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从活着到死亡，瞬间化成一具枯骨，妖娆如火的彼岸花在尸骨上绽开，仿佛在嘲讽生命的弱小和不堪一击。她惶恐，这名为曼珠沙华的病毒种子，怎么蔓延得如此迅速。

她不断挣扎，漫天的蛛丝席卷着洞窟，也席卷着她的心。恐惧，不住地恐惧，拼命挣脱，却终是逃不出这魔爪。獠牙逼近，她无处可逃，毒牙嵌入肉体的痛楚使她惊坐起，梦醒时分。观望四周，溪河畔，乱石滩，潺潺流水微凉，几十米开外是一方黑洞窟，是梦，亦真？

她天生眼疾，本以为寂寥一生，却出现了他，执起她手誓要伴她一生，她不安，也心安。另一个他远远望，终是没敢往前踏出一步，说一句其实我也爱你。那个他对她无微不至，温柔，细腻，磨娑她的眼睑说我爱你，她忘却不安。他要她治眼疾，软磨硬泡下她只好接受。三年，吃药，打针，手术，按摩，费用几乎吃空了收入微薄的他，她想放弃，他执拗，她只好继续。一段时间，他不在，不联系她，不照顾她，她惊慌，他终是受不了逃走了么。他回到她身边，语，我回来了。你的声音怎么变了？为了赚钱倒了，别担心，没事。嗯。又是一年，她眼疾康复，拆下纱布的那一刻欣喜若狂，她急迫想看到她，却发现在病房外守着她的是另一个他。她问，他呢？车祸，亡故..不可能，手术前他还在！..那是我，一年前说嗓子倒掉的，也是我。
原来，错爱。

时隔多年，他也没能忘记那晚的震撼。雷雨交加，翻云覆雨，天空中的乌云深沉地压下，仿佛像数万年前的混沌。山崖中的拗谷，黑曜石般的鳞片在电闪雷鸣的照耀中熠熠生辉，金色的瞳孔尽是王的威严，尾巴略过的地方掀起一阵不息的狂风。那是龙王，让人战栗威严不已。

我看见他佝偻的背影和苍白的手指，时光的刻刀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吐词比以前要模糊许多，步履蹒跚混合着拐杖打在水泥地上的踢踏声...

若桃的视线定格在木台上的酒具，杯中甘醇的酒已经挥发，杯身上韵味的青花瓷似在诉说岁月的漫长。木台紧靠着斑驳的墙壁，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画上是一个贵妇样的女人，右手戴着金镯，轻搭在左手上，肘间系一条雪貂毛披肩，高贵而不失儒雅，即使过了很久，油画也没有丝毫剥落的迹象。若桃抬指轻抚落满了尘埃的杯沿，一个声音毫无阻拦地传入脑中——
“好痛苦...”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