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楼 防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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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猜猜他们都在想啥？
言承旭拆了锅子的包装，放回原地方，然后动作迅速得检查了一下所遭受的损失，打电话给Sam让他明天过来把瓷砖，炉灶换掉。之后，他说：“走吧，出去吃。”
下楼，电梯里没人。周渝民站左边，洪筱灵站左边。言承旭一手插口袋站中间。筱灵问：“我们去哪儿？”
言承旭撇撇嘴：“近点吧。”
周渝民装着看电梯字数，实际上他越过言承旭的肩，看他雪白的衬衫领子。筱灵对着周渝民一笑，说：“小周，你看附近哪里可以？”
“嗯？”他分了下神，又回神，他瞄了一眼言承旭的表情，说，“我也不知道。”
“看看再说。”言承旭的回答，他率先迈出电梯，走到大厅里。筱灵挽着言承旭的胳膊，他没有换任何姿势。
周渝民还是觉得自己像包身佣人，三个人的组合，怎么看着怎么别扭。外面的路灯亮了，印着言承旭的影子落在周渝民脚下。周渝民一脚踩上去，然后咬着下唇笑笑。他慢了半步走在后面，抬头看看10楼自己家的灯，真想说：我回去吃得了。但，他老妈不像是会留饭给他的人。
他追了几步，还是站在后面。他看看言承旭的皮鞋跟，再看看自己脚下这双，一时多走了几步，差点踩上去。他吐吐舌头，外后退，低着脑袋溜溜达达跟着。
“周渝民？”
“嗯？”周渝民抬头，呃？前面的人呢？他转头张望，看见言承旭正站“绿城”门口等着他。走过头了。周渝民挠挠脑袋，手上一疼，他呲了下牙。
言承旭还拉着门，示意他快进去。周渝民快速得掠过他身边，掠过的时候他似乎听见言承旭小小的叹了口气。叹得他心里一慌，脸上也热了。
言承旭想自己大概请了个有点冒傻气的助理，但听Kathy的口吻又似乎这小子还行，至少是把自己的联系人档给建出来了，言承旭也看过。他看着周渝民偷偷东张西望的样子，也难免好奇得到处看看。难道这儿还有周渝民认识的人？
结果周渝民盯着墙上的画发呆。言承旭摸摸下巴，往前坐了坐，开始埋头看菜单。常常在外面吃饭，其实对这些什么餐点，他的兴趣并不高。“商务餐。”他说。余光看见周渝民在看自己。
言承旭抬起头，把周渝民的眼光逮个正着。他足足看了一分钟似的，然后才慢慢低下头，哼着：“工作怎么样？”
周渝民大气不敢出，熬了半天才回答：“还行。”
言承旭合了菜单，端着杯子喝了口柠檬水，润润唇，说：“什么叫还行？”
周渝民脑袋开始转不过弯了。他感觉跟他老爸问他“工作怎么样”差不多。不，比那还让人紧张。对着老爸，周渝民还能发发少爷脾气，来句“没怎么样，你问那么多干嘛”，对着老板，他看来只能陪笑。
他在椅子上不安分得挪了挪，盯着餐巾的边含混得说：“就是一些平时的事～～”
“嗯，比如？”言承旭抱着臂看着周渝民。
诚心为难我？！周渝民有点明白过来了，他皱着眉心望一眼言承旭的脸。“就是他们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说到最后，又是很小声。
言承旭脸一沉，冷冷得说：“你是我的助理，为什么要他们叫你做什么？”
“啊？”周渝民开始犯傻，那，那他还能拒绝，设计室的那些人？
“请你当助理，就是替我工作，我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上班8小时都是我的，加班我会付你加班费。其他人叫你干什么或者是下了班要你干什么，不在我付你薪水的范畴内。”说这话的时候，言承旭撇了一眼洪筱灵。
周渝民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想这是什么逻辑呵～～
洪筱灵吐吐舌头说：“吃饭别谈这些好不好？”
言承旭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吃饭时更是一句话都没有，风卷残云似的把东西都吃下去，让人看着就觉得他后面还有一堆事要忙。周渝民慢慢把勺子放到嘴边，他认为自己要是想赶上言承旭的速度，大概会噎死。
周渝民深刻得思索了一下，在他睡着前的几分钟时间里，这种事他极少干，睡前思考不是他的习惯，但是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考虑一下，他的老板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呢～～他还没考虑出来，已经不知睡到几重天去了，只依稀记得，言承旭站在电梯前面说：“想想你要干什么。”
要干什么呢，要干什么呢？周渝民趴在自己的桌子上思索、思索。
Kathy叫他他没听见。Kathy于是伸手推他一把：“小周，上班你发什么呆？”
周渝民侧过半张脸，他说：“Kathy姐，你说我应该干什么呢？”
Kathy笑笑：“你想干什么？”
周渝民又转过去，他小声得说：“我就是不知道我想干什么。”
“那你就混喽。”Kathy忙着打文件稿，明天老板要用。
“混？”周渝民抬起脑袋看看正对面的一张铅笔草稿，虽然很潦草，却看得出是很具个人风格的东西，而且眼熟。他抿着唇，目不转睛，他问：“Kathy姐，那是谁的设计？”
Kathy抬头看了一眼，突然笑了笑，她托着下颚，认真得看了会儿说：“言先生6年前获奖的设计。”
“6年前，那他几岁啊？”
“比你还小吧。”Kathy挑挑眉，继续打着文件稿。
周渝民撑着下巴，目光仍留在那张手绘的设计图上，他自言自语：“他很厉害吧。”
“嗯，很多奖。”Kathy平淡得说，她对着电脑屏笑笑。
周渝民闭上眼睛，他还是想起言承旭背对着他，说：想想你要干什么。那么他现在究竟要干什么呢。
周渝民从梦里回过神，他说：“Kathy姐，言先生明天要去和安达，对吧……”
Kathy了然一笑：“对啊。”然后她看着周渝民跑开了，迅速得跟阵风一样。她抿抿嘴，指下轻松敲击下最后一个键。然后她拎起响了一声的电话。
她说：“是，老板……小周已经去整理了。”
言承旭顿了一下，手中的笔划了一个弧度，落在文件上，他顺手划下一道标线。他说：“嗯，好。告诉他会面在明天早上9点。”他放下电话，听见筱灵在叫他：“旭，要迟到啦～～”
“来了。”他合上文件夹，从书房走出来。洪筱灵拿着领带给他，他接过，一边走一边打好。
筱灵嘟着嘴说：“不要我帮忙啊～～”
言承旭笑了笑，拿了外套，推了把筱灵的细腰，说：“走吧。”
筱灵揽着他的手臂，抬着头说：“让我爸多等会儿也行。”
言承旭转过头，在洪筱灵的脸上亲了一下。筱灵咬了咬下唇，说：“这里啦？”
“你不怕妆化了。走吧。”他伸手拉着洪筱灵往外走，到门口，问，“你车选好没？”
“还没。”筱灵耸耸肩，“你又没空陪我看。”
言承旭拿了车钥匙，说：“你自己看不就行了。”
“我哪里懂～不过你的助理懂啊，要不然……”
言承旭瞪了她一眼，说：“他是助理，不是保姆。”
“可，他不就是因为你要结婚，所以才要请的吗？帮我也就是帮你，帮公司啊～这样你也比较轻松。”
“你还真会想。”言承旭按了电梯到地下车库。
“要不然我自己问他，就算是，朋友。”洪筱灵想了想，想出个词来。
朋友？言承旭挑挑眉。他哼了一声，不想再说什么。他想周渝民如果不愿意，应该会自己拒绝，不需要他去操心。但是，他有那么一瞬怀疑，周渝民有没有那个勇气对洪筱灵说“不”。
当筱灵很高兴得跟言承旭汇报，周渝民已经答应了的时候。言承旭正视着他的笔记本，迅速得扫过刚刚和安达签的合同，就嗯了一声算作回答。然后他走了一秒钟神，他想：那小子还是没勇气。
所以早上再看见周渝民的时候，言承旭的目光停留了比较长的一点时间，手插着口袋，在茶水间门口站着。周渝民在里面泡设计室所有人的咖啡，他一杯杯得认真冲水，动作在言承旭看来有点慢。那件西装穿他身上有点垮，应该不是他的，也许是他父亲的，或是兄弟的。言承旭想了想，他的第一身西装，不由笑了一下。
言承旭终于打算走进去，他找到马克杯，拆了包茶包放进去，注了水。周渝民显然并没有意识到谁在他身边，等他顺着那双手往上看，才慌忙得点点头说：“言先生，早。”
“早。”言承旭扫了一眼他手里的托盘，说，“这么多，会洒。”然后慢慢喝了口茶，开步走出去。
周渝民一个人盯着盘子里所有的杯子莫名其妙得体会再体会，终于放下，拿掉一半的马克杯。周妈妈的狮子吼今天早上没派上用处。周渝民早就醒了，他坐床上，还没从昨天一天的震撼里回过神来。一夜的梦，他梦见言承旭怎么着和安达的人讨价还价，怎么着把他们拿出来的方案解剖了个遍，他梦来梦去，都觉得自己还在谈判桌上，正襟危坐，紧张得手心渗汗，双脚发麻。
“Kathy，让设计室的人在第一会议室开会。”言承旭如是说。他看了看周渝民，说，“过来做记录。”
“哦。”周渝民蹭得站起来，点头点头。
“要忙喽。”设计室的人嚷嚷着站起来，只是他们的脸上明显没了前几日的倦态感，他们拎着衣服，抱着笔记本，开始往会议室走。周渝民远远看着言承旭高人一等得站着，他捏了捏手里的笔，深吸了口气。
周渝民开始理解加班是怎么回事了。当他每天11点多回到家的时候，他清楚得明白自己每个细胞都在叫累，他匆匆洗漱，倒头就睡。睡着前，他例行得思索两秒今天的行程，他只想得起自己奔来跑去，在路上的风尘仆仆。规划署，建设局，拍卖会，工地……一连串的地方在他眼前闪，最后闪到办公室，言承旭皱着眉，一张张得看合同，看设计稿，于是，他睡着。
星期日，周妈妈切着西瓜问周爸爸：“小民呢？”
周爸爸啃着西瓜说：“还睡呢吧。”
周妈妈咕囔：“他昨天又几点回来的？”
周爸爸抬起眉毛想想，茫然得说：“不知道。”
桌上的手机铃响了。
周渝民飞也似得跳出来，拎起来接：“喂？”他揉着眼睛，抽抽鼻子，软在椅子上，“哦～好。嗯。行。”他木木得盯着桌上上滴下的西瓜水，眨眨眼睛，说：“妈，我待会出去。”
“怎么又出去～～今天不是不上班吗？”
周渝民站起来，晃到浴室去洗漱，他大声得回答：“陪老板娘去买车。”然后把脑袋沉在水龙头下冲，水哗哗得流过他的面颊，陡然一清醒。
洪筱灵对着镜子去掉多余的唇膏，抿了抿唇，她看见言承旭抱着臂站在她身后，她露出一个微笑，问：“怎么样？”
“很漂亮。”言承旭并没有表达过多的情绪。他歪了歪头看看洪筱灵从头到脚一身清新爽利的短裙装，“我以为你去约会呢。”
“对啊～你不是也去吗？”筱灵转身看看他。
言承旭笑着放下抱在胸前的双臂，他走到客厅，选了副墨镜，说：“你约‘小朋友’几点？”
“两点。”洪筱灵听见门铃响，“来了。”
三个人的约会，言承旭看着门外的周渝民，摇摇头想。
有人问偶有没有天V，有大概是有，出场不多，影响很大。

16 也许它不好看，但是它很重要，活活
天窗开着。从天窗这样看出去，可以看见夜空上稀疏的几颗星星。夜风从窗口吹进来，淡淡的青草味道，以及淡淡的凉意。他缩了一下，然后一双手臂抱住他，说：“冷吗？”
“有点。”他回答，往里挪了挪。
“我把天窗关上吧。”
“不要，我想看星星。”他反对，稀疏的星光映在他的双眸里。他笑着伸手，“你给我挡挡就行～～”
于是，温暖的体温贴上来，贴在他赤裸的皮肤上，他舒了口气，说：“这样不错。”
“后备厢有毯子。”一个提议，“我去拿。”
他摇摇头，回头看着棱角分明的面孔，轻轻得皱着眉：“你刚才怎么不拿出来？”他蹭蹭褐色的真皮座椅，“你要去洗车了。”
“忘了。”面不改色的回答，然后拉过衬衫，简单得盖着。
“你说洗车的会不会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应该会。”闭上眼又睁开，“不过，马上要卖掉了。”
周渝民吸了口气：“你真的要卖掉？”
“嗯。”言承旭哼了一声，“没必要带过去。”
“那你已经打定主意去那里了？”周渝民侧过身，面对着言承旭。言承旭认真得点头，然后说：“我想问问，你打算怎么样？”
周渝民愣了一下，想了想：“我？”他摇摇头，“我不知道，我还没来得及想呢。”周渝民抿着嘴无辜得眨眨眼。
“现在想想呢。”言承旭看着周渝民，低声说，“找工作？”
周渝民点了下头：“嗯。”
“有什么要求吗？”言承旭如是问，周渝民听着皱起眉心抬头看着他：“我不需要你帮我找。”
言承旭顿了一下，慢慢得说：“我会替你留意……”
“不用。我自己找得到。”周渝民扬着下巴，很是轻松。
言承旭闭口不说话，但只是一时的沉默，他摸了摸周渝民的脖颈：“我还缺个助理，知道吗……”
“呵呵，你是在邀请我继续替你工作？”周渝民眯着眼睛笑着，他的双手按在言承旭的面颊上，得意洋洋。
“实际上，我是想让你和我一起过去。”言承旭慢慢得拿下周渝民的手，交叉在身后，他缓缓凑近，轻触柔软嫣红的嘴唇。
周渝民很小得挑挑眉：“可是，我已经不想当助理了。而且，”他拉开一点距离，有点调皮得笑笑，“我觉得我们这样挺好的。”
“挺好？”言承旭手放松了，他平躺下来，周渝民挣脱出双手，趴在他胸口上，咬咬他突出的锁骨，低声说：“嗯，你有空就来看我呗。”
言承旭盯着天窗外深色的夜幕，搂紧周渝民，他挑着一点嘴角咕嚷：“幽会吗？”
周渝民吃吃笑着抬起头，耸耸肩：“我觉得挺好玩的。”
言承旭看着周渝民光彩的脸，许久不语。周渝民的下巴在他胸口上顶顶，他才笑笑：“你觉得好……那就好吧。”他拉过自己的衬衫，披在周渝民光裸的背上，他说：“要回宿舍吗？”
周渝民摇摇头：“不回去。现在，”他扬起一点头，看看外面，“门应该已经锁了。”
言承旭合了下眼帘：“那回我那边？”
“没人吗？”周渝民平静得爬起来，抓起自己的裤子套。
言承旭嗤了下鼻：“如果有人倒可以解决一些问题。”
周渝民转头看看，默然。许久才问：“她，还没回来？”问的时候，他低着头，刘海扫过他眼前。他的声音很低，低到几乎只有他自己可以听见，然后他觉得自己似乎太过紧张了，咬咬下唇，拉上拉链，他试着从后座翻过去，但是下身有点发软。言承旭拍拍他：“你就坐后面吧。”
言承旭真的从后备厢找出条毯子，周渝民好奇，他问：“你放条毯子在车上，干什么？”
言承旭捏着毯子的手就这么暂停两秒，他淡淡得回答：“看星星。”说完，他回到前座，发动。周渝民抱着毯子，凑到鼻尖下嗅了嗅，没有香水味，他看着后视镜里言承旭的额角，紧紧压住舌下涌动的那一句“和谁？”
公寓里没有人，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了。言承旭看着没有任何移动的房间，吐了口气。
“先洗澡？”他扶了把周渝民，可是后者并不领情，扮着鬼脸对他说：“我认识路。”
言承旭摇摇头，说：“我给你拿衣服。”
“不穿行不行？”周渝民在里面高叫。言承旭当成没听见，他站在衣橱前，他看着里面所有排列摆放整齐的衣裤，出神。
“怎么了？”周渝民看见沉默的言承旭进来，随口问。
言承旭抱着臂看着水从周渝民背上滑落下来，他浅笑：“筱灵过来拿了衣服。”
周渝民甩着水珠，回过头：“都拿走了？”
言承旭摇摇头：“只有几件。”他深吸了口气，面对着蒙上水汽的镜子，咬着下唇低头看着琉璃台，“还有一些化妆品。”
周渝民挂着满身的水，走过来，迷惑得看看言承旭的脸：“她回来过了？”
“嗯，回来过了。又走了。”言承旭快节奏得说完，“我暂时，还是找不到她。”
“她在躲你？”
言承旭拿起干净的浴巾，包住周渝民散发着热气的白洁的身体，他说：“也许。”
“什么意思？！”周渝民不明白，言承旭揉揉他的湿发：“和你没关系的意思。”
“怎么会和我没关系？”周渝民裹着浴巾跟着言承旭。
言承旭脱着衬衫，半转着身冲周渝民挤眼一笑：“我和洪筱灵的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你会自己解决，我不用担心。”周渝民撇撇嘴，一头扑到床上，脑袋在枕头上钻来钻去，言承旭觉得好笑，过去捏他的腰。周渝民突然树起来，看着言承旭的眼睛说：“要是永远解决不了呢？”
言承旭看来并没有被难住的表情，他反问周渝民：“你认为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周渝民坐在床上，平摊着两条腿，他抬起头看着言承旭，“可能她会一直不见你，然后你也一直找不到她，你们解除不了婚约，也结不了婚。”他晃着脑袋，“我和你继续这样下去……”
“你想和我这样继续下去吗？”言承旭倚在浴室的门边，轻笑着打断周渝民。
周渝民勾着嘴角笑：“起码现在我想。”
言承旭点点头，去洗澡。他好像得到答案了。周渝民也这样想，因为，言承旭显然很高兴，同时也很有兴致。在周渝民看着广告看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带着一点清爽气息的言承旭从浴室出来，在床边坐了会儿，然后摸上来，轻轻得吻过周渝民的颈背。轻柔的亲吻，但是很有情绪。周渝民侧过脑袋，说：“我明天下午有系主任的课。”
“明天下午我有董事会。”言承旭如是说，然后又加上一句：“上午，送你回学校。”
周渝民无声得一笑，倒在床上，打了个滚，趴着。他舔舔下唇，回转过头，刘海间露出一双褐色的眼瞳，闪烁，诱惑。言承旭压下身，那撅起的浑圆双股正在有意无意得蹭过他的欲望，他眉间小小得跳动，说：“谁教你的？”
“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代？”周渝民喏喏嘴，“网上什么都教。”
“也教你怎么诱惑人？”
“呵呵，很简单，”周渝民大声得笑，“我一个帖子上去，能有几百个人回答我，包括开始怎么做，中间怎么做，还有准备事项，体位，优点，缺点，唔……”腰部被固定，舌探入口中慢慢舔吸，数着数的手指被握住摆到身侧。电视里光怪陆离的光线投射在干净修长的身体上，蠕动蠕动，摆动的身躯在无声中演绎最昂扬的节奏。混杂的声响里渐渐夹杂起喘息，呻吟，低吼，和愉悦的喊叫。
有如还在耳边，周渝民甩甩头，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幻听，他左右看了一下，发现所有人都在看他，包括系主任。他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趴回桌子。言承旭子再次离开，不同的是这次他带着行李。什么时候回来，言承旭说他也不知道，不过他也保证有空就会回来。他说这话是在笑，但是笑得很肯定，周渝民也想过，什么时候算是有空呢？言承旭的纪事里是不是有“空”的时候，他不知道。
但，他不会打电话去问：你要不要回来啊？如此想着，他便已嗤之以鼻。不屑，这不是他会干的事情，当然，也不是他应该干的事情。只是，他太空闲了。他常常躺在自己的床上，百无聊赖，同时也百无禁忌得一点点回忆，那种滋味或许美好，但反过来也平添空虚。于是，周末的时候，他骑着他的单车，游荡在城市里，他觉得曾经去过的地方现在看来都有着陌生的姿态，而从来没去过的地方如今看来则显得有点熟悉。
“那是因为你变了。”朱孝天也许适合当哲学家，也可能人生的哲学研究者都是从吧台老板开始的。狭长的空间，分座的陌生人，周渝民在柔和的光线下想要一杯特饮。朱孝天毫不客气但面露微笑得拒绝：“不卖烈酒给学生。”
“我不觉得用果酒调得会是烈酒。”
“后劲大。这里没人送你回家。”孝天晃着手指头笑笑。
周渝民羡慕的看着高脚杯里晶莹的液体，问：“有名字吗？”
孝天摇摇头：“调酒师没有给名字，他只说。”然后他看着刚刚丢掉垃圾袋走回来的吴建豪扬起眉角，“‘ONE NIGHT ONLY’。”
“什么？”吴建豪问，他看着吧台上的特饮，顿了一下，喃喃道：“‘ONE NIGHT ONLY’，我不知道你也会调。”
“尝尝看，有没有区别？”孝天颔首。吴建豪小心得抿了一口，他看着孝天，摇摇头：“没有。”孝天笑：“主人把秘方给我了～～他说，我可以随便使用。”
吴建豪看着朱孝天，许久才点点头，放下杯子。他似乎刚刚看到周渝民，他抓抓头，说：“你怎么没跟他一块走？”
“和谁？”明知故问的周渝民笑得很单纯，“我还要上学，找工作……我为什么要跟着他？”他摸着酒杯，轻快得笑了。
言承旭搬到公司安排的地方去住了，他在电话里“汇报”了最近的情况，其实，周渝民对这些的兴趣不如对言承旭什么时候能抽出点空来的兴趣高。他拐弯抹角得问，但好像言承旭没听懂，他急。
“我有电话进来，等一下，”言承旭这么说，然后接另一个电话，周渝民捏着听筒等，他听见另一条线上一个轻快的男声说：“言先生，上周的报告我做好了……”周渝民数着电话线上的圈数，耳边不断萦绕他人和言承旭的对话，他觉得似曾相识，他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台灯的光打在他的侧脸上，微热，他安静得听。他听见言承旭说：“Hew，明天早上九点，你过来接我，直接过去。就这样，拜。”
周渝民问：“他是谁？”
“我的助理。”言承旭回答。
“新请的？”
“公司安排的。”
“修？”
“姓林，叫林修，英文名叫Hew。人还可以，做事情也还不错。”
“哦～”
“哦什么？本来问你要不要来做的。”
“我才不想再跟你拼命呢。”周渝民翻翻眼睛，“他，明天来接你？”
言承旭轻笑了一下，靠在椅背上，他说：“周渝民，担心的话就过来，看看吧。”
周渝民说谁担心啊，但是他在挂电话的时候已经决定去“看看”，只是看看而已。

第28章 生活之滋味～～～
言承旭坐在不大的会客室，他无法站着。双手紧握，摆在膝盖上，却在微微颤抖，目光停留在墙角，却看不清任何东西，呼吸依旧深长，却在胸口郁结成桎梏，他感觉到脑海里的清晰，似乎条条络络都能感知，却无法再思考些什么。他慢慢弯曲僵直的脊椎，抬起手，遮住脸，长长吸了口气，差点呛到。身体一时的热之后是深切的冷，冷到脚钉在地上无法移动，冷到说过的想说的句句话全冻结在心尖上。
他承认，他无法坦然。
“言先生，早上的例会。”秘书过来，开了半扇门，小心得笑着。
他抬起头，几秒钟的沉默。他点点头，咬了咬牙，从沙发上站起来。他说：“走吧。”
疲惫不足以清除那种无力感，即使是一天的马不停蹄，即使是分分秒秒积累起来的劳顿感，也不足以。言承旭在车库里停稳车子，趴在方向盘上却久久没有下来。发动机低低得转动，凉风吹在他面颊上，四周安静得很，安静到那些生生压下的恳求一遍遍在耳边周旋。
电话急促的响声，他充耳未闻，他侧着头看着发亮的屏幕，却没有伸手。不是他想要接的电话，也没有他想要听的声音，不会是他期望的回答，他没有理由去接，去听，他现在什么都不想知道，什么都不想。
偃旗息鼓只一瞬，然后震铃又继续。言承旭笑了，他靠倒在椅背上，揉着额角冷笑，有什么用，再打来，有什么用。他已经走的够远了，要他怎么回头。如果简单的话语有用，又怎么会让他走出这么远的距离。何况，他早已放弃，他并不愿回头。
他出声得笑着，笑到自己都不能控制，紧闭了双目才阻止自己不知名的轻颤。他再睁开眼的时候，重重得呼了口气。关掉发动机，猝然安静下来的一切只有电话震动在他身边，他凝视着，才握在掌心。
“喂。”他说。心平静气。
言承旭抓起包从车里出来，合上车门，“什么？！”，他的手停留在半空，眉头渐渐皱起，他吸了口气，说：“没有，我没有……伯母，你告诉我，是什么时候，仔仔，什么时候不见的？伯母！！”
断音打断一切问句，他张了张嘴，一时的无力涌上。突然，他拉开车门，跳上去，迅速得发动。车，打着滑，冲出车库。
他反复得拨着周渝民的电话，不通，他知道不通，他只是希望也许，也许，周渝民带着电话，也许，也许，周渝民会开机。他低声说：“给我打电话，仔，给我打电话。”他握紧了手机，看着速度盘不断得推上去，推上去。
“你在哪儿，你到底在哪儿……”言承旭敲着方向盘，压着声音喊着，“不要这样子，不要这样子，周渝民，你不可以。”
“喂。伯母，仔仔回来了，吗？”陡然的挂断，已经告诉了他答案，没有，还没有，他在黑暗里看着荧光上的11点，毫不犹豫将发动机的咆哮加大再加大。
路只是路，却如此的漫长。似乎没有尽头，他的疾驰，却没有方向。周渝民在哪儿，言承旭不知道。
他的不安却有着明确的指向，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周母不会愿意打电话来询问他，有没有见过周渝民，那么，周渝民的失踪就已经不是短时间的事了。而这么长的时间，周渝民并没有在他身边出现，这不是好兆头。言承旭不知道周渝民会干什么，他如今没有把握，周渝民的个性总是看似软弱，实则却非如此。有时候，言承旭看着周渝民，总带着一种矛盾的心思，想放手看着他背影走向前，又想上去抱住他不让他离开一步。无法掌握，左右他的不是他自己的选择，而是，周渝民的选择。一个决定，一个请求，一个动作，一句话，一个眼神，或颠或覆，如同翻掌。
当车灯发白的光线扫到那个人影的时候，言承旭以为自己看错了。微弓着背，低垂着头，垮下的双肩，泛着白的脸。但是他立刻明白他没有。他踩了刹车，轮胎在公路上刺耳的磨过，留下刹车痕。他解开安全带，冲下去。
“周渝民！”他大声喊。
于是，那个缓慢移动的影子停顿，转身，不足十米的距离，却像是被什么东西隔绝。周渝民眯了眯眼，他茫然。
言承旭极大步得走过来，手落在周渝民肩上，然后，大力得把他的身体拉过去，抱紧入怀。手指上是确实的触感，带着寻常的体温，言承旭深吸了口气。
周渝民只是不说话，他过分安静得任搓任揉，过分顺和得贴在言承旭怀里，许久才有了动作，他伸手搂着言承旭的腰，越来越用力，埋头在言承旭肩窝里，激烈得抽了口气。
“仔～” 放柔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情绪，却没了下文。言承旭不知该说什么，一如有太多的话也不知从哪句开始说。他唯有搂着周渝民的肩，走回车边，他拍拍周渝民的背，说：“走吧。”
“我走了很久了。”周渝民坐上车，慢慢得应着，他闭上眼，“好累。”
默默沿着来路走着拥有尽头的旅程。精致小户的高楼在夜雾里耸立，霓虹勾勒线条，迷幻多彩。
周渝民走在前面，言承旭只离开一米，他就回头，一声不吭得等着。开门，关门，开灯，落锁。言承旭说：“吃东西了吗？”
周渝民摇摇头。言承旭放下钥匙，脱掉外套，慢慢卷着袖子，往厨房走。周渝民坐到椅子上，玩着形状怪异的杯垫。言承旭拿着电话递给他：“打个电话回家吧。”
周渝民低着头没有动作。言承旭顿了顿，还是没有放下，他说：“你妈妈打过电话给我，别让他们担心。”
周渝民抬头，眼眸带着依旧透彻的浅褐光色，他说：“告诉他们我在你这儿，他们就不担心了？”
言承旭一震，慢慢放下话机，抿着唇良久不说话。周渝民拿起电话，拨着自家的号码，然后他看着言承旭说：“嗯，是我，我在外面，我没事。”说完便挂了。他伸手把电话递还给言承旭。他说：“你不去看着吗？会烧焦的。我饿了。”
简单的食物，并不出奇，但是，周渝民很专心得在吃，言承旭坐在一边，把汤碗给他。“吃完去洗澡，早点睡觉。”他说。
周渝民点点头。
言承旭撑着下巴，淡淡得说：“我明天一早送你回去。你几点上班？”
周渝民端着汤碗，慢慢得喝，喝完才放下，耸耸肩：“我已经不用去了。”他转头对言承旭笑笑，模仿着上司的口气，“我们是家传统严肃的公司，所以对于像你这样的情况，我想还是不适合留在这儿继续工作……”他笑笑，浅笑嫣然。
只是言承旭闭了闭眼，手抬起又放下，他拍拍周渝民的脸颊，等了良久，才说：“对不起～～”
“和你有关系吗？是你要解雇我的？”周渝民揉揉脖子，“有什么关系……”他手支在椅子上，低着头，含着声音说，“我还可以再找嘛～”
“她不应该这么做。”言承旭仰着头。
周渝民呵呵笑了：“你怎么知道就是她？即使是，她又有什么错。她不过是在说实话，不是吗？”周渝民站起来，他往楼上走，他大声说道：“她替我说了实话，她有什么错！”他吼完，站在楼梯顶处，往下看着言承旭，“她说的没错，是我想得天真。太天真！”
言承旭追上去，跟着周渝民走进浴室。周渝民很缓慢得脱着衣服，他看着镜子挑眉说：“你觉得我是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我以为我能行，其实呢，”他在镜子里看着言承旭，笑笑，“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言承旭，你在哪儿？”
“我就想逃到这儿了。”他赤裸裸得站在言承旭面前，“想你会安慰我，会跟我说没事没事，你替我扛。那我是什么？”
言承旭不能回答这个问题，他接下来做的只是给还在发着抖的周渝民洗澡。他说：我不能安慰你，我不能说没事，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扛下来。但我愿意试试看。
“周渝民，我的那个问题，你想好了吗？”
周渝民昏昏欲睡，他窝在言承旭怀里，听着这样的问句，他咕喃：“明天告诉你～～”
言承旭笑笑，明天，永远是明天。
然而，过的永远是今天，“今天”早上，他醒了。左边半个身子发麻，周渝民抱得很紧，言承旭几乎有种错觉，他们恐怕是长一块儿了，所以他笑了，没有发出声音，他注视周渝民嘟起微张的嘴唇，轻颤呼吸的鼻翼，把温热的气息都留在他心脏的地方。突然起意，抬起有活动能力的右手，搂向周渝民的腰，妄想着把睡得很熟的周渝民从自己的左臂上移开，结果是成败。周渝民抗拒清醒，也反对被移动，那要如何？
言承旭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等周渝民自己醒吗？那可是件困难的事。他抬着周渝民的下巴，拇指在红润的嘴唇上磨了磨，捏捏丰腴的脸颊，一点点弄醒周渝民。
“嗯～”痛苦的呻吟声，带来些许愧疚。但是只有一些而已，言承旭说：“放开我，就可以继续睡～”
“不……”这是由无尾熊变身的大男孩，满意得喃喃回答，更全力得缠上去。
“真得不让吗？”
蹭蹭，眼睛不睁，意识不清，呼吸绵长。
言承旭呼出气，他不再动，平躺，听着一室的安宁，如同自言自语：“永远不，好不好？”
人总是会从深刻的睡眠中清醒，这种醒或许是愉悦，或许夹杂着几分痛苦，从朦胧的意识里捕捉到现实，一瞬的茫然，一瞬的透彻。他说：“早上好。”
他回答：“早上好。”
“今天，你不去上班吗？”十点，言承旭还在家，周渝民坐在沙发上问。
言承旭拣起掉落的杂志，漫不经心：“没关系。”
“是吗？我以为工作在你比什么都重要。”周渝民如是说，眼光留恋在窗外。言承旭摸摸他的头：“有时并不是这样。”
周渝民的一震并没有表现出来，他慢慢喝着水，冰凉的液体从舌尖流泻下去，通体舒畅。
林修来了。来的并不是被期望出现的时候。言承旭站在门口说：“什么事？”
他回答：“你今天没来上班。我想，是不是有什么事，所以来看看。”
“没有。”言承旭简单否定，耸耸肩，“没事的话……”
林修一手按着门：“你应该知道最近公司的问题出在哪儿吧。”
言承旭眉一挑，停下动作。林修左右看看：“就在这儿说吗？”看言承旭不表态，他笑笑，接着说下去：“董事会上，大家的态度都很明显，收购势在必行，但是，你似乎不这么认为。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理由，不过，我想你心里是有底的，才会那么做，对吧。王永胜的能力如何，大家都明白，我想你也会觉得很不服气吧，毕竟，原来内定的执行主席是你，很多内部的情况你了解的比他要清楚多了。所以，你不发表意见……我想你是有自己的打算，对不对？”
言承旭抱着臂听，此刻才哼了一句：“那么呢？”
“我想你也需要人帮忙吧。”
言承旭抬起眼看了林修一眼：“就这样？”
“等等，言承旭，我佩服你，老实说，能有你这样的老板，我申请来当助理，不觉得亏。我不会看错你，你不止这样，你想要得更多吧。王永胜并不是一个难对付的对手，他有自己的弱点。”
“你知道？”言承旭抿了抿唇，吸了口气。
林修笑了：“如果我不了解的话，我会站在这儿吗？现在可以让我进去了。”
“恐怕不行。”言承旭摇摇头。林修一震：“有人在？”他笑，“我想是你的那个‘表弟’周渝民……其实，我最近看到些东西，似乎和你和他都有关。”
“你说完了？”言承旭冷起脸，“林修，你有很多方面都很出色，时机，条件，情况，你都有能力去掌握，这些，足够你做出成绩。你的建议也许很有效，但不在我的计划之内，抱歉，我不能接受。”
“拒绝？”
言承旭点点头，他仰着下巴勾着嘴角笑：“也许，你应该试试别的人，别的方法。”
“我会的。”林修施施然转身，“到时候，你绝不会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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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文多年前就在电脑里存着一直没看完整，如今认真的看进去，真的不错

十五字十五字十五字十五字十五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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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这么多年了看你这个挺好看的，我想请问这文叫什么名字啊，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