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人のユビ
「河村毅」ｘ「吉野佐间」
第一章
进入秋季的最开始两个月里依然能见潜伏不去的炎热，夕阳拉下了一天的帷幕之后能感受到从大楼与大楼的缝隙之间吹来的微风。建筑施工地里开始亮起灯光，干活的人数都不见减少，偶尔能听见爽朗的笑声和男人间开的荤玩笑。
“毅你现在没有女朋友吧，老家那边有没有给你物色啊。”停歇的工头西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摸出了自己的烟盒然后跟一旁默默镐土的青年搭话。
“还没有的哦，家里最近跟我说有安排相亲，只是我现在想多挣点钱，暂时还不想成家，所以就拒绝了。”高个子青年头也不抬地回答着，不过听声音便能知道他有在笑。
“毅是好孩子，肯定能遇到自己喜欢的人。”西山眯眼吐出烟，笑了笑。
河村毅，在高中毕业之后一直在各地打工，个性随和喜欢自由自在，所以他一般都是在建筑工地或者去物流公司当搬运工而不是和别人一样选择公司入职。抬头拿起毛巾擦汗的时候能瞥见隔壁街道的各色灯光，河村只瞥了一眼便又低下头继续干活。
晚间十一点过后河村正式下班，他披上自己的灰色工作制服，跟工头说了再见后便踏上回家的路，离建筑工地不过一站路远的小公寓便是河村的住所，不过六叠大小的区间而已。轻哼着歌的河村在自动贩卖机里买了一罐冰啤酒，正要打开来喝的时候街道转角撞出一个人，河村只顾着去接人，啤酒就滚出了路面。
“先生你没事吧？”酒臭味冲鼻，河村皱眉看着跌进自己怀里没有反应的人轻轻晃了晃他。
“先生？”
“吵……吵死了。”西装男嘟哝了一句就歪倒在河村的怀里。
吉野佐间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间比自家杂物间还小的房间，某处传来乒乓声似乎在做料理？他看着自己的西装被挂在矮小的房间天花板上，身上穿的是大一号的灰色T恤，而脚边则摆着一看便知道是用了很久的电风扇呼哧呼哧地吹着。而这房间的摆设完全就不是和自己吵架的恋人的房间，莫非自己昨晚从酒吧出来后和一个穷鬼做了然后就这么睡在人家家里？
不管怎么想都觉得不爽的吉野一个起身马上又按着剧痛的头跪了下来，听见响声的河村从一旁的厨房端着盘子出来，笑眯眯地说你醒了啊快来吃早餐吧。
“因为先生你突然就撞了过来然后又昏睡了过去完全不知道怎么办好呢，所以先带你回我家了。不好意思这里很窄，不介意的话先吃早餐吧。”和自己搭话的男人比自己高出一个头，只穿着家居短裤而裸出的上半身看起来体格非常地好。
好像是注意到吉野在头痛，高个子的男人又爬到一旁的木架子边开始摸索什么，然后又倒了一杯水过来。
“宿醉后头痛很难受的，这种药很有用，给。”
吉野头痛难耐接过水和药就喝了下去，小桌子上摆放的是煎的刚刚好的鸡蛋卷，看起来也挺有食欲的，所以吉野暂时放下了戒备拿起筷子就说我开动了。
“如果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去做的。”
早餐过后吉野也换好了衣服，从口袋里摸出钱包把钱都拿了出来放在桌上。
“谢谢你昨晚收留了我，还有早餐的味道也很好。”正在套衣服的河村马上过来把钱又塞了回去。
“先生你太见外了，偶尔也有人愿意做点事但不是图金钱的啊。先生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河村。”
谁要去记你的名字啊，吉野心里这么想着却还是笑脸叫了他一句河村先生，出于礼貌又把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
“吉野先生吗？原来是在B社任职，真是厉害的人呀。”
糟了，不应该把名片给他的吗，要是这个男人想起来要找他岂不是给自己埋了颗不定时炸弹？吉野假意含笑说自己还有事，昨晚真是感谢之类的客套话，然后离开了河村的房间。
走出一条街之后吉野接到了恋人的电话。
“不是说已经分手了吗？这么大清早的打电话来做什么？”
“没想到你换了口味，昨晚抱你回去的那个人功夫还不错吧？”
“如果你只是问这个的话，那我挂电话了。”吉野的怒气狂升，原来在自己的恋人眼里，自己是这么一个没有节操的人。
“别这样呀，当不了恋人我们还能做朋友啊，佐间。”
“别用这么恶心的声音叫我的名字。”吉野挂了电话，并把‘恋人’的号码删掉了。
和自己交往不到半年的恋人其实是为了自己的金钱这种事自己一开始就是知道的，跟他说一个月里有半个月时间能住进自己的公寓还给了他钥匙，没想到他却拿自己的公寓当成爱情宾馆，就算捉到他和其他的男人一起在床上交缠，他也会满不在乎地说和对方只是朋友，真是讽刺。容忍了一次又一次之后昨晚他又再犯，当即拿回了公寓的钥匙并把他赶了出去说了分手。
以为他这次还会再原谅一次吗？吉野冷笑了一声，他之前的确喜欢恋人那张好看的脸和娴熟的接吻技术，但是凭自己的条件，再找一个也不难。
打车到达公司后还没坐稳助手就来报告早会的内容，不耐烦地听完之后吉野挥手让她出去。该工作的时候不能再去想私人的事了，这是自己工作以来的自我要求，喝了一口咖啡之后吉野打起精神投入了工作。
翻看了所有的报告之后发现今天应该抵达的货物似乎还没有送达，这样将会影响自己这边的加工速度，然后影响到成品的入库出货，吉野打了电话问了管理货仓的人员，对方也是吞吞吐吐。
“课长，对方过来的时候遇到了其他车发生车祸，道路没疏散的话似乎也不能马上过来呢。”
“你们没考虑过业务课的同事吗？他们辛苦跑来的订单因为你这么一句话就有可能泡汤了，那边遇到车祸那我们就派货车去接！”
“是！我们马上就去办！”
真是让人不省心。吉野觉得自己的头又痛起来了，他按着额角呻吟了一声，想起了早上笑呵呵递药和水给自己的高大男人，那药挺有用的，一开始应该看一下那药的名字才对。对了，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将近下午下班的时候货仓打来了电话报告所有的货物都到了，吉野为了再次确认，便亲自前往了地下室的货仓。
电梯里因为吉野的加入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看着电梯里自己的倒影，吉野心想自己真这么让人感到害怕吗？等所有的人都离开电梯之后不消几秒电梯就停在了B2处，刚踏出电梯就听见货仓长在叫着谁。
“所有的货物都卸下放在左边的库房里，记住要轻拿轻放啊。”
“是。”
吉野走过去的时候恰好有人搬着纸箱碰到了他，吉野眼见纸箱要落了下来，稳住了身形之后立马帮忙抵住了纸箱，而搬纸箱的人也用手抵住了那个位置，不可避免地两人的手叠在了一起。
“河村你在干吗？不是说了要谨慎吗？”
“对不起，不过我不确定我是不是撞到人了。”
“哈？”
河村？河村？早上的那个男人也叫河村是吧，不过叫河村的人这么多总不至于……
还真是他……
慢慢放下货物的河村偏过头来恰好看到吉野的脸，他笑着打了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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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冬天写的，现在再翻出来发现我还是喜欢自己写的这两个人物，于是决定放自己的个人吧里当成纪念。
还有一半这么多，有空再来发。

“与其被伤害，我希望你能知道伤害别人所受到的痛苦更少。”这是母亲喜欢挂在嘴边的话，自己的确也听了进去。
“佐间以后还是不要来看妈妈了，妈妈啊，不喜欢佐间呢。”
这是吉野高中毕业之后看望母亲时被说过的话，来不及拉着母亲却只来得及听到背过身的母亲说。
“你和那个人太像了啊。”
“从此便是永别了。”
他以为再也见不到母亲，就算母亲死去，说不定自己也是不知道消息的。可是接到医院的电话之后吉野却消化不了心里面五谷陈杂的感受。
又是难受，却又期待的感受。
他在医院的病房里见到阔别许久的母亲，往日好看的容颜开始爬上了皱纹，没有任何血色的脸也因为病痛的折磨急剧消瘦陷了下去，看起来像是死人一般的母亲在见到自己的时候颤抖着伸出插满了针管的手，还露出了称不上好看的笑容。
吉野在看到母亲笑出来的一瞬痛哭了出来，开始只是捂着嘴咬着自己的手指头，最后还是没忍住跪在了母亲的病床前，任那只瘦弱如同干柴一般的手一下一下抚摸自己的头。这是一边哭一边小声喊着‘妈妈’的吉野最后一次感受到来自母亲的抚摸。
也没来得及问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受讨厌，母亲就离开了这个人世。停止呼吸的母亲的脸上依旧挂着那称不上好看的笑容。
吉野恨透了医院里的白，他内心里断定了这些白色是带走母亲和自己想要的答案的死神。结果自己到底是不是一直被母亲讨厌着也不再知晓了。
吉野佐间从昏迷中清醒的时候，根据鼻子里闻到的消毒水味断定了自己身在医院。全身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连翻身和坐起来都办不到。尝试了好几次都还是失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了趴在一旁的宫崎知之。
“佐间你醒了吗？”宫崎伸出手来扶起了吉野然后按下了床头的按铃。
“啊，抱歉了。让你来照顾我。”吉野闭着眼猛吸一口气忍住了刚才剧烈的头痛。
“我也通知了河村了，不过好像不是本人接的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传达到本人那里。佐间你到底惹了什么人了吗？我接到医院的通知之后真是吓一大跳，你送过来的时候脸上全是血，幸好骨头没有伤到，身上几乎都是瘀伤，你昏迷了快一天，医生吩咐了你一醒来就通知他。”
“嗯……那个时候应该跟你学点空手道的。”吉野苦笑着说。
“现在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宫崎担心地问着。
“比起这个啊……”吉野睁开眼，有些难受地转头环视了一下，对着宫崎的方向说“知之，你怎么不开灯啊，黑黑的什么都看不到不是吗？”
宫崎知之拿杯子的手一僵，整张脸马上黑了下来。他正要转身出门叫医生的时候，就看到了气喘吁吁一脸惊愕的河村站在门口正不知所措地看着满脸是伤的吉野，露出了很难受的表情。
“吉野先生……”河村轻轻地叫了一声。
吉野本能地身体一僵，朝着发出河村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所以说……你们为什么不开……灯啊……”说着说着意识到不对劲的吉野摸索着就要起床。河村和宫崎同时去扶住他，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佐间，那个……”宫崎出声想要说出口却还是止住了。
“窗户在哪里！不可能一点灯光都没有啊！”吉野挥开两人，踉跄着到处摸索着，河村看不过去，从吉野身后环住了他的身体，带着哭腔小声地说“吉野先生，没事的，没事的。”
吉野无力地倒在河村身上，眼泪滑落了下来。
“我什么都看不到，河村，我看不到你的脸，河村……我没看到灯光……”先是抽泣，最后终于放声大哭起来的吉野任由河村抱着，而一旁的宫崎只是为自己的无能而狠狠地捶上了墙壁。
吉野佐间很讨厌医院，一半的原因是因为目睹了母亲的死，而另一半的原因，是养父的离世。对于吉野来说，医院是不吉，是死神的代名词，他讨厌这个不吉，更是害怕。
年老的养父孤独一世，除了为神社打扫，做过的最棒的事，便是收养了吉野。这是养父自己的原话。
“俺啊，那个时候看着小间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孩子不行了呢，不救救他的话，也许他会撑不下去呢，所以啊，收养了你是俺这辈子做过的最棒的事哦。”
吉野从不叫他为‘爸爸’或者‘老爹’，只是尊称他的名字，但是养父也从没有在这一点上勉强过他。就算是离世前述说自己的遗憾，也没有提过这件事。
“说遗憾吗？俺的遗憾啊，真要说的话，是没能更久地陪在小间身边啊，本来还想看到小间成家呢。不过已经目睹了你至今的成就也可以满足了。”
母亲和养父离开这个世界之前，都对他露出了称不上是好看，却让他一直记着的笑容。
吉野一直在哭，趴在河村肩头一边回忆起了母亲和养父一边难过地抓紧了河村的衣服，主治医生来的时候吉野也依旧死命地抓着河村的衣服不肯松开。
不愿意回想也不愿意丢弃掉的这些回忆，一到医院里，就像是解开封印的妖怪一样沿着他的血管爬满了全身，甚至直抵心脏。
“之前虽然有照过CT，也没有在脑部发现有明显的阴影。”医生拿出刚被送进医院时候的吉野的CT检查报告，他微笑地看着吉野，虽然吉野看不到他的笑。
“离昏迷时间超过了24小时了，这种因为脑部受到严重创伤而导致眼睛无法视物的病例也常出现，现在再去做一次CT检查就可以了。如果是因为颅腔内有血块形成，也请不要太担心，只要配合药方按时吃药就可以的。请放心下来。”
医生的话好歹安抚了吉野，他的不安也不再扩大。
送吉野去检查之后，宫崎和河村都在CT室外等待。
“佐间啊，非常痛恨医院，也非常害怕医院。”
河村没说话，只是听着宫崎说。
“就像人类惧怕死亡一样的程度，虽然这么描述好像不大正确，但事实也是这样。”
“有你在我可以放心了，比起我在身边，河村你在他身边更让人安心，而且我也不想打扰到你们，那个家伙，就拜托你了。”宫崎知之认真地对着河村鞠了一躬。

终于发完了，其实意犹未尽后续可各种猜想也不错，番外就搁着吧。

看完了，短篇啊。。。。。不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