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妮儿是一只纯种的比利牛斯山犬,又名大白熊犬。是一种很古老的犬种,据说已有三千多年的驯化史。该犬属于工作犬的一种,擅长看家护院。 我第一次看见她是在一年多以前,那时她虽还是个小姑娘,但体形已经很大了。她长有一身雪白的毛,分里外两层,里层细而柔软;外层长而略硬,但很光滑。在阳光的照耀下外层的毛显得特别亮。她的头很大,上覆较短的绒毛,从后面看那圆圆的、毛茸茸的大头,给人一种她总也长不大的感觉。最惹人喜欢的是她那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有一种忧郁的美,显得格外温和,使人过目不忘。在大眼睛的上方居然还长有整齐的、浅棕色的睫毛。 她性情温和、聪明并善解人意。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总给人一种安全感。她和邻家的那几只狗比起来虽然年龄最小,但却会关照伙伴。有她在,那几只狗是绝不会跑丢或被车轧死的,谁乱跑她就把谁追回来,不听指挥的她就把它们叼回来。使我感到奇怪的是她能听懂某些话,一次大家商量第二天早起赶车的事,临睡前彼此还在提醒千万别睡过头。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大约在五点左右我就听见了熊妮儿的脚步声,我心想“她从不进我的房间,这么早她来干什么?”脚步声越来越近,到我的床前停止了,我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她发出了轻微的低吟,我意识到她来叫我起床了。我假寐,看她怎么办。她反复低吟了几次我依然假寐,片刻我听见她长叹了一口气走了。我立即起身到院子里找她,当她发现我已经起床时竟高兴得奔跑、跳跃,不能自己。在我们离开时她来到门口,望着我们发出了悲哀的低吟。车越走越远,但那双明亮、忧郁、美丽的大眼睛却刻在了我的心里。熊妮儿是憨厚的,尽管她不原意大家离开,可还是来叫我们起床。后来听主人讲“每次我们走,她都这样叫。” 熊妮儿的工作态度很认真,没有人强迫她必须看门,但她总是守着大门口;而且,每天她都自觉去领地巡视多次。要知道那时她还只是个孩子,虽然她有时也禁不住其它狗的诱惑擅自离岗去玩一会儿,但只要主人一提醒,她便会低着头立即回到自己的岗位。从她的肢体语言你能明显看出来她知道自己错了。可贵的是她不管主人在与不在表现是一样的。这使我想起了一句话“领导在与不在一个样。” 遗憾的是我身边许多人都做不到这点。 从上小学开始我受到的教育是“动物与人根本的区别在于它们没有思想。”但在和熊妮儿的接触中我发现不是这样的,她不但有着强烈的自尊心,而且还会生气。一次大家边看电视边喝酸奶,她也想喝,其中一个人就逗她,送过去又拿回来,如此两次,她便扭脸走了,任凭那个人怎么叫她,她连头都不回的看门去了。过了大约半小时我拿着自己没舍得喝的酸奶去找她,她竟然连看都不看。此时,我发现她耷拉着脸,很不高兴。我哄了她一会儿,她一反以往不顾一切的喝相,很斯文的把酸奶喝了,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拿她开涮。 熊妮儿的乖巧是出了名的,就连附近军营中的战士都知道。他们常带着她去照相,而且每次熊妮儿都配合得很好。一个偶然的机会使我看到了她凶悍的一面。邻居家住在下山的必经之路旁,他家有一只很凶的德国黑背,每次我们从哪里经过,它都疯狂的吼叫。一次那只狗的叫声惹恼了熊妮儿,她飞奔过去和那狗打了起来,当人们反应过来时,两只狗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了。各自的主人都怕自己的狗受伤,大声喊她们的名字,却于事无补。相比之下黑背灵活,出击的频率较快,屡屡得手;熊妮儿个大、不太灵活,但很有劲,站起来有一人多高也不示弱。几个回合之后熊妮儿把那狗牢牢地按倒在地,僵持了一会儿德国黑背肚皮朝上表示臣服,这才了事。第二天,我们再路过那里时,听不到黑背的吼声了,它只是远远地看着。熊妮儿驻足和它对视了片刻,认为它不敢逞强便随我们走了。 冬天来临,主人要回城过冬,走之前把熊妮儿托付给了邻居家的看门人,并告诉熊妮儿要每天按时来这里吃饭。过了一段时间主人到山里看她,听看门人讲“她每次吃完饭就回去看家,从不在这里呆着。”冬天对熊妮儿自己来说是孤独、漫长的。虽然主人常去看她,但她认为主人不喜欢她了,有了被抛弃的感觉。 当主人再去看她时,她生气了,不理他们、不吃他们的东西,以示抗议。无奈的主人只好把她带回家。但因她体型巨大,主人只能在深更半夜悄悄将她带到楼下散步,她似乎明白主人的意图,从不出声。好在冬天快过去了,一个多月后她又回到山里。 此时的熊妮儿长大了,到了青春期,她出落得更加漂亮,体毛更加浓密,体态更加丰满、匀称。每当她那洁白的身影在大树、鲜花、绿地中若隐若现巡视领地的时候,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动态之美,这美是那样的和谐而充满生机。 事物总是两面性的,熊妮儿的血统很纯正,这也给她带来了不幸。在去年秋天的深夜她癫痫大发作,跌倒在水池中,直到第二天清晨才被主人发现。后来我听说她的舅舅也患有癫痫。病后的熊妮儿胆子变得很小,不敢和人亲近,嗓子也哑了,体力明显下降。主人对她进行抗癫痫治疗的同时,我再次来到了山里,除每天定时给她吃药外,还常带她散步。最初她四肢乏力,走路时脚尖总抬不起来拖在地上,那步态有点象芭蕾舞演员在舞台上用足尖蹭着地走一样。只是她走得不那么优美、轻盈就是了,看上去有些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