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泠一步一顿地走着,后山的路,一条通竹林,一条通孤院,冷泠踌躇不前——到底去往何方?倚在正中的泡桐树下,长叹一声,紫色的花早已疏落伶仃,巴掌大的缥碧叶子生长着,一如蒲扇摇动夏风阵阵。闭目小憩许久,隐约觉得身边有人站立,秀眉微蹙,懒懒开口:“是谁?”静默,只有山风的声音。“今日情形你可看见了?”浑厚却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却如炸雷,言语中所透露的情绪并不明朗,冷泠不好随意揣度,只得起身,倚树望天,苦笑着:“是啊,声可撼山啊!哥,你可想过救宋江是否值得?或者,又会为梁山带来怎样的影响?”最后一句,是冷泠想了许久的。蝉声连续不断,不知是什么花香悠悠飘来,嘴唇在这种香气中渐渐变得干燥,有种奇怪的感觉蔓延开来。“还记得你问过我的话吗?”晁盖突然打破沉寂,“今日,我回答你:万事不做便不想,若想便要做,做后方知是否悔。泠儿,事已至此,别无选择,我只能做!军师已订计去救了。”晁盖的声音掷地有声,末句却显而易见地带了无可奈何的意思,冷泠转眼看着晁盖,他的目光坚定,似笑非笑地看着冷泠,身躯此刻更显坚毅。“哥,就不能换种方法吗?别让他上山好吗?”冷泠猛地拉住晁盖双臂。“泠儿,若不救,梁山背的,是不仁不义的骂名!其它山寨可以不去救他,而我们不行。”晁盖摇摇头,果决的声音击碎了冷泠最后一抹希望:是啊,梁山,从晁盖掌管开始便有了一个掣肘——宋江,更何况新上山的头领似有尾大不掉之势,晁盖虽有统治之名,可那些人全是宋江带上山的,宋江有难必定要救,宋江一日不上山他们便一日不自在,如今宋江有亡命之嫌,他们必是要救,若不是吴用用他救宋江的计谋稳住了忧心如焚的众人,怕是此刻那些人已冲下梁山成窝里反的局面了。“哥……”双手轻轻滑落,冷泠无言以对,她其实都明白,可是,还有一丝幻想。“好了,我先走了,大家都在前头呢,见你走了,知道你郁郁不快,便出来看看。”晁盖看着失神的冷泠,匆匆离开。“从开始,我就错了。世道轮回间,戏幕又要重现了。”冷泠无奈地笑了,追上晁盖,跟他同去了聚义厅。
“众兄弟稍安勿躁!戴院长此去一日便回!”“若晚了一日,坏俺哥哥性命如何是好!俺要下山去救!”听声音,像是吕方。晁盖踏进门,刚想开口,便听冷泠不经意道:“戴院长原计划去的是东京见蔡京,蔡九不等他老爹的回话才不会杀宋江呢!哪个傻子要是现在杀下去了才是杀了宋江呢。”堂中猛然寂静,吴用注视着冷泠,一早他便知冷泠不可小觑,如今所说更是一语中的。晁盖赞许地看着冷泠,冷泠置之一笑,更加坚定了信念:既然要赌,那么便倾尽所知完成赌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