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端起碗茶,饮了一口。这路摊上的茶质甚是粗劣,不比他多年来饮的任何茶水。可洛城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路摊上的那个说书人。早就听闻南桥有个说书的路摊,所说的都是些世间趣闻,新奇的很。说书人年纪看上去不大,眉间却有着饱经风霜的沧桑。
洛城如今乃当朝宰相,又是驸马,连皇帝都要让他三分,历尽三十载后,却又感到英雄迟暮。在女婿引荐之下,桥装打扮一番后,来到这说书小摊。
来听书的人甚多,洛城也是好不容易才挤到一个好位置。年轻的说书人一拍醒木,讲了起来。具体都是些劫富济贫、英雄美人的佳话。随着渐渐黄昏,听书的人也都渐渐散去。洛城捏着茶杯打着圈,心想是不是也该回去。这时,说书人突然又一敲醒木,道要讲最后一个故事。洛城精神一震,打消了回去的念头。
故事大意是:一将军早年丧妻,随爱妻夙愿娶了与爱妻情同姐妹的婢女。将军早知婢女爱慕自己已久,但为了不委屈爱妻,将军不得已装作不知。后听小人馋言,误以为婢女与爱妻之死脱不了干系,所以虽未另娶小妾,却故意处处刁难,婢女每每只得默默消受。后将军上战场,因小人陷害而败战,四面楚歌。在千钧一发之际,婢女为将军挡了一剑。没有人知道,婢女那小小的身躯,是怎样挡下敌军那剑齿的。本应该是凄美的爱情故事,可惜将军在婢女至死时都未爱上她,只是心怀愧疚。婢女凄笑着对将军说:“你不必愧疚,人这一生会遇见很多人,也会喜欢上很多人,但是,却只能爱上一人。你爱上小姐,一辈子不变,我爱上你…也一辈子不变。”再后,敌军首领因敬佩婢女而放过将军。
一语惊醒梦中人
…………
洛城不知道说书人什么时候走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到了这地方——她的故居。
——她叫什么名字?
——她生辰几月?
——她家乡哪?
——她…
随着时间流逝,他把关于她的一切都忘了。他虽然名义上还在找她,但她在哪里,他比谁都清楚。因为在不知不觉中,她已成了他的累赘,他想甩掉的累赘。在十年前,他终于放下心,他听说…她死了?至于原因,他已不在意了。
洛城扭头,门前一棵菩提树。让他想起多年前与她定情的桃花树。那年,他抱着她,在桃花树下,转了一圈又一圈…好多年了!他终于记起,他竟忘记了告诉她,他爱她!
耳边又传来不真切的歌声,像是她当年唱的那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