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勘破
故事里的事，说是就是，不是也是。
故事里的事，说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
故事里的事，还是在故事外比较能看得懂。
莫勤神尼应该就是故事外的人。
此刻，四人正在坐在船舱里，在长江上任由江水推着船漂着。
“神尼应该不是偶然到此吧？”神医为在座的每个人斟上酒。酒是好酒，可惜三宝都不太喝得下去。莫勤神尼的出现，让他们多少有些意外。
自从芷冰师太忝掌小和山念慈庵门户之后，莫勤神尼便了却尘念四处游山玩水，好不逍遥快活。但此次她出现在白帝城蜀风客栈，让神医隐约感觉到并非巧合。
“我来是为了告诉你们一件事。”莫勤神尼喝了一口杯中的酒，淡淡地道。
“不知何事竟劳烦神尼大驾？”神鸟歪着头问。
“这件事就是，你们被骗了。”又是淡淡的回答。
“哦？被骗了？”神鸟脑中，最近发生的事儿极快地闪过，想来想去，也没有发现什么事被人骗了。“不会吧？”神鸟摇摇头道，“赌坊里赢来的银票是真的，不然蜀风客栈不会收。那个山洞确实是唐门考验弟子的地方，不然不会有那么多明显的痕迹。地下暗河的石壁里的兵器书籍更不应该是假的，不然辛苦开凿那些洞穴的意义何在？”
“难道说，神尼指的是？”阿大突然似有所悟，但仍不敢肯定。
“难道说，我们从西域再返巴蜀，便是被人骗了？”神医替阿大把话说完。
“不错，正是这样。”莫勤神尼站起来走出船舱，站在甲板上斜倚栏杆。天竺三宝连忙跟着走了出来，站在神尼边上。

“我知道，你们是听说了千机变才赶来巴蜀之地的，对不对？”
“是的。当初庸医还说，不是为了这千机变，就算打死他，也不想再来这地方。”
“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传言说是千机变害了一丁掌柜？”
“这……这需要理由么？”
“这确实不需要理由。但是，你们想一想，这世间毒药何止千百种，对付一丁掌柜这样毫无功夫的小生意人，砒霜，鹤顶红，哪一种毒药不能置他于死地？就是往他的饭菜酒水里掺些鱼露，他也会全身过敏而死，何必要用千机变？”
“说的……倒也不无道理。”
“而且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千机变是天下第一奇毒，是蜀中唐门的至宝。若真用千机变去毒害一丁掌柜，岂不是就等同于宣告天下，那一丁掌柜便是蜀中唐门所害？”
“对啊，唐门何必这么做呢……”
“再说，小和山一丁客栈在江湖上名头也不小，此次那言香山接手一丁客栈后，便直接改名为龙涛客栈，便是告诉别人，这事与龙涛商会密不可分。而老朴虽然与唐门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也是处处提防，事事小心。此番假使唐门用千机变帮助龙涛商会将一丁客栈收入彀中，那么老朴作何感想，他的新罗商会又会有什么动作？新罗商会与蜀中唐门十几年来相安无事，又是为了什么才使唐门甘冒如此大的风险，用千机变去害那远在小和山的一丁掌柜，而使自己陷入无端的纷争之中？”
“如此说来，这传言是假的？”
“传言的真假不是看事实的真伪，而是看这是不是领导的通知。我再告诉你们，这段时间小和山是如此地风云变幻。”莫勤神尼将小和山发生的一切都告知了三人。

“竟……竟是如此？为什么我们在巴蜀一点消息都没有听说？”三人听完神尼的叙述之后，大惊失色。
“我料想，这传言定是维洁简洁二人想出的诡计，以这传言调你们三人进入巴蜀，一来使你们在这蜀地消耗大量时间精力，减少他们实现阴谋的阻力，二来也使得念慈庵等江湖门派缺医少药，降低持续战斗能力。至于你们没有得到消息，这也肯定是二人在其中操控，不让消息传到巴蜀来。不然如若让唐门知道了这个阴谋，那些全副武装的唐门军反而比江湖门派更不好对付。”神尼转过头来，一脸正色地告诉三人。
“那……那神尼又是如何得知这阴谋的呢？”神鸟按捺不住心头的疑问道。
“这很简单，把整件事情的经过写成一片小短文，把几个疑问以空格的形式代入其中，将几个猜想写成选项，联系上下文与背景，便不难得出最后的结论。”
“这……这竟是用完形填空的方法！”阿大大呼。
完形填空是莫勤神尼的绝技之一。这完形填空便是按照事情的前因后果，凭借对当事人问话的句句分析，层层递进，结合上下文与时代背景而做出准确判断的逻辑方法。当年莫勤神尼以这招完形填空，侦破了无数大小案件，使得念慈庵有“和山六扇门”的美称，而她也被江湖人授以“脑补神尼”的外号。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马上赶回小和山？”神鸟问道。
“是时候算总账了。”神尼道，“隐藏在这巴蜀的各路势力我都已经联系过了，之前地震使你们受困洞中的事我也已经修书告知唐门，新罗商会那边也已经安抚好。程旭和我那不肖的徒孙在你们之前便已赶赴小和山，而敏太史此刻应该也已赶到。想来此刻正是各路势力会师的地方，黎明前的黑暗不会持续太久了。”神尼微微点头道。

“那我们马上赶回小和山支援他们。”神鸟一脸激动。
“不，你们在回小和山之前，还有一项重要的任务要完成。”神尼忙阻止道。
“什么任务？”
神尼从怀中掏出一把二胡，戳破蒙在琴筒上的蛇皮，从琴筒中取出一本小人书交给神鸟。
“具体的任务我都写在这本小人书上了，你们便按照这小人书行事。等到任务完成，便可离开巴蜀，返回小和山。料想那边还有颇多变数，我先回小和山暗中观察。”说着，神尼便拔出剑木乔，往江面一挥。只见剑光一闪，一座由剑气凝结而成的桥凭空诞生。莫勤神尼便踏着这剑桥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之中。
三人目送神尼的身影消失后，便翻开那小人书，扉页上写着“全品”二字。三宝互相对视后微微一笑，回到船舱继续喝酒。
酒美，人更美。
三宝知道风尘之地的人本就很美，他们也知道风尘之地是是非之地。
他们虽然不是什么正直的人，平日里对这些地方也是避而远之。但是这是莫勤神尼全品之中的指示，他们也没有办法。
“呦，三位大爷！”一个浓妆艳抹的老鸨凑上来谄媚道。阿大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暗暗地说了一句：“下了霜的驴粪蛋。”
“三位大爷挺面生的，是新来的吧！来来来，我们怡红院的姑娘们可都是真真上等的，特别那小桃红，绝对让三位大爷满意！”
“咳咳，我们要找一个小姑娘。”神医干咳几声道。
“呦，这儿都是小姑娘，不知道三位看上谁啊？”
“找一个不唱歌不跳舞不卖笑不喝酒的小姑娘。”神鸟补充道。
“三位大爷这是说笑呢！我们怡红院哪有不唱歌不跳舞不卖笑不喝酒的小姑娘呢？”老鸨一挥手绢笑着道。

“最近你们这儿有姑娘被赎出去了吧？”阿大漫不经心地问道。
“呦，这位大爷消息倒挺灵通的！确实有个姑娘被赎出去了，还请了人做嫁衣呢。”老鸨回答道。
“既然有地方需要嫁衣，那么就一定有不唱歌不跳舞不卖笑不喝酒的小姑娘。”神医道。
“她就在那里。不多不少，正好一个。”神鸟指了指大厅的角落。一个小姑娘正安安静静地捧着一件大红的嫁衣，拿着金线一针一针绣着凤凰。

我只想说报告厅的网速真是慢啊……
不过整个报告厅真是空旷啊，有电源插头就是好

救命从怀里掏出二胡俨然我派绝技!!!
完填全品大赞!!

gigigi怡红院那段让我想到了在江都城。。。。完形填空简直高赞啊啊啊啊！

脑补神尼大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