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你可听到他说叶子落了？】
【文/阿罪】

厨房里面的吵闹声把我从回忆拉扯到现实，姨夫的声音很低，不停的说着什么，我起身拿起一个干净的玻璃杯，倒了半杯水，然后抱着手臂看着厨房，眼带着笑意，阿姨死命的要挣脱姨夫的怀中，姨夫大力拥着他然后低声的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牧格？你真的回来了！顾里满是惊喜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转过身，面色从容，只是大拇指甲上，那瑰丽的色泽在水的荫润下，变得透亮。
阿姨听到顾里的声音，迅速整装然后从厨房走了出来。儿子回来了？格格也是才到家，你们快去洗洗然后准备吃饭。我忍不住的吹了一个口哨，我的阿姨就跟电视里的主播一样，套着精致的容装然后演绎腐朽。
当我在卧室脱的只剩下内衣内 裤的时候，顾里闯了进来，他看到我肩头的纹身，他反锁上门然后快步走了过来，吻铺天盖地的袭来，我裂着嘴无声的笑着，让我想起我曾在〈未南〉的店里看到的木偶娃娃，空 洞的大眼睛，咧着嘴的笑。〈未南〉的店主是一个颓废的娃娃，浓浓的烟熏妆，深紫色的头发，她长的很小，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跟我一样荼迷。
我在顾里进入前阻止了他，看着眼前这双满是欲望的眼睛，我抬手抚摸。多迷人的一个男子，我很少遇见会有比顾里还好看的男人。哥，你想我吗？我问得朦胧，顾里宠溺的笑着，他抱起我，让我跨坐在他的腿上。我不是想你，他的声音因为情 欲而变得沙哑，我是爱你！然后一个挺入，没有预兆，我痛的湿了眼眶。
　　 　　〈未南〉的老板名字叫做阿祸，没人知道她真的名字，我猜她是有故事的人才会做出那样凸现灵魂的玩偶。我后来常常会梦见那个木偶，躺在满是泥泞的道路上，就那样空洞的笑着，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一辈子被人牵引的玩偶会笑得如此摇曳。牧格！你专心点！顾里的声音有低低的怒气，我一向严律自持的哥哥，唯有面对我，总是发出这样的低吼。
顾里，我司祭与你命。其实你该叫顾司命才对。我低声的在他的耳边说着。牧格！你就是个妖精！顾里停在我的身体里喘气，我紧紧的拥住他，这种安全感我仿佛丢了很久了。

初一那年，我刚到这个家。阿姨的愤怒厌恶，姨夫的伪善笑容。这个房子里，只有那时候年长我一岁的顾里，他眉眼间有着好看的容颜，他招手让我进去，他说你就是慕姨的孩子？今后我会代替慕姨照顾你。我没有见过外公外婆，而着唯一有血缘关系的阿姨也防我如豺狼似虎。
顾里，你在里面吗？顾里？姨夫的敲门声，使得我们迅速脱离彼此的身体，我飞快的跑进浴室，然后我听到顾里说，没事，我的电脑坏了，我借格格的用一下。
我微微喘着气，姨夫比阿姨更敏感我和顾里，也许是因为阿姨担心的是姨夫吧。半人高的镜子里，我漂亮的锁骨随着呼吸在动，而上面有零星的叶子一直飘到肩头，那些叶子残破不堪然后枯黄，我们的第一夜，他拥着我，吻着我的肩头，他说，牧格，叶子落了。墙上的钟撞了十二下。
校园里的风波四射，无知的孩子们用自己的想象去勾勒我和顾里在一起的画面，老师们很少去管，他们不会为了这点事情，还要开一个全体大会去解释我们是兄妹。他是顾里，我是牧格，没人说，那我们就不是兄妹，那时候的我只是用着别人的无知当做真话来哄骗自己。
顾里，他从不去向别人解释什么，我们依旧一起吃饭，一起上课，他会拉着我的手跑到篮球场，然后让我坐在一边，他会轻声的说，牧格，在这边看着我英姿飒爽。想到这儿，我抬手用我的指甲轻轻的刮着我干涸的嘴唇。
牧格，你美好的连空气都愿意为了唱歌。面前的少年有着好看的唇线，我牢牢的盯着，我说顾里我想吻你。我看着他惊慌失措。我的爱，他一直都懂。
我手指夹着一根细长的女士烟，缓缓的从嘴唇里吐出，看着淡淡的烟雾笼罩在我的眼睛前方，迷失的最好，迷失了就什么都看不到了。看不到他他明白一切却拒不承认的眼睛，那个星期，是我这十年来第一次与他分开那么久。一个星期不说话，不照面，只是想念。

穿好衣服，我走到客厅，姨夫和阿姨还有他都已经就坐了，阿姨盛了一碗汤然后宠溺的递到顾里的面前，我看到顾里望着我，眼里都是怜惜，我想，他应该是想起了我身上的纹身吧，没关系顾司命，那是我爱你的痕迹，深入骨髓。
格格这次放假要待多久？阿姨温和的问道。我抬头看了她一眼，察觉不到一丝的厌恶和反感，和我却没来由的觉得恶心，一股酸水控制不住的上涌，然后我捂住嘴飞快的撤离桌子，跑到浴室，然后干呕，呕出来的都是酸水。
你要是持续这样不吃药，不早晚胃穿孔！顾里懊恼的声音响起，然后一个盛着温水的玻璃杯霸道的塞进我的怀里。哥！我虚弱的叫了一声。顾里蹲下身子，轻轻的揽住我靠近他的怀里。牧格，你就是我的命啊！你要为了我撑下去，很快，很快我就会带你离开！
顾里找到我的时候，我和许一他们在食堂的小角落勾肩搭背大唱着流氓的小调，然后笑的肆无忌惮，顾里的到来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牧格，你跟我走！顾里冷冷的盯着我，我从没有见过这样子的他，一时间惊慌失措愣在了那里，他以为我不愿跟他走，大步上前就要拉我走。许一抬手挥开，是啊，怎么说也是学校的扛把子，就这样让人在他面前把我带走，他的面子挂在哪里？顾里望着我，眼里面写满了伤，我刚要张嘴，却见他直接挥拳冲向了许一，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俊雅的少年，此时却像一个战神，原来打架不用学，这是天赋，好学生顾里，将学校的扛把子打到站不起来。
你跟不跟我走！他不耐烦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连忙起身跟了上去，我一直自诩淡定，却总是在他的面前无助的像个小丑。天色已晚，除却在教室上自习的，整个校园静逸的吓人。我低头跟在他的身后，像个做错事的小媳妇，做错事的小媳妇，想到这儿我笑了，他听到，然后回头看我。
牧格！你他妈何苦这么作践自己！顾里烦躁的爆粗口！听到他这样的话，铺天盖地的冰冷将我从头到脚覆盖，我抬起头直视他，你跟我什么关系，用得着你管我吗？我冷冷的看着他。他的眼神里有着愤怒的火花！我知道，我把他逼急了！他大步上前然后捧住我的头，用力的吻了下去，我瞪着眼睛看着突如其来的俊颜，他的舌头撬开我的齿贝然后笨拙的舔着我的嘴唇！
这样够资格了吗！不是用你哥的身份，是用你男人的身份管你！顾里喘着气语气沙哑不带一点感情。我看着他，那一刻，我觉得他是神！因为他比我要勇敢，这一步禁忌我们终究是踏了出来！就算万劫不复，也都无所谓，我上前勾住他的脖子，然后吻了下去。
　　牧格，你知道吗？这两年，带你离开这里是我唯一撑下去的信念，我多少次想要不管不顾抛下全部去找你！顾里低声的说道。我疲倦的点点头，我懂，哥我什么都懂！回到饭桌上，阿姨的脸色有点低沉，怕是我刚刚的举动有些让她垮台吧！在拖个几分钟，她 就要破功了！

这个月底，顾里的婚礼，你应该会呆到那个时候就走吧！阿姨淡淡的说道。我抬头，发现一边的顾里也正满眼诧异的看向自己的母亲。是我跟你妈订的！反正订婚也都办完了，婚宴女方要求隆重盛大一点，所以推迟到月底。姨夫边吃着饭，便说道，连头都不曾抬起。
恭喜你了！哥哥！我面无表情的低下头吃饭，就好像很爱吃的样子，可是只有我一个人懂什么叫做味同嚼蜡！我知道他在看着我，可是我能做的只有低下头，这个世界太脏了，血红血红的！谁都不能独善其身。
今年的三月很冷，尤其是北方，路上仍有着厚厚的积雪，踩在脚下咯吱咯吱的响，订婚了，这三个字就像一个咒语，死死的定在我的脑海挥散不去，我很想去无条件相信这个男人，可是骨子里面透着的偏执让我没办法很好的说服自己去相信。大口大口的喘气，吸尽肺里的都是冰冷的空气。
我抬头看着16层的窗子，黑黑的一个点，什么都看不见，已经过去三天了，忍不住回来看看，哪怕就只是看看而已，整整十年，耳边总是会响起那个好听的声音在对我说，牧格，等我，等我有能力了，我就带你走！我每次听完都是不屑的笑，可是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内的渴望！我此生最爱的人，对我的承诺！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一个有力的臂膀把我从后面圈住。他的声音永远都是我致命的毒药！连听到都会全身的颤抖，我不敢回头，我怕这一切都是假的！牧格，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带着点无奈，我很庆幸我听了出来，所以我点点头，转回身抱着他，
　　余光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我离开他的怀抱，我盯着顾里好看的眉眼，我说，哥，我爱你！不结婚，娶我好不好！顾里的眼神瞬间发出万丈光芒，这个男人太耀眼！他欣喜的捧住我的脸，然后吻了下去！
然后我听到破碎的声音，不光是阿姨手里的鸡蛋，还有我的心。那一惯人前优雅的阿姨不顾形象的冲了上来！歇斯底里的拉开我们，然后重重的一巴掌帼到我的脸上！贱人！我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来勾引我的儿子吗？！他是你哥！杂种！我站起身，吐掉嘴里掺着血丝的吐沫，讽刺的走到她的面前。你养我？！孤儿院早就将我妈妈的意外险赔偿交给你们保管！勾引你儿子！我撇了一眼呆在那里的顾里！心底在最不该柔软的时候，偏偏软了下来！该说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口，顾里看着我的眼神扎的我心痛！阿姨因为我的话而心虚的不敢在开口，嘴角因为她的一巴掌而火辣辣的疼。
　　回家吧！顾里拉起阿姨，淡淡的说完，然后转身离开。我望着流了一地的蛋黄发怔，这一路的爱情，究竟是他背叛了我，还是我离弃了他！
　　到了便利店，买了很薄的刀片，这家廉价的旅店里面，没有干净的浴池，也没有温暖的热水，我裹着保暖内衣就那样站在淋浴下面。薄薄的刀片很快，迅速的拉开皮肤，然后被冰凉的水冲刷干净，根本感觉不到疼，我不是在自杀，而是在计算顾里究竟对我说过多少次，带我走。我在我的手臂上划了21道！21道！多么巧合的数字，然后破灭。
顾里，如果你爱我，就请永远记得你的话，我会在一个角落，等待你的救赎！有些命就这样谱写在生死簿上！任你加上再多的修饰词，也改变不了命中注定的事情。

2011.03.29
我的到来，让阿姨和姨夫的脸上尽显尴尬，到处都是火红的婚礼现场，只有我一身素净，白色单肩的绒裙，上面一朵瑰丽色的百合，我淡淡的笑着，抬手递给了姨夫一个泛黄的日记本，然后递给阿姨一个厚厚的红包，我看着她目光死死的盯着个日记本，我没有说太多。我转头看到台上的新郎气宇轩昂，他安静的站在司仪的身边，而新娘娇小可人，一双波动的眼眸总是越过司仪看向那个仿似丢了灵魂的人。
顾司命，我要你以后在教堂娶我为妻，我要你挽着我然后带我去天堂！脑海中勾勒无数次的画面，如今就在眼前，可是我的新郎并没有挽着我，中间隔了好长的过道，可是他已经到了天堂，我抬手手心向着他，然后缓缓的抚上肩头干枯飘落的叶子，我知道他懂。
我转身离开，身后热闹非凡，阿姨狐疑不定的盯着我，生怕我来捣乱，离开的时候我撇了一眼正在埋头读日记的姨夫，又一次咧着嘴无声的笑开了，我在想，阿祸你要不要在做一个身着白色长裙笑的这样没心没肺的木偶，然后取名字叫做罪。罪过无痕，却不是罪孽深重，我仅仅是爱上了一个人，偏偏他恰巧是我的哥哥，仅此而已。
刺耳的刹车声，被酒店前面的鞭炮声音盖过，我曾经无数次做梦都能梦见那个咧着嘴有着空洞笑容的木偶，那么这次，换我来代替你，我躺在泥泞的街道，我知道，满地的淤泥已经脏了我的白裙，我知道，姨夫应该看到了妈妈的日记，我知道，我此生也不会有机会叫他一声爸爸。
顾司命，我司祭于你命，原来从飞扬到坠落这个过程一点都不痛！可是好累，渐渐沉重的眼皮，让我看不清那个冲出来绽白的身影，可是你！我用生命起誓，我将永存于你的心中。
　　　　 12：00
最新消息报道，今日中午，在我市云海大酒店门前发生一起车祸，遇害者不幸身亡，司机已被逮捕拘留，警方将会进行进一步追踪，我台将会进行追加报道。
你看，这个腐朽的社会就是这样，我无心害他，他却因我而有罪。
顾里，你看，叶子落了。
　　〈终〉

@_浅亿流年

晚安。

@夜色妖娆mmmm

你要记得幸福。

回复秒删。度娘很不待见我。

@Canonvariation

@AntiM_cc

阿罪hey你是个红眼细长眉眼的妖孽

不能签到吗？

那就多多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