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说话了？要回去了吗？”旁边的女生出声，微微偏头，头发也顺着身体歪斜的动作而倾斜，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帮她撩起她散开的秀发。
“没什么。”杨锋锐突然没了心情，伸手帮女生把头撩到了脑后。
看着女生因为这个动作而发红的脸，笑了一下。他一向很喜欢女生脸红的样子，现在看到一样会觉得可爱。
杨锋锐从口袋里伸出手，故作无意地抓住了女生的，能感受到对方有些僵硬，便笑笑抓着继续散步。从初三开始就没有交过女朋友，也就意味着，他几乎有一年没有去碰女生的手了，虽然之前也抓过几次佳倩的，但都是羞羞涩涩的，也没有什么特别感觉。现在再想，女生的手真的是要软嫩得多，光是抓着这样的手，就让人有保护的欲望。
可是即使在这种情景下，他脑海里不断闪现的，他拼命想要想起的是牵林旭手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飘在潜意识里面的一片浮叶，拼命地想要捞起却不断沉沉浮浮了无所踪。
他疯了一般想要回忆起那种感觉，越是想要想起，越是抓不到，就好像脑海里突然被抹去了一片，只留下令人绝望的空白，只依稀残留着令人迷醉的美好的味道。
这种感觉令他焦躁难安，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
这柔软得仿佛一用力就会碎的手不是，一点都不是，太小了，空虚得似乎下一秒就会抓不住了，温度也不对，手型也不对，甚至也回握的力度也不对……
“啊，痛！”女生尖叫。
杨锋锐猛地回神松开了手，看旁边的女生有些发傻。
“对、对不起。”
……

没人看=-=看来不更贴没事哈(￣▽￣")

32
晚自习回来的时候，林旭问他怎么样了，杨锋锐瞅着林旭看了半响，又低头看了林旭的手一会儿就砖头了，“还好。”
似乎看到杨锋锐的情绪不积极，林旭鼓励着，“没事的，慢慢来。”
杨锋锐撑起下巴偏头看林旭，他最近越来越喜欢做这个动作了，看着林旭前额的软发不断簌簌扫过睫毛，长得都有点挡住了眼睛，随意道，“还不去剪头发吗？那个死老头又要抓这个了吧。”
林旭用手捏了捏额前的软发，咕哝道，“是要剪了，最近洗头发越来越麻烦了。要冲好久。”
看着那手指捻着那一小小搓发丝，眼睛瞅着发丝，真似乎带了点怨气，看起来倒憨气了多。杨锋锐很想从额头处撩起他的头发，去看看他的眼睛，想要知道他到底在想着什么。

林旭问他是不是真的对男的有感觉了？那是什么感觉？他当时是真的有些慌，就傻傻地跟林旭一起讨论了。
什么时候开始呢？好像是看**的那个晚上，就特别的激动。
林旭说那就没问题了，你是看那个冲动的，那你很正常。然后又阴森森地看着他道，所以扑腾上我了？你要是对男的有感觉了纯粹是欲求不满了就近发泄了。感情当时我就要一脑袋把你砸昏过去。
杨锋锐想想好像也是，和林旭都一起混了一年了也没见有什么负面反应，难道就是那一个晚上脑袋懵了一下？还是其实他的潜在性的弯的，看到旁边是个男的也忍不住了。
杨锋锐又想想当时旁边要是坐了个其他的男生，顿时鸡皮疙瘩一大把，又有些庆幸当时是林旭。好歹摸也摸惯了，吃豆腐也吃的差不多了，完全没有不良反应。
可这完全不能确切证明他是个弯的，即使他后来忍不住强吻了林旭一样不能证明，你脑袋一充血稍微一冲动完全是可能的，男人的大脑有时就是个豆腐渣，身体比大脑动作更快，眼睛一闭一睁就成定局了。

闹了半天，两个人都觉得这事有些不靠谱。
林旭说，我觉得吧，你就是闲得慌，闹心闹多了。你又不是女人，想那么多干嘛？别告诉我那些天那么别扭你都是为这事？
靠！你别唧唧歪歪的，那你今天干嘛也那么磨叽，不就被咬了一口吗？又没夺你贞操，还那么大反应，搞得我真像强了良家妇女似的……
林旭难得脸红了一大片，差点一拳把杨锋锐撺掇到桌子底下去了。别跟我扯这事！你是各种妹子一大把，从初中起就不断被通告，全级都知道你是非多。我能跟你一样混蛋？
杨锋锐盯了林旭半响，点头道，也是，就你一个白斩鸡样？乖得连女生递个零食都左推右推的，就差被立个贞节牌坊了。喂喂，你不会真的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吧。那该不会是你的初吻？
林旭彻底爆炸了，“我才高一没谈恋爱这不是很正常吗？初吻怎么了？你个混蛋！你才是不正常的！”也不管杨锋锐口里是不是还嚼着饭粒呢，就拿着笔盒就往身上砸了。
杨锋锐扯着坏笑就和林旭厮打，心情突然乐滋滋得不行，口头上还不停地调笑，“哟，要真是这样我不负责都有点说不过去了？”
两个人折腾了一番，杨锋锐首先受不住了，林旭一往自己身上凑他就有点受不了，手特别想蹭蹭他脸颊边的皮肤啦，特别想把他摁在怀里不动啦，严重点真的很想咬一口。
杨锋锐赶忙就把林旭给踢开了，喘着气道，“你先别碰我，我感觉有些不对。”
林旭一开始没往那方面想，但看着杨锋锐一双热得灼人的眼睛在自己身上扫射，这熟悉的眼神一下就勾起了一连串的记忆，刺溜一下就往后蹦了两三步，哆嗦道，“喂，你别告诉我你还真有那感觉？”
杨锋锐想想，这感觉是什么，要是有个女生在自己身上又扑又蹭，指不定得激动成什么样呢。和现在这场景怎么有点异曲同工之妙？呸！问题是林旭是个男的！
这么一想，杨锋锐又颓了，闷闷道：“我是不是真的有点不正常？”

林旭比杨锋锐眼睛瞪得都圆，别看两个人似乎又说开了，但真的往下说还真有些不敢。过了一会儿，林旭首先被这低迷的气氛打败了，凑上去，小心翼翼地问，“那是什么感觉？跟喜欢女的一个样吗？什么样的？”
杨锋锐也不知道，他周围离得最近也只有一个林旭，偏偏还傻乎乎地凑了上来。“可能是吧。”杨锋锐看着林旭离得有些近的脸，特纯洁特干净地看着他，他就有点忍不住了。这混球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目前为止，他这奇怪感觉的所有实验对象都是他啊！
杨锋锐一巴掌就把林旭的脸按开了，“你还是离我远点好，否则我真的会干出什么事。”
“没事，你就算是喜欢个男的我也支持你。”林旭特大方地拍拍杨锋锐的头，安慰道。
杨锋锐就那么死死地看着林旭，林旭就渐渐笑不出来了，手放了下来，撇开脸，“总之慢慢来吧。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对啊，就算是真的，也可以变成假的。只要对女生还有点感觉，他就可以回到原来的轨道上。
“你不是还有个佳倩吗？”林旭出声。
杨锋锐嚼着米饭，眼神有些飘忽，接道，“是啊。”
杨锋锐后来老是想，或许林旭也是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否则也不会第二天就开始对他退避三舍了。可偏偏即使那样，还是像傻瓜一样凑上来问东问西，比他还紧张。
到了这个时候，也不知道离开明哲保身，不知道引火烧身的道理。
也只有林旭，舍不得抛弃他。
林旭比他还混球。
这种感情比朋友要深一点，比喜欢浅一点，朦朦胧胧得如一层黏糊住了的窗纸，禁不起一点触碰和打击。

“喂林旭，我向佳倩告白了。”
晚自习的上课铃声打响了，一时间班里有些混乱，等安静下来后，林旭仿佛是等了一会儿才回过神，转头道，“这么快？”
“嗯。”林旭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那也好。”
杨锋锐突然有些难受，闷声道，“小旭。”
“嗯？”
“我还是不确定……”林旭转过头了，看着别开了脸的杨锋锐半低着头，侧脸半埋在阴暗的冷峻中，嘴角压成了平行线，似乎要咬着牙隐忍着什么。林旭从初三第一次把饭盒递给他开始就知道，他看不了杨锋锐难受，看不了杨锋锐一个人仿若被全世界抛弃了的样子。
“怎么了？”林旭还是问出口了，又加上了一句，“没什么的，没有人知道。慢慢来，慢慢来总是可以的。”
“嗯。”杨锋锐说不清此刻的心情，只觉得痛苦得连心脏都紧缩在了一起，就好像在傍晚牵着女生的手时脑海里疯狂想要抓住什么一样，声音都压抑得变形了，“小旭……”
“嗯？”
“让我碰一下，就一下。”
“……”
“给我抓一下你的手，好不好？”杨锋锐看着林旭，声音颤抖得连林旭都跟着心酸了起来。
这个家伙是有多害怕？才会连这样一句话都说的像请求一样。

林旭缓慢地伸出了自己的左手，递到了杨锋锐的身前，干净修长的手指平摊着，线条有些棱角却舒展顺畅，一如想象中的样子。
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狠狠地抓住了，微微用力前扯，林旭吓了一跳整个人都跟着前倾，眼前飞快地略过了杨锋锐的手，桌子的边角，地板的颜色……很快就被扶住了身体，脑袋被杨锋锐的肩膀磕了一下，痛得林旭皱起了眉头。
“傻瓜。”一声轻叹，脑袋被手掌推着扶了起来，轻微地撩开了刘海，揉了一下，热度在那一块渐渐聚集，热得林旭眼前都有些迷迷糊糊的，但很快就离开了。
林旭有些傻愣地看着杨锋锐，杨锋锐却呆呆着看着两个人相连的手，忍不住用力捏了一下松开，又忍不住用力捏了一下再松开……
明明应该嘲笑这个家伙的动作的，林旭却整个心都跟着渐渐进入柠檬汽水中，冒着泡泡，咕噜咕噜沉入了底部。
真的很酸。
.

33
被捏得久了，林旭觉得左手都酸麻得没知觉了，杨锋锐感情这是当面团捏的啊？
晚自习都上了小半天了，讲台上的老师不时瞟来几眼，林旭就觉得背后一凉，真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可看着眼前耷拉着脑袋的可怜小猫，林旭还真不忍心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只能找点婉转的方式说明。
“杨锋锐？”
“嗯？”应是应了，但还是直愣愣看着手里的东西里，两只手来回揉着玩，林旭痛得表情轮番变了两变。
林旭另一只手揉了揉杨锋锐的脑袋，“你看着我。”
杨锋锐抬头，毛糙糙的脑袋配上一双圆溜溜的无辜的眼睛，“怎么了？”
林旭瞬间就被这眼神煞到了，得，以前怎么就不知道杨锋锐也有点可爱的潜质？但可爱归可爱，林旭还是得说正事，“已经打铃了。”
“十分钟前我就听到了。”
“……”
“我们应该写作业。”
“嗯。”
……

然后呢？然后呢？林旭看着杨锋锐一脸“你继续说”的表情就彻底拜服了。
“我要写作业！”林旭无奈重复。
杨锋锐总算明白发生了什么，依依不舍地看着手里被揉得红通通的家伙，纠结了半晌，抬头，“你就不能只用右手写作业？以前也不知道你左撇子啊。”
噗——林旭一口血都出来了，“我当然是用右手写作业的，可你见过左手是被被人抓着写的啊。”
杨锋锐还是杨锋锐，一碰上林旭就习惯性耍赖的二皮子。为了不让杨锋锐爆出“我就是想这样来着”的惊人话语，林旭拧着杨锋锐的脑袋就扭回去了，“你也要写作业！乖，先写作业。”
“可是我还没确定……”
“鬼死你确定一下还要半把小时？不管你有没有确定都给我先写作业！”
“可是……”
林旭望着周围越来越多瞟过来的眼光，背脊寒凉，再看杨锋锐委委屈屈的小媳妇样，牙齿又咬了起来，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家伙总能让人有揍人的冲动，“乖，我们下课再看能不能确定好不好？”
靠！这货还真在那里考虑！

犹豫半晌，杨锋锐遗憾地松开了林旭的手，分别和每个相亲相爱了十分钟的手指道了别。
林旭看着杨锋锐对方拿着手掌和自己对好，哭笑不得。拇指和拇指贴了一下，食指和食指贴了一下……一直到小指轻轻地相触，刺啦一下，林旭觉得有一股电流从小指处一下窜了上来， 整个手臂都跟着有些发麻，吓得林旭就想把手给抽回来，但下一刻就牢牢得被对方十指相扣住了，手掌相贴，指缝填满得没有一丝缝隙，结实得仿若无法分离。
第一次被别人抓得这么紧，这么密切，十指相扣，亲昵得只有情人才常用的姿势，但却如此轻易得被做出来了，火热得好像整个身体都被这一处的温度感染了。
林旭结结巴巴道：“喂，杨锋锐……”
杨锋锐却突然笑了，对上林旭连脖子都涨红的脸，轻声道，“只是很想试一下。”但感觉出奇的好。
就好像抓住了什么，就可以握在手里，不再让它溜掉。
林旭，我只是想试一下。那种感觉，到底有多深……杨锋锐望进了林旭的瞳孔，目光渐渐放柔：很抱歉。就试一下。说不定试过了就能放弃了。
他一直都是个喜新厌旧的人，也是一个任性到可恶的家伙。
遇到林旭前他是坏蛋，遇到林旭后他变成了林旭的大坏蛋。
林旭一直都知道，却不知道，这种任性，一次比一次更过分地回报到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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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