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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著】《秦时明月之万里长城》 作者:温世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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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L封面(白芊红)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3-06-02 20:20回复
    朱岐见马氏兄弟对自己视若无睹继续在讲,回头狠瞪高石然一眼,说道:「要不是看在大伙儿都是来打仗的份上……」他话还没完,一直跟马家兄弟同桌用餐的姜婆婆已接口道:「喔,你就怎么样?你想怎么样?你能怎么样?我们在这儿好好吃我们的饭,说什么、聊什么、笑什么,自是我们马家的事。不劳你姓朱的来管。」朱岐身为丹岳门掌门人,哪能忍受一个老太婆佣妇对自己如此无理?只是气归气,毕竟还是自恃身份,但也忍不住将手握在了钢刀之上。姜婆婆眼见朱岐似要拔刀,将桌子轻轻往前一推也站了起来。荆天明眼见情况不妙,心想就算会使好友受责,自己也得上前将原委对朱岐说个清楚才是。
    荆天明尚未动作,高石然已抢在前头。「婆婆,您说话无礼了。」高石然一面指责姜婆婆,一面打躬作揖跟朱岐赔不是,「让掌门人见笑了。我家内弟素行如此,断没有言语得罪掌门人的意思。还望原宥。」高石然转头对坐在马氏兄弟身旁的马少嬅说道:「少嬅,你先带二位弟弟走吧。」马少嬅听丈夫呼唤自己,这才从出神状态中回复过来,也不管、也不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浅浅地对姜婆婆说道:「婆婆,我们走。」「走?走去哪?」「跟我走就对了。」「不打仗了么?」「太好了,战争真的有够无聊的。」「就是就是。兄弟我又佩服你了。说得太好了,齐王秦王楚王汉王燕王……哪个人当王还不是都一样。」「就是就是。都一样烂、一样烂。无聊透顶、无聊透顶随着马氏兄弟远去的声音,一场风波这才渐渐平息。」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3-06-02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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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
      「你还没来桂陵之前,我真怕自己就这样死在战场上,」荆天明认真的说道:「如此一来,你明明还活着,我却没机会再见你一面了,所以我会怕死。但现在,现在我已经见到了你,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天明哥……我」高月听了之后,大为感动。其实她打从要潜进桂陵之时,心中就没想过能活着离开秦军的包围,此时虽无法直接对荆天明表达出自己内心的情谊,但能听到心上人说出这番话,倒也觉得不枉了。
      「怎么了?你还有话要说?」
      「我……」高月微微摇头,笑道:「没了。谁有这么多话好说?」高月指着东方说道:「你看,天都亮了。」
      「那好,我们走吧。」
      「嗯。走吧。」高月其实本来想说,自己身上中的十二奇毒,须得时时服用乌断调制的毒物方不会立时发作,但后来转念一想,乌断跟着那神秘男子早不知到哪儿去了,自己何必说出来让荆天明平白担心呢?于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哇,我肚子好饿喔。不知道这么早,食棚那里有没有东西吃?」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3-06-02 2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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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娃子鸡猫子喊叫些什么!」姜婆婆上前一步来到高月面前道:「连老婆仔我都说是真的了,你凭什么说她那片玉佩肯定是假的?」
        「因为……因为……」高月浑身发抖,好不容易才从腰间拿出一个小布包,从裹得一层又一层的布包中拿出了另一片白鱼玉坠,握在手中,颤声道:「因为我这一片才是真的!」高月凄凉的转向马少嬅言道:「我……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荆天明至此方知高月为何情绪如此激动,为何要与紫语拼命。他深怕高月又要失去理智,便轻轻拉住她,安抚道:「阿月你镇定点,有话跟马女侠慢慢说。」高月狠狠地瞪向了紫语,言道:「我……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要说的话,通通都给她说完啦!这玉佩打从我有记忆以来便一直跟着我,庙公爷爷说他捡到我的时候,这玉佩便已经挂在我身上了,他说,他还说」高月说着哽咽起来,眼泪一颗颗往下掉,伸手抹了去,「庙公爷爷说……庙公爷爷还说这玉坠子肯定是我爹娘希望我能平平安安,这才给我挂在身上的。」
        高月手上这块白鱼玉坠一出现,在场众人无不陡然变色。姜婆婆先是一把将玉片儿抓了过去,瞧了半晌才又还给了高月,哑然道:「是真的,这女娃子的玉佩也是真的。」姜婆婆心中清楚,坠子虽有两个,她的宝贝太孙女儿可只有一个。紫语如若真是琉璃儿,这么些日子以来什么时候不好认亲?自己前脚才离了马少嬅一忽会儿,她后脚便跟马少嬅相认,未免太过巧合做作。而高月呢?姜婆婆盯着高月那一双闪灵灵的大眼睛,忽然想起了琉璃儿刚出生不久之后,自己抱着她帮她洗澡的模样,那时候琉璃儿不也是这样睁睁地瞧着自己吗?虽然无有丝毫证据,但姜婆婆心中一酸,口中叫道:「我苦命的宝贝儿。」拄着拐杖便要上前抱住高月。「婆婆且慢!」高石然却出声拦住了她。
        刚才高月一番泣诉,高石然字字句句听得分明,他只觉脑中一片嗡嗡作响,千思百语同时浮现:「难道琉璃儿当真还活着?真的便是她们其中一人?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她们两个?鬼谷奸细嫌疑最重的就是她们,倘若我的亲生女儿竟是鬼谷派来的少女奸细的话,那,那我该如何是好?」高石然受路枕浪所托,一直想查明究竟谁才是鬼谷派来的少女奸细,他先是怀疑到紫语身上,待发觉她并不会武功,这才稍稍去了疑心,后来高月在秦军包围之下,居然能安然偷渡进城,他几番盘问,高月都只说是有人以轻功背她入城,但对那人的名字却始终推说不知。高石然十四年来东奔西走,四处寻找爱女都遍寻不着,心中早就断了希望。如今非但不需自己去寻,女儿便冒出来不说,一次还有两个女儿同时站在自己房中,这叫高石然如何不疑?
        高石然对姜婆婆言道:「兹事体大,所幸也不急在这一刻分辨。日子一长,自然便能知晓谁才是真的琉璃儿?」高石然望了望紫语哭花了的脸庞,又瞧了瞧高月心碎不已的神色,他一个也不肯认,只是硬起心肠推想:「此事绝非巧合,这二人中必有奸细……」
        马少嬅初时也是惊得呆了。此时听丈夫这么讲,也觉得有些道理。她看着自己身旁的紫语,又看看眼前的高月,只觉紫语楚楚可人,柔切秀雅,一举一动都跟自己心目中的琉璃儿一模一样,而高月平日已无丝毫温文贤淑,又与同龄男子毫无忌惮的谈笑,此刻更是浑身沾满了从床底下带出来的脏污,难道这样一个少女竟会是自己的女儿吗?但这女孩儿……马少嬅左思右想举棋不定,不知不觉便放开了原本牵着紫语的手,反向高月踏出了一两步,但她一时之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只能呆呆望着高月。高月瞧着马少嬅的脸,也是双唇轻颤,想要开口唤声娘,却怎么也叫不出。
        众人之中,除了高月之外,就只有紫语心中深知,高月必然就是颍川双侠的亲生爱女。她先是吃惊、后是害怕、但很快便冷静了下来。紫语明白自己今日已将自己推入险地,此时若不能说服马少嬅,日后水落石出,难免命丧于高石然剑下。她眼见马少嬅于不知不觉中向高月走去,当下应变奇快。眼皮一眨,泪水立即夺眶而出,顿时哭得比高月还要厉害。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来把我娘抢走?」紫语先是露出恐惧的神情对高月哭喊着,跟着一把拉住马少嬅的衣袖,惶惶然哭求着:「娘,娘,你别走!琉璃儿就在这儿,娘!你千万不要再离开我!千万别再叫人再把我们分开!」她这几句话有如箭矢射中了马少嬅多年来苦痛不堪的心,马少嬅一听立即回头,对紫语伸出双臂拥她入怀,颤声说道:「对!琉璃儿,乖。娘不走。娘在这儿。娘跟你发誓,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把我们分开。」
        多少年来,高月便盼着、猜着自己和亲生父母重逢的这一天。她一遍又一遍的在脑中幻想,这一日是在哪儿?是哪样的场景?她父母长得如何模样?会对她说出怎样的温柔话语?这时亲眼见到马少嬅和紫语紧紧拥抱,将自己的梦完完全全给夺了去,一颗心登时凉到了谷底。气得脸眼泪也没了。她毒发刚过,身子甚是虚弱,几番折腾再加上悲愤攻心,更加面如死灰。脚下一阵踉跄便欲晕厥。荆天明在旁稳稳地接住了她。他见高月似想迈步却无力行走,心中不禁又是悲痛又是怜惜。这种爹不认、娘不要的感觉,高月的心是如何压上了一个无比沉重的石头,这种感觉没有任何人能比荆天明知之更深,比他更能感同身受。高月在荆天明怀中以极细极轻的声音,虚弱的说道:「走……天明哥,带我走。」
        荆天明忍着心痛点点头,二话不说的一把抱起高月。环顾众人,一字一句地说:「高月自小便四处遭人嘲笑欺负,受的委屈难道还不够?」又对紫语说道:「我不知道你身上那块玉佩是哪儿来的?但我知道高月绝不会说谎,也无须冒充双侠的女儿。」说着便恶狠狠地瞪了颍川双侠一眼,「但像你们这种连自己的女儿都要怀疑的父母,照我看来,这种爹娘不要也罢!自今而后,阿月由我保护,你们能离她多远就多远,别再靠过来叫她伤心了。」说罢愤愤然带着高月离开。
        在场众人都不料荆天明竟然出此决绝之语,他们哪里晓得荆天明自幼为父母所累,性格中本有长久以来被压抑的偏激,那话一半时替高月说的,另一半却是为他自己说的。姜婆婆在旁铁青着一张老脸,眼眶却不由得红了起来,望着荆天明和高月离去的身影,不知不觉跨出一步想要追上,却还是沉住气停下了脚步,心中暗道:「好女娃子,你才是我们马家人,老婆子的眼睛绝不会看错。你等着,老婆子定然查个水落石出,不让你这些年来白白受苦。」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3-06-02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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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单。」路枕浪豪气干云的说道:「不知白姑娘有没有胆量,跟我击掌为誓?三个月内,你若不能攻破桂陵便是姑娘输了。反之,若是在下三个月内守不住桂陵,那便是在下输了。」
          「有趣,有趣。输的人便怎样?」
          「那还不简单。输的人便自尽,永离这个人世。拱手将这个花花世界,让给赢的一方。」
          「哦?」
          「姑娘要是不敢的话,也就罢了。」路枕浪无所谓的一笑,「你这就拿着秦王的诏书去逼卫庄娶你去吧。」
          「呸!」白芊红啐了一口,伸出手来与路枕浪击掌,「就这么说定了!三个月内你我一见高下。」当下两人击掌三次为誓。
          「姑娘请吧,怒在下不远送。」
          「哼!说要你送了?」白芊红怒气冲冲,带了春老便走。酒楼中众人只有花升将受了路枕浪吩咐,当先为白芊红开路。白芊红来到桂陵西门,尚自怒气不息,只觉得城中万人的喧闹之声,都在嘲笑自己。杜令飞、张京房等人在城门处等待已久,此时见白芊红气愤走来,都松了一口气,赶紧率人为她重又打开厚重的城门。白芊红见城门洞开,哪愿久留,立时走了出去。只听得厚重的城门在她身后,碰地发出一声巨响。
          这一声巨响非但将桂陵城重又关上,同时也震飞了白芊红心中的疑惑。「糟糕!上当!」白芊红闻声一惊,调转头去,两扇巨大的红漆木门早已严严实实地关好,白芊红手扶城门,脸上苦笑、心中暗叹:「好你个路枕浪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3-06-03 2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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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放心。我们绝不会抛下你,让你一个人孤伶伶的。」荆天明见她不语,又补上一句,但高月仍是不说话。荆天明凝视着高月,越瞧越不对劲,「阿月?」高月见荆天明就是不走,便从咬紧的牙关之间,努力地迸出一句话来,却只是短短一句:「走开!」原来刚才十二通战鼓敲响,高月心中顿时领悟到自己现在虽能骂这三人,却难保一个时辰之后他们尚有命在。她体内的十二奇毒最怕情绪起伏不定,是以月神乌断始终保持着不哭不笑的活死人模样。高月自从紫语假冒自己的身份,与马少嬅日夜相依之后,便时时毒发,一次比一次厉害。她刚才心中一酸,立即便又牵动了体内剧毒发作。她本想支撑到三人走开,哪知项羽、刘毕、荆天明个个心疼自己,谁也不肯立刻离去。高月再也支持不住,「走开」两个字一出口,体内原本就不畅的真气再这么一泄,双脚便再也不听使唤,硬是倒了下去。
            「阿月!」荆天明见高月软倒,惊慌叫道:「你怎么了?」
            「天明哥。」高月其实已欲昏厥,但她害怕这么一昏过去,便从此再也见不到新上任了,便紧紧握住了荆天明伸过来的手,硬撑到:「对……对……对不起。只怕……我不能守……约,要……要……先走一步了。」这两句话一说完,她双眼一黑,顿时人事不知。
            「阿月?阿月!阿月……」荆天明迭声惨叫,但高月却是一句也听不见了。荆天明抱起了她,耳听得壮阔的战鼓声,从缓至急,由急又渐渐变得无声。荆天明朝西门的方向望了一望,将心一横,转头将高月抱回了家中。
            看到不省人事的高月,连盖兰也慌了手脚,连忙奔进奔出照料起来。只是无论盖兰怎么照顾,对高月都无有帮助。「这……」盖兰瞧着高月的模样,害怕的说道:「怎么看起来是她体内的十二奇毒又发作了?」荆天明没有回答,只是痛苦的点点头。「那可怎么办才好?」盖兰证实了自己心中疑惑,大惊失色道:「此时端木姑娘又不在城中。怎么办?怎么办?」荆天明虽知盖兰乃是一片好心,还是忍不住对盖兰大吼大叫:「你问我、我问谁?我……我……你……你出去!你滚出去!滚啊!」他边吼边把盖兰推出房外,只留下自己陪伴高月。
            荆天明瞧着躺在床上动也不动的高月,脑海中思绪翻飞:「傻瓜,快想、快想想怎样才能救她?」无奈脑中竟如石块,一个主意也无。荆天明拉起高月的手,哭了起来,对昏迷的高月道:「阿月!阿月!你醒醒。你告诉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此时房中再无他人,荆天明终能毫无掩饰的放声大哭:「为什么?为什么你毒发了却还要瞒着我?」荆天明回想上次高月来跟自己练功,练到一半也是突然间便沉默不语,休息了好一会儿后,才又开口跟自己抱怨乌断教授的杳冥掌怪怪的。当时自己不疑有他,此时想起来方知那时高月必定也是体内毒性发作,只是百般瞒住自己罢了。
            「杳冥掌怪怪的。哈哈!这招‘长路渺渺’狗屁不通,什么足少阴经、什么九宫数,去去去。不练还好,越练脚就越麻。」那时高月半开玩笑的抱怨声,又在荆天明脑中响起。「对了!那杳冥掌法既是乌断创来散毒用的。或许有效也说不定。」
            「不对。杳冥掌若是有用,阿月练得那么勤快,又怎会倒下?」刚刚燃起来的一线希望,又被浇熄了。荆天明左思右想,最后终于决定仿效高月幼时中毒,端木蓉、盖聂联手为她治伤的方式姑且一试。哪知他正伸手探向高月下腹大赫穴时,窗外竟传来姜婆婆的破锣声,怒道:「臭小子,对姑娘家动手动脚的想干什么?」
            原来姜婆婆在食棚中不见高月,心中挂记,特意寻来。姜婆婆不待人请,边说便自己推开窗户翻了进来,正想一拐杖打在他头上时,荆天明却宛如见了救星般的朝她喊道:「婆婆!求求你救救阿月。」姜婆婆一愣,这一怪才没打下去。
            姜婆婆见高月躺在床上,面色如土、呼吸渐短,也知不好。此时她心中早已认定高月便是马家的骨血,也不啰嗦,急问:「你快说,怎么救?」「请婆婆施展内功,」荆天明想起姜婆婆内功深厚,又多了几分把握,头脑也顿时清醒不少,便振振有词的道:「顺着冲脉而下撞开阿月的足少阴经。」
            「什么是冲脉?」姜婆婆圆眼一瞪脱口问道。她研究武学数十载,武功高不可测,十二经脉早已打通,足少阴经自是不在话下,但她活了这么久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体内竟然还有「冲脉」这种经络。
            「冲脉便是奇经八脉中的一脉。」荆天明不愿浪费唇舌,便出言道:「救人要紧。请婆婆先以内力导入阿月身上的大赫穴,下行至气冲穴后,潜行反折于颈骨深部,顺阴谷至复溜、下移太溪、然后诸穴至足心涌泉穴汇合。」姜婆婆见荆天明不假思索一连串的说将出来,又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这少年的点穴功夫,心中先信了九成,当即依法施为起来。姜婆婆一面将内力源源不断的送入高月体内,一面耳听荆天明出言指点穴位,也是越听越奇,实是无法明白眼前这少年小小年纪怎么就身怀绝世高手都尚且不太明白的经脉穴位之学。
            这冲脉自古以来,便被称为十二经之海,又有五脏六腑之海一称,到了后世更被人唤作血海,在众经脉之中处于要冲的位置。姜婆婆内力深厚又明导气之法,荆天明深了脉络之学,如此施展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之后,高月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终于悠悠转醒过来。
            「婆婆。天明哥。」高月睁开眼后见姜婆婆也在自己身边,十分虚弱的道:「我没死吗?婆婆怎么也在这儿?」「好娃子。」姜婆婆见她转醒也放下了心,回道:「有婆婆在这儿,你死不了。哎,脸蛋都弄脏了。来,婆婆帮你擦擦。」姜婆婆说着便要动手擦去高月嘴角边的黑血,荆天明却一把拉住了她,「婆婆小心,只怕这血有毒。」这才告诉姜婆婆对高月下毒之人是月神乌断。姜婆婆先是吃了一惊,后又看荆天明没事人似的便擦去了高月嘴角毒血,便问道:「既是乌断下的手,你小子怎又不怕?」荆天明尚未回答,高月已先开口道:「婆婆放心,他有红冰蝉护身,不要紧的。」姜婆婆瞧了瞧含羞带怯的高月,又瞄了瞄情急不已的荆天明,心想这两个小家伙的秘密还真不少。姜婆婆一生艰辛,尤以情路走得最为辛苦,哪会瞧不出来这一对少男少女早已两情相悦?看他们的表情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只是碍着自己在这儿罢了。姜婆婆心中扑哧一笑,便道:「好了好了,老婆子这就走了。反正这疗毒之法,一日之内也不能施为太多。女娃子看来暂且不碍事,只自己小心些。老婆子我晚上再来。」说罢,拿起拐杖翻出窗外,去寻另外两个让她一直挂心的活宝去了。
            姜婆婆离去后,二人你瞧着我、我瞧着你,谁也不说话。高月本欲尽力装作无事照旧谈笑风生,却见荆天明一眼瞪来,登时噤声,一句玩笑话也不敢说。荆天明本想一个巴掌甩将过去,问她为什么要瞒着自己?却见高月气虚体弱、满脸羞惭,又惜又怜之下也动不了手。
            二人静了半晌,荆天明才终于开口,哑声道:「阿月,方才我还以为你要死了。」「没有没有,你瞧我这会儿不是好好的吗?我……」「不准你再瞒着我!我再也受不了了!阿月!我再也不想失去你,再也不想害怕要失去你!」荆天明想起方才所经历的那番惊惧痛惜,忍不住一拳打在了矮桌之上,那桌子登时砰地裂成两半,碎裂而开。高月从没碰过荆天明对她发这么大脾气,眨了眨眼睛,又是怕又是心疼。「就是因为我知道,这才一直不想让你瞧见我毒发的模样。」高月凝望着荆天明的脸庞,握住了他的手,以极认真的语气言道:「天明哥。你说,咱们对彼此发下的誓,是不是绝不能反悔的?」「那是当然。」荆天明似乎知道高月想说什么,便先说道:「每一次我出城应战,都会在心中提醒自己,定要活着回来。绝不能违背了那时我们两人在小山丘上一起发过的誓。你也绝不能忘了,好不好?」
            「嗯。」高月听意中人这么说,大为感动,眼泪一颗颗的从脸上滚落,却不擦去,只是紧紧握住荆天明的手,言道:「你记得就好。不过……」「不过什么?」「不过我想那个誓言应当要改一改了。」高月勉强微笑,道:「那个时候我们都还小,很多事都不明白。有些事……有些事……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总而言之,天明哥,我要你答应我,万一我们两人之中谁先死了,另一个人……另一个人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高月心中不知有多渴望能和荆天明长相厮守。但她拿体内剧毒毫无办法,实是害怕自己死后荆天明随即自刎相陪,便恳求道:「你答应我。答应我要活得好好的。要活得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还认真,都还精彩。你发誓你会做到,好不好?」
            荆天明听了高月这番话,只想大吼一声「不」。但他望见高月那张血色未复,尚且惨白的脸蛋,忽然间什么都明白了。荆天明站起身来,当着高月的面对天发誓,言道:「苍天为证,若有一天高月她……她……先我而去,我荆天明发誓定然会好好地活下去,而且会活得比任何人都好都好……因为……因为阿月她其实并没有死,她一直在我心中陪伴着我。她活着时,我们在一起。她死了,我们也不会分离。我荆天明如若有一天忘记了她,有一时忘记了她,就叫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天明哥。」高月啜泣的阻止他再说下去,从怀中取出那块马家家传的白鱼玉佩,塞进了荆天明手中,道:「这原本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但现在……现在我已经有了更好的了。将来……万一……你看见它就好像看见我一般。」荆天明语带哽咽的收下了玉坠,口中却道:「何苦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我有一法或能救你也说不定。」「别傻了,不成的。」高月只道荆天明是安慰自己,「乌断曾亲口对我说道,要根除我体内这毒,除非是合她与端木姑姑两人之力。光练一套杳冥掌,是不行的。」高月料想自己来日无多,只想陪在他身旁多得一日是一日、多得一时是一时,实不愿荆天明万里去寻那行踪不定的端木蓉,便劝道:「我看还是算了吧。」
            「不!不!你不懂。」高月一语提醒了荆天明,他叫道:「我有办法合她二人之力。」「不!你别走。我……我恐怕支撑不到那时候了。」「我哪儿都不去。只要你一字不漏的将那杳冥掌的练法告诉我就好。我教你端木姑姑的奇……」警惕啊宁说到这儿,突然想起自己跟端木蓉学奇经八脉时,曾对天赌咒绝不泄露一字一句,否则便双目失明、心碎肠断,死无葬身之地。
            「蓉姑姑的什么?」高月见他突然不语,只道此法不通,反而安慰他道:「我无所谓的。真的,算了吧。」
            「不!一定行的。」荆天明心中已做了决定,但教高月能有一线生机,什么样的责难他都愿以一身当之,「你听我的就是了。」
            虽说是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态度,无论如何也想试上一试,但接下来的日子,荆天明还是全心全意的将这套端木蓉的心血结晶逐步教给了高月。起先,苦于高月的内力不足,虽明其用却无法施为。幸得姜婆婆每日皆到盖兰房中,运功为她畅通气脉。但不知为何,姜婆婆每次施为过后,高月总是呕出腥臭难当的黑血,少则数口、多则半升。毒性虽渐渐拔除,高月身上所受的内伤却越来越重。姜婆婆与荆天明几经商议,料想高月体内的十二奇毒只怕已转了性,并非如她幼时浑身是毒,而是深入了经脉之中,若长久这样治下去,只怕高月体内毒性尽除之日便是她身亡之时。
            眼见高月的病情又陷入胶着,荆天明苦思半个月,一一找出乌断在杳冥掌中走穴上的错处加以更正,再配合十二经脉与奇经八脉相辅相成的调息之法,要高月每日依着此法调息打坐。初时高月每每一坐下,便觉腹中剧痛,但说也奇怪,只要在打坐之后练上几趟杳冥掌法,高月越来越觉得五脏六腑日益舒畅。非但不再呕血,内伤更是日益好转,连带掌法中的招式变换也比先前更加运转如意,毒性发作的时日也拖得越来越长。如此一来,两人虽不见毒质从高月体内排出,也是忧虑稍宽。
            另一方面,高月虽不再借助姜婆婆之力,但姜婆婆既已认定高月便是她马家骨血,便屡屡宽慰高月自己定然会揪出紫语冒充的原因,拆穿她的真面目。姜婆婆更带来马大声、马先醒两人,要他们想尽办法逗得高月开心。二马兄弟本就喜爱高月与荆天明两人,又听得婆婆说高月便是失散多年的琉璃儿,更是高兴。根本无需打起精神,只靠二人本性,就长常常逗得高、荆两人开怀大笑。高月左倚着心上人及盖兰的照顾,右拥着姜婆婆及二位开心果叔叔,身心两方面都一日好过一日,便连荆天明都觉得这段时日真可说是自己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两人虽盼时间就此停住,但千古光阴从不等人,不论苦乐,时序自是由秋往冬日渐推进。桂陵满城军民和一干武林豪杰,自从得知了白芊红与路枕浪的赌约,大伙儿皆是豪气勃发,原是一场看似永无止尽的战事如今只剩得一个半月,秦军攻得愈猛,众人守得便愈勇。大伙儿每撑过一天,白芊红的压力便越大,桂陵城的希望也就越鲜明。包括端木敬德、朱岐在内的各家掌门,这时也对路枕浪感到由衷的感佩。墨家钜子策略奏效,桂陵众志成城,上下一心,竟不觉草靡叶落,百木萧条,冬寒已然悄声降临。


            来自Android客户端21楼2013-06-03 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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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庄心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念头,希望高月能够幸福,能够快快乐乐地活在她自己的梦想里,千万……千万别像自己。「也就是说……」卫庄一眼望向了荆天明,心中暗想着,「是他。」高月此时也看出来卫庄表情古怪,抓了抓头不好意思的问道:「大叔,对不起。这茶是不是很难喝?」
              「好喝得很。」卫庄简单答道。说着便站起身来,对荆天明言道:「小子,你跟我出来。我有话对你说。」
              荆天明方材虽然畅笑一阵,心中对卫庄的戒心,却不曾因此减少。提着青霜剑,跟着卫庄走出屋外,荆天明忍不住问道:「你想干么?」「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那位姑娘?」卫庄向房中一指:「你是不是打算娶她为妻?」面对卫庄劈头盖脸的提问,荆天明虽没动过娶高月为妻的念头,但心中早已决定一生都不与她分离,便红着脸道:「你问这个干么?这关你什么事?」
              「你不管关不关我的事。我只问你,是不是打算娶她为妻?是不是打算守着她一辈子?」荆天明顿了一下,方说:「这也没什么好瞒的。我是打算一辈子都护着她,不叫她受人一丝一毫欺侮。」
              「这就是了。只可惜凭你的本事却做不到。」
              「你说什么?」
              「白姑娘都跟我说了。她说百步飞剑虽然厉害,只可惜一代不如一代。她还劝我早日寻个传人,莫让百步飞剑传到你手上就此无疾而终。」
              「你……」荆天明气的说不出话来,但同样的话自己也曾听白芊红亲口讲过,卫庄讲的句句是实,自己也无话可说。「我告诉你,过不了多久,定有鬼谷高手寻上门来找这小姑娘,为了什么我不便讲,但你打他们不过,这小姑娘必然命丧他人手下。你还怎么保护她?」卫庄语调一变,言道:「但我可以教你三式飞剑的要诀。你要不要学?」
              「什么?」荆天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教我?」卫庄似乎知道他的顾忌,不待他开口便先说道:「要学的话,今夜子时你到城东小树林内等我;如果你不信我,宁愿叫高月送命的话,那你就不用来了。」卫庄说罢也不等荆天明回答,便径自离去了
              卫庄走后,荆天明回至家中也是沉默不语。他心中不知想过多少次,只盼能学会飞剑三式,只可惜盖聂无法领悟其中要义,而自己与这个「师叔」又是两路人,压根就没想过他竟会愿意教导自己。更令他觉得古怪的是,为何卫庄言语之间似乎非常关心高月?荆天明连问了高月几次,高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高月见卫庄来了就走,接着连荆天明也变得怪怪的,不理自己老顾着出神想事情。她端起那碗自己为卫庄泡的茶,嗅了一嗅,心想:「该不会是这碗茶……」于是端着茶碗重又走到灶间,添些热水自个儿喝了一口,「我的妈啊这什么味儿!噗……」便将热茶喷了一地都是。
              「这是在做什么?」盖兰清脆的声音在高月身后响起。「兰……兰姑姑。」高月吐了吐舌头,赶忙想把手上的「茶」倒掉,却还是被盖兰瞧见了。盖兰的声音充满了怜悯,问道:「这‘茶’是冲给天明喝的?」高月想还是不提卫庄来过为妙,便讪讪笑道:「是啊。不过他不肯喝。」心中却想这味儿如此诡异,怎么大叔还说好喝?
              「看来你也该学点厨艺了。」盖兰轻轻摸了摸高月的发梢,半是怜惜半是开玩笑的道:「不然哪一天当了新嫁娘,你丈夫可有罪受了。」「姑姑……」高月嘟起了嘴。「没关系、没关系现在学还不晚啊。」盖兰拎起了自己带回来的箩筐,「你瞧这是什么?」「哇!是鸡。」高月拍着手高兴的叫道:「兰姑姑你真行,这种时候你还能弄到一整只鸡。」「可不是吗?你大病初愈,姑姑早想给你补一补了。今儿正巧你在,我们一块儿煮锅鸡汤,你说好不好?」「好是好。可是待会儿我还得去食棚那儿帮忙。」「这你放心。」盖兰微微一笑,说道:「我已经帮你跟伙夫头儿告过假了。」盖兰想起刚才自己代替高月向墨家元浩仓请假时,那元浩仓听说高月今儿没法过来食棚帮忙煮饭,脸上顿时出现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还连连表示若是高月有事什么的,大可从此不来帮忙云云。「其实他们都不懂,这么聪明可人的女孩子,」盖兰望着高月默默想着,「若非从小便以乞讨为生,定也如大家闺秀一般。」
              当下盖兰领着高月,便在灶间忙活起来。食物该怎么清洗、味道该如何调配,是要蒸、还是该煮,盖兰都不厌其烦的为高月解释,间或还加上几句夸奖,只赞得高月越煮越是有信心。「哇!好香的酒气。」高月深深地问了一下刚破口的酒坛子说道。盖兰回道:「是啊,人都说,‘秦酒粗辣酸似醋,韩酒温润甘如蜜,照面相对、文武各缺,不如东北九粮液’这坛子里的酒,便是那九粮液了。」盖兰手把手的教着高月,「来,先将鸡肉蒸过让它出油,再一半儿水、一半儿酒的来煮。」「好。」高月越忙越有精神,不知不觉等到一锅鸡汤肉香四溢之时,已近子夜时分。
              高月兴冲冲的端出鸡汤来到前堂,正想叫荆天明夸她几下,却不见了他。盖兰便道:「别等了吧。今晚我爹正巧轮值,天明又不知哪儿去了?汤凉了便不好,还是我们先吃。」「嗯,真是,难得有这么多肉,天明哥上哪玩去了?」高月虽是抱怨,接着却道:「姑姑,我看我们先留一半给他吧?」
              「傻姑娘。你吃得完一整只鸡吗?」盖兰花了这么多功夫调理鸡汤,本事有所打算,荆天明不在反而更好,便催她先用:「来,吃吧。」高月舍不得吃去鸡腿,只从胸口处撕下一块肉来,盖兰却将一整只鸡腿连筋带骨全放进了高月碗中。「姑姑我又不打仗,这太浪费了。」「胡说,你生病难道就不需要补吗?听姑姑的话。」高月这才夹肉入嘴,但觉一咬下来鲜嫩肥美,满齿生香,黄酒虽烫,喝下去却也是通体舒畅。高月囫囵吃了两大碗,已经醉得有些东倒西歪,她口齿不清的说道:「兰姑姑……你也吃啊。」等到在该懒得怂恿下,又喝了一碗鸡汤之后,更是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只听高月打着饱嗝,醉眼迷离的道:「兰姑姑……你真好……好……好……奇怪,我娘……娘……她为什么不要我?姑姑……你……你说……我哪一点……比……比不……上紫……语啊?没……没关系……兰……兰姑姑对我好……就好像……像是……像是……」高月话没说完,便咕噜一声睡倒在矮桌旁。
              盖兰见她终于睡着,便将高月抱回了自己房中。原来盖兰受高石然所托,要查明高月与紫语身上,谁才有鬼谷的纹身。前一阵子高月明明夜夜谁在自己房中,偏偏自己见高月中毒便惊慌的忘了还有这么回事,想要趁着今日帮她补补身体的机会,顺便察看一下。其实盖兰当初听了高石然的叙述,心中早就先入为主,认为所谓的少女奸细定不会是高月,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盖兰当下便为高月除了衣物,将她全身上下仔细查过,但见高月浑身肤白似雪,煞是粉嫩好看,却偏偏在肘膝处有好几道伤疤,那些疤痕虽然不大,盖兰见了却是好生不忍,料想是高月自小无人照料,行乞为生,不知吃了多少苦头。盖兰轻叹了口气,心中怜道:「我真不明白马女侠的心思,这样好的女孩,哪一点比不上紫语呢?」她细细为高月重新穿上衣服,接着褪去她的鞋袜,确认了高月全身上下,果然如自己所想没有什么鬼面纹身。盖兰正想帮她穿好袜子,却见高月右踝上方竟贴着一抹朱砂色的印痕,盖兰咦地一声,低头细瞧,看那印痕绝非一般伤疤,却又不似胎记,不禁双眉微蹙,伸出五指朝那印痕上对照着按去,心中暗凛:「这……这倒像是指印!像是被谁以内力按出来似的,而且依大小看来,只怕是阿月十分年幼时所留下的……怎么会?哪会有会武之人竟然会对小孩下手的呢?」盖兰实在想不出谁下手如此狠辣,但高月身上既没有鬼面纹身,夜又深了,她便也和衣睡在了高月身边。
              与此同时,在城东小树林内,荆天明正在努力向卫庄学习飞剑三式的要诀。卫庄的性子本热,只是被太多的痛苦与回忆给压得冷面冰霜。这一点倒与荆天明极为相似。除了一个教、一个学之外,两人各有所思,便也不太交谈。卫庄偶发一语,皆为指正荆天明用剑上的错处,那些话落在荆天明耳中又是刺耳、又令人怀疑。「喂!」荆天明到现在都不肯叫卫庄师叔,边练边问道:「你说随便出剑、任意出招?这样真的行吗?」「怎么不行?」卫庄不似盖聂,似乎懒得跟荆天明认真说话,只道:「你用筷子吃饭,可曾想过筷子要伸出多远、要用哪一招方才夹得到菜吗?」「是没有。可是……」「哪还有什么好可是的?练!」
              荆天明大小练剑便十分注重规矩,盖聂教这三式百步飞剑时,曾叫他以剑尖接住落下的叶片,而叶脉不损。这时卫庄却反其道而行。卫庄随手抓落数十片、甚至上百片叶,要求荆天明一一将其点到,刺穿也好、拖住也罢、削成二半或碎片儿也行。若是寻常的练剑者,或许觉得卫庄的要求更容易做到些,但在荆天明手中,反而更加难行。「使剑者终弃剑、使剑者终弃剑,卫庄说了要‘舍’、要‘先舍后得’」、「要忘了是谁在用剑,更要忘了手上的剑」荆天明一面练一面彻想着第三式的精要,他虽达不到卫庄的要求,却不因此气馁,手上反而更加紧练习。至此卫庄也看出来,荆天明确确实实是个爱武之人。卫庄不禁又叹道:「我早说过,只可惜你师父的教法不对。小子你想想,盖聂是盖聂、卫庄是卫庄,我们两人招数上殊无二致,使出来的剑法却大相径庭,这又是为何?答案很简单,正因为盖聂是盖聂,而我卫庄是卫庄。师父教的只有一套,徒弟却各不相同,徒弟若是只知模仿师父,是不会学的上乘剑法的。够了,不用练了。」卫庄见荆天明非但没有进展,使出来的剑法反而较原来的更为退步,便挥挥手要他停住,吩咐道:「你还是先回去想想,你小子究竟是谁?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答案,却要求你手上的剑先知道,又怎么有可能?」


              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13-06-03 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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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部很虐很虐,搞得我都不想发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26楼2013-06-03 2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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