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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恐怖》。怪病侵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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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录于《必须犯规的游戏》。
作者:宁航一


1楼2013-06-12 15:10回复
    4.男孩的秘密 200X年9月23日 上午11:05
    “对不起,那是……要付钱的。”
    红发小混混转过身去,望着提醒他的女店员。他将手里剩下的半根火腿肠塞进嘴里,一边满不在乎地嚼着,一边“咯咯咯”地发笑。本来一脸严肃的女店员反倒显得困窘起来。
    咽下了火腿肠,红发小子低下头,将脸靠近女店员的面庞:“说实话,你还蛮可爱的。你再这样望着我,说不定我会喜欢上你。”
    “你……”女店员的脸刷地一下红了,眼神变得闪烁不定,有些不知道该往哪儿看。她再次强调道,“这里是超市,吃东西是要付钱的。”
    “这正是我说你可爱的地方。”红发小混混仍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他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女店员,低声说,“你好像还完全不明白我们现在处在什么状况中啊,居然还在乎什么钱不钱的。”
    女店员一时语塞,面容更加窘迫了。
    红发小混混当着她的面又撕开一包牛肉干,还递了一块到她嘴边,被女店员用手挡开了。红发小子笑道:“我们现在被困在这里,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或者说多撑一阵子,就应该感谢上天了——你还期待怎么样?在这段时间仍然维持应有的营业额,以便受到老板的嘉奖?”
    这番略带讥讽的话说得女店员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她正想反驳什么。身后走来的胖女人说道:“这小伙子说得也有道理。我们现在能活着就算是不错了,何必去计较一些小事?”她走到女店员身边,“不过,你也可以把我们吃了、用了哪些东西记下来。要是什么时候我们还能平安地离开这里,到时再把钱补上也不迟。”
    女店员想了想,似乎觉得这种特殊情况下也确实没必要太认真,便没吭声了。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货架的另一边,络腮胡大汉早就拆开一袋面包啃起来。现在,那对情侣也在食品架上选起了食物。我的肚子其实早就饿得咕咕叫了,只是刚才一直忍着,此刻见大家都在选着吃的,我也就用不着客气了。
    说实话,我小时候一直有个梦想,希望有一天能够扑进一间堆满了零食和糖果的房间里,敞开肚皮吃它个够——没想到,这个愿望居然在现在这种诡异的状况下变相地实现了。可惜我现在没法感到高兴,也没心情去品尝各种零食。我只是在货架上随手拿了两包饼干,撕开包装,塞到嘴里。吃了几块之后,我看到超市里只有三个人还没吃“午餐”的意思。其中两个是中年大叔和单身母亲,他们一人耳朵里塞一个耳塞,坐在墙边专注地收听着电台,从他们的表情上能看出现在还是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另外还有一个人就是迄今为止几乎没挪过窝的那个老妇人。她还是一个人远远地蜷缩在角落里。
    我在货架上选了几袋蛋糕,再拿了两罐牛肉罐头,走到中年大叔和单身母亲身边,蹲下来将食物递给他们:“先吃点东西吧。”
    “谢谢。”大叔接过食物,分了一半给单身母亲,并帮她打开罐头盖。但那位母亲摇头拒绝了,看得出来她现在除了自己的儿子之外别的什么都不关心,甚至连进食这种本能都被置之度外了。大叔劝了她一会儿,她才拿起一个蛋糕勉强咬了两口。我敢说现在递给她一块肥皂她也吃不出来和蛋糕的区别,因为她的全部神思都集中在正在收听的电台上。
    “怎么样,听到什么相关的新闻了吗?”我感觉自己是在明知故问。
    “没有。”大叔低声道,“不过再听来看看吧。”
    我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心中并不抱什么希望。
    我真的是饿了,很快就吃完了那两包饼干,还觉得没怎么饱,打算去货架上再拿点儿吃的。这时,我发现那个一直阴沉沉的、从没说过话的小男孩正在最靠边的那个货架上选着东西,离众人都远远的。突然间我对这个孤僻的男孩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我想试着去接触和了解一下他,便起身向他走去。
    我慢慢走到他身边,他却像没看见我似的,只顾低头挑着零食。我注意到他手里拿着的那包薯片是我也喜欢的口味,顿时我对他产生了些许好感。我尽量使自己露出亲切的笑容,跟他打招呼道:“嗨。”
    小男孩抬起头来漠然地望了我一眼,并没有搭腔,继续选零食。
    他的反应完全在我的预料之中,但我并没有放弃,再次跟他套近乎:“知道吗,我也喜欢黄瓜味的薯片。”
    他仍然不理我,甚至看都不看我一眼。这一次,我觉得有些尴尬了,我想我再呆在这里自言自语完全就是在自讨没趣。就在我打算走开的时候,那小男孩突然转过身,从身后的货架上拿了一样东西,递到我手上,并对我说:“你需要这个。”
    那是一把超市里出售的水果刀。
    我完全呆了,后背甚至冒出一股凉意。我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正打算问个明白吗,那男孩已经转身离开了,留我一个人怔怔地站在两排货架之间。
    我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愣了将近一分钟,脑子里一片迷茫。我低下头,看见自己手里还拿着那把水果刀,赶紧把它放回原处,也离开那两排货架。
    走了两步,我忽然看见蜷缩在角落里的那个老妇人正探出头来朝我这个方向望。我猜她是听到了我刚才和那男孩的对话才朝这边望的。当我和她的目光碰在一起的时候,我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时,我想起他大概没吃东西,便从货架上拿了一瓶矿泉水和两袋面包走过去,对她说:“吃点东西吧,老太太。”
    这个时候我还没完全走近她,离她起码还有两米远,但那老妇人神情惶惑地摇着头,分明不想让我靠近她,好像我是什么怪物一样。我叹了口气,将食物和水放在她面前的地上,然后走开了。
    可怜的人,她真的被吓傻了——我在心中想道——不过,她到底在怕什么?
    还有那个男孩,为什么他的举止如此怪异?另外,他说我需要那把刀是什么意思?
    毫无疑问,在我心中已然确立——这一老一少两个人是我们当中最神秘和古怪的。我甚至隐隐有种感觉——这两个人身上也许隐藏着什么秘密。
    而且和我们现在所遇到的这件事件有关。


    6楼2013-06-12 1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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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表决 200X年9月24日 上午9:35
      我想,对于胖女人说的这句话反应最大的就是我了。因为我早上到卫生间洗脸的时候,确实已经闻到旁边的储物室发出阵阵腐臭。现在想起来,这种味道似乎就在我身边萦绕。想到这里,我胃里的一些东西在瞬间涌进喉咙。我用手捂住嘴,拼命克制自己不立刻呕吐出来,然后别无选择地朝卫生间冲去。
      我在水槽边一阵狂呕,吐得脸青面黑,之后猛灌了几口凉水漱口,匆匆地离开卫生间,不想再记起或闻到那股味道。
      走出来之后,我听到络腮胡大汉还在和一些人争吵是否应该砸门出去的问题。他们愈演愈烈、争得面红耳赤。这时中年大叔举起双手挥舞着,提高音量喊道:“大家别吵了,不管什么问题我们都可以好好商量——轻率和急躁只会对我们不利。我想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我们十个人必须团结一致……”
      十个人?可是超市中现在不是有十一个人吗?我楞了一下,心想在我去吐的时候他肯定把我给算漏了,于是一边走过去一边扬起手说道:“嘿,还有我呢。”大叔望向我,朝我点了下头,继续说道:“我们都冷静下来仔细地分析和商量一下,看看现在到底怎样做才最好。”
      络腮胡大汉瞪着他,像积蓄已久似的指着中年大叔喝道:“喂!你凭什么老是摆出一副领导者的姿态,要我们都按你说的那样去做?你算老几?”
      大叔道:“我没有要求大家都听我的。我只是建议大家冷静下来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接下来怎么办?我说了——砸开门,出去!就这么办!没什么好商量的!”
      大叔直视着他说:“你不能因为你的一意孤行而让我们大家都陷入危险。”
      络腮胡大汉迎着他的目光说道:“那你能肯定,照你说的那样留在这里,就不是让大家陷入危险吗?”
      大叔和他对视了好一阵,最后垂下目光,叹息道:“要不这样吧,我们*一点,大家举手表决,看到底是留在这里还是砸开门出去,行吗?”
      络腮胡大汉顿了几秒,嗡声嗡气地说:“好吧,就这么办!”
      中年大叔扫视了一遍现在集中在一起的人,问道:“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赞成出去的,请举一下手吧。”
      我本来以为没有人会和那粗人志同道合,没想到,那位单身母亲却举起了手,她说道:“我要出去,我受不了了,我必须出去找我的儿子。”
      “也许你儿子现在很安全,已经被送去外地接受治疗了……”胖女人说道。但中年大叔冲她摆了下手,示意她别忙说话,然后对单身母亲点头道,“是的,我能理解。那么——”他望向其他人,“还有谁愿意出去。”
      又过了好几秒,时尚女孩缓缓地举起了手。她的男朋友惊讶地喊道:“喂,嘉!你在想些什么?你确定吗?”
      时尚女孩望着男友,但她的话却像是在对所有人说:“听着,我是这样想的。我们也许该试着出去,但是却不是冒冒失失的,而是在谨慎、有准备的情况下出去。比如说,我们可以在出去之前用超市里的纱布来做一些简单的口罩,还可以准备好一些武器用来防身——你别忘了,收银台的抽屉里还有一把手枪,我们出去的时候可以把它带上。”
      “你知道外面的病毒有多厉害吗?我们自制的简陋口罩怎么可能有用?况且新闻里也说了,现在专家都还没查明这种病毒的传播途径是什么呢,你光挡一下口鼻又有什么用?这可不是普通的流感病毒!”小白脸男生满脸忧虑地分析道,“再说了,嘉,你昨天晚上可是听到了那恐怖的叫声的。我敢说发出这声音的怪物就算没一只恐龙那么大,也绝不会比一只大象小——你那把小小的手枪能派上什么用场?”
      “但我们今天这么久了也没听到那种叫声,这说明那怪物可能已经走远了。”时尚女孩有些厌烦地望着自己的男友,“好了,我现在不想和你争这些。总之,我觉得我如果再在这里呆下去的话,不闷死也会疯掉,与其这样,还不如出去碰碰运气——而你,不一定非得和我选择一样。你可以留在这里等待救援,我不会怪你的。”
      小白脸男生愣了几秒,随即像受到什么侮辱似的涨红脸嚷道:“你在说什么,嘉!我是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冒险的,我说过会守在你身边保护你——好吧,既然你打算出去,那我就陪你一起出去!”
      他的话音刚落,络腮胡大汉便鼓掌道:“很好,够种!我欣赏你们!那么现在,算上我在内,有四个人同意出去了。”
      “是的。”中年大叔道,又问其他人,“还有谁赞成出去吗?”
      我的心中怦怦直跳,紧张地手心冒汗。我想要是再有一两个人举手赞同的话,恐怕络腮胡大汉那边就要胜出了,这显然不是我所希望出现的局面。我惴惴不安地偷瞄各个人脸上的表情,同时注意到,那个红头发小混混远远地站在一边,漫不经心地嚼着口香糖,好像在看一场什么好戏似的,一付事不关己的模样。而那个阴沉沉的小男孩离得更远,完全没有要参与进来发表自己意见的意思,那种漠不关心的态度显得我们这些大人好像是在上演一出闹剧,我真不知道现在十多岁的小孩怎么会酷成这副样子。
      还好,这一次过了好久,没有人再举手了。中年大叔问道:“没有人赞成出去了吗?那好,现在,请赞成留在超市里等待救援的人举一下手。”
      我、中年大叔、女店员和胖女人都举起了手。这时我们尴尬地发现,赞成留下的人居然和赞成出去的人数刚好一样,都是四个人。络腮胡大汉不知出于什么居心地哈哈大笑道:“平手!举手表决个鸟!现在又怎么办吧?”
      胖女人有些不甘心地望向红发小混混:“喂,年轻人,你不发表点意见吗?你还这么年轻,长得也挺帅气的,应该不会急着想出去送死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络腮胡大汉凶巴巴地瞪着胖女人,“哪些是不该死的?哪些又是该去死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们别争了。”红发小混混打断他们的对话。他双手抱在胸前,挑起一边眉毛,“我是不会发表什么意见的。你们出去也好,留下也罢,我都无所谓。”他漠然处之地摊了下手,“反正我怎么都行,你们就当我保持中立吧。”
      胖女人望向前方,嘴唇翕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大概是觉得那个小男孩显得更加冷漠、完全无法沟通,只能无奈地摆了摆手,叹息一声。
      络腮胡大汉斜睨着中年大叔说:“眼镜,你说要*,我就陪你*了一把,但现在表决的结果是两边的人数对等,你又说该怎么办?”
      女店员指着角落的那个老妇人说:“那边不是还有个老太太吗,她一直没过来,但我们也该问问她的意见吧?”
      络腮胡大汉“哼”了一声:“我看她从第一天晚上起就被吓得神志不清了,你去问她也是白问。”
      中年大叔对女店员说:“你说得对,我们确实该问问她的意见。”他头朝那边扬了一下,“你过去问问她吧。”
      女店员朝角落那个老妇人走过去。我观察到那老妇人仍是一付紧张、戒备的样子,警觉地盯着向她靠近的人。女店员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在距她还有一两米的地方便停了下来,俯下身问道:“老太太,我们刚才说的那些话您应该也听到了吧,那么——您赞成砸开门出去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老妇人身上,只见她紧抱着身体哆嗦了两下,然后使劲晃了晃脑袋。
      女店员转过头来说:“看来这个老太太是不赞成出去的。”
      络腮胡大汉突然暴跳如雷地吼道:“他妈的,这算怎么回事!她本来没发表意见的,你们偏偏要去问她——她当然不会愿意出去了,你们看看她那付要死不活的样子,根本就是打算窝在那里等死的!你们问她的意见有个屁用!”
      “喂,你说得太过分了。”中年大叔道,“不管怎样,她也是我们当中的一员,怎么就没有发表自己意见的权利?”
      “够了!我不想再跟你争这些鸟问题!”大汉青筋暴露地咆哮道,“老子玩够了,反正我要把门砸烂出去,管你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超市里忽然传出“噼啪”两声,接着天花板上方的白炽灯闪了两下,一齐熄了。我们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像被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罩在了中间。
      过了好几秒,我才意识到——停电了。


      9楼2013-06-12 1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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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断电 200X年9月24日 上午10:05
        突然陷入到黑暗之中,所有人都在瞬间变得惶恐起来,暂时忘记了刚才的争执。我现在看不见任何人的脸,只感觉黑暗中有些身影在晃动。我听到胖女人惊恐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停电了吗!怎么会这样?”
        “大家别慌,也别忙乱动。谁有打火机?”中年大叔的声音。
        “我这儿有。”随着说话的声音,“啪”地一声,黑暗中燃起一丝火光,我看到红发小子那张昏黄的脸。他点着打火机走到我们这边来,火光跳跃着,每个人脸上都变换着明暗不同的色调,使这些面孔在此刻看起来显得阴森可怖、诡异莫名。
        中年大叔问女店员:“你们这超市里面有什么停电的应急措施吗?”
        “没有,我们这里只是家小超市,不可能自备发电机的。而且……以前也没停过电。”
        “那现在又什么可以照明的东西,比如说手电筒、蜡烛之类的。”
        “超市有手电筒卖。”女店员指着一边的货架说,“好像就在那边最上面的一层。”
        大叔对红发小混混说:“走,我们过去拿。”他们举着打火机朝那一排货架走去。而我们这边,时尚女孩掏出手机,按亮背光,勉强带来一点光亮。
        不一会儿,大叔和红发小混混各拿着一个手电筒返回来了,他们将手电筒对着上方打开开关,两束光线照射出来,就像是黑暗中的两座灯塔将我们的周围照亮。
        时尚女孩问大叔:“你们怎么不多拿几支手电筒过来?起码一个人要有一支吧。”
        “手电筒倒是有这么多支,但超市里的电池是有限的,如果我们不节约使用,以后可能就完全没有亮光了。”
        时尚女孩嘟嚷道:“反正我也不打算再在这里呆下去……”
        这时络腮胡大汉不由分说地从红发小混混手中抢过手电筒,径直朝门口走去,他将灯光照向墙上的电闸,看了一阵后,骂道:“妈的,没有跳闸,真的是停电了。”
        小白脸男生望向中年大叔:“听你的意思,这电是不会再来了?”
        “你现在还在问这么幼稚的问题?”他的女友惊讶地说,“你觉得这个时候突然停电是种巧合吗?你该不会还天真地认为这是暂时性的停电吧?”
        胖女人神情阴郁地提醒道:“新闻里说我们这个地区的人都撤离完了。发电厂当然也……停止工作了。”
        小白脸男生呆呆地张着嘴巴,他的声音好像离他而去了。
        “该死!”门边的络腮胡大汉又一声怒吼:“电钻没法用了!”他顿了片刻,愤愤然地道,“不过没关系,我就凭这把铁锤和钢锯也能把门弄开!”
        中年大叔走过去,对他说道:“我知道这时候再劝你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但是,在你把门弄开之前,我想跟你提最后一个要求——相信我,这对你也是有好处的。”络腮胡大汉迟疑地盯着他:“什么要求?”
        “再等十几个小时。也就是说,等到明天早上,你再把门砸开。”
        大汉眯起眼睛问道:“这是啥意思?既然要砸开门,今天和明天又有什么区别?难不成多在这里面呆一天,你都要舒服些?”
        中年大叔从衣服口袋里掏出MP3,捏在手中:“起码,我们再通过它来多了解一天情况。如果到了明天早上,事态都没有任何的变化,或者说状况更糟了,到时候我都会帮你把门砸开出去。”
        络腮胡大汉盯着他的眼睛说:“我提醒你一件事,现在断电了,这个MP3已经不能再充电。你用它来收听电台新闻,最多也就只能坚持一两天而已。”
        “我知道,所以我才说,再多等一天的时间。”
        他们俩对视了好一阵,络腮胡大汉微微点着头道:“那好吧,我就再听你一次,等到明天。不过我告诉你,明天早上九点钟,不管怎么样,我都肯定会动手砸门。”
        他从地上捡起那把钢锯,在空中挥舞了两下,转过头恶狠狠地望着众人说:“到时候要是谁再来阻止我,可别怪我不客气。”


        10楼2013-06-12 1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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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第一个死者 200X年9月25日 凌晨1:14
          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白天和夜晚已经没有区别了,反正这个幽闭空间里的任何时刻都是漆黑一片。我们只有通过墙上时钟的荧光指针来判断现在是该吃饭还是睡觉。老实讲,如果我现在说呆在这黑暗的环境中感到压抑和郁闷,未免自己都觉得矫情。经过一天的时间,我已经有些适应这种犹如夜行动物般的生活了。我现在几乎不用借助那手电筒微弱的光线都能看清别人的脸。整个一下午,我都坐在墙边思索我的适应能力何时变得如此之强,但当我看到超市里的其他人也和我超不多时,我有些明白了——人处在逆境中的时候,总会激发出一些潜能吧。
          由于现在是睡觉的时候,只有一支手电筒直立在超市正中间的地板上,它投射在天花板上那团小小的、桔黄色的光成为我们和地底昆虫唯一的区别。我现在正盯着那团橙色的光发呆,脑子里产生出许多与这团光晕相关的无聊幻想——我确实太无聊了,没任何事可做。从晚上九点就靠在墙边打盹儿,结果睡到现在醒了,又开始失眠。不过这种本末倒置的生活已经成为家常便饭。
          就在我把那团圆圆的桔色光圈幻想成一个金黄月饼的时候,我突然看到前方的两排货架之间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我定睛一看,是那个十四、五岁的小男孩,他脚步缓慢地从两排货架间经过。我心中十分诧异,没想到这超市里除了我之外还有人没睡,当然更不明白的就是这男孩半夜三更的为何还在超市里徘徊穿行。就在这时,他突然扭过脸来盯视着我。我心中一惊——不可能。我离他有好一段距离,而且我又没动,只是看着他而已。在这种极度昏暗的光线下,我不相信他看得清我是睁开眼还是闭着眼。在我疑惑之时,那小男孩的脸又转了过去,身影消失在一排货架之后。我松了口气,心想他大概只是起来上个厕所,无意间朝这边望了一眼而已。
          一切又复归于静止、毫无变化的状态。我盯着手电筒的光圈看久了,渐渐地又有了些睡意。饱受失眠折磨的我不敢怠慢,立刻顺势躺了下去,许久之后终于沉沉地睡去。
          对于我来说,好像刚睡着就被那声刺耳的尖叫声惊醒了。当然后来我知道,事实上我听到那声尖叫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半左右。
          那是一声撕心裂肺、令人胆战心惊的女人尖叫。我在熟睡中被惊醒,连打了几个激灵之后,惊恐地从地上坐了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这时超市里其他的人也都跟我一样被惊醒了,大家都睁着一双惊惧的眼睛,莫名其妙地左顾右盼。直到第二声尖叫告诉我们出事的方向,大家才一涌而起,朝最靠近门那一排货架跑去。
          冲在最前面是中年大叔,他手里拿着另一支打开的手电筒。他跑到最右边的那排货架和墙壁之间时,猛地刹住脚步,震惊地目瞪口呆。借着他手里射出的电筒光线,我们看到了眼前骇人的一幕:络腮胡大汉以一种扭曲的姿态倒在血泊之中,一把水果刀的整个刀刃部分全都深深地插入到他的脖子中。毫无疑问,他之前一定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就毙命了。最恐怖的是,他虽然看上去已死去多时,但那双铜铃般的眼睛却依然圆睁着,直勾勾地望向前方,嘴也张开着,像是在死前曾努力试图喊出什么来。他怪异的死相跟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他在被杀的时候看到了什么恐怖而惊人的东西,以至于死后面部都还保持着这种狰狞的表情。
          我相信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跟我一样,倒抽了几口凉气,被这番景象吓得呆如木鸡、不寒而栗。就更别说那个最先发现尸体的女店员了。她此刻蜷缩在墙边,双手紧紧地抓在嘴前,浑身猛抖着。刚才的两声尖叫之后,她似乎连再次尖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整个人简直被吓得一塌糊涂。单身母亲捡起地上的一块桌布,走上前去裹住颤抖不已的女店员,并将她紧紧抱住扶了过来,安慰她道:“好了,好了,没事了。”
          时尚女孩从旁边的货架上拿来一瓶矿泉水,将瓶盖拧开,递给女店员:“喝点儿吧,会好些的。”
          女店员颤抖着接过水,喝了几口,脸色仍然苍白地像张白纸。单身母亲不停地轻抚着她的背。好几分钟后,她看上去似乎稍微好了点儿。大叔试探着问道:“你是……怎么发现他的。”
          女店员咽了口唾沫,像是要努力把恐惧吞咽下去,但是却仍然打着冷噤:“我起来上厕所,路过这边……被他的腿……绊倒了,我朝他望过去,就看到他……被杀死了。其它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大家对视一眼。胖女人神情骇然地喃喃道:“他是被杀死的……是被谋杀的,这么说……”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凶手就在我们中间——这是毫无疑问的事实。虽然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将这句话说出来,但我知道所有人此刻都在这么想,因为这句话分明就写在我们每个人的脸上。
          “看来,今天晚上我们都得提防着点儿了。”红头发小混混冷冷笑道,“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我对他说的这句话和这种态度十分反感。虽然,我之前也见不惯那个满嘴脏话、蛮横无理的络腮胡大汉,但毕竟他也是一条生命,况且现在他都被如此残忍地杀死了,我们嘴上还不能积点儿德吗?我厌恶地瞄着那个冷漠的红发小混混——你觉得有人被杀那是件有趣的事吗?要是那把水果刀这会儿插在你的脖子上,那就更有趣了。
          突然,我心中一惊,脑子里像划过一道闪电,呼吸在瞬间暂停了。
          水果刀?
          你需要这个——我想起来了,那个小男孩对我说这句话时,递到我手里的那把水果刀,就跟插在络腮胡大汉脖子里的那把水果刀一模一样!
          天哪。我后背噤起一身冷汗,随即缓缓地转动脑袋向后望去,看到那个小男孩正在远处的黑暗中默默地注视着我们。隔得太远,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我却能猜到——因为那副阴冷的、始终如一的表情我已经看过很多次了。
          是巧合吗?还是……我脑子里一片乱麻,将脸迅速地调回来,不敢再望他那个方向。我现在只感觉像是坠入到了一个冰窖,全身发冷。 10.猜疑 200X年9月25日 凌晨5:17
          “喂、喂,大姐,醒醒。”
          轻微的呼唤声中,单身母亲睁开惺忪的眼睛,借着昏暗的光线看见了面前的两个年青人。她问道:“怎么了,你们?”
          “有人被杀死了,你还能睡得着吗?”时尚女孩问。
          单身母亲苦笑一下:“发生了这种事情,我又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就一直不睡了吧。”
          小白脸男生眨着眼睛说:“你好像没意识到,凶手就是我们这些人当中的一个,我们还处在危险之中。”
          “我当然意识到了。可我们本来就处在危险之中。又何必惧怕多出一个杀人凶手呢?”单身母亲身心俱疲地说,“况且我又不知道他(她)是谁,也无从提防啊。”
          “我们确实一直处在危险之中,可以前的威胁都是来自外面的,而且并没有确切地伤害到我们。但这次不同,危险产生于我们内部,并且时时威胁到我们的性命,我们就不能再坐视不理了。”
          单身母亲盯着时尚女孩:“那你想怎么做?”
          “你记得那个被杀的络腮胡子昨天晚上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时尚女孩问。
          单身母亲想了想:“他好像是说,今天早上九点钟,不管怎么样,他都肯定会动手砸门,而且威胁我们谁都别阻止他。”
          “对。”时尚女孩压低声音说,“想想看,他撂下这些话之后,就在几个小时之内被人悄悄地杀死了,这意味着什么?”
          单身母亲直起身子,似乎有些明白了:“你是说……”
          “当然是这样。那大汉毫无疑问是被不赞成砸门出去的那些人中的一个杀死的,否则的话,我想不出别的任何动机。”时尚女孩神色肃然。
          “想一下吧,今天早上九点不会再有人提议去砸那道门了——当然前提是我们三个人都不再坚持要出去。”小白脸男生补充道。
          单身母亲此时已经完全明白他们两人来找自己的用意了,她说道:“我懂了,除去那大汉之外,还赞成要出去的就只有我们三个人。如果我们早上还坚持要砸门出去的话,那下一个受害者就有可能是我们当中的某一个。”
          “谢天谢地,你终于弄懂我们的意思了。”小白脸男生吐出一口气。
          单身母亲说:“那你们来找我商谈,就是想让我早上别再提起要出去的事?”
          “不仅是你,我们也需要。”时尚女孩说,“我看我们得赶在凶手想对我们下手之前主动表明态度,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已经放弃要出去这个念头了。”
          单身母亲皱着眉说:“我想还不至于这么可怕吧。毕竟,那大汉对他们来说才是最主要的威胁,我们都只是附和他而已。现在那大汉已经死了,还有必要把我们三个也赶尽杀绝吗?”
          “谁知道呢?反正那凶手已经开杀戒了,对他来说杀一个和杀几个还不是一样。”小白脸男生担忧地说,“我就怕他一不做二不休。”
          单身母亲悲哀地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倒不怕他来杀我什么的。反正我也有些万念俱灰了,他要真把我杀了,倒是把我给解脱了。”
          小白脸男生担心地望着她:“你这么说的意思……该不会早上你还要坚持出去吧?”
          单身母亲心灰意冷地摇着头说:“我一个人坚持有什么意思?我就是有心也无力啊。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是肯定不可能砸得开那扇门的。事到如今,就听天由命吧。”
          时尚女孩看着她沮丧的模样,安慰道:“你也别这么泄气,说不定我们运气好,再耐心等个几天,救援的人就来了。”
          单身母亲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接着,时尚女孩和小白脸男生又互相说着些鼓励、安慰的话。我没有心思再听下去了。
          现在才凌晨六点过,我猜他们肯定以为他们那轻声细语的对话没有被任何熟睡的人听见。但他们不知道,和他们只相隔两个货架的我从杀人事件之后就根本没睡着过,他们刚才的对话全都被我收入耳中了。
          我认为时尚女孩分析得很有道理。确实,具有杀人动机的显然是反对出去的这些人之一。我猜她和她的男朋友此刻又躲到另一个更隐秘的角落去,进一步分析道:中年大叔、胖女人、女店员,当然还有我——这些人谁更可能是杀人凶手呢?
          我在心中悲哀地叹了口气——她的分析固然有道理,但是却有严重的疏漏——那些没发表意见的人,不见得他们的内心就真的没有想法。事实上,这种默不做声、隐藏自己真实想法的人,有时才是最可怕的。
          可问题是,他们没有一丝一毫想到,凶手可能会是那个十多岁的小男孩,这真是让我失望透顶。
          我忽然意识到,我有可能是这些人当中唯一一个真正猜到了凶手身份的人。可是我该怎么办呢?如果我去告诉别人,我仅仅因为在之前看到那男孩半夜在超市中走动就怀疑他是凶手,那未免有些太没说服力了。别人只会认为他是起来上个厕所而已,而我也确实没有真凭实据能证明是他杀了人。至于他在几天前暗示性地递了一把水果刀给我这件事,连我自己都觉得诡异某名、匪夷所思。所以还是别讲给他人听了吧。
          可我又想道,如果我不采取什么措施的话,那男孩会不会继续杀人呢?或者是,他会不会对我下手?想到这里,我感到惶恐不安,却又无计可施。
          我一直苦苦思索着,陷入到深深的迷惘和困窘之中。


          11楼2013-06-12 1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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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老妇人的秘密 200X年9月25日 早上9:05
            这实在是件讽刺的事情,昨天那络腮胡大汉说要在第二天九点钟把门砸开这话时,肯定想不到九点钟的时候他是以死尸的身份进入另一扇门——那间储物室的小门。大汉比较重,这次是中年大叔再加上红头发小混混、小白脸男生,三个人一起才把他丢进去的。
            我们其他人在一旁目睹着他们三个人在昏暗的光线中搬动尸体、处理血迹,心中一阵阵发瘆。待他们处理完毕之后。时尚女孩便迫不及待、欲盖弥彰地表白道:“我想,我们还是呆在这里面等待救援吧。也许……外面的情况真的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危险。”
            别的人都没什么反应,我自然更明白她的用意。只有那个红头发小混混点着一支烟,在一旁干笑道:“呵呵,好,正确的选择。这下你就不用担心那些‘保守派’的人会杀掉你了。”
            这句话语出惊人,仿佛是之前那层纸糊的窗户被捅破了,所有人的面色都变得惊愕而紧张起来。我一思量,自己也是被划分为“保守派”的,那赞成出去的人又算什么?“激进派”?太好了,真是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必然会有帮派斗争存在,哪怕是再少的人——这正是人类几千年争斗不息的可悲根源吧。
            被红头发小混混一语道破真实想法的时尚女孩此刻尴尬不已,脸扭到一旁不吭声。倒是胖女人愤愤然地冲红头发小混混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说我们几个杀了那大汉?”
            红头发小混混歪着嘴哼了一声:“我又没说是你,你紧张什么?你不觉得这样有点不打自招吗?”
            “不打自招?”胖女人倒吸一口气,尖声叫道,“你……你在说什么!你居然怀疑是我?天哪,我怎么可能做那种可怕的事!”
            “这可说不准。”红头发小混混冷冷地说,“谁脸上都没刻着‘凶手’两个字,要单看外表的话,谁都不像凶手。可问题是偏偏就有人被杀死了,总不会是那大汉自己拿水果刀往脖子上插着玩儿吧?”
            “好吧,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那我也就把心里想的说出来。”胖女人气呼呼地,“但我先说清楚,我可不是因为你刚说了我,我才反过来攻击你的,我不玩那种小孩子的把戏。实际上,我看我们这些人里面可能会做出杀人这种事的,也就只有——你!”
            红头发小混混将半截烟头猛地往地上一掷,恶狠狠地喝道:“你说什么!你他妈凭什么就觉得我像杀人凶手?”
            “就凭你这副坏人的嘴脸!”胖女人毫不示弱地说道,“我看其他人都是正正经经的,只有你一副混混样。再说了,最开始那个男的不就是被你打死的吗?你那一下子可是心狠手辣、毫不留情,一击就把那个人打死了!后来知道是错杀了他,你也没有丝毫的内疚和……”
            “住口,肥婆!”红头发小混混已经怒不可遏了,他两步跨过来,指着胖女人的鼻子骂道,“老子一副混混样,你就像好人?你别忘了,昨天那大汉说要出去的时候,你可是反对得最厉害的!我昨天就说了,我保持中立,出去或者留下都无所谓,我干嘛要杀了他?哼,我看就是你这种装得像个好人的人,才最有可能是凶手!搞不好你现在当着众人的面说怀疑是我,就是想转移大家对你的注意力!”
            胖女人气得大口喘着粗气,像是快要爆炸了,她浑身颤抖着说,“对,你是说保持中立,可鬼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没准儿你就是心里盘算着想把他杀死,才在表面上说什么中立的话。老实告诉你,昨天我看到那大汉被杀死那一刻,就猜到会是你了!因为这种事不像是女人干的,而那个温文儒雅的大叔和十多岁的小男孩也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不是你干的还会是谁?”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话你可是说错了。别的小男孩我相信肯定是做不出来这种事的,但超市中这个行为诡异、举止反常的小男孩,恰好有可能是我们当中最危险的人。
            这会儿那个小混混像是不愿再发怒吼叫了,他又恢复成了那付玩世不恭的模样,斜眉吊眼地拖长声音说道:“你说得对,我也觉得这种事情不像是那种柔弱纤细的女人做得出来的,但像你这样膀大腰圆、孔武有力的胖女人,可就不一定了。”
            我相信胖女人已经被这句有意羞辱自己的话气得七窍生烟了,她的脸因愤怒而扭曲变形。她身体痉挛着说道:“好吧,我也不再说什么了。但我相信,不管什么事情总会留下些痕迹的。我就不信有人在这间封闭的超市里杀了人,会一点儿蛛丝马迹都不留。我要把这件事情查清楚,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那红头发小混混,看得出来她完全是针对他的,只是一心想要找出他的罪证而已。这未免让我有些失望,因为我怀疑的人并不是红头发小混混。
            这时,身旁突然有人抽搐了一下,是那个昨晚被惊吓过度的女店员,此刻她像是听到胖女人的话之后想起了什么,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说道:“对了,我想……也许有人知道那大汉是被谁杀死的。”
            所有人一怔,全都望向她。中年大叔问道:“你说什么?”
            女店员颤微微地用手指着最右边那排货架说:“你们不觉得,那个一直呆在角落里的老妇人,刚好能看见大汉被杀的那块地方吗?”
            大家的眼光刷地一下齐聚过去。胖女人说:“对啊,从她呆的那个角度,正好能看见案发现场,也许她目睹了是谁行的凶!”
            “可是谁知道那大汉被杀的时候她是不是刚好醒着?”小白脸男生说,“她那时完全可能睡着了,就没有目睹到凶案。”
            胖女人摇着头说:“一般老年人的睡眠都不会太好,会很容易惊醒的。我想凶手在杀人的时候,总不可能完全无声无息吧。只要有一点响动,在黑暗角落里的老太太就可能睁开眼睛,看到凶杀情景!”
            时尚女孩说:“可我觉得这个老太太一直缩在那个角落里,每天痴痴呆呆的,像是已经被吓得有些神志不清了。再加上她可能老眼昏花,就算看到也未必看得清楚——想要从她那里问出什么来,可能性不大。”
            “总之,我们问问看就知道了。”胖女人将脸转向红头发小混混,挑衅地问道,“怎么样,你敢让我去问问她吗?”
            “请便。”红头发小混混满不在乎地耸了下肩膀,“不过,不能你去问,得换个人去问。”
            我明白他的意思,如果让胖女人去问的话,她可能会有意问出些带暗示性的,对红发小混混不利的问题来。于是,我举了下手说:“要不……我去问吧。”
            大家好像都没什么意见。我正要过去,中年大叔走过来和我一起,他说:“我们两个人去问吧。”我冲他点了点头。
            其他人都在后面跟着,我和中年大叔朝角落里的老妇人走过去。根据以往的经验,我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我没想到这次我们靠近到离她只有几步的距离,老妇人也没有做出什么反应。我心生疑窦,蹲下来凝视着她,这时,我才借助着昏黄的手电筒光线看到,老妇人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中年大叔也跟着蹲了下来,他轻声喊道:“老太太,老太太。”
            没有反应。
            我提高音量喊道:“老太太,您醒醒啊。”她还是一动不动。
            我和大叔愣了几秒,突然,我们俩像是同时想到了什么,几乎一起打了个激灵,然后惊恐地对视一眼。
            难道,这老太太已经……
            我略一迟疑,将右手食指轻轻伸到老妇人的鼻子前,试探她的鼻息。由于光线太暗,我判断不清距离,手指竟碰到了她的嘴唇。突然,老妇人的眼睛一下睁开,吓得我浑身一抖、措手不及。而老妇人显然被吓得更厉害,她喉咙里发出浑浊的叫声,那双不怎么大的眼睛几乎要瞪裂了,她惊恐万状地拼命摇着头,身体往已经无法再退缩的墙角里使劲挤压着,像是要钻到墙缝里去一样。所有人都惊呆了,不知道她的反应为何如此剧烈。
            我在心里估量着,她这回呈现出来的惊骇反应,是上一次的好几倍都不止。我想她大概是突然醒来,看到面前围聚着这么多人,所以吓得更厉害。我设法稳住她的情绪,轻言细语地对她说:“老太太,您别怕,我们只是来问您点儿事情的。”
            没有用。她还是不断颤抖、抗拒着。中年大叔也用尽可能和蔼的口气对她说:“老太太,你不用怕,我们都没有恶意的,你先冷静下来好吗?”但老妇人根本不听他说话,惊惶的神情比先前更甚了。
            中年大叔叹了口气,转过身无奈地望着后面的人。时尚女孩说:“我就说没用吧,她的神志真的已经不清楚了。”
            女店员有些于心不忍地说:“我们还是别围着她了,好像我们在她面前,她才吓得这么厉害。”
            我和大叔一起站起来,和大家一齐离开了老妇人的身边。我回过头去望了她一眼,她仍然警觉地盯着我们浑身发抖。
            大家回到起先站的地方,大概是因为什么都没问出来而感到失落,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一个人说话。
            沉默的空气持续了好几分钟后,那个很久没开过腔的单身母亲突然说道:“我觉得……那个老妇人,好像有点不大对劲……”
            时尚女孩叹息着说:“是有点不对劲吗?我看是很不对劲吧。她的精神好像都不怎么正常了。”
            “可问题就在这里。”单身母亲说,“她为什么会精神不正常?或者说,她怎么会被吓成这副模样?”
            “也许她精神本来就有点儿问题。”小白脸男生说。
            “不,不会。”单身母亲摇头道,“在事情发生之前,我看到她在货架边选着食物和生活用品,神态和举止都十分正常,自从门关上之后,她就变得古怪异常了。”
            “后来发生了这么多可怕的事,她被那些怪事吓傻了吧。”时尚女孩说。
            单身母亲皱着眉说:“是吗……可是仔细想想,到目前为止,我们也并没有亲眼看到什么怪物之类的东西。而外面纵然爆发了可怕的瘟疫,我们在这里面暂时还是安全的。当然我们每个人在发生这种事之后都会感到惶恐、害怕,却没有一个人怕成她那样。她恐惧的程度完全是我们的几十倍!我不明白,她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你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吧?”红头发小混混问。
            单身母亲犹豫了片刻,说:“我猜,她会不会知道些什么我们不清楚的事情?也许……她知道外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听了她的话,大家面面相觑,脸上浮现出各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神情。小白脸男生怀疑地说:“这怎么可能?她不是和我们一起遇到这起事件的吗?怎么会知道我们不知道的事?”
            “我只是……猜测,不一定对。”单身母亲说,“但我的直觉却告诉我就是这样。”
            “这么说来,确实……”时尚女孩回忆道,“这么久了,她从来没跟我们说过话,也不问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一直躲在角落里,一副恐惧到极点的模样,就像知道外面出现了什么状况似的——真的很可疑。”
            “这个老太太……到底是什么人?”女店员愕然地问道。
            “看来,她真的有可能是知道什么的。”胖女人喃喃自语道,“我还得接近她,问出点儿什么来。”


            12楼2013-06-12 1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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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暗夜中的脚步声 200X年9月26日 凌晨12:05
              我仔细思索了一下,现在我有两种选择:第一是时刻保持戒备,随时都警觉地注意着周围的任何变化,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就立刻做出反应;第二是放任不管,该睡就睡,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一切听天由命。
              两种选择的后果我都考虑过,如果选择第一种,则有可能暂时保住性命,但这样一天到晚神经兮兮地活着,难免不会在某天变成一个神经病人;如果选择第二种,固然是没那么累了,但又说不准在什么时候就会成为太平间的客人。本来我打算像单身母亲说的那样,死了就当解脱算了,但真想要这么做的时候,我又发现自己事实上并不那么洒脱。
              我愁眉不展、痛苦万分,不知道究竟该做出何种抉择。
              我望了下时钟,凌晨12点过了,超市里的其他人都睡了吗?还是有些像我一样醒着,面临着像我一样的艰难选择?
              我呆呆地出着神,突然听到从卫生间那边传出一声沉重的脚步声。
              是有人去上厕所吗?可是,他干嘛走得这么慢,半天才又听到第二声脚步,好像他要多艰难才能跨出一步似的,到底是谁啊……
              等等。
              我的呼吸一下停下来了,血液好像也暂时停止了流动。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是有人去上厕所的话,那我应该能在之前听到他“去”卫生间的脚步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听到他从卫生间走出来的脚步声。
              谁会光从卫生间里出来?而且,这个人的脚步声为什么这样奇怪,毫无变化地一步、一步、一步……缓慢而沉闷地走着,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行尸走肉?我浑身泛起一股凉意,脸上寒毛直立,头发连根竖起——天哪,我这么会想出这么可怕却又如此贴切的一个词?
              那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还在持续着,我心中的恐惧已经达到顶点了。我不明白,其他人是都没听到吗?还是有人听到了,却没像我一样引起注意?
              我毛骨悚然、心惊肉跳地听到那脚步声朝某个方向去了,并在心中判断着走路的人离我有多远,他会不会突然就出现自我面前?
              恐怖的是,这脚步声令我难以判断——它忽远忽近、时弱时强,唯一不变的就是那个缓慢的节奏。没有活力、没有变化,甚至没有生命气息。我脆弱的神经被折磨得快要崩溃了。
              突然,这恐怖的脚步声又在一瞬间嘎然而止了,就像它刚才产生时那样,来无影去无踪。
              我静静等待到12点30分,那脚步声也没有再响起,我紧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整个人却像被抽干了力气似的一下就软了。我在一瞬间感觉疲惫不堪,但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是该保持警戒,还是酣然入梦——那充满矛盾的选择又摆在了我面前。
              我忽然觉得,面临选择并不是最痛苦的;当你看起来有所选择,实际上无法可选的时候,才是最令人痛苦不堪的。就像那个问你母亲和妻子同时落水,你选择救谁的问题一样。
              14.第二个死者 200X年9月26日 早上7:50
              半梦半醒之中,我听到呼喊、惊叫的声音。睁开眼睛,我看到左前方的墙边围着好几个人,直觉告诉我,又出事了。
              我掀开身上的“被子”,从地上站起来,快步凑拢过去,走上前去一看,我的脑子“嗡”地一声炸开了。
              又一个新的被害者产生了,是那个胖女人。她的死相和络腮胡大汉几乎如出一辙——扭曲的面容、惊恐而圆瞪着的双眼、张开的嘴巴。唯一不同的是,那把夺命的水果刀不是插在她的脖子上,而是心脏正中。
              尽管我之前是有些心理准备的,但当我看到又一个惨死的受害者时,仍感到一阵惊悸和眩晕。
              超市里的人现在几乎都围了过来,好几个人都捂着嘴,恐惧之情溢于言表。
              “谁最先发现她的?”中年大叔问。
              “是……是我。”小白脸男生神情骇然地说,“我醒得比较早,想到这边来拿点喝的,就看到她……被杀死了。”
              中年大叔蹲下去摸了摸尸体的手和脚,说:“她的肢体完全僵硬了,看来已经死了好几个小时——她是在夜里就被杀死了的。”
              时尚女孩像是有些站不住似的,身体摇晃起来:“她……她怎么会被杀死呢?”她语气听起来有点滑稽,好像之前那个大汉就是该被杀死的一样。
              “我们这里出了一个杀人魔,他杀人已经不需要理由了。”单身母亲低沉地说。
              “天哪,怎么会这样……”女店员捂着嘴,眼里噙着泪花,“这么说,我们谁都有可能被杀死?”
              她的话令我心中一颤,感到不寒而栗。有那么一霎那,我真的差点被她的话所误导,相信我们之中出了一个不需要理由的变态杀人魔,但好歹我及时冷静下来,让头脑中的理性思维占据了主导。我能做到这一点,是因为胖女人昨天说过的几句话这时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我相信不管什么事情总会留下痕迹的。我就不信有人在这间封闭的超市了杀了人,会一点儿蛛丝马迹都不留,我要把这件事情查清楚,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我深吸一口凉气,我想,我有点明白她为什么会被杀死了。
              突然,我的心中又震动了一下——对了,那胖女人昨天晚上神秘兮兮地跟我说,她已经调查出什么眉目来了,只要顺着那个线索查下去,就会弄清楚凶手的真面目——她在说了这番话之后的几个小时内,就被凶手杀死了。很显然,凶手也感觉到了她的存在是个威胁。可是——我又有些疑惑起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胖女人的调查应该是针对红头发小混混而来的,也就是说,对红头发小混混的威胁最大。现在,她被杀死了,难道凶手真的是……
              我的眼睛在眼眶里转动了几下,然后不由自主地瞥向那个红头发小混混,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也刚好望见了我。我心中一惊,赶紧收回目光,但他却恶狠狠地盯着我问道:“喂,你用那种眼神望着我是什么意思?”
              大家都向我们两个望过来,我紧张而难堪地辩解道:“不……我只是……无意间望过去,没什么意思。”
              红头发小混混横眉竖目地说:“你该不会也认为我是杀人凶手吧?”
              我抖了一下,心中的惊骇更甚了。中年大叔走过来对红头发小混混说:“喂,人家都说了没有那个意思,你干嘛还不依不饶的?”
              红头发小混混点了支烟,转过身去冷冷地说道:“哼,反正你们就没把我当好人,对吗?”
              我不想他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以免对我心生怨恨。我将话题岔开,向众人问道:“对了,你们昨天晚上有没有听到脚步声?”
              小白脸男生说:“晚上有人起来上厕所什么的,当然会听到脚步声,怎么了?”
              我摇着头说:“不,那不是普通的脚步声,而是一种缓慢而沉闷,没有生命气息的、怪异的脚步声。”
              时尚女孩打了个冷噤:“你别说得这么恐怖好不好?现在的状况已经够瘆人的了。”
              “可是,我听到的脚步声真是这样的……”
              面向我的单身母亲、时尚女孩和小白脸男生对视了一眼,都是一脸的茫然。小白脸男生摇头道:“我们都没有听到你说的这种怪异的脚步声啊。”
              我十分惊诧:“这怎么可能?那声音虽然不是太大,却十分清晰,怎么可能只有我一个人听到?”
              小白脸男生说:“不会是你睡迷糊了吧?”
              被他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不太确定昨晚的事是真实还是虚幻了。我只记得当时确实有点半梦半醒的。但不管怎么说我对那恐怖的脚步声印象十分深刻,不过现在也说不清楚那种印象是来源于梦里还是现实了。我后悔当时没掐自己的大腿一把来确认一下。
              正在暗自懊恼之际,我无意间瞥到旁边的女店员,发现她低着头,脸上略过一丝惶惑不安的神情——分明是对我刚才所说的话有所反应——但只是一瞬间,这种不自然的表情就被她掩饰过去了,她又恢复成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心中暗暗生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怪异表现,更不明白她为何要刻意遮掩。
              中年大叔这时说:“算了,现在先别说这些了,我们还是先把她抬到储物室里去吧。”
              我在心里叹息一声——现在的状况越来越复杂了。我怀疑的目标开始飘忽不定,我现在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对谁的怀疑成份要多一些。但是我知道,让我们揭开谜底的时间不多了——现在储物室里已经有三具尸体了。


              14楼2013-06-12 1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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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门外的世界 200X年9月27日 凌晨5:47
                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顾虑和害怕的了。我想通了,中年大叔说得对,现在已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地步。反正我也开了杀戒,不如和那个男孩,那个真正的杀人凶手拼了!
                我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勇气,一只手持着铁钩,另一只手拿着打开的手电筒,在超市中寻找那男孩,口中嘶喊道:“喂,小子!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干了些什么,你这个凶手!”
                没有人回答我,那男孩的身影也没出现。我手中的电筒四处乱晃着,那根铁钩也像发了疯似的左右上下挥舞。我疾步穿梭于各排货架之间,将不少货物都砸翻在地。但是将整个超市掀了个底朝天,一片狼藉,我仍然没能找到那男孩。我气急败坏地喘着粗气,不知道他是在跟我躲避周旋,还是藏在某个黑暗的角落里不现身,总之我怎么也找不到他——但我不相信他能在这密室中凭空消失了!我在空旷的超市中再次大声狂喊道:“胆小鬼!你躲着干什么?出来呀,你怕了我吗!”
                我站在原地静待了五分钟,电筒光线朝四面八方扫射着,没有任何动静。我意识到那男孩是不会主动出来了,又点起怒火在超市中展开第二轮搜寻。
                走到最右侧墙角的时候,电筒光扫到一个几乎被我所遗忘的人——那个老妇人。当光线照射到她脸上时,我想那是我这辈子看过的最惊恐万状的一张脸了。毫无疑问,她此时的恐惧和惊悸已经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我不知道她是被之前一连串的命案吓傻的,还是被我此刻疯狂的举动吓呆的。不过这不是我关心的问题,反正她一如既往都是那副表情,我已经懒得去理她了。我在她身边只不过呆了短短几秒钟,就又开始寻找起那男孩来。
                折腾了大概半个小时,我身心俱疲、声嘶力竭,那男孩却真的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完全不见踪影。我没有心思和力气再和他耗下去了,在我的精力用尽之前,我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要做。
                我已经想通了——横竖都是死,我要死个明白。在我生命的油灯耗尽之前,我决定揭开所有的谜底——外面到底爆发了什么病毒?那些恐怖的巨大怪物是什么?这片区域真的已经空无一人了吗?现在门外的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想知道这些问题其实并不困难,方法只有一个:砸开门,出去。
                现在的我已毫无顾虑和惧意。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只要能让我再看一眼外面的世界,就算在那之后让我立刻死去我也在所不惜。最起码我做的是明白鬼,已经比超市中那些不明不白死去的人要划算得多了。我不再迟疑,身体内涌起一股因悲怆而产生的巨大力量。我在门边找到络腮胡大汉从储物室里拿出来的那些工具。我一只手拿一根粗大的平头铆钉,另一只手举起铁锤,大叫一声,对准铁卷帘门狠狠地敲去。
                空旷死寂的超市里顿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大响声。我像发了疯似的,用尽全身力气将铁锤一次次地狂砸向卷帘门。终于,铆钉在铁卷帘门上扎开了一个洞,我顺着这个缺口一顿狂砸,卷帘门上出现了一条十公分左右的小缝。我将钢锯塞进这条缝里,一边狂叫着一边用力锯门,大概锯了好几百下之后,卷帘门上的那条缝扩展到大半个人那么高了。我看到了希望,用铁锤向缝隙的左右两边猛力敲击数十下——天啊!一个能挤出我身体的裂口终于出现了!
                我难以压抑心头的狂喜和激动,一条腿先伸了出去,然后整个身子不顾一切地往外挤。裂缝处的尖锐部分挂烂了我的衣裳,也挂伤了我的手臂和背部,我最后那条腿伸出来时,身体一下失去了平衡,滚倒在地,但我完全没感觉到疼痛——我终于出来了!
                现在才清晨6点过,四周还是黑压压、雾蒙蒙的一片——起码我跌倒在地的时候是这么认为的。起先我的一门心思都放在如何出来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有些什么。当我从地上爬起来,凝神向周围望去的时候,我才看到了眼前的一切。
                就在我放眼望去的这一瞬间,时间仿佛凝滞了,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停止了转动。
                在我出来之前,我曾在脑海中设想过无数张如今外面世界的画面,但我现在看到的,不是其中的任何一幅。
                我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我现在看到了什么。
                在以我为圆心,或者说以这座超市为圆心,半径50米的范围内,密密麻麻地包围着十几辆警车、救护车和一百个以上的人,他们全都严阵以待、神情肃然地盯着我。有几个护士模样的人好像打算朝我走过来,但被一个人以手势制止。正对着我的方向,一辆警车后面有几个警察正用手机小声地说着什么。另外我还注意到,他们身后的背景,也就是那些街道、楼房、店铺,通通和我进这家超市来之前完全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和异样。
                面对此情此景,我感觉大脑就像是生了锈的齿轮一样无法转动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新闻里不是说这片地区因爆发病毒,所有人都转移、撤离了吗?本市也被封锁和隔离了呀。那面前的这些人是守在这里干嘛的?他们是早就在这里了吗,还是这会儿才来的?如果他们之前就在这里的话,那我们先前在超市中敲门求救,为什么没有人来帮助我们?还有,我——是在做梦吗?
                不,不是梦,有疼痛感——手臂和后背的伤口在此刻提醒着我。那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呆呆地伫立着,陷入到前所未有的迷惘之中。


                18楼2013-06-12 1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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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1点看的,吓到我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22楼2013-06-13 0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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