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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文′ ℅}『那个冬季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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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07-08-02 17:58回复
    在朦胧的睡意里听到广播传来非常甜美的声音,亲爱的旅客朋友们,郴州站马上就要到了,请带好你们的行李 ,准备下车…… 

     我象被电击了一下,头皮有点麻麻的感觉。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张很漂亮的脸,但费了好久时间也没办法很清楚的记起…… 

     一股愧疚感瞬间溢满心头。 

     我抬头望向了窗外,脑海里的记忆就象窗外的景物一样,不停的闪现。 

     那是个冬季里难得的大好晴天,我和翠儿并走在一条当地人叫着永乐江的小河边,暖暖的阳光把我们包围的严严实实,感觉身上都冒了点毛毛汗。 

     我说,明天我就要回衡阳了。 

     你不吭声,还是不停的向前走。我很纳闷,但还得跟着你的脚步。 

     你用手拨弄了一下耳旁的头发,不知道沉默的多久后,你终于开口了,今天的太阳很大,这样的冬天象过春天一样,一点也不冷。 

     我点了点头,是啊,我都出汗了。 

     我又重复了一遍,明天真的我要回衡阳了。 

     你停下了脚步,呆呆的看了看我,终究还是笑了。然后加快了脚步,走到了大约离我五十厘米的距离。 

     我也稍微加快了脚步,但与你保持着五十厘米的距离向前走。 

     阳光下的竹子,象身着绿色绸缎的仙子,婀娜多姿,倒影在水里。 

     那你会记得我吗?你突然转过脸。你的眸子清澈的象我们身边永乐江里的水。不,应该是象没有倒影的水。 

     当然会记得了啦。我不停的点了点头。 

     你突然走过来在我的脸一吻了一下。记住,你可答应了要记得我的。我也不会忘记你的。 

     可是现在我在脑海里使劲的搜索,也不能清楚的记起你的脸,就象窗外一闪即逝的景物,只在脑海里有个大概的轮廓。 

     对不起,翠儿! 

     对你的记忆就象夕阳下的影子一样,越拉越长。原本只要花半秒钟就能清楚的记起你的脸,到后来需要一秒、两秒、五秒、十秒……三十秒…… 

     而现在只记得那天的阳光特别的暖和,你的眼神清澈的象没有倒影的水。 

     六年前。 

     高三时,每天早自习前,班主任老师都会来到教室,握着拳头问:同学们,你们的人生目标是什么? 

     高考!同学们异口同声的回答。 

     你们的奋斗目标是什么? 

     高考!同学们不约而同的说。 

     终究不能忍受以高考为指挥棒,让人热血沸腾的高三生活。我不顾家人的与老师的百般劝阻,在高三的第三个月时修学回家了。 

     那年老爸在郴州的一个小村里承包了一条叫永乐江的小河一段养鱼。虽然是小河的一段,但还是很长的。老爸与叔叔每天都要开船巡逻,以防有人偷鱼。 

     我说服爸妈后,带上了一些复习资料去到了那个小村庄。 

     十一月。 

     外面早已是霜叶红于二月花的秋天了, 而这个小村庄象是秋天的魔法师根本不曾不到这。这里除了山就是水,而山上长满了竹子。在秋霜的作打击下,更显得苍翠。 

     山倒影在水里,水环绕着山。山因水而秀丽,水因山而婀娜多姿。 

     在这个山清水秀的小村里,即使没有白塔,我也情不自禁的联想到了沈从文的《边城》,想到了翠翠。 

     难道这里也有个翠翠不成?我在心里问自己。 

     果然,我有先见之明。这个小村里确实有一个翠翠。 

     十二月。 

     在船上漂泊了一个月后,天气也转寒了许多。老爸几次劝我回衡阳算了。但我觉得这里很清静,是个学习的好地方,最终还是没回去。 

     后来,正好离小河不远的一户人家有一间房子出租,我们就把它租了下来。晚上睡在船上确实有些冷了。 

     我把复习资料全部搬到了出租房里,去船上的时间也少了些。 

     一天上午,我正在房里看书,外面传来了非常“特别”的声音——妈,我回来了。 

     为什么说是特别呢?因为我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这么好听的声音。 

     古人常用 “黄莺出谷”和“乳燕归巢”来形容声音的甜美。可是这两种鸟叫声我都没听过,所以用来形容她的声音是不科学的。


    2楼2007-08-02 1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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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了,翠翠,吃过早餐了没…… 

       翠翠?这个村子里真的有一个翠翠。我迅速的打开门,眼前站着个与我年龄仿佛的女孩,我被她的外貌震惊了。 

       她,真的很美。 

       有些女孩子的美丽,是因人而异。换言之,你认为美 ,我未必赞同。 

       但眼前的这个女孩的美丽我肯定是没有人会质疑的。 

       我没读过很多的书,当然文学造诣也不会有多高。当要形容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孩时,就只好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国色天香和倾国倾城的老套。 

       正当我被她的美震惊的窒息时,她看了看我,问:妈,他是谁? 

       又一个听到她的声音,我突然想到了王维的一句诗——清泉石上流。清泉从石上流过的声音就是听一天我想也没人会腻烦的。 

       是的,她的声音很甜美,但一点也不腻烦。 

       我们的这间房子租给了他。 

       我回到房子里却没心思看书了,满脑子里都是翠翠在闪现。 

       一个是《边城》里的翠翠,一个是现实中的翠翠。 

       《边城》里的翠翠在风日里长着,帮皮肤黑黑的。触目为青山绿水,故眸子清明如水晶。 

       而现实中的翠翠象是迎着晨光蹦出来的小鹿,象阳光下了竹子一样丰姿卓约,眸子清明如水晶。 

       长夜因为黑暗,于是有了月亮。而我与翠翠因为衡阳,才彼此熟悉。 

       翠翠回来的第三天上午,我正在房里看书,突然有人来敲门。 

       当我打开门时,心跳瞬间加快。正常的心跳每分钟七十下左右,而那时我想至少每分钟九十下。 

       翠翠微带歉意的笑着,打扰你了。你在做什么? 

       我是一个胆不大而且比较害羞的人。前两天老是想着怎么样找个机会去跟她说话。终究还是没有想到一个满意的法子。而现在她就站在我的面前,主动的问我话,我却有点招架不过来。 

       我的个性是在一个漂亮且不是熟悉的女孩子面前,不但心跳会加快,而且很容易语塞。总是不能把想要陈述的事件脱口而出。 

       我……我在……看书。我转过脸,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书,有事吗? 

       也没什么。你是衡阳的吗? 

       是的。我点了点头。 

       我在你们衡阳读书…… 

       一回生,两回熟。这句话一点也不假。 

       有了那次后,我与翠翠就经常一起看电视,一起聊天了。 

       她问:你怎么休学呢? 

       我说:高三的压力太大了。郁闷的得要死。每天除了说高考就是高考。倒不如自己复习好。 

       高中当然压力大了,不然考大学不是件很容易的事了……象我现在上了中专出来还要到处找工作,还是上高中考大学好啊…… 

       她很纳闷的说了这番话,眼神里带着一丝羡慕的神情 。虽然她说的有道理,但我还是对那除了高考就是高考的高中生活失望郁闷透顶。也也想过读了书后到处找工作什么的。 

       或许这个世界原本就是这样。虽然你觉得有道理,是正确的,但不一定就会那样去做。吸烟有害健康这是个铁的众所周知的事实,可是还是有人吸烟。 

       我在心中体会着她的话。虽然这样的话不是第一次听见,但丛她的嘴里说出来,听起来特别的亲切。一点也不象老师说的那样——哪怕是象一加一等于二样的东西,非要说得那么冷峻、生硬…… 

       你叫什么名字?我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她突然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叫何力军。人可何,力量的力,军队的军。 

       那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知道!翠翠是吗? 

       先声明,翠翠只有我的家人才能叫,你可不能这么叫我。她带着几分认真的口气说。 

       好东西应该让大家一起分享,怎么能让你的家从独享呢?我有愿意,沈从文先生都不会愿意的。他的《边城》。里不也有个翠翠吗?那么女子的名字如果只让你的家人叫那岂不是太浪费了。 

       你读过《边城》? 

       何只是读过《边城》,从《边城》到《围城》……从古龙到金庸,从欧里庇求斯到曹禺,从米切尔到张爱玲……我都读过。


      3楼2007-08-02 1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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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个性是在一个漂亮且比较熟悉的女孩子面前,总是想好好的去表现自己。不分天与地的瞎吹。 

         一个读过《边城》的男孩子倒可以叫我翠翠。她微微的笑了笑。 

         如果说她漂亮得象锦缎,那么她的笑容一定就是锦上添花。 

         那我就叫你翠翠了。 

         美人的笑价值千金,她毫不吝啬的给了我好几千金。那我也只好把我那一文不值的笑容给她几个。 

         既然她同意让我叫只有她家人才能叫的翠翠后,可见与她的关系又向前进了一步。那就把称呼改一下吧。应该是第二人称的”你“而非第三人称的”她“了。 

         那时候正播着一个叫《像雾像雨又像风》和电视剧,而也非常喜欢看。每天我上午我都会与你坐在火炉旁看完那两集电视。 

         我是一个不太喜欢看电视的人,特别是连续剧。所以不被里面的感人情节打动那是可以题解的。倒是喜欢听那首主题曲《是否爱过我》。 

         那个故事的结局很悲,相爱的人都没有在一起。 

         结局的那天你哭了起来,而我傻傻的坐在那里,不知所措。 

         对不起!请原谅我的失态。你突然说,我们出去走走吧。 

         你问,你相信爱情吗? 

         虽然这是个物欲横流的世界,爱情象文学一样没落,但我还是相信爱情是有的。可是没人相信我。我自嘲样的笑了笑说。 

         你的眉角紧锁,应该是在想问题。 

         唉!其实这个世界有什么狗屁爱情,都见鬼去了……我又说。 

         高我一届的大哥老是喜欢发一下样的感叹。 

         你问,那爱是什么? 

         我说,是牵挂。是思念。是责任。或许就象我们身边的永乐江,有激流,同样也有浅滩;有清澈的一段,也可能有混浊的一段……这个问题不是一两句放就能说的清楚的。 

         你点了点头。 

         我笑了笑说,我是为了让你觉得我有见识,乱侃瞎说的。 

         你说,你本来就懂得不少啊,看过那么多的书。而且我觉得你说得也很道理…… 

         如果说被有夸张是件喜事,那么被一个美丽的女孩夸张那可以说是一件喜上加喜的事。 

         正当我沉醉在你的夸张里高兴的不亦乐乎时,你说,我也是个相信有爱情的人,我相信你,那你相信我吗? 

         你的声音很轻,但一点也没把语气里带的认真成分打折。 

         我的个性是如果从一个问题象猫捕老鼠一样突然跳到另一个问题上,那么我的语言神经中枢总是没办法跟上节拍的。要作一个选择的话,我只会用点头或摇头来回答。 

         答案是肯定的。我拼命的点了点头。 

         爱一但发了芽,便会疯狂的成长。 

         于是永乐江边有了我们一起牵手走过的足迹。 

         寒冷的冬天里说着温馨的情话,谈论那比梦还要飘渺的梦想,于是不再寒冷。 

         山上的竹子在冬天里依旧苍翠的逼的眼目。 

         你问,爱情会不会也象竹子一样,无论在什么季节都苍翠如故? 

         我十分肯定的说,会的! 

         在那个有夕阳的下午,我吻了你——第一次吻你,沁想到的也是最后一次吻你。 

         原本高兴的你,眼神里突然闪过一丝忧伤的神情。 

         我问,你怎么了? 

         你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刚才一睁开眼睛看到就是夕阳,感觉有些悲凉。 

         我笑了笑说,但得夕阳无限好,如须惆怅近黄昏了? 

         时间这个东西真的一点情面也不给,它好象老是喜欢与人唱对台戏。你想它能起快点,它就会象跛了似的,走的特别的慢。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于是有了度是如年。当你不在意它的时候,他却象顽皮的小孩子出去玩一样总是偷偷的溜走。于是人们会感叹日月如棱、白驹过隙。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快过年的时候了。而我也不得不回衡阳。 

         那是冬季里难得的大好晴天,我们并行走在永乐江边,太阳毫不吝啬的挥霍着阳光。 

         这么好的天气本应该要有个好的心情的,况且身边还陪着一位美人。可是我的心情一点也好不起。因为明天我就得回衡阳了。正想着如何把这件事告诉你。 

         终究还是开了口,我明天就要回衡阳了。 

         你倒没说什么,只是要我记得你。 

         那天晚上,我们聊到好晚才睡。虽然天气很冷,但我们为了能更好的听清对方的话都把窗户打开着。 

         你说,过了年后我就会去北京找工作的……你应该回到学校里好好的读书…… 

         我说,会的。我会努力读书的。一定要考上北京的一所大学,然后再去找你的。 

         你笑了笑说,我可不会等你的。 

         为什么?我问。 

         你不是看过《边城》吗?那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她等的那个人也许明天就会回来,也许永远都不会回来 …… 

         对!我可不想象翠翠一样,等待着一个不确切的结局。 

         我纳闷! 

         你说: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同意让你叫我翠翠吗?那是因为你是第一个跟我起《边城》里也有个翠翠的男孩……或许我的初恋也会象翠翠一样…… 

         听着听着,我感觉眼睛模糊了…… 

         不管怎么样,你要不许把我忘了。 

         我说,我一定会记住你的…… 

         你说,你去开一个门,我送你一样东西。 

         给,送你一只手套,刚赶着织的。你递给我一只翠的象山上的竹子一样的手套。 

         没想到你一边与我聊天一边在赶着织手套。我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现在已经明天的时间了,明天早上就不送你了……你拼命的出了一丝微笑。晚安 ! 

         晚安! 

         可我怎么也安不下心来,我在想永乐江,想北京…… 

         第二天回到了衡阳。衡阳正下了一场很大的雪,我戴上了你为我织的那只手套,感觉温暖到了心里。 

         因为思念的温暖,一点也感觉不到冷。 

         第二年,我收到了一只从北京寄来的手套,颜色也是竹一般的翠…… 

         同年的九月,我没能坐上北上的列车,而是坐上了南下的列车去圆我的大学梦了。 

         列车经过郴州时,我正思念着你…… 

         如果说思念是有方向的话,那思念的方向正背离着列车的方向。 

         南辕北辙! 

         你在想什么啊?发什么呆?坐一旁的妻子推了推我。 

         原来马上要到衡阳了。 

         衡阳下也了一场雪。 

         下车了,感觉特别的冷。 

         或许没有带手套吧。因为我把防寒的装备都用在身上了,只是没有戴手套而已。 

         或许是因为思念的原故吧。 

         我停下了脚步,望了望南方,又望了望北方。 

         对不起! 

         翠翠!


        4楼2007-08-02 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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