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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编】★三世守护★之※一世莫爱※(白桃,不喜勿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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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07-07-25 12:50回复
      「桃儿,我请老板买口好棺厚葬你伯父,往后你就跟我们一起住,我们会拿你当自己女儿疼,好不好?」这回桃没闪开他的凝视。 

      「好!谢谢叔叔,我会做很多活儿,不会白吃白住你们的。」桃儿保证。 

      「傻女娃儿,谁说要你工作抵债啦!你就安安心心跟着我们,有空就陪陪小狮郎念念书、练练几招防身拳。」晴娘摸摸桃儿的头,好个聪明伶俐的丫头,听了她凄凉身世不禁叫人心疼、叫人怜啊! 

      「谢谢叔叔、婶婶,您们的恩德桃儿会铭记在心。」 

      「这丫头!」他摇摇头,转而对老板说:「店家,我们一行人要住店,麻烦您招呼。这小姑娘跟我们一起,可以吗?」 

      「当然、当然!老爷、夫人、少爷、小姑娘请进。」他换上一副嘴脸,热络地招呼起来。 

      ※    ※    ※    ※    ※    ※    ※ 

      就这样,她和日番谷家一行人一起回杭州老家定居,越往南走,天气越见清朗。 

      一路上,天气好的时候,她就和冬狮郎并辔而骑,他总把她包在身前的大衣中,不停地和她说话,偶尔行经市集,他会帮她买个小荷包、小玩意儿,再不就买串糖葫芦、小饼干,桃儿仿佛回到以往,那种被人宠着、疼着的岁月。 

      「桃儿,娘说等你长大,要让你当我的小娘子,你可愿意?」冬狮郎抱着她的腰,在她耳畔轻问。 

      「哪有这样子问人的?婚姻大事应该由长辈作主……」说到这里,她眼神黯然,她怎忘了,没了父母……她早是孤儿……垂下头,悲伤涌入胸臆。 

      他察觉到了她的失意,拍拍她的脸蛋说:「这是你讲的,可不准反悔!这几天你唤我爹叔叔,唤我娘婶婶,他们算得上是你的长辈了,他们作主把你许给我,你不能有异议!小娘子,从此你是我的亲亲小娘子。」 

      是默契还是缘分?从第一次见到桃儿,他就认定她是他的,不准别人抢、不准别人欺侮,更不准她伤心难过,她彷佛是他身上分割下来的一块肉,她的心、她的感觉他全明了。 

      仰起头,枣和桃儿同看向天空的纸鸢,各式各样的纸鸢在天空争妍斗丽,一行南归飞雁自天空飞过。 

      「狮郎哥哥,你看——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她的手指向天际。 

      「太沉重了!」冬狮郎回答。 

      「你说什么?」桃儿不懂他的语意。 

      「人人都盼着飞雁为他们寄送相思,它们的包袱岂不是太沉重了。」 

      是啊!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她和她的狮郎哥哥是永远、永远都不会分离的,因此,相思和她绝缘!侧过身,拥住他的身体、揽住他的怀抱,这里是她这个小娘子的专属地,谁也别想侵入。 

      「狮郎哥哥,将来长大你想做什么?」桃儿寻出话题。 

      「我想经商,在全国各地建立起我的商行。我想赚很多很多钱,兴学堂、办教育,爹爹说国家之所以不进步,就是因为受教育的人太少,他也是因为受的教育太少,大字不识几个,才会遭人陷害。因此,我要办很多很多学堂、印很多很多书籍,让每个穷人、富人都能接受教育。」他年纪虽轻,思想却俨如大人。 

      「女孩子也可以进入你的学堂里学读书、写字吗?」她脸上带着期盼。 

      「可以,一个有知识的母亲才能教出爱读书的孩子,我举双手赞成女孩子受教育,尤其是看到你之后,更相信女人是聪慧灵敏的。」他给了个合她心意的答案。 

      「可是……你要当商人……不好!」 

      「不好?为什么?」 

      「因为商人重利轻别离,当妻子的只能在江口守住空船,望着绕船明月江水寒……哪一日夜里醒来,梦啼妆泪红栏杆……当商人的妻子太可怜了,我不想和你分开。哪怕只有一天,我都不要!」 

      「傻桃儿,当商人有『商人重利轻别离』、当官的有『悔教夫婿觅封侯』、当边城守将的有『寒禽与衰草,处处伴愁颜』,难不成你要我去做『早知潮有信,嫁与弄潮儿』的渔夫?何况就算什么都不当,也有『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的男人,所以,重点不是男人的职业,而是男人的心。要看他喜不喜欢妻子、专不专情于他的结发?」冬狮郎耐心地向她解释。 

      「那么……你喜欢我吗?我是指一直一直喜欢下去,不会突然有一天就不再喜欢的那种。」 

      「我当然喜欢你,很喜欢、非常喜欢、永远都不会改变的喜欢!我当商人时,走到哪里都带着你,不会让你『才会相思,便害相思』,不会让你『一行行写入相思传』。」 

      「你说真的?不是骗人?」 

      「不信我?那么我们来打勾勾。」他伸出小指和桃儿的小手勾在一起。 

      桃儿笑吟吟地说:「我相信你,那我允你当商人。」 

      「谢谢你,我最可爱的亲亲小娘子。哦!对了!」他从怀中拿出一条黄金链子,坠子是一块粉色宝石。「这是水晶,昨天经过市集时买的。粉色的水晶送给我的小桃儿最适合不过了。来!我帮你戴上。」他摸着她小小的颈子,粉色的宝石贴在她雪白的肌肤上,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 

      躺在他怀中,两小无猜的情愫在两人当中发酵、膨胀……终有一天,随着年龄渐长,这份情、这份感觉、这份单纯的喜欢和占有,会转化为真正的爱情,而不再只是空乏的诗词。 

      日番谷怀和妻子柳晴娘相依在马车上,看着这对小儿女,心满意足地笑开了。 

      「看样子,我们做对了!」晴娘轻掩檀口笑说。 

      「从第一眼看见桃儿丫头,我就觉得我们之中系着割舍不去的牵绊,我想这大约就是师父口中的缘分了。」 

      「缘分?是啊!谁会想到半路捡来的小孤女会成了咱们家的媳妇?就像谁会想像得到,你亲如手足的师妹会……」想起她,晴娘不由地黯然。对她,她有一份歉疚,那件事……她该负一部分责任。 

      「晴娘,别说了!我已经把她从记忆里剔除。」 

      「能不说,但能不想吗?要不是因为我……你还是当朝为官的镇国大将军,都是我……」 

      「别说了,再说也挽不回什么,我这身罪孽就留待身后交由阎王判决。」仰望天空,他喟然长叹。


    9楼2007-08-01 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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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狮郎和小桃的感情益发好了,两人成天形影不离,白天同车同马玩在一起,夜里投宿后吃睡一块儿、连随车南行的夫子也是一起教两人读书。 

        这夜两人吃过饭、洗好澡,夫子拿着孝经走进来。婢女、书僮早已研好墨、铺好纸候着。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大雅云:『无念尔祖,聿修厥德。』」夫子抚着胡须,缓缓地摇头晃脑念着。 

        「夫子,要是身体发肤受于父母不得毁伤,那么谁来从军报国,谁来身先士卒?」冬狮郎问。 

        「这后面也说了,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所以从军报国虽有伤发肤之虞,但并不违背孝道。」夫子耐心解释。 

        「夫子,古有云:『父母仇不共戴天』,为父母报仇是否也算孝顺,既谈报仇,又如何能不伤身?」小桃也想反驳夫子的话。 

        「所以挟怨报怨是不智的,上天有眼,做坏事的人自有公道报应,而裁决这一切的是天,不是尔等凡人。」 

        「可是,有很多人做了坏事也没见天惩,他们依然活得称心快意。」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真是这样吗?」她再度确定。 

        「是的,因此人生在世不可伤德为坏,莫以为欺瞒得了天地,殊不知时候到了,这一条一条奖惩,没有人能逃得过。要晓得,善恶到头终有报。」 

        小桃听懂了,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只是时机未到,终有一天,那些恶人一个个也逃不过天理裁处。她舒了舒眉,放下多日来的沉重包袱。 

        可是……福伯临死前的谆谆叮嘱呢?假装忘记吗?不!她做不到啊!他枯槁的十指紧抓住她,要她牢牢记住两个名字——日番谷怀、程奎,他要她杀了这两人,还她雏森家七十余口清白……她哪能静静等待,让苍天来替她讨回公道? 

        那锋锐的刀一落,爹娘鲜血喷洒出来,染红了院里几十株梅树……长剑一送,乱菊连挣扎都来不及,活蹦乱跳的身子就瘫软下来,乱菊是为救她而丧命…… 

        她活着,只为报仇二字,她怎能卸责?把事情推给老天?越想越觉晕眩,不知道、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呀! 

        倏地,她苍白的小脸拧了冬狮郎的心,放下笔墨,他对夫子说:「一日的舟车劳顿,小桃可能累了,夫子,我们明日再继续好吗?」 

        夫子没反对,他们两个是好学上进的学生,他从不担心他们会为贪懒找寻借口,收拾好书卷,他拍拍小桃的肩膀。 

        「今晚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们来上你最喜欢的诗词选辑。」 

        抬起眼,心里满是感激,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对她好,这些疼惜补足了她心中的缺憾,也让她逐渐忘却自己的使命。 

        夫子走出门,冬狮郎立刻把她抱上床铺,拉高棉被裹住两人的身子,他把手冷脚冰的小桃圈在怀中。一会儿,体温濡染了两人,暖暖的身子、暖暖的心……他帮她架起一个暖暖的窝巢。 

        他拉拉她身上的旧衣服说:「娘说,等回老家,她会找师傅帮你裁几件新衣裳。你喜欢什么颜色的?橘色?粉黛?还是藕色?」他企图引燃她的好心情,数日的相处,他明白她心里有个沉重的秘密,至于是什么?他并不急着追问,因他相信,终有一日小桃会主动告诉他。 

        「我衣裳够穿了,你叫婶婶不用再费心。」她急急推却,这么多的恩情敦她如何还得清? 

        「不够、不够,除了家居服,你还需要几套外出服,因为杭州美景冠天下,我要常常带你出游,另外还要做几套轻便的骑马装,回家后我教你骑马可好?」他拍拍她的小脸,顺顺她皱皱的眉峰。 

        「还要几天才会回到家?」 

        她的问话让他开心极了,家!她认定了他的家也是她的家。 

        「后天,回家后你和我一起住进咏絮楼,好不好?」 

        「你住哪里,我就住哪里!冬狮郎哥哥,那里为什么叫咏絮楼?」她总觉得这名字不知在哪儿听过,好熟稔的名儿。 

        「咏絮楼旁有一个大池塘,池边种了几棵柳树,风一扬柳絮纷飞,很壮观哦!庭院里,春来各色鲜花争妍斗丽,蜂蝶围绕;夏至,荷花盛开,开出满室清香;秋风吹起,枝桠间满是绽放璀璨的桂花,走到哪里都会闻到沁鼻香甜。那时几个姥姥就会叫丫头们去采下一篮篮的桂花,做成桂花糕、桂花酿……好怀念的滋味。」离家数载,他也有了归乡游子的情怀。 

        「冬天呢?有没有和白雪相映的梅花?」蜜柑追问。 

        「你喜欢梅树?没问题,一回家我马上命人在园子里种上几株。告诉我,你还喜欢什么?」 

        「我还喜桃树,可是爹爹不许我种。」想起爹爹的悉心教诲,想起娘娘小心翼翼的保护,想起被雪染红的梅树,她的心直往下坠,坠入无底深渊饱受煎熬。 

        「没关系,我种给你。」 

        「狮郎哥哥,你待我真好。」 

        「我会一直这样待你,等到有一天我老的走不动了,我仍然会把你捧在手掌心疼着。」 

        「幸福可以维持这么久吗?」 

        「当然可以。」 

        「人生很难说的,说不定今天你身处天堂,明天就被推入地狱去了。」 

        「我同你保证,我给你的幸福会是长长久久。」 

        真会长长久久吗?那是狮郎哥哥没碰过坏人才会这么说。她偎进他怀中,贴着他的脸,像只寻求安全的的雏鸟。 

        「狮郎哥哥,我告诉你,世界上有很多很多坏人,他们会没道理的乱杀人、乱害人……」她的身子微微发颤,想起落地人头、腥风血雨、亲人成了亡魂……小桃不禁鸣咽成声。 

        「小桃乖,别害怕,我会好好练武功,把那些想害你的坏人通通打跑,没有人可以欺侮你!」他软声哄慰,直到她的泪水收尽,温暖侵入心底。 

        「狮郎哥哥……」她贴上他的颈间,紧紧环住。 

        「有狮郎哥哥在,天大的事有我顶着,为难不到你头上。」这话不仅仅是安慰,更是他一生一世的承诺。 

        「我知道,往后我会学着不害怕,因为我有你。」挤出一抹微笑,对他——她全心依赖。


      10楼2007-08-01 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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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未走入石鼓镇,绵绵不绝于耳的震耳鞭炮声,就开始啪啦啪啦响个不停。坐在马车里的小桃,揉揉惺忪睡眼,一脸迷惑地对上笑得双眼眯眯的日番谷哥哥。 

          「日番谷哥哥,有人娶新娘子吗?好热闹!」打开车帘子,小桃好奇地往外瞧。 

          「是镇上的人们在欢迎爹爹回乡。」 

          「叔叔?他是一个很伟大的人吗?」归乡游子都能受到这样热烈的欢迎,这个镇太有人情味了。 

          「爹爹本是个当朝为官的将军,他战功彪炳,数次打退番邦贼子,立下不少功劳。这次辞官卸甲返乡,才会受到百姓热烈欢迎。」说到父亲,冬狮郎脸上有着骄傲。 

          小桃瞧着那些拍手欢呼的人群,看到他们高举的红色布幔上写着「欢迎镇国大将军日番谷怀回乡」。 

          日番谷怀?日番谷怀……叔叔会是日番谷怀吗?不,一定是弄错了!叔叔是个最好心的好心人呐,怎会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不是、不是!镇国将军指的是另一个人! 

          「小桃,你怎么了?」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冬狮郎扶着她的肩膀问。 

          「狮郎哥哥,谁是镇国大将军日番谷怀?」 

          「你被『镇国大将军』五个字吓坏了吗?小傻瓜,那是以前的事情了,我刚刚不是说了吗?爹爹已经辞官卸甲,不当大将军了。」他好笑地搂搂她的肩。 

          「你的意思是说——叔叔就是日番谷怀?」她迟疑地问。 

          「对!你的狮郎哥哥叫日番谷冬狮郎,记清楚了吗?」他把她抱在腿间,叨叨絮絮地架构着往后的岁月。「明天,我先带你去游湖,听过『总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两相宜』吧!西湖的美……」 

          躺在他怀中,小桃的心一寸一寸冷去,原以为找到了生命依归,谁料得到竟是认贼作父,这温暖的怀抱不属于她,这想了多日的新家园竟不是她的休憩站。 

          泪像珍珠断线般,滴滴答答落了一地……幸福……短暂的让人措手不及,想把握,却转眼成过眼云烟…… 

          那一夜,小桃趁着家宴空隙,带着她的小包袱由日番谷家后门逃出,经过半个月的颠沛流离,遇上了玉面观音,成为她的弟子,十年后学武有成,成为她手下的杀手。


        11楼2007-08-01 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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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清早,日番谷冬狮郎派了几个武功高强的武士,和医术高明的郎中,一起送爹娘到日番谷家在苏州的产业——怀远小筑养伤,日番谷冬狮郎要专心对付玉面观音,这一回他不再对她手下留情,不管她是不是父亲的师妹, 

            连派出几个高手,他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探清她的底,一举歼灭。 

            「少爷,章家老太爷来访。」吉良在门外叩门请示。 

            「请他到书房来,然后你在书房外面候着,不准别人靠近。」他叹口气,看来他的丈人带着他的新婚妻子登门了。 

            新婚妻子?他昨夜居然和个杀手在床上行周公之礼,还着了人家的道,日番谷冬狮郎、枉你一世精明…… 

            「是!」吉良领命出去。 

            没多久,他的岳父大人进入书房,跟在他身后的轿子里走出一个容貌叫人惊艳的弱质女子。 

            小容扶着小姐向姑爷请安,只一眼,葵的心就沉沦了,她的夫婿竟是这样一个伟岸男子……抿着唇、低下头,她羞答答地幻想着未来。 

            他第一次看到妻子的容貌,这样的美人的确会让男子心神荡漾,可是,他只看了一眼就没再往她身上多瞧。相反的,那双和小桃相似的眼睛,竟在这时候盘上他的脑海。 

            门关上,冬狮郎请人入座。 

            「贤婿,不知道贵府昨夜可有发生大事?」他的眼里闪着迟疑,昨夜女儿清醒过来,他就知道出事了,没有立刻赶着上日番谷家,是存了私心,怕万一冬狮郎要真是不幸出了事,带女儿上日番谷家,不是要女儿守一辈子寡吗?拖到今晨,是因探得了消息,说冬狮郎安然无恙,这才带着女儿上门。 

            「都处理好了,多谢岳父关心。」他温和地点头称谢。 

            「那么……你可知……」他支吾不成句。 

            「新娘是她人冒充。」他替他把话接齐。 

            「我……我们也是到今晨,被弄昏的小女醒来,才知道出事了。一整理好,我马上就带着女儿来了,据小女说昨天……」他把情况巨细靡遗地从头讲了一遍。 

            「岳父大人,我应该亲自登门把事情说清楚的,只因事出突然,有许多事情我必须先处理。」 

            「我知道、我知道,我猜想贤婿不愿把事情张扬出去,所以今天我直接把小女带过来,还望以后你善待葵。」 

            「她嫁给我,往后便是我日番谷家人,我自然会善待她,请您不用担心。」他温和一笑,真诚的笑容让章老爷悬了半天的心得以放下来。 

            「那……二日后的回门……」 

            「一切照常,我会亲自带葵回娘家。今天的事还望岳父别传扬出去,等我将贼人一举成擒后,再登门把原委向您说清楚。」 

            「那——我先回去了。」 

            「我送您。」 

            「留步吧!往后都是一家人了,况且你还有许多事要忙,别急着招呼我。」 

            「那,请慢走。」 

            「小女就麻烦您了。」 

            「当然!」送走了岳父,他唤来吉良。「把夫人安顿好,命令参与今天围捕刺客的人,不许把事情张扬出去。」 

            「是!」 

            「葵,你先下去休息,这几日我会很忙,你先自己适应环境。等这事情落幕后,我会好好补偿你。」 

            他客气而亲切的笑容掳获了她的心,这是她的良人啊!她章颜葵何其有幸。 

            「相公放心,葵知道。」她温柔似水的声音轻道。 

            他拍拍她的肩,走出书房。留下香腮凝红的葵。 

            「小姐,走了啦!」小容取笑地推推主子,相公?她期待着有朝一日,他也成为自己的相公,这么想的同时,红霞同时染上她的双颊。 


          第5章 

          阴冷的地牢里安静无声,腐朽的霉味充斥在鼻息间。偶尔几声老鼠的吱吱叫声传来,偶尔几声铁链的摩擦,提醒着人们,这里还有生物存活。 

            地牢里唯一的温度是墙上微弱的火把,小桃盯住火把,想像着自己的生命就如同那火把,在缓慢的消失…… 

            被绑在十字木桩上,身上的刀剑伤已经封了口,鲜红的血转成暗褐色,淡淡的腥味散布在空气中。早没了痛觉,寒意、恐惧再干扰不到她。


          15楼2007-08-01 1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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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报得了仇吗?程奎早在多年前的皇位争权中失势,让登上龙椅的新皇帝下令处斩,被利用的日番谷怀失去一只手臂,而真正的元凶竟是养了她十年的玉面观音! 

              环顾四面铁壁,她大概别想活着走出这里,就算他是心慈宽厚的男子,但这回她断去他父亲一臂,他不可能再像上次一样放过她。何况,她身上的观音露只能保她再活四十天,四十天后……她将七孔流血,血尽人亡…… 

              她想起昨夜……宽阔的怀抱、温暖的交合,她的狮郎哥哥始终没忘记她,是该满足了。若有轮回,她但愿下辈子两人能换个身分,没有父仇、没有家恨,单单纯纯的一男一女,她会还尽他的深情。 

              杂沓的脚步声传来,她没抬头,宣读她罪状的生死判官来了?她想笑,却扯不动嘴角。 

              「你是那天在枫林里的刺客?王面观音派你来的?」冬狮郎的声音不再温暖多情,凛冽的口吻中有着欲置人于死地的凌厉。 

              是吗?是——她是那天的刺客、是玉面观音派她来的,不过……是也不全然是!这次她是为自己来的,没想到却获得一个无法预料的答案。 

              「说话!」他的表情变得冰寒,失却了温度,他不再是昨夜那个温柔的枕边人。 

              「我无话可说。」她想昏倒,不想面对这样的场面,但炙身的疼痛仍没让她昏厥,这时她开始恨起自己的坚韧。 

              「说!玉面观音的巢穴在什么地方?」 

              垂着眉不敢看向他,怕他认出她的眼神,认出她是多年前他专心呵护的小女孩,就让那个可爱的小女孩驻留在他心里,别叫今日满手血腥的莫情污了他完美的记忆。 

              她摇摇头,他过不了观音殿前的重重机关……别去送死……以他的武功,就连玉面观音都不是他的对手,只要他不进观音殿,她就怎么也伤不了他。 

              他曲解了她的意思。攫起她的下巴,他强迫她面对自己。 

              莫情固执地垂下眼帘……突然间,她觉得四十天的生命对她而言太长了,若能就此死去……会是个美好结局。 

              「玉面观音训练出来的杀手,个个都和你一样宁死不屈吗?」他手落在她肩膀上的伤口,一用力,痛彻心肺……拧了眉,咬住唇,她不让自己痛喊出声。 

              「好!我欣赏你的骨气,但我很怀疑,你的忍耐力有多强?不如我们来做做试验。」他翻掌,看着染在手中的鲜血。 

              现在的他冷酷残暴,不再是她识得的狮郎哥哥,但怎能怪他,他正在「报父仇」呀!是她说父仇不共戴天的,她能恨谁、怨谁呢?  

              「恋次,拿出你的蛇尾丸卖力表演,让我们的客人好好欣赏。直到她肯开口!」 

              蛇尾丸是一种特制鞭子,它的鞭身布满倒勾,用力甩出后再拉扯回来,往往会顺带勾回对方的肉屑。 

              蜜柑浑身颤栗,她看过师父在莫心身上用过这种鞭,才三鞭,莫心身上就寻不出完肤…… 

              「怎么?听过蛇尾丸的厉害?要是你肯改变主意……」 

              「杀了我!」她绝望地抬起头,反正她早就没想过能活过今日,一条残命换得他一世平安,很划算。 

              「没那么容易!」一接触到她的眼光,冬狮郎的心被紧拧了一下。再度扳起她的下巴,大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昨晚你不是口口声声喊我小桃,怎么才一天就忘得干干净净?」她似真似假的说。 

              刻意激怒他只求一个畅快死法。 

              「闭嘴!你不配。」他青筋暴涨,眼里冒出烈焰。 

              她会是小桃吗?不、不、不可能,小桃早就死了,他捧过她的骨灰、送过她入土,眼前的她只是一个和小桃有相似眼神的女子。他不要被她的话模糊了焦点。 

              不配……他没说错,她是不配。他心中的小桃清纯善良,而她是玉面观音座下的冷面杀手。 

              「我不配喊小桃,那么小娘子呢?或者说亲亲小娘子?」 

              「你!」一甩手,她的脸上浮上鲜红掌印。「恋次,用刑!」他暴吼一声。 

              恋次为难地看向主子,这女人已伤成这样,只消一鞭她就会香消玉殒,他们还要从她口中套问玉面观音的巢穴。可……主子正在盛怒中,他不明白一声小桃怎会让一向冷静的主子变了样,但他很清楚这个女的不能死,于是他擅自换了鞭子。 

              走至莫情身前,他留了三分力,一鞭一鞭笞上她纤弱的身子。 

              痛……她的肉着了火,她的心浴了血,她尝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咬住唇强烈的痛楚让她加重力量,血不止地从她的衣衫里渗出,也从她的嘴角滑落……速死,竟是这般困难…… 

              爹、娘,你们怎舍得眼睁睁看女儿承受这样生不如死的苦刑?怎不早一点来接她?爹……娘……乱菊……福伯……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亲人前来相迎…… 

              「少爷,她昏死过去了!」恋次回报。 

              他气极败坏,不懂自制力强的自己怎会被她弄得理智尽失?他走到她面前,恨恨地下达指令。「泼醒她!」 

              冷水浇下,冰寒拉回小桃些许理智。她竟还没死去?她的命够硬、够韧…… 

              「想死?没那么容易!一个女人连死都不怕,那她还会怕什么?失去贞操吗?可以试试看!昨天我很满意你的表现,不如我们再来一次,说不定我的部下也会对你有兴趣……」说话间,他慢慢地解开她胸前盘扣。 

              「日番谷冬狮郎,不要让我恨你。」她气息虽弱,但语气中强烈的恨意让在场人士为之一惊。 

              「你想,我会在乎你的恨吗?」他轻笑一声,点住她的穴道,阻止了她咬舌自尽的举动,一手解开她胸前三颗扣子。当贴身肚兜露出来时,她颈间的水晶链子也随之露出,他震撼极了,手停在半空中,竟接不了下一个动作。


            16楼2007-08-01 1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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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诉我,爱我可是真意?」莫名地,她兴起了求证念头。 

                「苍天为我证!」 

                「会不会终有一日情薄、缘淡,爱不再?」声声追问,只因对他、对自己皆无把握。 

                「以我心证你心,若有这么一天,山岳无棱、天地将合、海水枯竭、坚石会腐。」他永不变,苍天、大地、世间万事万物都可为他作证。 

                「山岳不会无棱,天地不会复合,海水永不枯竭,而坚石亦不可能腐蚀,所以……」小桃低吟。 

                「所以,我爱你的心永不会更变。」冬狮郎接了话,再次对她表心。 

                「你说了『不变』?」她仰起小脸,认真地问他。 

                「是!我说了『不变』。」捧住她小小的脸蛋,他的吻落在她的香唇上。 

                「那么……」她从怀中掏出手绢,右手在左胸前一抹,包入绢中,仔仔细细收藏妥当,放人他怀中。「你要把我的心好好收藏,要随身携带,别遗漏在别处了。」 

                她交付她的真心了?冬狮郎大喜,抱起她连绕了二圈。 

                「从此、从此,我们的心结合成一,你的心中有我、我的心中有你,我们是密不可分的一体!」 

                是的,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苍海可枯,坚石可烂,此爱此情永远不悔。将咱俩个一起打破,再将你我用水调合,再捏一个你,重塑一个我,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你…… 

                ※    ※    ※    ※    ※    ※    ※ 

                这天,窗外下起雪花片片,屋里燃着炉火,冬狮郎用两床棉被裹住小桃,让她躺在近炉火处看书。他自己则忙着打理那堆从全国各地送来的的商行帐册。 

                小桃从书中抬头望着专心工作的他,偶尔眉头皱起、偶尔微启唇角,偶尔……用食指敲敲脑门,那个小动作她看过好多回了,小时候夫子问话,他总要这般敲敲脑门,答案才会出笼,那是他的思考动作,带点稚气的可爱动作。 

                「在想什么?」冬狮郎抬眼对上她朱唇轻启的笑容,她的笑真美,他愿一掷千金换得她的笑容常伴。 

                「送你!」她把手绢递给他。 

                「给我?」他把帕子靠近鼻尖,淡淡的香,是专属于她的味道。 

                「打开来看看。」这是她送给他的第三条帕子,第一条小桃在上面绣了她的情,第二条小桃在里面装了她的心,而这第三条…… 

                他顺着她的意思打开手帖,一条素素净净的帕子,什么东西也没有。 

                「我在里面写了封信给你,有没有看到?」她调皮地朝他挤挤眉。 

                他偏过头,敲敲脑袋想了一下。「我看到了。」 

                「说说看,你看到我写什么?」就不信他连这样都能猜到。 

                「我看到——不写情词不写诗,一方素帕寄心知,心知接了颠倒看,横也丝来竖也丝,这般心事有谁知?」他在她脸上读到了诧异,他猜到了? 

                「不对!」她要赖的近乎无理。 

                「强辞夺理,我明明收到你的相思,收到你的心事。」折好帕子,连同之前她给的同折一处,细心地放回锦囊中,他要随身携带。 

                「你说我有什么心事?」再猜出来她真要去撞墙了,在他面前她竟成了透明水晶。 

                「你想出去玩堆雪人。」 

                他的话提醒了小桃那段童年往事。那时他们坐在马车上,天上落下纷飞大雪,她突然想堆雪人,可又不能下车,失望之情堆积在脸上。哪知道,当天投了宿,夜半他把她从温暖被窝中摇醒,带着她到客店外玩了一夜雪,直到天色近明,才趁大人未觉醒前窝回床上假寐。这一段是他们二人共拥的秘密。 

                「我怎么去?」她把脚抬起,让他看看他亲自上锁的链子。 

                「只要一个承诺,它就不存在了。」 

                「承诺?」她挑高了眉头,好笑地看向他。 

                「承诺我永远不离开。」再度重申他的条文。握住她的手,不知怎地,尽管她就在他身边,他总还是有失去她的危机意识。 

                「如果我不呢?」 

                「那你只好坐在屋内欣赏雪景,要不我让恋次、修兵在外面帮你堆一个雪人可好?」他想出折衷办法。 

                「你欺负我。」捶着他的胸膛,她不依。


              22楼2007-08-01 1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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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话教小桃脸上青红交替,憋住气,她不准自己动怒。 

                  媚娘见小桃没还口,更加猖狂地拉高袖子,把刚刚被小桃捏出的青紫手印现出来给大家看。 

                  「人家是有武功的侠女呢!咱们跟她斗哪斗得赢,她连老爷的手都敢像切豆腐一样切下来,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笨女人还挨她挨得那么近!现在是人家心情好,要是哪一天她心情不好,把你们的四肢像削甘蔗皮一样一根根切下来,到时再哭天喊地就来不及了。」这番话在她看见小桃脚上的镣铐后,更加肆无忌惮地大放大鸣。 

                  小桃怒眼一瞠,断了她的话。 

                  「雏森姑娘……请问你……为什么要伤害老爷?」一个当年受日番谷怀救命恩的丫头大着胆子问她。 

                  「是啊!老爷是个大好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旁边的几个仆人义愤填膺地说。这府上哪个人不是因着老爷而重生的,她的行为使得众怒难平啊! 

                  「她不只伤老爷,还伤少夫人,在少爷大婚那天她弄昏了我家小姐,李代桃僵嫁进日番谷家,她不知用什么狐媚手段迷住少爷,让少爷失了心和她交好。」小容忿忿不平地说。 

                  「你们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吗?因为她想杀少爷,要不是少爷武功高强,早就死在她的剑下了。」罪犯不说话,媚娘乐得多扣几个罪名给她。「都怪少爷贪恋美色,不怕死的把这种杀人凶手留在身边……唉,一向孝顺的少爷这回连老爷、夫人的话都不听了……这可怎么办才好?日番谷家的列祖列宗,你们可得开开眼,别让这个女人毁了日番谷家的一切。」 

                  「住口……」小桃森寒的语气吓住了她。 

                  「你要杀人了呜?恋次在这里,你有武功他也有,我才不怕你。」她挺着胸往她面前一站。 

                  「马上离开,我不杀手无寸铁之人。」小桃一字一字从牙缝里进出。 

                  「听到没?听到没?她要杀人了,快、快、快……大家快散,不然女魔头要大开杀戒了。」她言语中满足讥讽。 

                  小桃再控制不住,掌风一发,媚娘的身形随着往后倒,高高的身量压住了身后纤弱的葵。在没预警的情况下,葵往后一仰,撞上门边几上的花瓶,瓶碎了,碎片插入她撑在地面的手。 

                  「啊……小姐受伤了……快来人、快来人救救我们家小姐。」小容尖着嗓子哀嚎。 

                  从门外飞至的冬狮郎看到房里的凌乱,大怒道,「恋次、吉良,把人给我看好!陈嫂你去找大夫。」说完,他抱起葵冲回咏絮楼。 

                  ※    ※    ※    ※    ※    ※    ※ 

                  捧着天上落下的纷飞白雪,两行泪水从颊边滑下,她尝到了咸滋味。好多年不曾再落泪了,她以为自己早巳丧失落泪的能力…… 

                  他对着葵的心焦表情刻上了她的心,他未出口的谴责已经让她的感情血迹斑斑…… 

                  一幕断章取义的画面,就让他否决掉她的性格,他真的曾懂过她吗?唉……说情、说爱,不过都是虚话…… 

                  白雪纷飞,飞上她的发梢、飞进她的眼底眉尖、封冻起无情心……从此人间情情爱爱再也与她毫不相干。 

                  「雏森姑娘……」吉良走到她身后,轻声唤她。 

                  她回过头,浓浓的愁堆上她的眉峰……她是一缕孤独的芳魂…… 

                  「夜已深,该休息了。」经过下午那一场争闹,所有的下人都避她如蛇蝎,再没人肯待在她身边伺候着。之前,她和大家难得建立起的淡淡情谊被破坏殆尽,她成了众人眼里的公敌。 

                  她没回答,顺了他的意转身回房,久立的双脚早已僵冻,小桃忘了脚上链锁,一跨步,整个人往前倾,吉良及时接住她。 

                  这幕落在甫进园的冬狮郎眼里成了罪状,他猛一吸气跃上前把小桃抱回怀里。 

                  「吉良,你不知道何谓男女授受不亲吗?」他把矛头刺向吉良。 

                  「少爷,雏森姑娘行动不便。」他苦着脸解释。 

                  「梅园的婢女全死光了,要你一个大男人来扶她?」他无理的近乎可笑。 

                  「少爷……夜已经很深了……」吉良的解释在他眼里全成了火上添加的薪柴。 

                  「别人怕夜深,你不怕?别人会累,你不累?别人不能在她身边伺候着,只有你能?我还不知道自己有个这么尽责的忠仆。」他讥嘲。


                25楼2007-08-01 1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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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下去吧!有人存心在鸡蛋里挑碎骨,你拿他没奈何。」小桃轻轻一句解除了他的困境。 

                    吉良走了,小桃也慢慢地挪动双脚,转回房间。 

                    见她挪了那么久才滑动这么一小步,心疼又浮上台面,叹口气,他把她抱入房内,除去早已沾满雪花的外裘。 

                    坐在桌前把玩着蜡泪,热热的蜡泪一碰到她冰寒的小手,瞬成点点红豆,收集在掌心中央,轻轻一动,它们在手中翻滚滑动……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 

                    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 

                    咽不下玉粒金波噎满喉,照不尽菱花镜里形容瘦。 

                    展不开眉头,捱不明更漏。 

                    呀!恰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断的绿水悠悠。 

                    唉……她的愁、她的苦,教她怎生咽得下喉…… 

                    「告诉我,为什么要对她们动手?她们都是不懂武功的女人。」他首先发难。 

                    「一个下午,你没听够对我的控诉,还要我多加补充?」 

                    「我听的够多了,所以,我要问问你,就算你不能去包容她们的存在,更少做到互不侵犯,很难吗?」她的无动于衷叫人发狂。 

                    「是她们走进梅园,不是我踏入咏絮楼。」河水硬要侵入井中,叫她如何不犯? 

                    「葵只是好意,她想把你当成家人,才会来找你培养感情,你不领情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出手伤人?」他的声声指责,让她无从回话。 

                    「这是你听到的部分?」 

                    「不仅仅是媚娘说,仆人也都有相同的说法,何况葵受伤是事实,媚娘手腕青紫也是事实。」 

                    「你有了人证物证,还来找我问什么?你早可以按律定罪了,不是吗?」 

                    「我要亲耳听你说。」她不懂吗?只要她说了一点点委屈,他就能改变心意,骗自己错不在她身上。 

                    「说?一个罪犯的话有几分可信度?」背过身,她不想再谈。 

                    「既然认了罪,你打算怎么对你的行为负责?」他扳过她的身子,强迫她面对他,不容她逃避。 

                    「你想我怎么负责?」她反唇相问。 

                    「向葵和媚娘道歉,并试着和她们好好相处。」他不可以再放任她一意孤行,她孤僻性情不改,将来很难在日番谷家这大家族立足,光是人言可畏就能把她塑造成一个不快乐的女人,他要她幸福,不要她不快乐。 

                    「办、不、到!」她倨傲地抬头看他。 

                    「你说什么?再说—次!」他怒眼一横,发出炙人地凶狠眼光。 

                    「我说我办不到。」不是她的错,她不认!士只可杀岂能容人侮辱! 

                    「两条路——第一、去道歉。第二,我要废去你的武功,免得你动不动就出手伤人。」他发狠,硬要逼迫她道歉。 

                    他……竟要废去她的武功? 

                    「你这是……为她的安全着想……」眼眶模糊了……他要为另一个女人来伤她?说什么爱,说什么思念……全是欺她交付真心的手段! 

                    背过身,不让他看见她的软弱,为什么心一交出去就变得怯懦无用?为什么情一放出去,就给了对方伤她的权利?不要、她不要!频频摇头……这不是她先前预想的情形,她只想拥着他安安顺顺地等待死期来临啊! 

                    「小桃,你固执得不近人情。明天一早我带你去跟葵、媚娘道歉,然后我要出一趟远门,几日后等我返抵家门,我要看到你们二人和平相处。」他替她做了选择。 

                    「我不要!」雏森桃从不低声下气,面对让人心惊胆颤的玉面观音她没示弱过,何况只是几个手无缚鸡力的小女人,要她放下身段去巴结,不可能…… 

                    「你没别的选择。」 

                    「我选第二条路。」 

                    「你……简直不可理喻!要你低头比废去你武功还困难吗?」 

                    「我有我的自尊。」 

                    「好!你要保有自尊,这是你选择的,不要后悔。」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她身上数个脉穴点过,霎时,小桃全身无力瘫倒在地。 

                    他没伸手扶她,只冷冷地抛下一语:「明天我会要丫头送你到咏絮楼,你最好不要再给我惹事。」 

                    「就算要我和她同榻同卧,我也不会相她『好好相处』!」她抿住唇,拒绝他的安排。 

                    「你可以试试看,我有的是办法。」一甩袖,他走出她的视线外。 

                    冰冷的地板不及她冰冷的心……是不是该放弃?醒了吧!再恋栈他的心不过是蠢话……他的爱早在得到她的心后就不复存在,男人不都是如此,追求遥不可及的梦,却鄙弃周遭唾手可得的人。她犯下最大的错误是——让自己由梦成为真实。 

                    趴在地上,汩汩泪水流成河……那心上的泪早成江海……


                  26楼2007-08-01 1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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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如果真有灵魂轮回,下辈子我才不要他,我要寻找真正属于我的真命天子。我想世间上总会有这样一个肯倾尽心力爱我的男人,这辈子我们无缘碰上面,下辈子我可不准你们再跳出来破坏我的姻缘。」 

                      可她们都没有想到,这两句话会改变两人的下一世。 

                      「唉……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小桃幽叹。 

                      「情字吗?有没有听过——知我意,感君怜,此情需问天。你的问题大概只有苍天有答案可解了。」狮郎哥哥再次说对了,她是个很好相处的女孩。 

                      「苍天真有解吗?」小桃反问。 

                      「如果连苍天都无解,你就别浪费脑筋在这里思索答案了。我不吵你,休息吧,让身体早早恢复,再过几天夫君就要回来了,到时让他看到一个活蹦乱跳的你。」她转身回房,留下空寻答案的小桃。 

                      撑起身体下床,没了内力,脚上的链锁成了千斤重锤、举步维艰,一拉扯,足踝磨出噬人痛楚。 

                      好不容易,走至梳妆台前,面对着铜镜,看着自己消瘦的双颊,思念着冬狮郎。 

                      玉炉香,红蜡泪,眉翠薄,鬓云残,夜长衾枕寒,离家的人儿,是否想过她的思念? 

                      抚上颈间的粉水晶,这十年来伴着她的是他的心,往后几十年她该留些什么陪伴他? 

                      沉吟须臾,灵光—现,她有了决定。 

                      ※    ※    ※    ※    ※    ※    ※ 

                      沾上墨汁,心里想着冬狮郎,几个落笔,自己的容貌就栩栩如生地跃然纸上。小桃慢慢地勾画着细部线条,一笔一笔,用心用情…… 

                      朝阳从东方慢慢转向,从窗棂射入的光束缓缓地转移阵地,最后不见踪迹……她仍细心勾勒,不曾停歇。 

                      门开,丫头送了午膳过来,她没抬头,继续画着她的图。 

                      「我饭送来了。」她拿走早饭的托盘,低头一看,饭菜还完完整整的留在上面。「下回你不饿就说一声,免得浪费了粮食。」 

                      「那饭菜馊了。」小桃回了一句。 

                      「馊了?我们早上大伙儿吃的全是这一锅,就单单你的馊了,不知道是不是当坏人的,味觉和我们常人不同?」她刻薄了两句,转身走出去。 

                      她没理会,继续绘着即将完成的图。 

                      太阳依旧按着它的速度前进,终于……她抬起头,舒舒懒腰,看着纸上的画像,她满意极了! 

                      门被敲开,进来的是葵。 

                      「你在画图吗?」她走到身侧,看着图上的女孩。「你好厉害,画的和你自己一模一样,下回你也帮我画一张。」 

                      她点点头,算是应允了。「葵,帮我一个忙。」第一次喊她的名字,她没想到出口竟会那么自然。 

                      「你说,我一定做到。」 

                      「把画拿去裱褙,十日后帮我把画交到狮郎哥哥手中。」 

                      「为什么你不自己亲手交给他?你又要走了吗?不要、不要走,好不好?每次你一说要走,夫君的情绪就变得好糟糕。如果,你趁他不在家时偷偷走了,他回来一定会勃然大怒。」这个想法浮上来,她心惊了一下。 

                      「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是恋次,小桃,我会努力和你好好相处,你不要走好不好?我知道你的武功很好,我想拦也拦不住,算我求你,不要害我吧!」葵柔声央求。 

                      「我答应你,绝不走出这房间一步。」小桃安慰了她的心。 

                      「说话要算话哦!过几天夫君就会回来了,这些日子我要和你同食共寝,免得你后悔了,趁下人不注意偷偷跑掉。」她稚气地说。 

                      葵坐下来,才发现中午的饭菜原封不动地摆在原处。扫了眼菜色,突然发起怒来, 

                      她到门口唤来几个奴仆,杏眼圆瞠,擦着腰久久不说一句话,这表情让下人们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多说一句。 

                      她把小桃的托盘端来,质问他们:「请问,雏森姑娘的午膳是由谁负责?」 

                      大伙儿垂了头,没人敢应声。 

                      「你们不知道雏森姑娘是少爷的贵客吗?你们这样做是打算让少爷失颜面,还是说日番谷家已经穷得要以酱菜来待客?」小桃在日向家一直还没正身分,因此葵以客相称。


                    28楼2007-08-01 1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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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狮郎一回到家,满身的疲惫还未褪去,就听到葵发生事情了。提起下摆,他急急忙忙地赶到咏絮楼。 

                        看过葵后,他走到偏厅,满腹怒气无从发泄,这群庸医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会找不出中毒原因? 

                        「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重重拍击桌面,把小容吓得屈膝一跪,眼泪扑簌落下。 

                        「小容真的不知道。」她抽抽噎噎哭得好不凄惨。 

                        「不知道?你不是一直随侍在葵身边,她发生了什么事你居然会不知?」 

                        「昨夜,小姐不让小容跟着,单独和小桃姑娘在她房里用晚膳。」 

                        「她和小桃?」什么时候小桃肯放宽心去接纳葵了?小桃说过——就算要她和葵同卧同榻,她也不会和她好好相处。言犹在耳,她怎就在房里和葵一起用餐?莫非她放下身段只因为要毒害葵?就如她在转瞬间,从抵死不肯留在日番谷家,变得温柔顺从……若……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他松弛戒心……天!她太可怕了。 

                        对小桃,他失望到了极点,她不再是以前那个温柔可人、体贴善良的小桃,玉面观音花了十年光阴,把她教育成一个女魔头,不管他花再多的耐心都改变不了。 

                        既是如此,他还要努力些什么?放手吧!放开她的人,死了自己一颗心,假装她从不曾活在他的记忆中……长声叹息——他痛下决心,决定放手…… 

                        「恋次、吉良,去把雏森桃给我带来!」 

                        不到一刻钟,桃就出现在他的面前。冬狮郎脸色一敛、目光深沉,直直盯着眼前的小桃,仿佛他从不认识她。 

                        「说!葵中了什么毒?」他的声音阴森冰寒。 

                        「恨情散。」她实说。 

                        「是观音宫的特制毒物?」他的语音变得危险。 

                        「对!」 

                        「你有什么说法?」 

                        「我该有什么说法?」他的质询摆明认定了是她做的。又是代罪羔丰,她和这种动物真有缘。小桃凄苦一笑。 

                        「小容说她只出门不到一刻钟,葵就出事了。」 

                        「你认为是我下毒?你有证据吗?」很可悲,在他心目中,她是连一点点都不值得信任。 

                        「除了你还会有谁?因为只有知道汤里有毒的人,才会不去碰鸡汤。你说这个证据够不够?」他一步步逼近她,她则是连后退空间都没有。 

                        「除了我,还有观音宫里的其他人。」她实说,不愿再受这种莫须有的指控。何况,他现在最重要的工作是抵御玉面观音来犯,而非在这里追究过错。 

                        「没有其他人,这几天我带人把观音宫挑了。」他简单交代这几天的行程。 

                        「那……玉面观音?」她会不会是逃出来了,才会找上葵发出警告? 

                        「我亲手杀了她。」此举是为她也是为自己的父亲报仇。 

                        观音宫不存在了?那会是谁下的手?只有观音宫的人才会有恨情散! 

                        「告诉我解毒方法,你说完后我再不会限制你的行动,你想离开日番谷家就离开吧!」算了,固执如她,他还能怎样?把她当成观音宫的一分子铲除殆尽?不,他做不来,就让她走得远远,从此老死不相见吧! 

                        「你的意思是……放我走?」他说了放她走?那意味着……他再也不要她了?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他就不再留她? 

                        葵……你错了,你怎会认为他倾心于我?他真正在乎的人是你啊!你受了伤,他下重手废去我一身武功;你中了毒,他就要赶我出家门,让我的毒手再伸展不到你身上……是你骗了我?还是爱情骗了我…… 

                        她听到心的破碎声,千千万万的碎片再也补不回…… 

                        「说!这种毒要怎么解?」他再次逼问。 

                        「不用解,三天之后她自会清醒过来。」抛下话后,她转身离去。 

                        「姑爷,你不可以再相信她,小姐当时就是太相信她的好意,才会落得这种下场,你要是信了她而延误医治,小姐、小姐……小姐就太可怜了。」说着,她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如果你们不相信我,我可以留到她醒来再离开。三日后,她若不清醒,我用我的命来偿。」她盯着他的眼,要赌他的信任。 

                        「姑爷,您不能拿小姐的性命开玩笑。」小容跪爬到冬狮郎身前,拉着他的脚哀求。 

                        他沉思须臾,从怀中掏出一个翠绿小瓷瓶,把里面一颗赭色药丸倒出。 

                        「少爷,你忘记菩提老叟交代的话了吗?」恋次及时阻止他的动作。 

                        昨日,他们灭了观音宫下山时,有一个自称菩提老叟的老人家走到日番谷冬狮郎面前和他攀谈许久,临行前赠他一颗丹药,说它可除百毒、疗内伤,具有起死回生功能,这药将会助他最心爱的女子逃过一个大劫难。 

                        菩提老叟?小桃总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他是谁?她认识他吗? 

                        「我没忘记。」他把药递给小容,要她喂给葵。 

                        「少爷,他说这药将助你最心爱的女子逃过一劫啊!」恋次再次提醒。 

                        「大胆!你的意思是说夫人并非我的心爱女子?」 

                        「恋次不敢!」他瞄了一眼雏森姑娘,续言:「我只是担心少爷将来后悔。」 

                        「爱上葵这种温柔贤淑的女子,我永远都不会后悔,我们两人门当户对,她不但配得上我的家世、我的地位,更难得的是她有宽恕包容的胸怀,她具备当家主母的所有美德,我不爱这种女子,我要爱哪一种女子?阴狠歹毒的女人?心胸狭窄的女子?恋次,你把我看扁了!」既已决定放手,他要让自己彻底死心。 

                        他成功了,成功地伤害了小桃,成功地把她逼入地狱,她的心冻结成冰,星眸泛出雾气,不在意脚上的镣铐磨得双腿渗血,她快步走到他面前,对着冬狮郎问:「你说得可是句句真心?」 

                        「真的,全是真的!」他撇过脸不再看她,望着床上苍白的葵,他不要再把自己的情送到她面前,任她玩弄。 

                        真的?他的话全是真的……可山棱仍在、天地未合、海水未枯、石头未腐……他的心里还有着她的心,他怎能就不再爱她了? 

                        碎了心,还留恋?太愚昧!痴心人注定心伤……把求爱时的爱语当了真,她才足最笨的女人。 

                        强撑起缺了心的空壳,她摇摇晃晃地转身回房,几次颠簸,她宁让脚伤也不愿停下脚步。铁链在地上拉出沉重的声响,那一声声刻在她的心版上,教她伤痕累累。


                      30楼2007-08-01 1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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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夜里,小桃倚在栏杆上,望着天空降下来的薄薄雪花。看不见月亮,但她知道只剩七日了。如果生命只剩下七天,将如何度过? 

                          小桃不知道,也许找一个高处,远远的看着天上的雪花降下,细数着生命中曾发生的点点滴滴,也许找个无人的山谷为自己挖掘长眠处,也许藏身于人烟密集处,笑看人间俗事…… 

                          他说他爱葵,他说只有她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他,他每一句话都是对的,正确到让她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她是富家女子,自己不过是罪臣之后;她是不问尘事的娇娇女,自己是沾满世俗污秽的杀手;她单纯善良、心无城府,自己复杂多疑、奸险难测……任谁都会做出这种明智的选择啊! 

                          爱他……她没资格,恨他……她没立场,他们仿佛是无法交叉的平行线,只能各自拥有自己的天空…… 

                          冬狮郎从远处走来,看见他的身影,她的心怦怦乱弹着无律曲目。 

                          看着她单薄的身子在冬雪中伫立,他还是会心痛啊!往后他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将她自脑中拔除干净?他没说话,安安静静走到她的身旁把她一把抱起,送回房。 

                          低下身,他亲手为她除去脚镣。当他看到她足踝上几近溃烂的伤口,他的心震了一下,怎么忘了,这样一副镣铐对身无内力的孱弱女子是多么沉重的负担。 

                          站起身,他欲回房取来玉霜生肌露,为她惨不忍睹的脚上药。 

                          「你要走了吗?」小桃幽怨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那份无助传到他耳里成了重重牵绊,锁住他的脚步,让他动弹不得。 

                          「你要我留下吗?」 

                          「是的!我要。但……你……肯留吗?」他的问话让她重燃起一线希望。 

                          「你不再是我记忆里的小桃儿,那个善良聪慧、善解人意的小桃已经消失了,我眼前的你是莫情,一个没有真情的女子。」他不准自己再度欺瞒自己,这些日子的强求,只强求了一颗不属于他的心。 

                          「我早说过我不是当年那个小桃儿,我之所以留下,是因为你固执地相信时间不会改变一切。」她悍卫着她的自尊心,她全身上下所余不多,仅存尊严而已。 

                          「我只相信纯良的性格,不会因环境恶劣而改变,不过……显然我是错得离谱了。」她早不是那个以他为天,爱他、信他的小桃,她迫切想要的是离开他。 

                          「所以,你爱上的是以前的小桃儿,不是我?」他弄清楚自己的心了?理清后,他明白自己真正爱的女人是葵?这个推论让小桃心如刀割。 

                          他不回答,选择沉默以对。 

                          「我们不再有机会了,是不是?」玉面观音判了她的身体死刑,而她最挚爱的狮郎哥哥却判了她的心死刑。恨会让人亡,爱又何尝不是? 

                          「你还需要机会吗?」他缓缓地转过身面对她。 

                          「可以吗?」明白了自己不再爱她,他还会让她留下?不会吧!他怎舍得让心爱的葵受委屈?她心中的酸楚一圈一圈扩大,几乎要将她淹没。 

                          「雏森桃,我一点都不了解你。」摇摇头,他在她眼里看到陌生。 

                          「我很难懂吗?」 

                          「你反反覆覆地让人捉摸不定。温柔可爱的你、悲愁感伤的你、心肠毒辣的你……我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假若我说,不管哪个我,都是爱你的小桃……」她不顾脚踝不断传来的剧痛,慢慢地走向他,想投入他的怀抱,再度重温他的温暖。 

                          「不要再戏弄我的感情了。」他退了一步,摆明拒她千里。 

                          戏弄?她的手僵在半空中,原来这些日子她的真心相待只换来戏弄二宇?这叫她情何以堪?他可以说不再爱她、可以说他弄懂自己的情感归依,可……他不能扭曲她对他的爱啊! 

                          就为了那顶无端被扣上的罪名,他便否决了他们之间的一切一切……恩爱是假、甜蜜是空……是他们的爱太脆弱,还是他们的感情本就架构在虚无的回忆中,没有实质意义? 

                          死心了……她彻底死心了,小桃告诉自己就算再拼命,争的不过是七天的好光景,就算在他怀里死去又如何?就算抱着他的爱死去又如何?不能一生一世的爱,留着又有何用?


                        31楼2007-08-01 1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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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我懂得你的意思了。」点点头,小桃转过身哀悼她夭折的情,没了、没了……她已什么都不剩,他一走,连她这些年赖以为生的回忆都一并带走…… 

                            「我会让人送来银两和药品,明天—早你就可以离开了。」背过她,他努力割舍那份不舍和牵挂。 

                            「我不需要那些,不劳费心。」那些东西之于她已是多余。 

                            「观音宫已毁,你无处可投身。」再怒再怨,他也要为她预留下后路。 

                            「天地辽阔,总有我雏森桃容身之处。」凄楚一笑,阴曹地府总有容她之处,翻开掌心,这双沾满血腥的手早注定要下十八层地狱……她不怕苦、不怕折磨,这二十年的岁月就是一场磨难啊。 

                            「固执真能帮你吗?」 

                            「这二十年来,就是固执帮我撑着、挡着,让我一路活到今日……」 

                            「随你!」他的关心对她来讲都足多余,她早不需要他了,他还坚持什么? 

                            门关上,再撑不住软弱身子,小桃扑跌在地,放任泪水洗涤伤痕累累的心……此生、来生,她都不要再碰情字。 

                            ※    ※    ※    ※    ※    ※    ※ 

                            披上黑色斗篷,小桃踩着一地清雪,一步步走回她的梅园,雪花贴在她的发际眉梢,她像乘雪而来的仙子。 

                            走进梅园,她折下几枝新梅,等不及桃树花开,她将要踏雪离去……曾经,梅园里有他们的欢笑嬉戏声;曾经,他们在月下与影儿结伴对饮;曾经,他们在烛光中两心相许……而这一切,空留回忆。 

                            仔仔细细地望下最后一眼,她牢牢地把这场景锁人记忆箱底,待他日……待他日又如何?她再无多余的「他日」在身后相待…… 

                            别了,她的梅园,别了,她的情爱,别了,她生命中短暂的幸福…… 

                            想起托给葵的画,她再转回咏絮楼,忘记寒风冻伤了她伤口未愈的小脚,忘记了饥寒在她小小的身子里抗议,忘记了没了心的人再难以抵挡冰雪侵袭……她一心回转咏絮楼。 

                            终于,看到暖暖的烛火……她长吁口气。 

                            叩门,心底猜测狮郎哥哥在不在里头?门开,迎视小容一睑愤懑。 

                            「你还来做什么?」她叉着腰,扯着喉咙骂道。 

                            「葵醒了吗?我要见她。」虚弱的小桃竟是怎么也推不开她。白白的雾气自她口中吐出,斗篷上的霜雪覆了她满身。 

                            「谁准你直呼小姐名字?」难得站到强势位置,她仰起下巴,满脸傲慢。 

                            「我要见她!」握着梅花的双手僵冻成冰。 

                            「不可以,为了保障我们家小姐的生命安全,我再也不让你们两人独处。」 

                            「你可以在我们身旁候着,我只跟她说一句话就离开日番谷家。」 

                            「你愿意离开?」小容讶异,她知难而退了?有这么容易? 

                            「如果你肯让我见葵一面的话。」她的气息越来越赢弱。 

                            「只说一句?」 

                            「就一句!」轻喟一声,她已经冷得全身发颤。 

                            「好吧!跟我进来。」小容妥协,若她肯主动离去,对自己未尝不是件好事。 

                            走入室内,火盆里的炭火不断在空气中散播温暖,抖落斗篷上的雪花,热热的空气融化了她满身风霜。 

                            小桃走到卧床前,看着葵娇艳欲滴的小脸儿,心想狮郎哥哥会爱上她也是人之常情。 

                            「我相信不是你。」葵一看到小桃率先开口说话。 

                            她信她?桃想笑,受害者竟然相信她这令人发指的凶手,而他……那个曾经口门声声说爱她的男人,竟用此定了她的罪…… 

                            「那已经不重要了。葵,昨日我托给你的画呢?」 

                            「你急着要吗?昨天我已经找人送去裱褙,师父说要花五天功夫才能弄好。要不要我让人去催催师父,请他尽快赶出来?」 

                            「不用了,画拿回来以后你把它撕了去,不用再交给狮郎哥哥了。」 

                            「为什么?那幅画画得很好啊!」葵不解。 

                            「忘记我,你们才可以从头开始不是吗?」小桃拍拍她的小手,朝小容点头,她的「一句话」交代完毕,起身准备离去。 

                            「你应了我不离开,为什么又出尔反尔?」病床上的葵急嚷,


                          32楼2007-08-01 1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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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小容忙把她压回床上,小姐一定是病糊涂了,这个害人狐狸精能有多远走多远不是很好吗?干嘛还去留住她? 

                              这时,一个黑色身影破窗而入,长剑正对着葵的脖子。 

                              「莫意……是你?」小桃惊呼。 

                              「不要跟我说话,你这个叛徒!」莫意狠狠瞪她一眼。 

                              「叛徒?观音宫已经没了,还有什么背叛可言?告诉我,昨天葵身上的恨情散是不是你下的?」小桃问。 

                              「没错!日番谷冬狮郎亲手毁了观音宫,我要他付出代价。」冷笑浮上她的唇边。 

                              「要报仇你去找少爷啊,干嘛对付我们家一点武功都不懂的小姐。」小容大吼,盼引来侍仆。 

                              「虽然我的武功不及他,至少,我可以把他身边的人一个个赶尽杀绝,以消我心头之恨。」 

                              「莫意,你不累吗?当了这么多年的杀人机器,你从未厌倦过?观音宫毁了,我们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不是吗?」小桃试图说服她。 

                              「观音宫毁了,我们再也没有观音露可以解毒,你忘了吗?前一回领的观音露只能维持我们两个月的性命。我还这般年轻,要我死?我不甘心!」 

                              「你也知道,我们身上的毒无药可解,观音露只能延续生命罢了。」小桃道出事实。 

                              「至少活着就有希望,蝼蚁尚且偷生,活着就有找到解药的可能。」 

                              「找了那么多年,可曾有任何一个名医告诉你此毒有解?莫意,别傻了,玉面观音让我们生命延续,只是为了要我们去杀更多更多的人,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我过怕也过腻了。」 

                              「你说谎,是不是日番谷冬狮郎帮你找到解毒方法,你才会在这里惺惺作态。」 

                              「你若不相信,把刀锋移上我的颈子,杀了我,我绝不还手。」以她现在的情形就算想还手也难。 

                              「我不信你!你的武功高过我太多。」莫意态度戒慎。 

                              「我就是不愿当杀手,才不回观音宫,我怎会为想保住短短的七天性命而出手杀你?」 

                              「不!我恨日番谷冬狮郎,是他毁了我生存的希望,是他断我的生路,我要他付出代偿。」说着,剑就要往葵身上落下。 

                              「你更恨我的!」小桃推开葵,挡在她身前护着。「从小你就恨我最得师父疼爱,现在你有机会了,想泄恨、想算帐都该找我。」 

                              小桃不回答,闭起眼睛等死。刷地,莫意的剑刺上小桃的肩胛骨,长长的剑锋从后背透出来,鲜血喷上了葵的脸。 

                              「你不要伤小桃啊!」葵扶住小桃摇摇欲坠的身子,泣不成声。「小桃……告诉我,为什么你只剩下七日的生命?你中毒了吗?我们去找最好的大夫帮你医治……姑娘……求求你,小桃人很好很好的,你怎忍心杀她,求你放了她,你想要什么我通通给你……」 

                              「我不懂,你为什么甘心代她受死?」莫意的声音冷然无生气。 

                              「因为——她是他心爱之人。」她不允许自己否认事实。 

                              「他?日番谷冬狮郎?他的爱人关你何事,要你这样护着?难道……你爱上他了?」 

                              「是的!我爱上他了。」小桃重覆她的话。 

                              「他是你的幸福吗?」 

                              「曾经是。」她幽然长叹,自己只是他的「曾经」…… 

                              「幸福总是不能长久。」莫意慨然,师父没说错,为这种短暂幸福失了心……不值得! 

                              「曾经有过……足够了……世上没有永恒,能抓住刹那,我已满足。」 

                              「你动情了?师父说——你会受情所累。」 

                              「宁受情累,不愿一生不识情滋味。」 

                              「你太痴、太傻……」她喟叹,拔出剑后,她快速地封住小桃身上的止血穴道。 

                              「我不介意痴傻……莫意,停止杀人吧!让我们在黄泉路上相伴,下一世……当个清清白白的好人家女儿,不再涉足江湖,安安稳稳的嫁作人妇。」 

                              「你真是看开了?」她摇摇头,再展眉,脸上浮出一抹笑容。「我走了,七日后,奈何桥下,我等你。」 

                              「想走?日番谷家岂容得你想来便来,你想走便走!」冬狮郎的声音出现在门口,他错过了她们交谈那幕,直觉认定她是小桃邀来杀害葵的同伴。 

                              「请放她走,她不过是一个身不由己的可怜人……」小桃声息转弱。 

                              「你有什么资格说话?先是出手伤人、再是下毒,这回连同党都叫进日番谷冬狮郎家大门。雏森桃,你比我想像的更……」 

                              「不、不……你全弄错了,她不是小桃叫进来的,她们没伤害我……请你放她走好吗?」葵爬下床,拉住冬狮郎的袖子,语无伦次的说,她满心只想结束这场面,找来大夫帮小桃看伤。「求求你,放她走吧!」 

                              莫意自她身边走过,回头,语意深长地对小桃说:「你白用情了!」 

                              小桃苦笑,可不……拉起黑色斗篷,隐住伤口,她站起身对葵说:「请别忘记我的托付。」 

                              一欠身,她缓慢地往屋外走去,虚软的手握不住手上的寒梅……沿路洒下的梅枝和鲜血交织成触目心惊的景象。 

                              冬狮郎怔愣住了,怎么会……她受伤了? 

                              没等葵解释完,枣冲向前,一把抱住小桃。 

                              「你怎么会受伤?是谁伤你?!」他连声迭问,焦虑的脸庞在她眼前扩大、再扩大……一个、两个、三个……好几个狮郎哥哥……分开又重叠…… 

                              在他怀中,小桃安心地晕厥过去……


                            33楼2007-08-01 1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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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桃,你记不记得这个?」冬狮郎搬来一口木箱子,把它放在小桃身前。 

                                「这是什么?」她皱起眉头,百思不解。 

                                「来,答案揭晓。」他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只纸鸢。 

                                「我记得它,那是马夫叔叔帮我做的,那一次我们车行到郊外,那儿风景好美,婶婶说要就地用餐,叔叔和几个仆人去林里打野味,留守的马夫叔叔怕我无聊,就帮我做了这个纸鸢。」好怀念哦!小桃把它抱在胸前, 

                                「然后一个爱玩的女孩儿把纸鸢卡在树梢头,又不敢说出口,偷偷的一个人躲在马车里,哭红了两颗眼珠子。」那时的心疼,他到现在还隐隐约约感觉得到。 

                                「我怕马夫叔叔伤心,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帮我做好,我一下子就把它弄丢了,当然会难过。」想起童稚时期的单纯,她心里涌上甜滋滋的幸福感。 

                                「我为了你爬到树上拿纸鸢……」 

                                「婶婶看到吓坏了,一声大叫……」她接了下一句话。 

                                「结果,我被她的尖叫声吓得真摔到树下去。」说完,两人同时相视大笑。 

                                「你还笑!当时你晕了过去,我在你身边一直哭,心想都是我不好,要是我别叫你帮我拿纸鸢,你就不会受伤了,我自责极了。」 

                                「你知不知道当我醒来时,爹爹把我叫进林子里说些什么吗?」 

                                「我问过,但你神秘兮兮的,怎么都不肯告诉我。」 

                                「他把我叫进树林里臭骂一顿,说我让娘吓坏了,下回再有这种事发生,就要把我吊起来毒打一顿。你说,他是不是宠老婆宠得太不像话了?」 

                                「叔叔真的很疼婶婶,能嫁给他,是莫大的幸运。」靠进他怀中,她吁了口气。 

                                「我会向爹爹努力学习。」他的鼻子亲昵地摩蹭她的。 

                                「你已经够好了。」她笑弯了腰,凑上前在他额上烙下一吻。 

                                「你再来看看这个。」他拿出一个紫檀盒子。 

                                「里面装什么?」她好奇地打开。「怎么会?你把我画过图的小纸片都收起来了。」她眼里闪着感动,他真是……爱她好多年了。 

                                「你小时候就很会画画,夫子常夸奖你有天分。」他摸着她满头乌丝,这颗小脑袋下收藏着数不清的宝藏啊! 

                                「我现在也很会画画,过几天我会送你一个礼物。」她想起拜托葵拿去裱褙的画像。 

                                「是什么礼物?我好期待。」 

                                「不告诉你,有本事自己猜。」她逗他。 

                                「猜就猜,让我好好想一想,一定能猜出来。来!我们再继续看箱子里有什么?」他陆陆续续的拿出陀螺、毽子、沙包、笔、墨、砚台……「这些全是你用过的东西,我一个一个收藏起来了。」 

                                「狮郎哥哥……」除了感动,她还能说什么?有一个这样爱她的男人,此生……足矣…… 

                                ※    ※    ※    ※    ※    ※    ※ 

                                说开了生死,他们再不忌讳死亡,安安心心地等待那刻来临。对他们而言,死亡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新生的开始。 

                                他们对下一世有着许许多多的幢憬和期待,虽然两不相见的等待会噬人心骨,但他们不怕,拥着对方最真挚的爱情和承诺,他们可以耐心等待。 

                                这一日,冬雪乍停,冬狮郎命人搬了软榻放在梅林中。他要带小桃在悔林中赏雪、赏月。 

                                「好可惜,我等不及梅子结成,喝不到姥姥酿的梅酒。」她心有遗憾。 

                                「没关系,往后我年年都会在你坟上祭上几坛好酒。」 

                                「一言为定,还要记得帮我带上几碟各种口味的腌梅子。」 

                                「我知道,还有你最喜欢的小甜点,我绝不让你饿着。」他拿起一块酥炸春卷送到她口中。 

                                「哇!好好吃哦!说不定我还可以拿这小东西当人情,叫牛头哥哥、马面叔叔让我到人间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不准你喊别的男子喊得那么亲热!牛头马面就牛头马面,何必哥哥、叔叔的套关系。」 

                                「你在嫉妒喔!好酸好酸的醋味儿,不知道是从哪儿飘散出来的?」她露出难得的俏皮。 

                                「对,我是在嫉妒,嫉妒不是女人专有的。」他正色说。


                              35楼2007-08-01 1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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