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古扇】
日子平淡而美好,却有急匆匆之意。
她的病一次比一次重,有时无故抽起筋,浑身上下剧烈抽搐,疼可入骨,痛可入髓。有时剧烈咳嗽,用白手帕一接,就是惊心触目的血红。
每次她睡在树下的亭子,阳光照到她的身上,都显得她要消失似的。
她这个病啊,所赐之人,可特殊得很。每每她想到这,嘴角默默勾出一抹微笑。
微乎其微,可说之无。
“呐……我是不是要死了”一次,他扶着脸色苍白的她到后院去晒晒太阳,她突然冒出这一句话。
他扶着她的手突然一怔,身旁的她勾着唇角,扯出一抹微弱的笑。
“罢,我知道自己的身体将会怎样,我们还是去亭子里好好晒晒太阳吧。”她苍白接近透明肤色的手,搭上了他的,默默向亭子走去。
他本以为,她不会再去怪了……
阳光正好,温暖却不刺眼,地上的草鲜嫩油亮,她笑了笑,顺势坐到了草地。
一身刺眼的白衣衬着她的肤色,与身边的一切景物行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招了招手,让他坐,像个小孩一般抱着自己的双膝,享受着这大好的阳光。
“我很久没有穿过红色了啊。”她抬起自己白色的衣袖,突然向他开口。
“总有一天我也会穿着好看妖娆的红色给你看。怎么样。”还未等他接话,她就自己开了口。
这句话是在问他,还是问她自己……
反正他是没想过,这个“总有一天”
他向往常一样,向她的房间走去,带她去晒太阳。
打开的门里却没有她的影子,他以为是她自己走去了院子……
却看见她一身妖娆的红衣,墨发用精致的钗子挽起,红唇耀眼,粉颊夺目。轻轻闭着双眸,红色的眼影在眼皮划过靓丽的弧度。
这个妆容,在她的苍白里,显得分外刺眼。
他轻轻走了过去,似乎生怕惊醒这个在睡觉的人儿,待自己坐到了她的身边恍惚将她抱在了怀里。脸颊轻轻触碰着她滑腻的发丝。
长睫轻轻掩盖住自己的神情,唇边不自然地勾起笑。
大手抚摸着她的后脑,顺着发,缓缓地,一遍又一遍地。
两行清泪缓缓而下。眼神呆滞地望向前方。
他是看见了她手里字条,里边娟秀的字体显现出的话语:我不恨你。一笔一画,尽显苍凉。
他平生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不恨他啊……
被拥起的她,临死之前,嘴角还带着微笑。
那微笑啊,安静美丽,像是把一切都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