的衣衫,让人把水抬了下去,凌洛炎见他的动作,这才知道为何龙梵帮他抹发之时,他的头发总是在顷刻间恢复干爽。
              待仆从退下,房内再度只剩他们两人,凌洛炎一手支着头,撑卧在床上,经过下午的小憩,他此时的状态比起前几日已好了许多,但仍算不得恢复了,“侍寝”之人就在眼前,他当然不会迟疑。
              “祭司大人,今夜……本宗主的安危,可要靠你了。”揶揄的话音由凌洛炎口中吐出,宽敞的床上,少年只着内衫,懒洋洋的半靠着,银色的发丝铺了满枕,此刻未着红衫,却仍透着如火的魅色,分明是无法入睡,却仍若无其事的以宗主的身份下着命令。
              “是,请宗主放心。”语声中含着难以辨识的细微的笑意,龙梵走近床边,这个骄傲好强的生灵引起了他的兴趣,他见过太多人太多事,但眼前的这一个,让他想配合着,看他究竟还会做出什么事来,又是否会再给他一些惊喜……
              在凌洛炎的身侧躺下了,龙梵保持着一贯的安静不语,合上了双眼,却感觉到一双手由身侧抬起,开始在他胸前游移,微微开了眼,他淡淡的朝身旁之人问道:“宗主想要如何?”
              莲华香随着龙梵的靠近在帐内飘散,凌洛炎侧首看着躺在身旁的男人,像是不解,“本宗主并未想要如何,只是觉得手感不错,有些羡慕罢了,祭司大人不是碰不得的吧?还是怕……”眼神转为暧昧,搁在龙梵胸前的手往下滑去,在要碰触到某物之前,耳边响起了平和的问话声,“宗主可是真要龙梵侍寝?”
              仍旧是那温和平淡的话音,简简单单的问话,那其中的侍寝二字却显然是别的含义,凌洛炎眼中挑弄的轻笑骤敛,开玩笑,他只是好奇龙梵会作何反应罢了,就算对他的身体有兴趣,也绝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在这复杂的情势下和敌我难辨的合作对象弄出些情事暧昧,对他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
              流转的目光在龙梵脸上转了一圈,凌洛炎挑了挑眉,收回了已滑到他腰下的手,改为搁在腰间,一手搂紧了,口中说道:“等哪一日祭司大人真想侍寝,本宗主会考虑,不过今夜我只想好好休息而已,有祭司大人在身边,比较安心。”
              不愿落于下风,凌洛炎如此回答了便安静的躺在床上,他打算今日就此作罢,既然要求龙梵“侍寝”,往后的时日还长着,要看这位祭司大人变脸,不急于一时,总之他相信总有一日能看到,揭去了面上显露的那些之后,真正的龙梵。
              向来没把任何人当做特别,却因心底的不甘而对那身白袍产生了执念,没有发现自己的变化,也没去深想这可能代表着什么,凌洛炎合上了双眼,自书斋出来之后便在心里缠绕不去的念头占据了他所有的思想。
              “我要去禁忌之地。”低语的话音清清楚楚的落在了龙梵的耳边,侧首回视闭目打算安睡的凌洛炎,却见那双微挑的眼又缓缓睁开,眸色之中,透着不容抗拒,不容反驳的坚决,“……这是命令,不是要求。”
              在书斋之时龙梵没有回答他,并不表示他会就此放弃,禁忌之地中的魔物,可让他使用灵力,为此,他非去不可。
              凌洛炎的话说完,响应他的是长久的静默,似乎是在考虑什么,也像是在犹豫,帐内只有极为浅淡的莲华香气依旧飘散,不闻人声,久久之后,才终于响起了一人的话音,“是。”
              龙梵看着身边的少年满意的闭目睡去,为自己先前回答之时的犹豫而感到意外,此事根本无需犹疑,为了宗族,如此才是最好。
              尽管这个生灵有些特别,但再特别,也不过是一个生灵而已,只需一个弹指,便会在这个世间烟消云散,只是如此的存在而已……
              看着身旁的少年,龙梵的目光若有所思。
              凌洛炎在环绕着他的冷香之中,逐渐生出了睡意,身旁温热的人体让他觉得安心,他还活着,也将继续活下去,即使是换了一个世界,他也不会亏待了自己,力量,权利,地位,所有能保证自身存在的事物,他都会抓到手中。
              恍惚的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着,他感觉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微微睁开眼,看惯了他人眼中的敌意杀意,情欲爱念,此刻望着他的那双眼眸,却是透着些怜惜,落在他的身上,于昏黄的光下,那抹奇异的微蓝更为明显。
              怜惜?迷蒙之间再次确认,暗下的帐内,已再也没有视线注视,凌洛炎勾了勾唇,无情无爱的祭司大人会怜惜他?他不需要,而看来悲悯,实则漠视一切的龙梵,也不会。
              夜色更深,帐内两人同卧而眠,玄珠的光晕逐渐暗了下来,凌洛炎搂着身侧的人安然的睡去,幽暗之中,龙梵再度睁开了眼,这一回,注视着身旁的少年,他的目光久久未曾收回。


              22楼2013-05-22 0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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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醉许风流 卷一 第二十四章 立威
                在众人眼前,只见一道红光乍然亮起,那灼热的颜色,几乎让人能感觉到它炙烤的热度,一闪而过的红光之下,异兽即将咬下的动作倏然停止,瞪大的兽眼再不见半点疯狂之色,几乎连嚎叫声都未发出,由颈下直至背脊,它被整个被穿刺于火红的利刃之上,而利刃,正握在少年的手中。
                那是一道嫣红跳跃的火色烈芒,分明是火焰,却呈现剑刃的模样,如同一件活物,刺穿了异兽的部分正吞噬着它的皮肉,也像是侵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覆盖了它,而异兽的尸体便在那些跳跃的红焰之下,逐渐化为灰烬。
                整个过程,本该有灼烧油脂与皮毛的声响,可众人眼见着那簇炎火跳跃欢腾,却毫无一丝声息,没有了异兽的吼叫,也无烧灼之声,眼前只有那片跃动起伏的火焰,好似每一个火花都是活物,灵活到了极致,妖冶着展现它的身姿,却也安静到了极致,仿佛连所有声响也一并吞噬,极致的动与静,成了艳丽且诡异的景象,在所有人面前,无声上演。
                利爪,兽牙,螺旋状的长角,不论是哪一部分,被炎火接触的那一刻,尽数被吞噬,凌洛炎看着手中所握的红芒,顺着它往下望去,那只异兽已逐渐被火焰吞噬殆尽,余下的只是一片灰烬尘埃,好像方才按于身上的利爪和颈边的利齿从不存在一般,莫非这便是真正的炎火之力?带着疑问,在他的一个动念之下,那簇长如剑刃的火焰消失在了空气中,如同它的出现一般,无迹可寻。
                “恭喜宗主,炎火之力已有精进,眼下虽还不能毁去魂魄生灵,但能让炎火化形,显出真实之貌,实属不易!”关卯激动的走上前去,自从见到炎火现形,他便知道,这位宗主虽不是此世之人,却是老天爷赐给他们赤阎族的救星。
                炎火被收回,凌洛炎勉强站立的力量也一并的消散,靠在身后的梁柱上,他扫了一眼站立不动,却皆是满脸欣喜的数十位长老,对关卯激动的话语噙起了一抹笑,“方才若是本宗主没有使出炎火,眼下不知会如何?各位长老对本宗主倒是信任的很……”
                面对方才之危,他忙于应对,却并未忽略了那些长老们的反应,尤其是那个悠然站立的白袍之人,龙梵阻止了长老们的相助,而长老们也从了他的意思,尽管他们承认他为宗主,但在他们眼里,龙梵的话恐怕仍是高于他这个宗主。
                似笑非笑的靠在柱上,此刻的少年再不是早先那悠闲的模样,衣衫有些破损,隐隐的血迹从衣内透出,微挑的眉眼含笑,但笑容里却透着不满的怒色,看来有些狼狈,但随着他站定之后缓缓吐出的语声,某种沉沉的压迫感却在殿内弥漫开来。
                属于少年的清澈的话音落在所有人的耳中,清亮的语声中,那深沉和斥责嘲讽之意,长老们也全都听得出,想到方才他们听从祭司之命,未曾援手,这会儿显然宗主是怪罪了,越是面对这位新任的宗主,他们便越是欣喜于他逐渐显露的力量,同时,对他所显露的宗主的威仪,他们也愈发的心惊,此时听他这句话,不少人都朝着龙梵望去。
                “回宗主,方才是祭司阻止,若不是如此,关卯绝不会袖手看着宗主陷于危险,请宗主恕罪。”这一回,又是关卯答了话,相较于龙梵自然不可比,但他的年岁在长老之中却是最长的,对情势也看的最清,不论祭司如何,赤阎族将要依靠的仍是眼前的这位宗主,对于他而言,这个少年才是族人的希望。
                凌洛炎有些意外的瞧了一眼关卯,没想到族内还有人会相帮他,而不是龙梵,仔细打量了面带愧疚的关卯,他移开了眼,看向了自他开口,便未发一语的龙梵,“原来是祭司太过信任本宗主,以为靠着本宗主的力量,绝不会被野兽吞食,定会安然无恙?”
                “宗主已然无恙,可见祭司大人绝不会料错。”在众位长老之后,有着不少传使随侍,此时说话的女声让凌洛炎觉得有些熟悉,随着话音望去,正是那日领他到临霄殿,与他有过对话的菀蓝,龙梵手下的十二使之一。
                “菀蓝。”白袍之人伫立不动,低垂的目光也未移动分毫,但淡然的语声之中,已能听出些许的警告,菀蓝闻声低下头去,再不言语。
                凌洛炎自然听得出菀蓝话中的维护之意,想到他身为宗主,族内众人却更听命于龙梵,还有那个菀蓝对龙梵一心的维护……
                心底的怒气逐渐升腾,他勾起了一方嘴角,满是讥嘲与冰冷之色,“不会料错?如此说来,本宗主的安危与祭司的几分猜想比起来,根本是微不足道了?若是祭司料错,或是我未能使出炎火之力会如何?各位长老莫非就打算看着本宗主被那畜生吞入腹中?还是在我被吞吃干净之前救下一星半点的再让无所不能的祭司大人施以援手?”
                安静的殿内,少年的话音带着属于上位者的压迫与凌厉,一句句的问话让人无法回答,众长老仔细回想先前,若真是如宗主所言,会是如何?之前的宗主灵魄不全,换了一个生灵,居然可以使用炎火之力,尽管对先前的宗主觉得惋惜,但眼前的这一个他们无论如何不会放手,他可是赤阎族最重要之人,若真是有个意外,没让刺客伤着,却在他们这许多长老的眼前被野兽给吞吃了,岂非是天大的笑话,叫他们如何面对族人。
                此刻静下心来,想通这点,长老们都对方才发生之事心有余悸,倘若真如宗主所言,祭司料错或是出了其它意外,此刻他们已是族内的罪人了。
                此事是由祭司的阻拦而起,宗主大怒,也是应当,原本该尽力保护,却让他陷入危难,即便结果不错,但身为族内长老,未能尽保护之责,便已是失职,不知祭司当时是如何想的,他们此刻即便质疑,却没有人会开口询问,也习惯的不敢开口询问。
                一时间,殿内一片静默,对凌洛炎的问话,无人知道该如何回答,难道要他们将责任推到祭司身上?
                仍旧含怒的凌洛炎正是这么想的,一切都是因为龙梵,他三番几次的骗他耍他,将他的性命置于险地,虽然奉他为主,侍奉他日常的一切,但关键之时,他却仍是那个漠视一切的男人。
                咬了咬牙,按下心底复杂的心绪,凌洛炎冷哼一声,“祭司龙梵,你身为族内祭司,又是本宗主身边随侍,理当保护我的安危,你在危机之时不出手相助倒也罢了,还阻拦长老们,本宗主问你,你可知罪?”
                宗主要治祭司之罪?习惯以龙梵为首,听从他的意思,此刻眼见凌洛炎要对他问罪,长老们一时都愣住了,祭司之尊即便是过往几位宗主也不敢得罪,而今宗主不止让他随身侍奉,还要降罪于他,这……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凌洛炎的话出了口,殿内气氛便僵滞起来,不知祭司会如何反应,往后两人又会否不合,长老们心中有着各种猜测,不久前还听闻祭司与宗主之间如何如何,想到那些传闻,再看眼前,显然又是那些多嘴的丫头与侍从又在胡言了。
                凌洛炎与那双微蓝的眼眸对视,目中咄咄之色落在龙梵眼中,目光闪烁,对他问罪的话语,没有回答。
                继续盯视着龙梵,凌洛炎此刻早已因灵力透支和浑身的伤痛而无力,凭着身后的梁柱倚靠着站立,气势却不弱分毫,他既是宗主,族内的一切,便该由他来掌控,而不是龙梵。
                眼见两人对峙而立,气氛僵持,长老们心思各异,神色也都复杂起来,一个是族内的希望,一个是所有人的倚仗,不论是宗主还是祭司,他们都不想得罪,更不愿两人失合。不论祭司是否有错,以祭司之尊,都不是可随意治罪的,更何况,活了近千年,看尽一切,浮世苍生皆在脚下的祭司大人,又岂会轻易让人问他的罪责?
                就在众人不语,气氛僵持之时,却听见平和的话语声响起,白色的衣袍垂落在地,在所有人面前,祭司大人,龙梵,竟缓缓在宗主脚下跪下身来,“是龙梵之错,太过大意,请宗主责罚。”
                长老们惊愕万分,身后的传使们更是对眼前所见不敢置信,凌洛炎看着眼前,唇边那抹冷色渐渐敛了下来。
                被族内上下当做神人一般敬畏的男人,跪在了地上,白色的衣袍第二次沾染上尘埃,这是龙梵第二次跪于他的脚下,抬首望来的眼神淡静安然,却闪动着他所不明的情绪,与他对视良久,凌洛炎移开了眼,“祭司龙梵,视本宗主安危于不顾,疏于职守,本宗主罚你在此跪到明日……任何人不可接近,你们可都听见了?”
                说完了前面对祭司的责罚,少年转过身对众人如此说道,含着警告之色的眼眸中,有如同方才所使的炎火一般的火色燃烧,只是少年的身姿,站在众人身前,却让人不敢正视,那是可称为王者威仪的气魄,也是久居上位之人才会有的威势,不知这位宗主从前是怎样的身份,但对眼前所见,众人却只有欢喜,强者为尊,身为宗主,又岂能唯唯诺诺,他们赤阎族的宗主,便该是如此的。
                一族之内,宗主为尊,今日之事,已是宗主对他们的警告,连祭司都不能幸免,过往没有宗主,他们事事听命祭司,往后想是也该改改了,毕竟,这个少年,才是他们赤阎族的宗主。
                在龙梵身后,长老们躬身答应,“尊宗主之令。”
                “退下吧。”红色的衣袂随意的轻摆,示意他们退下,在长老们和所有的传使各怀心思的退了出去之后,凌洛炎再也无法维持站立的姿势,扶着身后的梁柱,只觉手脚似乎都虚软的不属于他了。
                原本跪在地上的身影此时缓缓站了起来,在抬手之间,白色的衣袍仍是纤尘不染,站在了少年的身前,龙梵一手将他抱了起来,凌洛炎抬首朝他望去,“一日之期还未过去,祭司竟敢违背本宗主的命令?”
                “宗主当真要责罚我?”抱着凌洛炎,龙梵指尖微抬,方才跪地之处,一个白色的身影显现,赫然是与他一摸一样的黑发白袍,跪于地上,就连神情也与他平日一般无二。
                “不愧是祭司龙梵。”凌洛炎看着跪地的虚影,话中有话,随着怀抱着他的男人脚步前行,凌洛炎只见眼前景物数变,再细瞧已是在他的房内。
                “祭司大人的演技不错呐,差点便要骗过我去。”恢复了嬉笑挑弄的神色,凌洛炎懒洋洋的倚靠在他怀里,“为了替本宗主立威,祭司这一跪,觉得可值得?”
                “多谢宗主手下留情,只是罚跪而已。”龙梵把他放在床边,开始解去他的衣衫,那异兽的爪牙比之刀刃利器,并不弱多少。
                瞧着正替他换下染血衣物的男人,凌洛炎敛下了笑意,若非他看出龙梵跪地认罪之时的那几分古怪,连他都不会知晓,那是龙梵有意而为。


                33楼2013-05-24 1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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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醉许风流 卷一 第二十五章 心念
                  “为何要这么做?”被族人奉若神明的祭司,当着所有长老和传使的面,对他认错下跪,龙梵的举动,让他的心里涌上了说不明的滋味。
                  “宗族之内,没有二主,你是宗主,我是祭司,何者为尊,也该让族内众人知晓了。”简单的几句话语,龙梵并未多言,红色的衣衫被他除下,露出了布满道道抓痕的伤口,凌洛炎没有看身上伤势如何,而是始终注视着龙梵。
                  他不明白这个男人,也有些不明白自己,原本与龙梵的合作关系,随着时日过去,似乎正在渐渐变味,他喜欢这具身体,每夜入睡之时触着掌下的温热似乎已成了习惯,他喜欢这副脸孔,龙梵的样貌足以吸引他的目光,除了这些,龙梵本该与任何一人没有区别,但事实上,随着时日过去,他却越来越觉得,他开始在意这个男人。
                  并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从禁忌之地归来之后,他便知道,有些正在改变,没有阻止,而是好奇,长此下去,他与龙梵究竟会如何,断情绝爱的祭司大人,又会如何对待他们两人之间的改变?
                  在房内,龙梵不再是那恭谨却高高在上的模样,对他的挑弄不曾回避,甚至像是等着他做些什么似的,时常让他有种错觉,自己就好像是被设计走向陷阱的猎物,当惯了猎人的他,自然不会对此太过陌生,难道这一回他竟成了别人的猎物?而那个猎人不是别人,正是龙梵,他的祭司,他的随侍。
                  凌洛炎的自敛下了笑,目光便始终落在龙梵的身上,毫不掩饰的打量和探究,让被他的视线缠绕的男人露出了笑意,“宗主可是还有其它想说的?”
                  “若是当时我没能抵挡,或是未能使出真正的炎火之力……”龙梵此举,是为了帮他立威,但除此之外,他体内的炎火之力确实是被激发出来,不知这是否也在龙梵的计算之内?
                  凌洛炎的问话让龙梵的笑意加深,袒露着上身,遍布抓痕的发丝凌乱的少年,目光灼灼的望着他,道道血痕在他身上仿佛只是装饰,没让他露出半点痛楚之色,披散的凌乱的银发点缀在白皙的肤色之上,在那片血痕之上丝丝蔓延,眼前的凌洛炎就如同一只戒心深重,拥有着华丽皮毛诱惑着他人去接近的野兽,因为他先前曾有过的算计,而对他方才的所为心怀疑虑。
                  “若是宗主未能抵挡,未能使出炎火之力,龙梵不会袖手旁观,”拨开他颈边的发,看着肩头的伤痕,龙梵凑过了身去,没有用灵力治疗,指尖抚过那数道血痕,把唇覆了上去,“我不会让你有事。”
                  最后那句,温雅平和的话语声在他耳畔飘散,不称他为宗主,而是“我”和“你”,在肩头落下的湿热柔软,带着小心和可被称为温柔的轻缓,凌洛炎任着龙梵的唇不断落在他的肩头与手臂,唇边噙着几分笑,挑眉问道:“祭司这是在做什么?”
                  “属下正在替宗主清洗伤口,如此才好的快。”脸上仍旧是淡淡的,龙梵抬首回答了,继续在那些伤口之上轻吻舔舐,似乎理所当然。
                  龙梵答话之时神色不动,凌洛炎却分明看有笑意蕴在他的眼底,可以用灵力替他愈合,有必要这样替他清洗伤口?合起眼,他索性倚躺在某人的腿上,嗅着空气中可让人清心凝神的莲华香,闭目休息,银亮的发覆到脸侧,在发丝之下,嘴角不由自主的缓缓轻扬。
                  舌尖舔舐过伤口,能尝到鲜血的滋味,龙梵看着此刻安然在他怀里的少年,方才他与异兽对战的模样,浮上眼前。
                  是他阻止了族内长老的相助,任凭着他一人陷入危险,旁人不知他当时心绪,他自己却看的分明,眼见那抹红色的身影一次次被兽爪划过,鲜血由伤口不断滴落,他当时所想的,全是如何将那只畜生挫骨扬灰,更不言而后,当见到凌洛炎即将落于它口中,他几乎已仍不住想要出手,但就在他将要动手之时,总是给他意外的少年,再一次让他惊喜。
                  真正的炎火现形,化作利刃,刺穿了异兽的身体,毁去了它,也焚尽了无法被普通火焰烧去的齿爪螺角,顷刻之间,只余一团灰烬,再没有他动手的余地,而那个少年,却被他的举动再次点燃,维持着早已耗尽力气的身体,质问众人,斥责他的过错……
                  就如那团可烧毁一切的炎火,如此耀眼,让长老们不敢直视,也让他再次心甘情愿的跪在他的脚下,换得族人归心。
                  此刻这团惑人的赤火正躺卧在他腿上,倚靠在他怀中,解下的衣衫纷乱的披挂在他腰间,各处伤口之上,有银发披散,使得那些伤痕也成了魅惑人心的点缀,嘴角正勾着一丝诱惑的弧度,状似安睡。
                  看着他,龙梵落下了唇去,俯首在那抹弧度上轻轻舔吻,手掌从发丝之间掠过,抚到了他的胸前,缓缓游移,覆在少年唇上,他并不深入,只是用舌在唇齿之间轻扫,片刻之后,响应他的是骤然环上他脖颈的双臂,还有勾缠而来的柔软湿滑。
                  “祭司这又是在做什么?莫非本宗主这里也受了伤?”挑起的眼中带着暧昧的笑意,有些取笑之色,舔了舔唇,凌洛炎望着上方那张总是沉静淡漠的脸,此刻正闪动着笑意,抚在他胸前的手移到了他的唇上,不紧不慢的话语声,悠然响起,“自然是受了伤的,宗主不知,但属下却看的分明,既然受伤,不可不理,理当仔细将伤口清洗才是……”
                  再度落下的唇,不再轻慢的舔吻,舌尖长驱直入的闯入了他口中的深处,轻扫过上颚又卷缠起了他的舌,方才在他唇上触过的指,搁在了他的脸侧,让他扬起了头,也让两人更深入的交换着彼此的气息。
                  带着莲华香气的吻,本是清心寡欲的冷香,偏在他鼻间,却总是撩动着他,与从容淡漠的外表不同,也与那不然尘俗的气质全不相衬,龙梵的吻起初轻柔,却在深入之后,越来越激烈霸道,出乎他的意料,就如今日之事。
                  在他带着戒备与谨慎之时,这个曾算计过他的男人却以祭司的身份,当着族内所有人的面,跪在了他的脚下,承认罪责,等同是交出了族内控制之权,让族人知道,他才是一族之尊。
                  这个在众人眼中最接近神的男人,漠视了众生性命,高高在上,理当被人仰望似的存在,为了让他在族内立威,再一次让那身白袍沾上了尘埃,在他跪下身来,抬头注视,他才在那抹奇异的微蓝之中恍悟,也在瞬间平复了心中的气愤与焦躁。
                  就如此刻,呼吸着鼻间的莲华香,早已疲累不堪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任由着唇上被继续亲吻,他阖起的双眼不愿再睁开,在早已熟悉的冷香之中,只想就此睡去。
                  龙梵移开了唇,看着怀里的凌洛炎疏懒困倦的模样,他微启的唇瓣还带着水色,随意由其上舔过的舌尖微红,并非刻意,却在不自觉之间已让他心头一热,知晓他早已到了极限,他停下了吻,不再有其它举动。
                  他是祭司,而他是赤阎族之主,是他将凌洛炎逼到了此地,在欣喜于他的力量有所觉醒之时,也难以控制的开始不舍。
                  在心底叹了口气,察觉到方才那一吻引来的身体变化,龙梵注视着躺卧膝上的少年,露出了一丝苦笑。只有他才能轻易挑起他早已可以随心控制的欲念,也只有他才让自己时刻牵挂,到了此时,凌洛炎在他心中究竟是怎样的位置,他哪里还会不知。
                  为膝上半裸的少年盖上了帛被,看着他的睡颜,龙梵想到的是再几日之后,与烈焱族的百年之约……
                  =======================================================================
                  自从龙梵跪地认错,众位长老见证了宗主之威,言行之间便更为恭敬了,着实让凌洛炎再度感受到当初在黑道上一呼百应的那种感觉,差别只是,从前身边跟随的总是有十数人,而如今,身边只有一人。
                  但这一人,却是族内上下无不尊崇的存在,而今成为了他进出之时的随侍,比起他早已舍弃的过往,自然还是眼前的这一个更让他觉得赏心悦目,也更让他满意。
                  赤阎族之内,族人虽说大多都是身具灵魄,但怎么说也仍算不得真的神人,也同寻常百姓一般,需要吃穿用度,其它族如此,赤阎族自然也是一样,分散在各处的七十二家族之下,有人专门司职买卖营生,从寻常的到特殊的,各种买卖均有涉足。
                  而今凌洛炎正在临霄殿内,翻看着账册,身边闭目站立的男人时不时会为他添墨,也不知他合着双眼是如何知晓他手边何时墨尽的,往身边瞧了一眼,凌洛炎收回了目光,转眼望着眼前站着的关卯。
                  “多谢关长老,族内的这些事务,若非你解说的如此清楚,本宗主一时半会儿还真无法理清。”
                  “宗主在几日间便能上手处理族务,实在令人佩服,并非关卯之功,如此夸奖,关卯不敢当。”躬身行礼,关卯看着堆积的账册,想到一事,“再过几日便临近与烈焱族的约期了,这几日间宗主还是暂缓手中事务,好生休养才是。”
                  “嗯,关长老说的不错,那么这些,便交给祭司吧。”抛下手中的笔,凌洛炎侧首朝身旁的龙梵勾了勾手,“龙梵——”
                  “是。”龙梵接过账册,没有多言,凌洛炎朝神情古怪的关卯一摆手,“关长老若无他事便退下吧。”
                  看来长老们还是没习惯他们的祭司大人被随意驱使呐,挑眉含笑看着关卯退下,凌洛炎站起身来伸展着手臂,指了指空出的座位,“你在此把这些给处理了,本宗主要去书斋看看。”
                  烈焱族之约就在眼前,那么他是想去查阅关于烈焱族之事了,顺着他的意思坐下,龙梵抬腕拿起了笔,“宗主只需用灵力便能开启书斋之门,此处我已做过改动,你可随意出入。”
                  “那么说,本宗主可自由进出你的居处了?”自从去过禁忌之地,见过各种奇怪的植物,如今他可不会以为龙梵院内栽种的那些花草只是装饰好看之用。
                  “宗主所言不错。”垂首在账册上动着笔,龙梵如此回答。只要在他的院内,便不会有任何危险,而以凌洛炎此刻的力量,寻常身具灵魄之人多半已不是他的对手。
                  “啧啧……”挑眉发出了故作惊讶的声响,凌洛炎走近了,挑起了龙梵的脸,“祭司可是在邀请本宗主去你的住处?”
                  龙梵把凌洛炎放在他下颚上的手握住了,顺势拉到身前,隔着桌案,贴到极尽了,才缓缓的,淡淡的说道:“宗主随时可去,只怕会让宗主失望。”
                  完美的好看的唇近在眼前,凌洛炎毫不考虑的亲吻上去,点了点头,“到时看了便知,祭司的床是如何的,我可好奇得很……”
                  吐出了暧昧的话语,像极了调戏到心中猎物的公子哥,凌洛炎又在龙梵脸上摸了一把,一摇三晃的以懒散步伐走了出去,在他身后,龙梵注视他离去的身影,对他抬起了手,直到那抹红色的身影在他的视线中倏然消失,才颇为遗憾的舔着唇,垂首动起笔来,想到那个百年之约,又不禁微微蹙起了眉。
                  而凌洛炎走了几步,只觉身后用来一股波动,再抬眼,眼前已是龙梵所居的院落,知道是龙梵所为,他继续往里走去。
                  目标,书斋。


                  34楼2013-05-24 1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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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醉许风流 卷一 第二十六章 疑惑
                    安静的院落同上回他来时一样,没有一丝人气,悄无声息,仿佛与外间的世界毫无关联,除了在风中摇曳着身姿的花草,还有在花丛中翩然翻飞的的古怪的蝴蝶,其它的一切都好似静止了。
                    凌洛炎穿过这些,朝里行去,到了书斋的门前,照着龙梵所言,果然很容易便开启了书斋的大门,他才踏了进去,不知从何处出现的渺澜便朝着他扑了过来。
                    “宗主!”渺澜满脸含笑,没想到才过了不多久,宗主就想起他渺澜了,又到书斋来看他,相比那个几十年都不踏入一步,让他在此快要无聊致死的祭司大人,眼前的宗主实在是他的救星。
                    凌洛炎瞧着已是成年模样,心性却如孩子似的渺澜如此“投怀送抱”,一手扯起了他的红发,把他从怀里拉了出来,“渺澜可是在此觉得无趣了?不若本宗主找些事给你做?”
                    随着凌洛炎的动作被扯着离开了他,渺澜漂浮到了半空,对凌洛炎的笑容还未习惯,看着愣了片刻,才欢喜的跃上了书架,“不知宗主这回想找什么?”
                    “烈焱族,”凌洛炎环视那大片的书架,抬首对着渺澜继续说道:“烈焱族与我族,每百年约期聚首之事,你可知道?”
                    百年之约……渺澜停下了在书架上晃动的双腿,似乎,有什么事曾发生过,可是奇怪,他居然想不起来,他在此多久了,近百年?还是已过了数百年?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快的还来不及让他捕捉,便又消散了。
                    渺澜坐在书架上怔怔的发呆,凌洛炎见他因为此问而陷入了沉思,面上看来一片迷茫,神情上亦有了微妙的改变,不由觉得奇怪,将心中的疑惑掩下,若无其事的随手取过架上的书册,他开口问道:“关于烈焱族的记述,你可知在何处?”
                    他提起百年之约,渺澜的便有了这般奇怪的反应,要知道原委,似乎只能去找一人了,一会儿回去之后,便该问下龙梵,为何他养在书斋的书灵,竟会在他提到百年之约时,反应如此的不同寻常。
                    书架上,渺澜回过神,似乎方才发呆的并不是他,也像是被抽离的思绪瞬间回归一般,神情又是那般欢喜无忧的模样,飘到了另一边的书架上,“宗主稍等,渺澜这便帮你取来。”
                    捧来了几册并不厚的书册,交到凌洛炎手中,渺澜看来没有其它的古怪,仿佛之前迷茫飘忽的神情不曾出现过,又自叨念着要凌洛炎慢慢看阅,便如先前那回,坐在了架上,陪着凌洛炎,不再开口。
                    凌洛炎翻看其中的记述,与他之前所知的并不详细多少,烈焱族本是赤阎族人,分裂之因,似乎是因子百年前,族内发生的一桩事,此事发生之后,族内分为了两派,各拥其主,定下了百年一聚首的约定,来解决此事,也算是给往后再成一家和睦相处留了些许余地和可能性,但随着岁月过去,那件事并未解决,反倒愈演愈烈,两族之间,虽是同源,却势如水火……
                    在几本书册间来回的翻阅,凌洛炎可找到的也就这么多,其中不曾记述数百年前造成分裂之因的究竟是何事,也不曾言明百年一聚首究竟是要做些什么,是商谈此事,还是从力量上比个高下,关于烈焱族的一切,好似被抹去了一般,又或者是忌讳着什么,不曾详细记述下来。
                    “放回去吧。”把手中书册交给了渺澜,凌洛炎在心底叹了口气,原本想要解去心底疑惑,没想到得来的疑惑却更多了,难道这些全都要去追问龙梵才会知晓?但龙梵分明知晓他此来为何,却未提起其它,看来,是并不想他太早知道。
                    “宗主可是要走了?”从架上跃下,渺澜与上回并不不同,仍是依依不舍的样子,凌洛炎把玩着他颈边垂下的红色发辫,点了点头,“下回再来看你,今日本宗主还有其它事。”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好像渺澜的发色比上回所见浅了一些。
                    “宗主还有何事?”
                    “使用灵力之法,还需练习呐,渺澜难道忘了,本宗主上回来此是为何事?”他虽已能控制灵力,但必须依靠夜翼吞噬的灵魄来维持,而夜翼自出了禁忌之地,便未吞食过生灵,这几日已有些不满了,对于他未能让它饱餐一顿,时常抱怨。
                    “那么说宗主是去了禁忌之地,寻到魔物啦!”渺澜这才想起,上回似乎有为了此事来着,摇了摇头,许是在此处久了,他都忘了时日,记性也不大好了。
                    “正是。”凌洛炎颔首,转身往门外走去,“这便回去了,下回再来看你。”
                    渺澜一脸沮丧的看着门再次合上,在书架之中消失了身影。
                    凌洛炎出了书斋的大门,想到此处是龙梵的居处,正打算四处转转,才走到院中,打算往内堂而去,不料隔着那些花草,却听见外头传来一句女声。
                    “祭司大人,菀蓝将近日的排月带来了,给大人过目。”
                    凌洛炎循着声音往外走去,听那语声,他已有些知道是何人,看着站在外面没有踏入的女子,习惯性的露出了笑容,“实在巧得很,菀蓝姑娘是打算找龙梵?”
                    挑起的眉眼带着诱惑之色,并不明显,却让人在瞧见的那一刻心里一跳,似乎被那隐隐的情挑给勾起了什么,一袭红衫,银发束起,少年站在树下,随意的模样还带着些疏懒,可就是那一抹懒懒的笑意,却使人不由得加快了心跳,菀蓝看着树下站立的少年,面上先是一红,随即却又皱起了眉。
                    “宗主。”隔着草木,一个站在里面,一个立在外边,菀蓝依照族内的规矩,给凌洛炎行了礼。
                    凌洛炎似乎对菀蓝那一皱眉视而不见,也没走近,就隔着那些,抬手指着她手中捧的东西,“那是什么?可是要交给龙梵的?”
                    菀蓝点了点头,“回宗主,确是要交给祭司大人的,是近期的排月。”对这个红衫少年,也就是而今的宗主,她也很是佩服他短短时日便使出了炎火之力,但她始终无法接受他对祭司的态度如此轻慢,族内上上下下,无人会随意叫出祭司大人的名讳,只有这位宗主,使得祭司对他下跪认罪,想到那日所见,她到而今都有些不平。
                    从菀蓝的态度上,凌洛炎便知道她对自己并不如何满意,他虽是族内宗主,但相较而言,龙梵才是她的主子,身为龙梵手下的十二使之一,早在殿中菀蓝开口维护之时,他便看出十二使对他们的祭司大人是如何的尊崇了。
                    少数人对龙梵敬若神明的态度无法短时间能改变,尤其是十二使,凌洛炎对此也并不介意,但对菀蓝口中所说的排月倒是有些好奇,“何谓排月?”
                    “排月便是惜香居内,替祭司准备的那些男女侍寝的安排,每月菀蓝会择出十人,待准备妥了交予祭司过目,去或不去,视祭司的心情而定。”回答着凌洛炎的问话,菀蓝看着红衫的少年走了出来,接过了她手上的写着排月的册子。
                    “多谢菀蓝姑娘告知,祭司此刻在临霄殿内,你可去寻他,不过此间的事便不用提了。”翻看着手中的东西,凌洛炎柔声道谢,菀蓝看着他眼底闪动的光芒,还有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低下了头去,“是,宗主若是无事,菀蓝告退。”
                    把那个排月交还给她,凌洛炎望着菀蓝远去的身影,勾起了唇,回想着册子上所写的那些,轻笑起来,只是那笑声听来并不怎么愉快。
                    排月……似乎今日,便是排在其中的……转身又瞧了一眼未曾踏入的内堂,他往赤炎宫回转而去。


                    35楼2013-05-24 1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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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醉许风流 卷一 第三十六章 山下
                      山脚下传来的喊声,显然有着古怪,就在凌洛炎与龙梵打算加快速度往前一探的时候,身后传来了阵阵蹄声,那是长老们和传使赶上了,先前还在担心宗主与祭司不和该如何是好的众人,看着眼前共乘一骑的两人,都有些疑惑和诧异。
                      长老之中,只有决云和岩骁并不太意外,早在当初,见到宗主腕上所系的那条饰带之后,他们便感觉到祭司对宗主的态度有所不同,而后的一切,更证明了他们所想,关于两人的关系,族内传闻不少,不论传说他们如何的有嫌隙,他们都相信事实并非如他人所想,甚至,可能恰恰与之相反。
                      看着祭司安然坐于马背上,一手还环绕在宗主的腰间,决云和岩骁相视露出了担忧之色,祭司与宗主,皆是族内重要之人,他们之间合则好,不合则危,若是为了私情,只要有些许矛盾,便可能成为牵涉宗族的大事。
                      与决云和岩骁的反应不同,其它长老们都欣喜于宗主和祭司关系的改善,前面的马背上,坐在祭司身前的红衫少年抬起了衣袂,在他的示意下,众人策着身下坐骑停下了脚步,都安静下来,围在身后隐隐的形如半圈之势,等待宗主发话。
                      “诸位长老们可听见山下的喊声了?”凌洛炎放下了手,虚指往山下的方向轻点,“山下似乎有些异常,城内百姓平日不会往山上叫喊。”
                      长老们仔细听去,山脚下传来的喊话声,仍在继续,重复的只有一句话,那种喊话的语声,绝不是寻常人可发出的,毫无平仄起伏,那已不似说话声,而只是某种物体碰撞之后发出的响动,不含任何意义。
                      “山下许是出事了。”决云收回了忧思,细听之后,这般说道。
                      “是了,近日曾听说城民想要求助于我们赤阎族,找过家族里的人来传信,说是城内有鬼魅出现,扰乱四邻……”有长老想起前些日子收到的传信,回忆着信上所言,接了决云的话。
                      鬼魅?凌洛炎蹙眉,从书斋中所知,在这个世上,人有魂魄,死后便会离开世间,但也有一些被怨意所染,或是被外力所侵蚀,会成为类似他所知的冤魂厉鬼之类的存在,古时便有闹鬼之说,没想到在此也是一样,山下竟是闹鬼了?!
                      “而后呢,传信之后,林长老可派人去查问?”凌洛炎收回了往山下探望的眼,转头对着那位长老问道。
                      林长老闻言一滞,前阵子正是族内紧要之时,他们都围着这位新来的宗主,也为了准备百年之约的出行,忙碌非常,哪里来的空闲去管山下这些小事,可这会儿宗主问起,他又不能直言未去过问,赤阎族位于此地的山巅之上,山下城镇虽有城主行管理之责,但百姓们仍是仰赖他们而生,常人无法解决的事情,也总需他们处理了才可放心,这回为了族内的事,他还真未将此放在心上,没想到,宗主却问起了。
                      “宗主,此事我……”支吾了半晌,林长老没有说下去,在旁其它人见了,都明白他定是未有重视,也有些担心,这位宗主上任虽不久,但他的心性他们也能看出一二,从他罚祭司一事上来看便可知道了,连祭司都未有饶过,林长老又哪能例外?
                      在其余长老等着红衫少年降罪之时,却见他点了点头,“可是忘了?还是没有太在意?”
                      随口问话的模样,并未见不快之色,坐在白袍男人的身前,少年倚靠着背后的人,指尖抚弄着身下灵兽的鬃毛,问话之间没带丝毫不悦,只有他背后的龙梵,才能从他漫不经心的动作中,觉出他另怀的心思。
                      他的宗主想是已有了打算,龙梵身为祭司,本该表示意见,此时却一语不发,听着怀里的少年继续说道:“林长老既然没顾上此事,刚好眼下可一同去看看,下山之后瞧了便知。”
                      意外于宗主如此轻易放过了这件事,其它长老都很是疑惑,但对于林长老可免于责问,众人还是心喜的,有人连忙岔开话题,“山下有鬼魅想必也并不如何严重,鬼魅无形,城民只是被吓住了,才如此失常吧。”
                      凌洛炎对此并不肯定,侧首对身后之人递去了一个疑问的眼神。
                      龙梵对他摇了摇头,“此时言之过早,山下喊声恐怕另有古怪,若只是鬼魅,当不会有如此的喊话声传上,鬼魅出现,也不至让城民如此惶恐。”
                      在眼下这个世上,冤魂鬼魅,并不少见,说的明白点,大家甚至都习惯了,民间也早有不具灵力,便可收拾冤魂厉鬼之法,即便真是鬼魅惹事,也不至于惊骇到要对宗族求助的地步。
                      要知百姓对灵者仍是敬畏为多,是绝不敢随意拿小事来求助的。
                      听龙梵这么说,凌洛炎指了指那位林长老,“既然此事本由你经过手,眼下便由你来带路下去一探吧,山下的城里,原本便是必经之处,刚好可以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既然城民求助于我们赤阎族,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理。”
                      长老们齐齐应声,凌洛炎满意的摆了摆手,让林长老在前先行,众人依次随后,往山下而去。
                      在凌洛炎身后,龙梵没有下马回到自己的坐骑上,凌洛炎也未示意他回去,两人共骑,其它长老们看在眼里,觉得奇怪,却是不敢随意开口探问的,宗主与祭司的关系眼看才好了些,他们可不想多事的又给惹出什么麻烦来,只管跟着往山脚而去,谁也没有言语,只当一切都是正常。
                      凌洛炎策马前行,看似神情自然,但在无人看见的衣袂之下,他的腰腹之间,环抱着他的双手却开始缓缓挪动,耳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有微热的气息拂过,甚至于,有一双柔软会时不时的蹭过他的耳边,若是说身后的男人只是无心的,那是绝不可能的事。
                      “祭司在做什么?”微微侧首,凌洛炎朝身后低声笑问。
                      “属下只是佩服宗主之能,能在短短时日内,让长老们尽皆信服,可随意差遣。”听着怀里的少年方才指示长老们的话,龙梵知道,族内的长老们眼下对凌洛炎已然怀着敬畏,无论是炎火之力,还是他在众人面前显露的气魄,都让族人不得不为他臣服。
                      就连他,亦是如此。
                      一手仍抱在他的腰间,另一手牵住了缰绳,在他人眼里,祭司仍神色平静的护着宗主策马前行,只有在他身前的凌洛炎才知道,握着缰绳的手正将他的手紧紧握住,还有搁在他腰间的手掌,也在逐渐收紧,让他的身体不得不紧靠在身后男人的怀中。
                      “若是让长老们知晓祭司眼下在做什么,不知他们会是何种表情……”也只有那些盲目崇敬着龙梵的族人,才会看不出白袍之下的真面目,当真以为龙梵是清心寡念,怜悯世间的神人。
                      凌洛炎低声揶揄,龙梵的回应却是俯首在他耳下轻吻着,语声不疾不徐的回道:“宗主若是想知道答案,下回可以一试。”对他而言,世人如何看他,早就对他不具任何意义,神人也罢,祭司也好,无论是哪一种,他从未在意,至于他心中牵挂何人,更是与他人毫无干系。
                      此时并非私下,周围还有旁人,一个称宗主,一个称祭司,两人坐在马上,在蹄声之中用仅有彼此能听到的语声这般对话,凌洛炎对他的回答报以轻笑,早知龙梵也不是顾及太多之人,若非如此,不会在原先的凌洛炎身上下了死印,即便是宗主的身份,也未能让他另眼相看,故而在他来到此间之时,龙梵的态度才是那般不冷不热的,除了本身的职责,其余在他眼中,全无区别。
                      经历了数百近千年的岁月,想必任何人都会厌倦,听着耳边蹄声阵阵,凌洛炎对龙梵的过去开始好奇,若是要他想象,如此漫长的岁月,活到今日,早是了无生趣了,不由得,他忽然想起,在最初所见的那双眼中,在那抹微蓝里,平静之下的死寂与倦意……
                      心中微动,红色的衣袂抬起,把手覆在了腰间环抱他的手上,凌洛炎注视前方,再没有接话,便也未见到在他身后,那双微蓝的眼眸中,泛起的笑意,那是曾被他命令,不可对他人露出的温柔。
                      簇拥着白色灵兽背上的两人,众人到了山脚之下,随着逐渐的接近,呼喊求救的语声愈加清晰,话音里诡异的感觉,也更为强烈起来,无人开口,只有蹄声零落踩下地面的声响,透过树影,可见到数人站在石边,看打扮,依稀正是城内的百姓,不带人气,木然森寒的喊话声,正是由他们口中发出。
                      林长老遵从凌洛炎之意,走在最前边,下了山是一条大道,再往前便是城镇市集了,平日里的喧闹声原本早该听见,但此时,在众人耳中的,却只有那没有过停歇过的,嘶哑木然的求救声,重复不断。
                      “怎么回事?”凌洛炎抬首示意,林长老面对着路边,背对众人,不知为何不见回禀,只是那般呆立着,见他的反应,众人便知道,城里必定是出了大事。
                      只见林长老闻声缓缓的转过身来,那神情,已有些不对了。在他面前,那几个正在不断求救的城民面上正浮起碧色,仿佛是从脚下开始被不断侵蚀,淡淡的碧色开始爬上他们的脸,瞪大的双眼里,没有半点情绪,过分殷红的嘴正一开一合,不断重复着那句求救的话语。
                      “救救我们……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干涩的话语声,如同只是两片嘴唇碰撞出的声响,数人并列站着,一齐张嘴,发出了如同一人发出的声响,那已不是说话声,仅仅只是声响而已。
                      凌洛炎策马过去,见到了眼前的这一幕,再望的远些,大道之上,零星站着的百姓亦是如眼前那几人一样,泛上碧色的脸,殷红如血的嘴唇,不断说着什么。
                      长老们见此都开始露出了慎重之色,蹄声早已停下,此时只有树叶晃动的沙沙声,混着那诡异重复的求救,碧青着脸色的城民,和一双双如同吞噬过血液一般的嘴,正在继续着诡异万分的呼喊。
                      “这些人还未死,是何物让他们如此?”凌洛炎侧首问身后的龙梵。既然能发出喊声,便是活着的,能站立,却保持着不动的姿势,一起站在眼前,让人觉得诡异莫名。
                      龙梵望着那些个站立不动的人体,缓缓开口,“未死,却也不是活着,他们已不是人。”


                      47楼2013-05-26 1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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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醉许风流 卷一 第三十九章 炎主
                        被遮挡住阳光的街面上,簇拥的人群护卫着城民,而在保护圈外,红衫银发的少年正独自迎战不断涌上的魑魅,在他身边不远处,有白色的身影静静站立,抬起的手朝着逐渐靠近的人体虚点,凡他指尖掠过,便有被附身侵蚀的人体倒下,碧色虚影接连不断的被他从皮囊之中揪出,又在少年手中的烈刃之下化作飞灰湮灭。
                        衣衫是如血殷然的红,掌心之中,锐芒灿烈似火,在展开的绯红衣袂之下,白皙纤细的手握住了掌心透出的烈刃,一次次将那簇如同活物般跃动的火焰刺入魑魅碧色的虚影之中。
                        凌洛炎慢慢体会着炎火穿透魑魅之时,那种夺取对方生机的,掌控一切的快感,他厌恶被血沾上之时的那种粘稠,而炎火会焚烧去一切,对于他如今才掌握了没多久的力量,他很是满意。
                        再一次闪避开扑来的碧色人形,凌洛炎屈身展臂,在长老还未动手之前,烈刃瞬间穿透了正往阵内而去的魑魅,被吞噬成灰烬的残骸在众人眼前洒下,未及落地便消散无踪,阵内百姓眼见一个个魑魅扑来,却又一个个在这少年手中化作了飞灰,齐齐瞪大了眼,此时已无人恐惧,望着阵外的眼里只有敬畏崇拜,被如此的人物保护着,他们还有何可担心的?那可是赤阎族的宗主!
                        是宗主大人亲自在保护他们……
                        百姓心中激动起伏,守在外圈的长老们心里也并不平静,多少年来,他们眼见着赤阎族逐渐衰败,却无计可施,这位宗主的出现,也是他们的救星,只不过在赴烈焱族的百年之约前,宗主耗费灵力在此,让他们不得不担心,到了雷落城之时,宗主会否状态不佳。虽说保护城民是应当,但宗主如此的做法,却让他们心中难安,哪里有主上对敌,他们这些长老却在旁观看的道理。
                        众位长老心中不安,其中林长老思及此事是因他的疏忽而起,心里的感觉更是难以名状,尽管如此,他却不敢多言,宗主对敌之时,他不敢随意开口。
                        圆阵内外,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阵外的红色身影,看着少年一次次避开魑魅的袭击,一次次的灭去碧色人形,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的,盼着那些魑魅快些被灭去。
                        凌洛炎又一次将烈刃刺穿了一个魑魅,他发现在龙梵身边,那些魑魅似乎是不敢靠近的,莫非这些东西感觉得到龙梵灵力的深浅?再一次揣测到他这位祭司的厉害,少年的唇边掠起了笑意,看来他是得到一个不错的助力了,强大,并且让他安心……他不是看不出来,每次扑来的魑魅的数量,总是在他可应对的数量之内,而有几次的疏忽之后,他并未遭到魑魅的侵蚀,是何人在帮他,是何人在护他,他自然知道。
                        炎火由掌心透出,跃起身,将半空扑来的魑魅灭于炎火之下,凌洛炎数了数剩下魑魅的数量,体内灵力已消耗了许多,尽管他此前在龙梵的建议之下修炼积攒了不少灵力,但到了对敌之时,尤其是数量如此多的魑魅,仍是不够用。
                        在他身旁不远处,龙梵注意到了他红衫少年跃起之时微不可觉的迟缓,只是比他原有的动作慢了那么一分,但在他眼里,这一分代表着什么,他很清楚。白光由指尖射出,牵制着正要继续扑上的魑魅,微蓝的眼眸注视着仍在灭杀魑魅的少年,他走近了几步,“宗主可以停了,余下的让龙梵来解决。”
                        跃动的红色身影并未停下动作,凌洛炎调用体内已不多的灵力,让掌心的红芒继续亮起,他专注的看着扑来的魑魅,没有回头,“本宗主不喜欢半途而废,此事我要亲自解决,有些事,必须要让各位长老们知道——”
                        宗主要他们知道何事?长老们闻言凝起了心神,随着炎火如剑,背对着他们的绯红身影继续着一次次的闪避和砍杀,因为不断的战斗而带着微喘的少年的语声,有着某种坚决和严厉之味,让他们不得不慎重又谨慎的猜测,在此时,宗主有何事要说?
                        尖利的惨叫嘶鸣响起,绯红的火色又将一个魑魅吞噬,连同它的惨叫声一起,瞬间在空中消散,凌洛炎喘了几口气,体内的灵力已经无以为继,却又有个魑魅扑上,从身边涌来的灵力让他支持着没有倒下,半靠在那身白袍之上,他看着最后一个魑魅在他手中被焚去,微微松了口气,若不是龙梵之力,他恐怕没有力量再继续下去,今日这场戏便不够完美了。
                        龙梵没有顾忌长老们的目光,动作自然的为身边的少年抹去了额上的汗水,他知道凌洛炎今日所为定是有他的用意,但对于他如此逞强的举动,他的心里却有些不舍,继续用灵力让他支持着不倒下,他与那些长老们一样,期待他这位宗主想要说的话。
                        在所有人面前,红衫的少年转过了身,银发尾端的炎火之色已经消下,额上的汗水被一旁的祭司抹去,红衫倚靠着白袍,两人并肩而立,此时却无人诧异他们之间的微小改变,所有人,都为那个面色微白,眼中却有如烈火燃烧的少年所慑,平日里若有若无的魅色依旧,唇边也仍是含着笑的,但此时面对着这位少年模样的宗主,却无人敢直视那双眼眸,分明情挑之色如昨,那漫不经心的模样也没丝毫改变,可那双眼中存在的那几丝暗火,就是让人望而生畏。
                        长老们神色微变,凌洛炎眼底的笑意却多了几分,唇边又勾起了些许邪气,带着那种难辨含义的笑,他的目光扫过眼前众人,因过度消耗了力量,而显得嘶哑的语声缓缓说道:“从赤阎族继承赫羽之力到今日,本宗主不知道其中经历多少年了,这么多年来,我族都在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光复宗族往昔荣耀,维持族人生计,与他族之间维持分庭抗礼之势,不可被人灭了赤阎族之威,宗主对此早该知道。长老们心中如是想,却无人敢开口回答,对着这位宗主,他们已有些辨不清他心中所想。
                        无人回答,凌洛炎自然也没打算等他们回答,环到腰间的手给了他保持站立的力量,将身体的重量全靠在身旁之人的身上,他侧首望见了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眸,浅浅的微蓝之中,有着让他继续下去的示意,看来他的祭司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这么多年来,赤阎族和其它宗族一样,为了宗族利益,与他族争抢地域,明的暗的斗了不知多少次,三十六长老,七十二家族,无一不在为了和其它宗族之间的争斗而煞费苦心,就连我这个宗主,也需亲自去赴那个什么百年之约,为了就是与烈焱族比个高下,争个权利!”逐渐冷下的话音仍旧带笑,有着嘲弄和冰冷的讥讽,在所有人面前,可见到少年唇边噙着的那抹微笑惑人,但却无人敢多看,那笑意之间透着某种灼人的锐利,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长老们垂首不语,凌洛炎的话却在继续,“赫羽之力让赤阎族以为天地间只有我族是立于高处,其它人皆是不如,为了再恢复往日荣耀,人力物力毫不吝惜,全用在与他族的较劲之上,目光放的太远,时日久了,连家门前出现的异变都未发现!即便有所知晓,也全不当作一回事,魑魅为祸,百姓受苦,我族中人却要到了这会儿才知道有多么严重!若是不出门呢,是否变要等城内百姓都被魑魅祸害,魑魅王出世之时,才来收拾残局?!你们倒是说说,我们赤阎族,凭什么立于世间?又凭什么自视高人一等?连自家门前的清静都未能保住!纵然有一日我族复兴,又以何面目统领世间?”
                        分明是少年之姿,身材瘦弱,分明已是气力不济,需要靠人搀扶才不致倒下,但在众人身前站立的身影却没有分毫弱态,站立笔直的身形,绯色如火,在逐渐散去的云影之下,银色的长发透着金色的烈芒,在那双印照着焰色的眼眸里,存着质问之意,听着他的话,长老们自问,这么些年来,他们究竟在忙些什么?宗主所言,让他们汗颜,到了此时,无人能说出话来,只瞧了祭司身边的宗主一眼,长老们又低下了头,这一回是因为惭愧。
                        “赫羽,荼鳞,继承了他们之力,本该是荣耀,本该是为了世间生灵,为了维持正道之势,但到了如今,依本宗主看来,灵者之力早已成了满足一己之私的手段,本宗主在书斋所见,在当时的世间,可未因灵力的深浅而将人分成三六九等,如今没有灵力的百姓因势弱而需仰赖我等,各宗族却只顾着勾心斗角,全未将他们放在眼里,即便在我族,也是如此。”
                        眼神掠过跪了一地,几乎已是敬他如神的城民的目光,凌洛炎对着长老之中的一人开口说道:“林长老,你早知城内有事,却未放在心上,造成为数众多的百姓被魑魅所害,先前本宗主未罚你,而今你可知罪?”
                        林长老早就心有愧疚,听了他这一席话,更觉无地自容,若非是他没有将城中之事放在眼里,习惯性的轻忽了,今日便不会有这桩事,宗主也不会一人面对那些魑魅,如此让他们明白自己的错处。
                        重重的跪到地上,林长老垂首叩拜,“林楚知错,是林楚之罪,请宗主责罚!”
                        此时所有长老都已明白,为何先前宗主没有降罪林长老,到了此时,不论宗主如何惩罚,都无人会有怨言。
                        看长老们的神色,凌洛炎眼中露出了满意之色,他要的便是如此的效果,为了让他们心服,他有意没有罚林楚,而是让林楚亲眼见到了他的过错造成的后果,当然,如此严重也是他所没有料到的,却正适合被他所用,今日之事,已达到了他的目的。
                        “林楚,你既知错,等归来之后,便去戒院领罚吧。”交代完了,凌洛炎再也控制不住将要倒下的身体,索性倚靠到身旁龙梵的怀里,微微合起了眼,“本宗主要休息片刻,让百姓们都回家去,各位长老还有传使,随行护卫,若是见到有魑魅还未被杀尽,一律不可放过。”
                        “是。尊宗主之令。”长老们和所有的传使一起齐声应和,数十人整齐而又欣然的应答声在寂静的街面上响彻晴空。
                        若是之前,他们是因为炎火之力而有所期许,为了少年的威仪而臣服,那么此刻,他们便是再度的,为了那席话而心服口服,如此的力量,如此的性情,如此的气魄,除了眼前之人,还有谁可当得起他们赤阎族的宗主!
                        长老们心潮起伏,百姓们眼见于此,耳闻少年的话语,更是激动的不能自已,甚至有不少人落下泪来,尽管听说赤阎族宗主并非是少年的年岁,只是模样像少年而已,但眼见着那穿着红衣的少年,只有一人之助,为他们除去了那些怪物,力尽之后还说了这些,那张带着汗水泛着微白的俊美面容,如同火焰在眼底燃烧的眼眸,立于阳光之下,印照着金芒,如同神祗一般让人不敢对视的身影,让所有人心里都涌上了一股想要叩拜的冲动。
                        怀着如此的心情,真有人叩拜下来,不是寻常的见礼,也非对着其它灵者大人的礼数,而是双膝跪地,垂首叩拜,百多人齐齐跪了一地,甚至躲在暗处,没敢现身的城民,也远远的跪下身来,口称炎主。
                        齐齐的喊声之中,凌洛炎放心的软倒在那带着莲华香的怀抱里,他知道,之后的事龙梵会处理妥当,而眼下,他需要的是一场好眠,来让力竭的身体恢复正常。
                        龙梵抱着怀中的少年,站在众人面前,抚上了他的脸庞,总是平静淡然的面容之上,泛起了一丝微笑,他可以预见,炎主之称将逐渐传开,魑魅之祸也将被其它宗族知晓,而在此事之中,他怀中的这个少年,定将成为所有人瞩目的焦点。
                        事实上,确实如龙梵所料,几日之后,当他们到达雷落城,城中所谈论的,已全是关于赤阎族宗主,凌洛炎。


                        50楼2013-05-26 1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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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醉许风流 卷一 第四十三章 选择
                          冯淮在望天台上等了许久,未等到的赤阎族,听说出事赶来,只见以红衫少年为首的赤阎族就在一旁,仔细看去,那少年正是灵魄先天不全的凌洛炎。
                          肩头银发飘舞,一身红衫在电光的印照下如有火焰燃烧,坐在马上驱使着诡秘的黑鸦,而那只黑鸦,正在姚通的身上吞噬着他的灵魄?!莫非姚通的惨状也是他所为?凌洛炎何时有了如此能耐?
                          “冯淮族长,你族长老姚通对我宗主不敬,龙梵不得不略施惩戒。”红衫少年身旁,一身白袍的祭司指了指地上的的尸体,语声中透着些无奈和叹息,答了他的问话。
                          烈焱族众人瞧着地上的尸体,听得那声叹息,心里涌上了颤栗,略施薄惩?那般凄惨之状只是略施薄惩?听闻祭司龙梵甚少动手,今日却一反常态,姚通之状,已看不出半点人样,如此,也算是略施薄惩,若是真的惹怒他……
                          不论是哪一族,闻言都有些发怵,冯淮惊怒之下,策马上前了几步,“龙梵,你竟敢挑起两族争端,今日我们两族赴此百年之约,可不是为了动手来的!你们不去望天台,却在这里杀我族人!作何解释?”
                          凌洛炎瞧了身旁神情安然的龙梵一眼,自然知道他为何会对姚通出手那么重,“姚通对本宗主不敬,祭司只是施以惩戒,并未取他性命,是他一心求死,本宗主成全了他,如此解释可满意了?倒是你——”他打量着烈焱族为首的中年男子,“烈焱族族长冯淮是吗,对手下长老管教不严,你又作何解释?”
                          叫回了夜翼,凌洛炎望了冯淮一眼,让夜翼站在了自己的腕上,轻抚羽翅逗弄着,问的漫不经心,但只是那一眼,却让冯淮心生谨慎。
                          冯淮打量着人群中十分显眼的红衣少年,早已见过的面容,此时看来却有些不同,好似揭去了一层什么,那双凌厉的眼眸,和邪肆的气息,实在不似他所见过的那个凌洛炎,想到关于魑魅的那则传闻,再看眼前发生,他更觉其中有异。
                          “你是何人?你不是百年之前的那个凌洛炎,要我解释,为何不先解释一下你的身份?”
                          冯淮的话让凌洛炎意外,他没想到这个烈焱族族长竟会一眼便看出他不是原先的那个凌洛炎,而面对手下这么多长老身死,还能如此观察入微,看来冯淮倒不似他以为的那般,“我是何人?自然是赤阎族宗主凌洛炎了,带着我族长老前来赴约,莫非冯淮族长要借题发挥,恶人先告状?还是你以为……”
                          观察着冯淮的神色,凌洛炎继续说道:“还是你以为,我凌洛炎该在你遣来的刺客手中死了?”初到此世没多久便遇上的刺杀,他记忆犹新。
                          冯淮闻言明显的一愣,“我何时派过人暗杀?”
                          凌洛炎见他表情不似做作,停下了抚着夜翼的手,长老们查明,刺客身份是烈焱族之人,从他们的态度和言行之上,他始终以为烈焱族行事并不如何正当,但而今,从冯淮的回答中,他却觉得他并未虚言,那么……
                          “冯淮。你支使刺客暗杀我宗主,那人的身份我们已查明,正是你族之人,如今你还想抵赖?”赤阎族长老之中,关卯缓步上前,并不如何激动,沉声而语,却带着满满的斥责怒意。
                          冯淮怎么说也是一族之长,如何能忍受被身份不如他的长老数落,何况还是如此莫须有的罪名,姚通之死还在眼前,本就心中不愉的冯淮索性也不解释了,冷笑一声, “上一个百年是我烈焱族得权,看来这一点让你们十分不甘愿,想将此事赖在我身上,让我族让出下一个百年的掌控权吗?”
                          “百年之约,这回谁人得权还是难说,刺客之事和姚通之死,就此略过如何,本宗主不想在此浪费时间,冯淮族长怎么看?是我们两族干脆在此一决高下,还是去圣物那里决断下一个百年的掌权人?”凌洛炎收回了夜翼,策马经过族人身旁,到了冯淮面前。
                          行刺之事或许另有内情,在此是无法辨清的,不论其中究竟如何,眼下首要的还是烈焱族,先得了掌控权,再将烈焱族收于掌中。
                          凌洛炎计算得失,冯淮也在暗中打算,不论眼前的凌洛炎是不是当年的凌洛炎,他被赤阎族上下承认,又有祭司龙梵维护,看来似乎比原先的凌洛炎更不好对付,但若不是原先的那一人,圣物便不会承认,这么看来,情势仍是对他烈焱族有利。
                          冯淮这么打算着,自然不会在身份问题上再多做纠缠,只要圣物再次判定下一个百年烈焱族为本家,到时便可追究赤阎族今日所为,“好,先上望天台!”
                          冯淮策骑向望天台上而去,凌洛炎这才知道,原来圣物便是在望天台上,领着长老们一同往上,他很想知道,那圣物究竟是何模样。
                          望天台,高耸入云,最近天际,越是往上,便愈是能感觉到空中的雷鸣闪电,好似近在咫尺一般,若是胆小一些的,恐怕走到半途便要被惊的滚落下来,此时便可看出灵兽与寻常马匹的不同之处,尽管天上电闪雷鸣,两族坐骑都没有太大的异样,即便稍有骚动,安抚一下便可继续向上。
                          凌洛炎骑在马上,侧首往后看去,望天台下还聚集着不少他族之人,都是冲着他们两族的百年之约来的,不看到最后结果,怕是不会轻易离去,唇边挑起了一丝笑,他低声对身旁不远处的龙梵问道:“百年之前是否也是如此?我族与烈焱族每次聚首,都要引来这么些人?”
                          从他族的关注程度上,他可知道,尽管赤阎族已经没落,但在其它宗族心里,仍对他们有所忌惮,毕竟,他们是继承了赫羽之力的宗族。
                          “往年并没有这次这般看重,许是因为魑魅之祸,你的炎火让其它宗族生了戒心,这也说明,宗主之前所为已生了效用。”龙梵与他并骑,悠然笑语。洛炎看似行事随性,实则全有目的,张扬肆意之下,早已将得失算的分明,望着身旁噙着魅惑浅笑的少年,他的身影倏然一闪,掠到了凌洛炎身后。
                          赤阎族众人不明所以,只见祭司突然换了坐骑,同来时一样拥着宗主前行,关卯林楚等人顿时紧张起来,宗主曾耗尽灵力,先前又驱使了那个魔物,莫非这会儿身体有恙?祭司是亲自照顾宗主的,旁人看不出,祭司却是清楚,长老们心里不安,又不敢表露,怕被烈焱族人发现异状,只得若无其事的继续前行。
                          决云和岩骁却不信表面所见,无奈的策马上前,一左一右的护住了两人,他们是有意不让其它人瞧破,他人却以为宗主真是身体不适,不敢随意去瞧,强自镇定着,忧心忡忡的继续往上。
                          凌洛炎倚在身后的怀抱里,若无其事的由着龙梵握住了缰绳,连同他的手一起包入掌中,不需他控制身下坐骑,瞧了眼还有一半未登上的路途,他合起了眼,耳边可以听到半空中响起的雷鸣声,轰然的巨响之中,耳边有淡淡轻语拂过,“到时见了圣物,只需将灵力输入便可。”
                          “嗯。”凌洛炎嗅着鼻间莲华香气,熟悉的味道和怀抱让他惬意的又想要睡去了,在身下坐骑的起伏中,他对身后之人问道:“那圣物在望天台上,究竟是什么?”
                          “那是一块灵石,”在凌洛炎的耳边轻声回答,龙梵望着前路,唇却有意无意的掠过了他的耳畔,凌洛炎只觉一双柔软在他耳边时不时的轻触,随着坐骑前进之势,始终在他耳边厮磨,带着热度落入耳中的话音却仍旧平和如初,“灵石据说是赫羽所留,也有说灵石是赫羽所化,它只有对继承赫羽之力的人才会有所反应。”
                          在凌洛炎的耳边低语,龙梵策马向前,说完了话,却没有移开嘴唇,将少年的耳垂吮到口中,他轻轻舔弄着,继续低语,“近日得到消息,干歧族之人也来了,你需小心。”
                          难道他的祭司偏好在如此的情况下告诉他紧要之事,凌洛炎不得不从耳边的热度上把心思扯回,“为何要小心干歧族?”
                          “宗主,望天台到了。”不等凌洛炎听清龙梵在他耳边说的话,决云拉住了缰绳,回首对他们说道。
                          凌洛炎和龙梵下了马,一干长老和传使随行在后,望天台上,两族终于面对面的在一块突起的巨石之前站定。
                          “这便是圣物?”凌洛炎对身旁的龙梵低语,在他看来,那块石头并不起眼,只是寻常的模样,要说特别,也只是特别的大而已,与整个望天台融成了一体。
                          龙梵点头,凌洛炎还在研究这块石头还有何其它特别,只听对面冯淮说道:“烈焱族与赤阎族相持数百年,我冯淮原本有意和睦相处,试图两族合一,也打算这么做,可从今日之事上看,你们赤阎族无意于此。”
                          “冯淮族长这话是何意?”凌洛炎听他说两族合一,顿时来了兴趣,走上前打量着那块看不出特别的灵石,侧首瞧着冯淮,他相信就算冯淮有意两族合一,心思恐怕也是与他一样,那就是吞并对方,毕竟无人会自愿放下手中权力。
                          冯淮看着凌洛炎微微一笑,“我有一女,年少貌美,我打算依照我族宗主留下的话,行百年之约,不知炎主以为如何?当然,前提是你被圣物承认。”
                          冯淮便是族长,烈焱族哪里又来一个宗主,凌洛炎不解,龙梵在旁却眸色一闪,他所担心的,仍是发生了。
                          “龙梵,他是何意?”走到自己身前的少年这么问话,龙梵深深的望了他一眼,缓缓开口,“他所说的宗主,便是当年从我族离开,自立烈焱族的凌云宗主,自他之后,烈焱族后继之人便不称宗主,只称族长,若是说起宗主,指的就是凌云。”
                          “当初为了两族能有一日再归一统,他与我族宗主凌风定下百年之约……”与少年的双眼对视,龙梵说出了他之前有意未言的事,“两族百年之约,除了让圣物判定百年一定的掌权人,还有一种选择,那便是,由圣女自愿服下特殊药物,与另一方宗主交合百日,产子之后,过百年,由此子继承两族宗主之位,两族合一。”


                          55楼2013-05-28 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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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醉许风流 卷一 第四十四章 圣物灵石
                            这才是真正的百年之约。
                            凌洛炎当初问起,他未直言,也是为此。深深注视着因他的话而陷入沉思的少年,龙梵可以料到,此时他的这位宗主心里正在权衡,择灵石,或是……用另一种方法顺利得到此次的百年掌控权,只要与烈焱族之女有了子嗣,便等于有了操控烈焱族的机会。
                            “原来百年之约,还有一个意思便是两族联姻?”凌洛炎想起当初龙梵回避此问的态度,再看眼前,当日的迟疑便得到解释了。
                            看着凌洛炎和龙梵一问一答,到了此时赤阎族长老们才知道他们的祭司未将此事对宗主说清楚,因为两人对视的古怪,长老们静静不语,只见祭司以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神情对着宗主答道:“并非联姻,圣女必须自愿服食药物,交合百日定会产下男婴,产子之后便会死去。”
                            挑起的眼中露出了兴味,凌洛炎对如此的圣女倒是十分有兴趣,用自身之死换来共有两族血脉的子嗣,如此的女子却必须出自自愿……
                            龙梵望着他眼中的眸色,自然也见到了其中的那一抹兴趣,他的话已经让洛炎开始考虑,百年之约,是两族合一的契机,要如何选择,在他的一念之间。这也是他当初不想言明的原因,本想烈焱族不会由此想法,但洛炎近日所为太过显眼,终于让烈焱族动了如此的心思,冯淮定是已对洛炎心存忌惮。
                            冯淮的打算是凭借此事牵制赤阎族,而他面前的少年,亦是在动如此的心思。
                            龙梵答了话,目光始终注视着身前的那抹绯色,深沉的目光让凌洛炎不自觉的避了开,转身对着冯淮,他敛下了眼,沉吟片刻,在冯淮一心以为他将要答应之时,摇了摇头。
                            “本宗主倒是想要两族合一,但若不是在我手中一统,又有何意义?”全不避讳提起自己心里的打算和野心,站在灵石之前,他这么说道:“冯淮族长也想得到我赤阎族吧,就如我想要将烈焱族掌控在手一样,百年的本家之权,随时可能易手,这一点真是让人十分不快啊。”
                            他拒绝了,是因为不耐用这种方式得到烈焱族,还是因为其它……微蓝的眼底泛起了波澜,龙梵没有想到,他竟会为了这句话而松了口气,只因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将红衫穿出火色的少年,对权力和力量是如何的执着。
                            众人眼见少年俊美的脸上露出了肆意张扬的笑脸,毫不避忌的说破了两族都怀着的心思,不论是赤阎族或是烈焱族之人表情都开始有些尴尬,站在灵石之前的少年,于雷电之下侃侃而谈,却并不在意,“冯淮族长有心了,百年之约,如此的提议虽然不错,但本宗主拒绝。”
                            绯红的火色由发尾开始闪现,凌洛炎抬首瞧了瞧几乎就落在头上的闪电,待又一声雷鸣过去,将手触在了灵石之上,“烈焱族我势在必得,圣物灵石,必将承认我为下个百年的掌权之人,对此冯淮族长可相信?”
                            略微勾起了嘴角,浅浅的笑意浮现在唇边,凌洛炎触着掌下的灵石,莫名的升起一种古怪的感觉,隐隐的,心里似乎有一种感觉,不管是因为什么,让与此世毫无关系的他居然可使用拥有炎火之力,他都确信,灵石将会承认他。
                            傲然笃定的笑意,使得冯淮没了开口反驳的自信,知道眼前的凌洛炎并非原先的那一个,不知来自何处的灵体竟有着如此的魄力,皱起了眉,他开始觉得要在这个凌洛炎手中得到赤阎族,恐怕是困难重重,难之又难。
                            望天台之颠,雷落城至高之处,在电闪雷鸣之下,眼前红衫少年唇边噙着的一抹让人无法形容的笑意,身上的焰纹在电光之下闪动着如火的殷红,抬起了火红的衣袂,掌心中,一团炎火印上了灵石之壁。
                            看着艳色如血的红芒从由他掌心闪现,冯淮神色不动,心里却诧异不已,那是炎火之力,虽然听说这个凌洛炎可控制炎火,又用它灭了不少魑魅,但他始终以为那只是愚民以讹传讹,又被赤阎族有意夸大了。
                            凌洛炎所用的无非是似火的灵力而已,可控制火焰之人世上并非没有,干歧族的宗主封尘绝便擅用玄火,凌洛炎即便可用火,也不过是类似之力罢了,早已无人能使出的炎火不会突然出现,更不会是天生灵魄不全的凌洛炎。
                            但眼前所见,却真是炎火无疑,那跳跃的红芒,活到极致,也静到了极致,给人一种极动极静的矛盾感,如妖冶血色花朵绽开,随时可将一切吞噬……专注的看着那簇红芒在灵石之上被吸收了去,冯淮的心里开始动摇,而今的凌洛炎,绝不可轻忽,他的存在,将成为烈焱族的威胁。
                            将灵力注入那个圣物灵石之中,凌洛炎背对着众人,看着石壁如同涂上了血色一般,透出了殷红,吸收着他掌下的炎火,隐隐的闪现出光芒,看着灵石的变化,他竟发现,那块石头好似正在吸收他的灵力,起先只是一丝一缕,并不明显,而后他输入的灵力竟如潮涌一般被吸了过去,不再是他掌控输入,而是被这块巨石吞噬吸收,蹙起了眉,他这才想起,还未问过如何才算被承认,眼前的这种状况又是否是正常。
                            在凌洛炎身后,所有人都惊奇的看着灵石的异状,以往被承认的掌权人,输入灵力之后圣物便会闪出红芒,但这一回,红芒闪现之后不曾淡下,竟愈发的殷红,整块石头似被焰色笼罩,如同烧红的铁块,看着便觉灼热非常。
                            那是从未出现过的!圣物竟出现了异象!
                            赤阎族众人惊疑不定,烈焱族见到此景,也觉奇怪,相比之下,凌洛炎得到圣物承认似乎已不让人惊奇,圣物的从未有过的异象才更让人吃惊和惶恐。
                            怀着各种心思,众人继续等待,龙梵注视着凌洛炎的背影,却觉出了不对,背对他们的身影没有移动过,也未有丝毫言语,而只有灵石愈来愈红,整个望天台上被红芒印照成了一片赤色,伴着不断划过的电光雷鸣,诡异非常。
                            倦淡的蓝眸之中厉色闪现,白影倏然闪过,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在一道闪电过后,灵石之前已失去了红衫少年的身影,再仔细看去,他正被祭司龙梵揽在怀里,脸色苍白,神情古怪的望着那块灵石。
                            “你是谁?”凌洛炎看着那块红芒闪耀的巨石,这么问道。
                            他的话落音,所有人的神情都古怪起来,对着一块石头说话,即便那块石头是圣物,也太过奇怪了一些,赤阎族人先前见祭司突然上前,便知道其中有所不对,这会儿对凌洛炎突然的话,就更觉得不对劲了。
                            “艾。你可称我为艾。”就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时候,那块巨石之中,竟然传来了话音。
                            红芒渐渐转弱,殷色退下,巨石之上,一双巨大的兽眼闪耀着金芒,显现在石影之中。
                            突然的异变让众人惊愕到无法言语,圣物之中居然有着生灵,从来只以为那只是一块具有灵力的巨石,从来都没有人知道,其中居然还有其它的存在,难道说,这其中之物,才是真正的,赫羽留下的圣物?!
                            由石中显现的兽眼打量着分做两边的赤阎族与烈焱族,最后,目光落在了凌洛炎的身上,“你便是唤醒我的人,你是谁?”
                            “凌洛炎,赤阎族宗主。你又是谁?”凌洛炎第二次发问,在他身后揽着他的龙梵神情也慎重起来,圣物显灵,从未有过之事,从魑魅乍现,雷落城异象,再到圣物之中印出的兽眼,此间种种,不知是否有所关联。
                            “我说过了,你可称我为艾。那是赫羽所赐之名,赫羽乃是我主,你,凌洛炎,你的身上有赫羽留下的炎火之气,不知多少年了,世间已无人可使炎火,你是从何处得来?”
                            透着红芒的巨石之上,金色的兽眼注视着眼前的一双身影,在凌洛炎身上望了片刻,又移到了龙梵的身上,“你又是何人?为何我看不清你的灵魄,除了赫羽,世间无人可在我眼前隐藏灵力。”
                            一醒来,便见到了如此奇怪的两个人,打量着眼前的两人,艾十分的疑惑,沉睡了不知多少年,它突然被一股熟悉的力量唤醒,那是炎火之力,赫羽的炎火,但自赫羽消散,世间炎火之力便该随着他的离去逐渐流失才对。
                            金色的兽眼带着疑惑在凌洛炎身上不断打量,两族长老们已不知该是如何的想法才好了,圣物突然显灵,在那方巨石之中的竟是赫羽留下的灵兽!
                            两族所有人,震惊到无法成语,只是紧紧注视着巨石之上的那双兽眼,而凌洛炎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也觉得意外,难道方才吸收他灵力的便是这只灵兽?
                            “何处得来的炎火之力,我不知道,你既然自称是赫羽留下的灵兽,此事该问你才对。”在龙梵的搀扶下,凌洛炎摸了摸眼前的巨石,“是你吸去了我的灵力?也就是我让你醒来的了,对将你唤醒之人,你有何话想说?比如,赤阎族与烈焱族的掌控权。”
                            众人对赫羽所留的圣物,总是怀着几分敬畏,而今凌洛炎如此不在意的态度,让赤阎族长老们捏了一把汗,宗主竟直接问赫羽留下的灵兽讨要本家的掌控权?!


                            59楼2013-05-29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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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醉许风流 卷二 第五十六章 应约
                              烈焱族人惊疑不定,暗暗朝着龙梵望去,自从望天台上见到了那双透着疯狂,如同魔魅的眼,到了此时此刻,谁也无法确定,这个看似淡漠尘世的祭司不会为了那个赤阎宗主这么做。
                              随着他们猜疑的目光,冯淮想起的是先前朝他望来的眼,冰冷的微蓝之中,那种深沉可怖的眼神,“是你!定是你所为!”
                              冯淮直指龙梵,他身后的烈焱族人听族长这么说,也都怒目而视,霎时间,房内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若不是祭司龙梵之名太过显赫,叫人忌惮,无人敢轻易妄动,恐怕这会儿两方族人就要动起手来。
                              冯淮说的肯定,赤阎族里,决云岩骁等长老却未必相信,自然也是有不少人怀疑过,可想到祭司为人和过往种种,却是怎么都无法想象祭司会为了宗主,当真这么快便动了手,毕竟,那事宗主还未答应不是吗?
                              只是片刻之间,骤然静下的房内满布紧张的气氛,站在凌洛炎身旁的白袍男人神情仍是淡淡的平和,好似眼前发生的一切和他全无关系,直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身上,才带着些遗憾似的,微抬起了眼,“可惜,还未死,若是龙梵所为……”
                              “若是他所为,冯族长以为你女儿还能有活命的机会?”龙梵的话还未说完,凌洛炎站起了身,噙着几分笑侧首轻瞥身旁站着的男人,迎上了那抹露出笑意的微蓝,“只是受伤却未死,我族祭司之名世人皆知,他要杀一个没有灵力的人,那人便不会只是受伤而已,也不必等冯族长回去,这会儿尸体都该凉透了。”
                              他相信,假若龙梵要杀那个所谓的圣女,根本不会留下丝毫痕迹让人猜疑,或者相反,索性会在所有人面前动手,而今听说的这种控制杀影却藏头露尾,完全不够彻底的手段,绝不是龙梵的做法。
                              这个男人若是要取谁的性命,无人能救。
                              一红一白的身影比肩站立,对视轻笑的神情,使得在赤阎族人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他们如临大敌,猜疑不定,而宗主只是一句话便说透了其中关键,是他们心乱未想到这点,还是这两人之间果真已牵绊至此?龙梵祭司,在他们眼里本就是如神人一般的存在,即使如今与宗主有了如此的牵扯,他们也未敢有丝毫不敬的想法,可就在先前,因为冯淮的话,他们确曾有过一瞬的怀疑,而宗主,却没有迟疑的,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
                              赤阎族人静立不语,这一日之间心情就未平复过,而门前不远的冯淮等人,在先前龙梵开口之时便把心提了起来,那种浅淡的遗憾的表情,在见过姚通的死后,没有人还能寻常视之,几乎就要认定是他所为,这时却也迟疑了,龙梵的厉害他们已见识过,如赤阎族宗主所言,若真是他,圣女哪里还会有活命的机会……
                              “如此说来,是冯淮鲁莽了。”因为龙梵和凌洛炎的话而软下了态度,冯淮面上的神情却仍未见缓和,圣女若死,不论是何人所为,烈焱族都失去了一个大好机会,即便凌洛炎同意他所提议,也是无用了。
                              “既然冯族长知道自己错怪了人,本宗主也不怪罪,对于你的提议,我已考虑过了,”在所有人以为他要拒绝之时,凌洛炎竟轻描淡写的点了点头,“此事我同意。”
                              同意?!不是他们听错,宗主当真答应了这个百年之约,要与烈焱族圣女生下子嗣?那祭司……长老们朝着龙梵望去,白袍黑发静立一旁的男人竟微阖起了眼,仿佛根本就没听见宗主如此的回复。
                              不止赤阎族人惊讶,冯淮也诧异非常,他本以为要让凌洛炎答应,还需费一段时日,没料想,他竟是同意了!
                              惊喜的连连颔首,冯淮一改先前沉重之色,面露欣然和几分焦急,朝着赤阎族众人一拱手,“圣女被刺,此事关系两族百年之约,我这就回去照看,定让小女早日痊愈,到时与宗主行百年之约,两族合一!”
                              冯淮带着人匆匆而去,留下赤阎族长老们心神不定,宗主与祭司分明已是如此,为何却会答应冯淮的提议?尽管他们这些长老巴不得宗主能答应,如此烈焱族便可重回赤阎,可在先前,见了祭司与宗主相处的情形,此刻他们居然有些犹豫了。
                              宗主允了,祭司会做何想?族内最重要的两人,倘若为了此事不和,对赤阎族而言,便是个大大的隐忧。
                              无视了长老们复杂的神色,凌洛炎转身望着龙梵,“你可有话想说?”对他方才的决定,龙梵一语未发。
                              “那人只是早于我动手而已,记住我先前的话……”不论那个圣女能活多久,他有太多的办法让人后悔活在这个世上,浅色微蓝泛起几抹暗沉,对视凌洛炎,龙梵淡淡微笑,“为宗主答应的理由,龙梵暂且饶她,让她多活几日。”
                              “你倒是知道的清楚。”并不意外龙梵知道他心中所想,他的祭司想必比他更早发觉,目光转到诸位长老的身上,凌洛炎扬了扬手,“你们下去吧,本宗主与祭司有事商议。”
                              关系暧昧牵扯不清的两人,此时有事商议,若是族内事务,宗主岂会要他们退下?长老们立时会意,定是为了圣女之事,宗主与祭司之间需要私下商谈,至于是如何商谈,恐怕不是他们适宜见的,想起先前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吻,长老们连忙退了出去,小心的合起了门,在转身离去之时,思及祭司所言,也有不少人心里疑惑,不知宗主答应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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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日过后,雷落城中已到处在流传着望天台上发生的异象,而赤阎与烈焱两族之间聚首已毕,却未离开雷落城,都闭门不出的情况,引得了还未离开的其它宗族之人的关注。
                              望天台上炎火再现,赤阎族宗主踏火重生,早已被人遗忘的歌谣再度被提起,这些都让人不得不开始在意关于那浩劫之说,联想近日传闻的事,桩桩件件都透着诡异,先是爆发魑魅祸乱,而后引出了炎火现世,赫羽消散之处,望天台之巅又天现异象,这些,似乎全与赤阎族有关。
                              经历了荣耀盛衰,无论赤阎族是否正盼着这个时候,此时都成了各宗族瞩目的焦点,两族未离开,其它各宗族来打探的眼线也都片刻不离,时时关注着事态发展。
                              出了圣女被刺之事的烈焱族,在这段时日里不敢有丝毫懈怠,本就只在两族内部讨论的事,如今俨然已成了最为重要的机密,只有两族宗主族长和长老们知晓,传使和各家族,也都对两族将要行百年之约的事半点不知。
                              烈焱族日日遣人来禀报圣女恢复的情况,唯恐凌洛炎改变主意,直到某日,冯淮亲自上门。
                              圣女伤愈,百年之约可成。
                              在冯淮的要求下,赤阎族人所住的府邸内,令辟了一处院落,作为行礼之用,而所谓行礼,便是在祭司住持仪式之后,烈焱族送上圣女,与凌洛炎合欢百日,三月之期,同食共饮,不出院门,院外层层把守,他人不可擅入卧房,直到期满,圣女有孕为止。
                              “唔……你……你疯了龙梵!”把身上压着的男人推了开,凌洛炎喘着气侧首瞧了瞧窗外,天色未亮,房内蒙蒙的透着些帐上焰纹印出的暖光,身边温暖的体温本该让他愉快入睡,此时却只让他有一肚的火气。
                              “你可以不睡,我还是要睡的。”瞪着眼看着龙梵,凌洛炎神色不善,谁睡到正酣之时被人死死压住,硬生生的被夺走口中的空气,差点便要在睡梦中昏厥过去,都会和他是一样的反应,绝不会心情愉快。
                              银发散落枕边,带着睡意的嗓音微微沙哑,凌厉的眼眸里几分朦胧几分怒色,龙梵俯身注视眼前的人,只觉这几日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我是快疯了,你就要与那个圣女同床共枕,还要我如何,今日若是再无事发生,我真会杀了她,洛炎……”
                              眼底露着几分让人不安的浅笑,龙梵的指尖从眼前那双因他的吻而微红的唇上擦过,轻轻低语,却满是警告之意。
                              从他的话里回过神来,凌洛炎明白了他突然的举动是为了什么,微蹙起了眉,“十多日了,烈焱族那边再也没有动静,上回行刺之人许是打消了主意。”
                              “或是烈焱族太过防备,无法轻易下手,杀影并非可随意驱使的,一个不小心便会被反噬。”在眼前的唇上落下深吻,直到在他齿间的唇染上殷红,龙梵才放开了身下的人,“我们商议好的,引出那人动手,便取消百年之约,而今洛炎打算怎么办?你若真要去碰那个圣女,你知道我会怎么做……”
                              没有说完的话,从龙梵眼中流转的神色中便能感觉得到其中的危险,凌洛炎舔了舔被吻到发热的唇,想起那日他答应了冯淮的提议,而龙梵知道他是为何答应,没有阻拦。
                              那日他们才在讨论冯淮所说之事,圣女便被刺杀,时机太过巧合,圣女若死,无人得益,而那人这么做的理由,恐怕只有一个。
                              那就是阻止两族合一。
                              还无人知道他们两族内部的打算,甚至外族都无人知道烈焱族带着圣女来了,自然便不是外族所为,会这么做的,定是当时在场之人,而当时,所在全是两族长老。
                              若是烈焱族人,不会急于下手,回去之后更容易,只有他手下的长老才会乘着烈焱族人多半都在此,酒肆内无人,如此冒险刺杀。
                              为了将那人引出,他允了此事,龙梵知晓他所想,也没有异议,但前提是,这百年之约只能是一场戏,待那人再次动手,便要取消此事,可派了不少传使监视许久也未见异样,那个圣女逐渐痊愈,再未遇到任何危险,眼看时日将至,冯淮就要把人送来了,这出戏,不知该如何演下去?


                              77楼2013-06-04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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