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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在北方的赵玖更加向往南方的城镇。她多希望自己是一个来自江淮沿岸的温婉如水的南方女子。有着水一样的温和与持久,淡然的引人瞩目。这种随着年轻的身体一起如同雨后春笋一般迅速拔节生长的思绪令她寝食难安,她必须要找到一个倾诉的途径。本着这个年纪的少女心思,她很快找到了自以为与众不同的妥当途径。她开始写信,给一个素未谋面的未知少年。为此,她特意买来精致的手工暗底花信笺,在极其隐蔽的小巷的私家作坊里,仅此一家。赵玖觉得,只有这种独特的东西才能够显示出她品味的独特,为此不辞劳苦。于是,在这个冬季,赵玖开始与一个神秘完美的少年通信。
【mail - 赵玖】 “北方的冬天真冷。我开始怀念我的家乡。” “我的家乡在沿海的南方城市,冬季非常温和。虽不会下雪,却也没有如此凛冽的风。只是房间里会比外面更加阴冷。所以我常在外。冬季的阳光很温暖,耀眼非常。” “犹记得小时候居住的镇子,是外婆在乡下的房子。有典型的江南气息。高屋瓴,从外面看起来是灰白色调的。进门有小小的天井,一只大粗瓷水缸常年积满了雨水。天井旁边种了两株芭蕉,宽大的枝叶繁茂,可以协助大半个天井。期间掩映几从竹子,泥土上覆盖着从河边捡回来的鹅卵石。这多是我的战利品。” “房子里面的家具大部分是纯手工制作的木质家具,来自外婆的嫁妆和外公后来自己制作。床和衣柜上都有着朴素的花纹,这是来自于劳动人民的美的象征,在几经使用过后打磨温润。这是无法仿造的时光的痕迹。还记得小时候外婆恐怕我常日贪食,把母亲寄来的零食一类锁在阁楼的柜子里。于是那栋木楼梯上的小门成了我那个时候最神秘的向往。木头的楼梯常年累月的使用,扶手已经光滑。后来我想大概是受潮的缘故,走上去有咯吱咯吱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但难以克制再次尝试的愿望” “这是我想与你分享的关于我的隐秘的记忆。” 桌一脸古怪的模样。 “神经病。犯什么神经。”同桌丢下这样一句话转身走开。赵玖不以为然,趴在桌上做了浅浅的梦。
【mail - ZJ】 “这冬天诚然是冷,我已经戴上了围巾。我所钟爱的白色,长绒毛非常温暖。” “你的家乡很美丽,这样风景俊秀的地方让人难以忘怀。单凭你的叙述我已经对那个地方充满了憧憬。我非常一样能够有一天到那个地方去,领略一下这般风情。” “你对家乡的热爱真的令人感动。太多的人已经背叛了家乡而你却如此记忆深刻。那确实是一个值得让人热爱的地方,关于她的记忆会让你成为一个在精神世界上富有的人,它会在将来的时光里成为你的准则和指引。” “其实你不需要给我称呼,因为无论如何你都能够辨认出我。但我依旧想告诉你,我名字的首字母是ZJ,这是我的代号。” 不觉得冷。赵玖走在悠长的巷子里,想象是否也有一个少年顶着寒风特意来到这家店面。她甚至想象出两人偶然相遇的场景,她该露出怎样恰到好处的笑容:三分柔弱七分坚韧。小而简陋的店子里面没有暖气。蜂窝煤炉子的微弱火光难以抵挡寒意。烟灰的呛人气味和着木浆和墨水的香气,延长少女的心思。 “哎,你也在这里走过么?”赵玖这样问自己,声音轻的几不可闻。下一秒,她几乎听到了回答。 “是的,我在。”
【mail - 赵玖】 “我很开心能够听到你这么说。若是有机会,我愿带你回我的家乡去。虽然很多旧日的情景已经消失。夏季更比冬天来的有趣,但无论什么季节,都是有特点的。” “这是我爱极了的地方,是我整个童年最美好记忆的载体。我也确信这将是我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我也热爱与你分享。我想你应该与我同样懂得并会珍惜他们。你是这样美好的人。我一直相信只有懂得真与美的人才能够使自己给予他人美得感受。而你确实做到了。” “我思索半日,依旧决定同你诉说,你或许是最好的对象。前日与你寄信时被他人看到拿来调笑,我竟不知如何回应。因为我已不能明确我们两个人的关系,这让我苦恼。你的美好时常让我感到恐慌,恐怕你下一刻消失。我无法捕捉到来自于你的气息。这个问题让我不能够自已。或许我本不应该同你讲这些,但我确实又不知道可以同谁再讲起。也或许只有你能够给我答案。我想我是喜欢上你了。虽然这似乎令你难以置信,” “但原谅我的唐突。” “纤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应该是会弹钢琴的,温暖的,可以把整只手包裹起来。” “喜欢白色的衬衣和黑色的外套、裤子,喜欢的运动是篮球,喜欢阅读,独立自主。” 这样少年的形象,从内到外在赵玖心里鲜活起来。如此的与众不同又平凡普通。这诚然是最普通的少年形象,与每个夜里出现在千千万万个少女梦境中完美少年如出一辙。但是赵玖并不在意。她只活在她的愿望里。
【mail -ZJ】 “每个人都会有一些难以释怀和难以忘记,但你的记忆如此真实令我叹为观止。他们都太清晰的被展露出来,以至于令人不能相信它的真实性以及美好程度。从此你将会因此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孤独会伴你左右。我不知这对你是否是好的。倘若强行将脑海中的意愿付诸于现实的信任中,一般结局都会太残酷。” “但你并不需要因此而太过担忧。旁人的话或许有着‘旁观者清’的成分,但终究不是心领神会的。有些事则不能以此作为参考。例如我们之间,你毋须烦恼与惶恐。我们之间是精神上的伴侣,世俗的繁杂则不必放在心上。你需相信总会有一个欣赏你的人,你将会在他的心里占据独一无二的地位。现在是我,将来也会有他人。所以你只需做好你自己,外界的嘈杂都是过眼烟云,很快就会从你的世界消失。你将安然无恙,这不是预言而是定理。” “而你并不需要为你所谓的唐突而忧虑,这也是我正在找的答案。现在我已找到。你要相信你对我已经是特殊的存在,就如同我在你心里一样。
【true - fifth】赵玖娴熟的从信箱里拿出信件,真实的触感令人激动并安心。一样的信封,一样的邮票,一样的信笺,甚至一样的字迹。这绝不是巧合,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契合。莫名的情绪就在这样的巧合下生长起来,遮天蔽日。赵玖因此变得愈发沉默。她沉迷于这种建立在书信媒介上的精神交流几近痴狂。她几乎难以自制的不停书写,将心里的喧嚣陈列在纸上给一个少年阅读。她知道他懂得她的每一个字如同己出。有的时候,赵玖会觉得他就是她,她就是他。但她很快就遏制住了这本应该让她欣喜的想法。这想法只让她感到恐慌和现实的残酷。冬天进入尾声,寒冷到达新的高潮。但赵玖从来没有觉得冬天如此可爱。寒潮过后一场大雪将这座小城市点缀成银装素裹,让一切吵闹都带上了清冷的意味。而赵玖却觉得内心的鼓噪越来越炙热,更加令她惶恐的想法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她想,她需要一个答案。在某个冬季的清晨,赵玖将信投入信箱。“嗵”的一声,石沉大海。
【mail - 赵玖】 “我觉得我必须见你,否则我难以说服我自己。” “我希望我能够在下一封信到来的时候见到你。” 着手中的半封信件有些恍惚。桌上凌乱的信件笔迹相同,干净的邮票耀武扬威的诉说着什么真相。赵玖捏着唯一一封有着邮戳的却只剩下一半的信件,盯着地址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泪水滴下来,“叭哒叭哒”晕染了笔迹。
【mail - last】 “ZJ的意思是照旧,就是赵玖。”
【true - End】 流畅的行楷在信封的正面,生活照旧进行,残酷的现实永远击碎美好的想象。 晕染的笔迹下字迹依稀可见。
收件人:赵玖。
寄信人:赵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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