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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藤真\南烈\流川相关]玛丽,玛丽 by 穆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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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07-08-04 13:06回复
    八、滴水见世界

      认识吉三郎是一个意外的开头,而继续两个少年间的友情岁月则是一段漫长的暗涌。
      藤真因此发现了另外的生活状态。
      比如,吉三郎与父亲相依为命。母亲据说在吉三郎很小时就甩掉他们父子跑掉了,父亲是粗鲁的人,却始终辛苦地照料着吉三郎而没有没有象母亲一样抛弃他,对于吉三郎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恩德。
      藤真对吉三郎的知恩非不以为然。他一直认为小孩是父母的选择,既然让小孩出生了,父母的义务就是天然的,没有什么特别应该感谢之处。
      反正一代终要把这恩德转化为义务还给下一代。

      吉三郎不懂他这种过于成人化的谬论,只一句话就把能言善辩的藤真堵回去了:“我是说真的!我是真的很感谢我爸爸!”
      瞧,有钱难买愿意。
      我呢?我应该感谢那个教给我这样一些思想的男人吗?藤真也开始在心里想。
      他从不打藤真,他为藤真安排最高效的人生最舒适的生活。
      他只是从来不问藤真打算做什么而已。
      他只是从来不会一把搂住藤真揉揉他的头发说:“混蛋小子,居然长得跟老子差不多高了”,而已。

      因为常常去看吉三郎,所以也帮着他做一点店里的事,石原爸爸也毫不客气地扔一块抹布给他,说:“来,健司,去帮忙收一下盘子。”
      虽然对这种随意的安排有一些吃惊,但藤真还是很乐于去做这些平素怎么也不会做的事。
      “帮着做家务对小孩成为健康的国民有好处。”石原吉太听说藤真在家里从来没有擦过桌子时愤愤然,不过还好,他没有对藤真的父亲指责什么,只是多少了解了一下藤真擦桌子水平比较差和不留神摔坏了两个盘子及一个杯子的理由而已。

      而如果在黄昏过后,店子里的客人少了的时候,吉三郎便有时间与藤真一道提起书包去打篮球。
      吉三郎是篮球爱好者——呃,不说是篮球运动员是因为他根本不具备什么才能,
      而藤真就不同。
      与他在学业和棒球上一样,虽然篮球只是学校体育课的教学内容之一,藤真却玩得非常有谱。他对运动的目标没太多想法,但流汗是一个容易使身心安静下来的事情,就好象那些少年时的不安和惶恐会随着汗水蒸发一样——其实十五岁的年纪——
      藤真走得太快,没有留心到已经快步越过那些本该对生活充满愤怒的情绪,以流着汗和只在心头无声呐喊的方式,快步地越过去,还没有来得及回望一眼。
      他站得离人群远了。

      在篮球上,以藤真出色的洞察力还能对吉三郎指点一二。
      吉三郎高高兴兴地与藤真并肩坐在小篮球场上,告诉藤真自己在学校校队里偶尔能够上一次场了。他把这进步归结于藤真的准确指导。
      他仰着头看着星星说:“喂,喂,健司,以后你可以做一个篮球教练哦,一定会是最棒的!”
      藤真瞪大漂亮的杏眼,笑起来,“我可没想过长大以后做教练。”
      “那么上高中以后就当吧,怎么样?”
      “你有没有常识的啊——哪有高中的学生当教练的?”
      “没有吗?真的没有吗?——那不是更好,健司你会是第一个呀!”
      “疯子!——等一下,你一口一个教练的,难道你是说我高中不能做一个球员?”
      吉三郎大惊,似乎没有想到这一层。
      藤真和所有十五岁少年一样爽朗地大笑起来。


    九、开始吧

      在整整三年的国中生活中,南烈与岸本彻底成为了丰玉高中的拥趸。
      也慢慢知道了那是叫做“gun & run”的战术。攻守的不平衡使得场面激爆好看,但遇到更强对手时容易被打败。
      但挫败对他们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咆哮,流汗,把胳膊挥展到最有力的幅度,身体每个关节都拉展开,象每一个细胞都尽可能地流过一滴汗一样。
      嘿嘿,多么适合少年的运动方式啊。

      让南龙生堂药房的老板夫妇感到宽心的是,当小女儿终于不再依赖尿布时,大儿子似乎也显出点成长的迹象来——他到药房里拿打架的外伤药的次数明显减少了,只不过肌肉拉伤或关节扭伤的药多了。
    


    6楼2007-08-04 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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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此消彼长,但总算也是可喜可贺的进步。
        父母后来才听说,弹钢琴的孩子永远不会让人担心,虽然现在让南烈去弹钢琴为时已晚,那双习惯握拳的大手已经习惯抓球了,但现在去运动还恰到好处——忙运动的孩子,大概也没有时间去打架了。

        父母对南烈打篮球提出的唯一条件是:“小烈,你不准象岸本似的把头发弄得跟流氓一样,我们家可是清清白白的人家。”
        虽然南烈也想辩解一下,说岸本也是清白的人呀,可是老实说,虽然两人几年都老在一块玩,却也从来没去过岸本家,以那家伙的气质,说不好出身流氓世家也可能的。
        作为交换条件,南烈接受了父母的唯一条款,自此把原本打算留长的头发削得标标准准干净整洁。

        成为丰玉的支持者的好处到了岸本与南烈考高中时就显现出来了——以他们两个摇摇欲坠风雨飘摇的成绩,竟也轻轻松松考上丰玉。

        拿着录取通知时,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后狂笑着拥抱在一起。
        不知道的人以为这两个家伙盼啊盼的总算被山口组给录用明天就可以上街砍人收保护费了。

        进学校报到的第一天,南烈与丰玉连自己班教室门在哪一边都没有弄清楚时就并肩去篮球部报名入队。
        而第一次训练时看见北野教练,“教练好!”南烈与岸本的吼声压过了全队。
        北野抬起头来看着这两个当年缩成一团满脸热望的孩子,似乎三年只在一瞬间,他们竟都长成了健康协调且高大的少年。
        而且,非常适合北野一直以来为丰玉高中篮球队设计的战术思想。

        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是在那种狂热和挚爱中泡大的。

        时光在青春的面庞上慢条斯理地雕饰。
        岸本激烈的个性依旧如故。一根筋的家伙往往就是一根筋似的成长,当年有多直,过三年也一样直。

        而聪明人的成长都呈“相信——怀疑——精神病式的多疑——相信——偏执狂一样的坚信”这样浪费时间的曲线——南烈开始象个成人一样思考。他无法忍受再象从前那样傻乎乎地想骂就骂想打就打,毕竟,对着浴室里的镜子,南烈悄悄发现自己是个青年的样子了。
        而且,马马虎虎也算得一个英俊青年了。
        虽然几近十六岁的人生,偶尔也有喜欢一个女孩想去搭讪一下的时候,但往往还没走近,女孩就吓得脸色苍白,拔腿就跑。一封情书也没收到过,而当年国中隔壁班的那个说话还结巴的屁蛋小子都得到过女生的表白——对此南烈不能没有怨气——全校大概就是自己和岸本没有收到过情书了,他妈的,女人都瞎了眼,岸本缺心眼是个傻小子就算了,南烈怎么能与他归为一流啊——
        女孩和爱情,也是青春期的证明。如同求胜欲和虚荣心一样。

        南烈是标准少年。

        必须和那个家伙有所不同才是,不仅仅是头发,大脑也一样。南烈严肃地想。
        但凡成熟的青年,大概得有点心机才行。
        对吧?


      十、红

        问题在于,流川是否真的是成熟的少年?
        遵照女孩与求胜心的定理,他似乎合格了,似乎又不合格。

        富丘国中的三年里,他只记得一个女孩的名字:彩子。
        毫无疑问,彩子是全富丘最漂亮夺目的女孩,但关键不在于她是否漂亮或是否是个女孩——关键在于流川实际上是把她当作前辈来看的——呃,流川私人字典里的“前辈”二字,其实与队长啊、教练啊之类全无分别,即是说,他完全忽略对方的性别。
        彩子是富丘国中篮球队的经理。美丽热辣得火光四溅的真正的大美人。
        可惜,她也没有把流川当男孩看——根本就是个球打得奇好的大个子儿童呀。每当她踮着脚尖拍流川的背表示鼓励时,连场边对流川倾慕无比的后援团的众女生们也没有觉得任何不妥。
        而其他的女孩们,更加不在流川存储空间几乎为零字节的记忆中。

        值得大书一笔的是那个叫树的女孩,她创下了流川的后援团亲闯流川家第一例,当然,也是唯一的一例。
        当时的借口拙劣无比却很有效:当她紧张地站在流川家门口,小心翼翼地说:“对不起,我是流川枫的同学,我想来向他请教一下今天的作业。”
        门开了,流川的父母以隆重的心情欢迎了第一个登门的小枫的女性客人。

        然而,父母毕竟是清醒的,知道除了篮球,流川逢考试必擦边的才能并不足以教人。然而也正因为这份清醒,才对这个登门而来的女孩生出了亲近与感激。
        多勇敢的孩子呀。
        一点适当的坚强与主动也许会改变人生的。

        ——呃,也许也不会。

        最后以流川伏在书桌上沉睡而告终。
        女孩几乎是泪奔而去了。
        砰砰砰砰,一颗粉碎的少女心。

        当然,少女心是易碎品,也是易修复品。
        次日,伤透了心的小树同学仍然准时准点地出现在篮球馆边,为清醒中威风八面的流川同学呐喊加油。
        因为有了小树同学的经历,再勇敢的女孩站在流川家爬满蔷薇的院门口都会反思再三。

        蔷薇仍旧年年开年年红。
        流川也一样仍旧年年糊涂年年美丽。

        真正使流川象个热血少年的,是他永无歇止的求胜心。
        没有比他更加不愿意接受失败——特指篮球上的失败,父母倒是宁愿他不能接受考试上的失败的——的孩子了。
        输了球表面上看他也不见得会怎样发作,最严重也无非就是拎着喷壶,把院子里的花统统再水洗一遍罢了。——为了避免灾害性的后果,妈妈已经放弃栽种任何厌水植物了——那些叶片丰厚,汁水丰富向阳而生并痛恨水源的植物大概是小枫前世的冤家。
        然而,一旦输了球,他便会坚定地认为是自己的努力不够。而既然努力不够,便要再加油苦练,下一次要想办法赢回来。

        一定要赢回来——他对胜负的执拗让父母很是担心。
        在一场练习赛中输给爱媛县来访的一个队,他在三天之后半夜里睡得迷糊中甚至想要独自坐上新干线到爱媛去赢回来。
        不惧山重水远,不怕千难万险——多好的开头,但下面接着的不是桃太郎的冒险故事,只不过是一个国中的篮球运动员一心要赢过所有人的小小野心。
        可以想象这孩子有多么让人想要一把抱住哭笑不得和焦头烂额。
        总之,做他的父母只操这一点心。
        除此之外,他对生活别无要求。
        当然,有一个随身听就是锦上添花了——可以在睡着的时候仍然让耳朵接受健康的向上的励志歌曲的情操陶冶。

        只要有阳光空气和水,流川心爱的春天便在蔷薇中怒放。
        只要有阳光空气水和篮球,流川不知不觉的青春便也一样怒放。


      7楼2007-08-04 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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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奈川的冬天平平无奇,总之也会突然冷下来,突然下一点雪,突然雪就变得很大,突然北风就铺开了冰冷的一季。

          国二快结束的这一年,也是一样。

          次日就是新年。
          也就是说流川的生日也要到了——他可是踏着一年中的第一天来到世界上的啊。
          但这么有意义的日子,流川一样吃过晚饭后骑着车在落雪的路上前行。别说生日,大概地球灭亡日前夜他也会认真地练习完再去准备审判日的答辞。
          可怕的摩羯座的执着心。

          因为是新年前夜,其实很少有人在街上了。
          城市繁华却温暖地安静了一些。连霓虹的闪烁都显出了人情味。
          而雪花就这么飘飘洒洒。流川没有戴耳机,一路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一边听着雪花落到头发上的声音。
          雪花也以自己的方式绽放了。
          大地慢慢变白,唯有车过时留下车辙和归家的去向。

          因为流川要来练球,富丘的老校工特意为他留着门。
          就在自行车将要进入门口时,一个小小的黑影一跃而出,尚还醒着的流川一惊,急刹没有停住,忙扳龙头,结果一头撞在了校门口的树上。从地上爬起来时,他揉揉头,定晴看去。
          雪地里蹲着一只黑猫。

          流川一眼不眨地盯着它。
          它一眼不眨地盯着流川。
          猫儿全黑的毛,流川纯黑的头发眼睛深紫近黑的外套;
          猫儿晶晶亮亮的眼睛,流川的眼睛晶晶亮亮;
          猫儿神色平静,完全不打算就把流川吓得翻车的事情表现出歉意;而流川完全不觉得自己摔下来与对方有什么关系;
          两人——唔,一人一猫在雪夜里对峙着。
          过了一会,流川伸出手去,说:“猫。”
          猫伸出手来——摇头,猫走过来,一派从容不迫大将风度。
          流川对猫的反应没有预期,他觉得至少应该多叫几声“猫”,对方才可能过来,对于它这么友善,竟一时无措。
          愣了一下,把向上的手掌翻过来,拍在它小小的脑袋上。
          独自走在雪夜的小黑猫,有沉默而友善的气质,也许也有它自己的心事。

          很漂亮的猫,虽然毛已经有些脏了,但一摸下去,皮毛光滑。
          但明显,是只流浪猫。一只在新年前夜被流川拣到的流浪猫。

          把它带回家去。妈妈吓一跳。
          黑猫啊,难道不是有点不吉利么?妈妈正要说点什么,流川已经打开冰箱找到火腿,一刀砍成两段,分给猫一段,自己坐在一边吃一段,俨然不是路上捡到对方而是从古到今多年相依为命的老友一般。
          为了小枫那双三白眼不闪出过多的迷惑,妈妈被迫收养了它。

          妈妈问:“小枫啊,既然我们要养它,就该给它取个名字啊。”
          “嗯,好。”
          “我是说,是你要养它的哦,所以你来取名字吧。”
          “猫。”
          “当然是猫啊,我是说,你打算叫它什么名字呢?”
          “猫。”
          过了好半晌妈妈才意识到儿子给自己的宠物已经取名为“猫”了。
          呃,是猫,没错,一只名叫“猫”的猫。
          爸爸头发湿漉漉地从浴室里出来时,家里多了一个叫“猫”的成员。


        10楼2007-08-04 1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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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飞来横祸

            球队的生活是如此完满,对于南烈来说,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事情。
            但偶尔也有点轨迹之外的事。
            比如,岸本那家伙突然变得很高兴——不是平日里那种吆吆喝喝的高兴。而是说,有种奇怪的表情。

            两人坐在学校的小餐厅里喝面汤。
            岸本原本喝汤就是那种咕噜咕噜得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听到他在喝汤的声音。
            南烈最初时不能容忍这种声音,但数年来听啊听也就听惯了。
            所以,当他忽然没有听到那个声音时心里别提多别扭了。
            感觉是对面坐的不是岸本而是什么假模假式的好孩子。

            本来也不打算说什么,能够安静地喝汤也算是一种进步,对于岸本原始的人生大概是有革命性意义的大进步。
            然而,总是怪怪的,听不到那个咕噜声再加上岸本今天居然没讲什么粗口,仔细看连头发都洗干净了,简直是太不对劲了,
            南烈觉得岸本的表情顾盼得让人发指。
            终于忍受不了了,南烈阴沉沉地开了口:“岸本,你今天怪怪的。”
            岸本一惊,“呀?真的?没有啊!”
            南烈心头火更盛,没有?平常这家伙不是该说:“啧,真他妈的没有什么事”的吗?
            “哼,少来,有事你就开口说,别装得人模狗样的,跟傻瓜似的。”
            岸本嘿嘿干笑起来。看样子正在拼命地与心里想把事情说出来的念头搏斗。
            不用理他,会说的。岸本这小子的心跟一个浅口盘子差不多,根本就盛不下什么所谓心事。
            南烈埋下头继续喝汤,懒得理岸本。

            果然,过了一阵,岸本小心翼翼地说:“呃,那个,南啊,你有没有收到过那个?”
            “那个?什么那个?哪个?你这家伙居然也会猜谜语了,真是奇迹啊,昨天被学长修理坏了?”
            “就是那个嘛,哎呀,你知道的。”
            “不要再让我猜东猜西了,混蛋,你直接给我讲出来就可以了!”
            “啊,呵,啊,呵,就是,啊,呵,呃——”岸本象嘴被人缝上又做工粗糙地只缝了一半以至于讲话漏风。
            南烈不耐烦之至,“混蛋!你又不是娘们,讲话这么吞吞吐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就是,啊,情书。”
            南烈含着的一口汤全喷了出来,吐了岸本一脸。
            仔细一想,原来这些天岸本脸上写的全都是“得意”二字啊。

            但是,情书,对于南烈来讲,就如同异星球生物,就如同木村拓哉突然被证明是月球怪客一样。
            根本就是他完全没有经验的东西啊。

            岸本擦掉脸上的汤渍,没有暴跳如雷,反而小心地在书包里翻捡半天,终于从一本全新的教科书里翻出一封信来。
            粉色的信封,完全就是昭昭写着“情书”二字的暧昧东西。
            一看到这个实证出来,原本南烈心中仅存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老实说南烈刚听到的时候便坚信岸本纯粹是大脑搭错了某根神经而胡言乱语的。
            简直是摧残到南烈心中最脆弱的角落了。

            强打着精神接过来看。岸本脸上满是期盼和兴奋,南烈一看到那个表情,就恨不得抄起凳子砸过去。
            信上写:“岸本同学,真是不好意思,冒昧给你写信,你不会笑话我吧?我不是丰玉的学生,我在另一个学校上学。那一天你们球队到我们学校来比赛,我一下子就被岸本同学你的英姿吸引了,你真是非常的优秀呢,而且,感觉是那么温柔的人,希望能继续见到你,一定要继续加油啊!我会默默支持你的!——不好意思告诉你我的名字,请叫我玛丽吧!”后面还画了两颗被箭一穿而过的心。
            “前天放在我的鞋箱里的,啊,真是丢脸啊,居然收到这种东西。”岸本勉为其难地谦虚着。
            “岸本同学的英姿”?“温柔的人”?!南烈忍不住要出言挖苦了,南烈那家伙打球的方式之横冲直撞,犹如大熊跳舞一样,有什么见鬼的英姿。还有,如果这家伙算温柔的人,那么南烈几乎就是佛祖了。
            但白纸黑字,不,是粉纸黑字。
            南烈不由大是气馁。
            原来自己才是没有人看上的啊。
          


          12楼2007-08-04 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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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猫已经渐渐认命,不再四处逃窜,而是争取在被流川洗时多多少少给他一爪子以泄心头之愤。
              为了躲避猫的爪子,流川也慢慢加强了快速反应的练习。
              流川和他的宠物,在共同的战斗生活中一起成长着。

              流川爱他的猫。
              比如说,猫的住所原来是要定在院子的廊下的。
              但那时是冬天,流川在进屋的时候发现猫虽然神情还是与自己一样倨傲,但有些发抖,想了想,便蹲下来用毛衣裹着猫进了卧室。
              粗中有细的爸爸半夜想起猫可能冻坏了,出去看时没有找到,路过流川的屋子时发现门没有关,爸爸轻轻推开门一看,流川是如常睡着了,猫蜷成一团,缩在床的另一侧流川的脚边。
              由于这景象其实很可爱,猫也很干净,爸爸没有说什么,关上门离开了。

              虽然有洁癖的妈妈对此大惊失色,但是看见流川抱着猫一人分一段火腿当早餐时,妈妈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悄悄地加强了对猫个人卫生的进一步管理工作。
              (“什么?还要洗澡!救命!”——猫)

              流川是爱干净的孩子,屋子里整洁之至——加上不爱学习,虽然爸爸买了许多书给他,但平时不翻,所以都整整齐齐地码在书架上,是很好的装饰品。一点也不象其他的孩子一样要为收拾自己乱扔的漫画书而烦恼——他对什么书都一样没感情,只要是一样用植物纤维压成的那种薄片印上字再强行装订在一起,流川就不认得它们。
              唯一看的有字的东西是篮球杂志,。总在床头小桌上码得整整齐齐,之所以整齐是因为每次看了新一期后便按顺序摆上去,不会再翻了。这些杂志的命运是每半年妈妈就会把它们换成卫生纸卷。每每看妈妈把它们提出门去,流川都张口结舌,似乎不愿意卖掉,但也找不到充足的理由留下来。
              啊,算了,反正杂志常有常新。

              用得多一点的物品是电视机。从NBA到欧洲联赛,日本的电视台没有转播的,就看ESPN的英文台。
              流川的篮球人生对学习正面影响最大的就是英语。
              就是看了太多的ESPN的篮球节目,流川的英文在众科目中简直是鹤立鸡群,比老师那种半咸不淡的日本式英文都要地道一些——可惜的是,由于听到的多半是ESPN解说那种高八度的,动不动就“oh——————!my g————o————d”
              之类的发音方式,流川的口语带上了很严重的长音情结。

              咦,说到哪里了?我们该在这里讲猫的——但其实介绍一下流川的房间是有必要的:因为猫被允许与流川在同一个房间里过夜后,之前整洁有序的美好往事就消失了。
              花瓶碎了,里面有冬天刚刚插上去还没开放的蜡梅;杂志被刨得破破烂烂,流川妈妈担心下回来收杂志的小哥只肯给一半的卷纸了,猫似乎很痛恨封面上那些怒吼的脸;电视机的遥控板从电视机顶上被碰下来摔坏了,害得流川只好拿着根细木棍子手动换台——妈妈不允许离电视太近,而站近了调一个再站远三米看一下要不要看,再近前调另一个,一百多个电视台即使对于身体条件良好的流川也是考验……
              生活是不容易的,尤其与猫一起生活。

              后来,爸爸在超市里买了那种可以回家自己拼装的木头宠物小屋,爷俩蹲在院子里操持锤子锯子钉子,兴致勃勃地DIY。
              最终成品证明他们父子俩不愧是父子俩——除了有个洞勉强可以看出是个入口外,堆积得很后现代的木头们加起来,也与说明书上的样品完全——不一样。
              最后由流川题词,在洞口上书一个稚气的“猫”,OK,猫的山洞完成了,至少在春天夏天,猫得暂住于此了。


            14楼2007-08-04 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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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热爱冬天的人儿啊

                原来吉三郎暗恋着他即将去念书的安洋公立高中的一年级女生。
                “呵,那就是学姐了嘛!那么一开学吉三郎就和她一个学校了——咦,你选高中不是早就存好了心吧?”藤真笑着打趣他。
                吉三郎的脸红得象寿司盘里蜷着的熟虾子。
                总之,少年的爱情不问来处。
                吉三郎忽然就这么喜欢上了这个名字都不好意思告诉藤真的女孩。只说,是一个极纯洁美丽的女孩。
                藤真要寻找的东西太多,爱情暂时还不在日程上,或者,他现在暂时还不在爱神的工作手册里。
                但朋友的恋爱总是容易感染到人的。
                虽然是笨笨的单恋,但吉三郎每日里容光焕发的快乐也让藤真感觉到喜悦的味道,好象能够与朋友一起分享春天将至的阳光。
                为了保证他有充足的时间在女孩放学时尾随一段——
                “喂!健司!不是那样的,我只是与她顺路,而且她家离我家不远,她一个女孩子大冬天的回家可不安全!我只是送她回家啊!”——“喂,是远远地送吧,还有啊,她家真的不远吗?真的不远吗?——”
                藤真主动承担了替他编造各种花样繁多合情合理的借口晚归,而且也在最忙时去店里继续做一个寿司学徒以让叔叔忘掉吉三郎又晚回来这个事情。
                当然,吉三郎对谎话还是不擅长,所以都由说谎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好孩子藤真来完成,为此,吉三郎感激得要命。
                于是又拉着藤真罗嗦。

                藤真被迫听吉三郎唱了一遍又一遍的《四季歌》。他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这个朋友是不是古人。

                而每每唱到第四段时,恋爱中的少年的脸上偶尔会露出怅然之色。
                “喜爱冬天的人儿是胸怀宽广的人,象融化冰雪的大地一样,是我亲爱的母亲……健司,你妈妈喜欢你吗?”
                藤真一愣,犹豫了一下,然后偏开头,微笑着说:“不知道啊,我很小时她就逝世了,小时候她喜不喜欢我我不记得了,——但现在,恐怕她也不喜欢我了。”.然后突然又想起继母来:“至于我继母,我觉得她比较怕我是真的。喜欢什么的就谈不上了吧?”
                吉三郎看见藤真脸上似是而非的微笑,不由大感震惊:“抱歉,健司,我不知道你家里……”
                “说什么傻话啊,你家不也差不多吗?”

                吉三郎默默地想,然后抬起脸来,“我还是比较羡慕你,至少你妈妈不是有意扔下你的。我妈妈就不同了,她是丢下我们父子跟别的男人跑掉的。”
                藤真拍拍吉三郎的肩膀,“别想这么无聊的事情。你妈妈离开你爸爸,大概也有她自己的苦衷吧。”
                “他们的事情我不懂,但是她为什么要丢掉我?”
                “大人的世界里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大概有时候为了得到一些东西所以就得放弃另一些吧。”
                吉三郎转过头去看藤真,实在不能明白为什么这个人能够把这些困难的事情都想得明白通透。

                “喜爱秋天的人儿是感情深重的人,象抒发爱情的海涅一样,是我心上的人.——”这一次,是藤真微笑着轻轻在唱。
                吉三郎一下子就愣了,“啊啊,你唱得比我好!我还是头次听你唱歌呐。”
                不会有人比你唱得更差了,藤真心中暗想。
                然而吉三郎总算从不合适的怅惘里转过神来,也不算浪费藤真开金口唱一句了——真的,只那一句:“是我心上的人——是我心上的人——是我心上的人——”当藤真装模作样地重复到第七遍时,吉三郎才醒悟过来。
                “啊!你笑话我!”

                我们一起就这么长大。

                冬日在人心上度过得漫长,而其实只一声鸟鸣,春天就到了。
                这个春天里,安洋高中的樱花开得最铺张,似如召示青春的初初热爱。

                而翔阳满院的梧桐新绿初绽。
                少年站在梧桐间,光从林间洒落,在他挺秀背影下缀上点点光斑。

                能够用尽一切力气争取来的,岂止是春天而已。


              十八、约会

                春天在哪里都是一样,无论在神奈川,还是大阪府。
                烦恼的岸本依然意气风发,烦恼的南烈还是心怀愤懑。
              


              15楼2007-08-04 1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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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岸本现在的意气风发不仅体现在喝汤安静不讲粗口洗干净头发,而且南烈甚至觉得他走路都有跳跃感,恨不得当街起舞的样子。
                  在球场上也变得比较敬老尊贤,但相应的奋斗程度也极夸张——没办法,对方都说了,喜欢岸本同学篮球场上的英姿啊。
                  北野老头对岸本的大活跃和南烈的消极有些困惑,但一想,都是青春期的孩子,哪能平平坦坦就过来的。

                  一直没有收到后续,但南烈还是适当地安慰了已经开始有些心慌的岸本,“不用担心,她可能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会有信来的——”
                  “你说真的会有吗?”
                  “会有的。”
                  “你确定对方没有后悔吗?”
                  “应该不会吧。”
                  “万一她又喜欢上别人呢?”
                  “哪有那么快的。”
                  “可是时间也不短了呀,都一个多星期了——喂,真的会有信来吗?”
                  “住嘴!你这个混蛋,再问一样的问题我就杀了你!”南烈的青筋终于忍不住跳出来。

                  就在这么煎熬人心的等待中,岸本终于又盼来了第二封信。
                  他简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兴冲冲地冲到南烈的班上,浑不顾正在上课,冲着南烈激动地挥手。
                  南烈不由更是生气,索性把脸转向窗外,装作看不见他。
                  岸本一点也不能领会南烈现在复杂的心情,更加看不见任课老师眼睛里射出来的怒火,大声嚷嚷:“南,南,出来一下!”
                  老师忍不住大声地吼了一嗓子:“南烈同学!有人找你!还不赶快出去!”
                  没办法了,南烈只好恨恨地站起来走到门口,二话不说,朝岸本的小腹一拳:“混蛋,你看不见我在上课啊!”
                  没来得及管肚子还在痛,岸本就拉着南烈出了门。

                  这次的信内容大同小异,无非就是味着良心把岸本再度夸奖了一番。
                  落款还是玛丽。
                  可是这样的话还是查不出是何校何人来。
                  但已经足以鼓励岸本重新抖擞精神,继续容光焕发了。

                  再看到第三封无耻的吹捧情书的时候,南烈简直都要抓狂了,心里朝着这个根本没眼光的蠢女人咆哮——死人啊你!要说什么恶心的话你自己当面来跟岸本说吧,玩什么神秘!可恶!混蛋!杀了你!
                  玛丽,妈的,一看就是个轻浮无知的名字,给自己取这么个代用名的女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可是心里再窝火,南也知道不能当面说给岸本听,那家伙容积为一枚核桃大小的大脑里,现在与篮球平分秋色的,就是这个庸俗的名字了。

                  南烈只能祷告自己所受的折磨早日到头。

                  这一天训练时岸本的魂不守舍都引起了北野教练的注意。队长更是不客气地一球砸过来:“喂!岸本,你这畜生的眼睛到底看着哪里!注意脚下的移动!不要随便让人断球!”
                  南烈想:这下要死了,看岸本的表现,这回的吹捧之辞不是一般的恶心没品了。

                  出乎南烈预料的是,这回的情书极短极简洁:“岸本同学,我可以见见你吗?如果你愿意,请在放学时把校服反过来穿。”

                  没救了!无论南烈怎么劝,岸本连续多天都把校服反过来穿,理由是:万一我反着穿时可爱的玛丽同学没看见,那她会以为我已经拒绝了,会感到多么伤心啊!
                  终于,南烈也忍受不了那些好奇的眼光了,为了避免跟着丢脸,南烈放学时索性找了个肚子痛的理由躲进厕所里,让岸本自己先回家去。

                  在厕所的小单间了呆了一阵,估计岸本也该走远了——南烈是多么害怕一出校门发现岸本还在等着,然后一把搂住南烈的脖子说:“南,怎么样,我该穿什么衣服去见她呢?”
                  推开门出去透个气——妈的,为了躲岸本那个混蛋,南烈竟然要被迫忍受厕所里的臭气——忽然听到几个男生零乱的脚步声进来。
                  南烈刚刚推开门的同时,就听到那几个人嘻嘻哈哈的声音里提到了“瞧一下那个傻瓜,他居然还是反穿着校服啊!”“太可笑了。”
                  看见南烈,他们一下子停住了嘴。
                  果然,岸本这混蛋已经成为全校的笑话了。

                  虽然南烈心里想的也是一样的事,但还是不乐意听见别人这么说岸本。
                  他冷冰冰地转过脸去,眼珠往下睥睨,整整齐齐地扫过那群男生。有几个人有点脸熟,但南烈人际关系简单,除了篮球队的人,其余的家伙都没有什么去打招呼的必要。
                  他眼光阴沉地扫过之处,无人不立即打个寒颤——岸本的好兄弟的名声虽然不是那么暴烈,但连岸本都服的家伙,啧,多么可怕。
                  “各位在讲什么有趣啊?再讲一遍来听听吧——”
                  南烈可以保证再借这群混蛋一吨的胆子他们都不敢再说半个字。
                  “没、没、没!”一群人就象逃难一样抢着出了厕所。

                  “哼,混蛋岸本,丢人现眼。”南烈怀着怨气看着那些家伙的背影从眼前消失掉。

                  但南烈真的要解脱了。
                  岸本拿着信几乎都在哆嗦,粗黑的脸孔都遮不住满脸红霞上颊来。

                  那信说:“这个星期五放学后,我在丰玉高中旁边的小公园的秋千旁等你来,不见不散。——玛丽”


                16楼2007-08-04 1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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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抽象艺术

                    流川和他的猫从春到夏,一直在一起。

                    在一起练球,睡觉,散步。浇花及被浇。
                    流川理所当然地把猫视作了家人的一员。

                    开春的时候,流川又自动地把篮球时间调整到了室外篮球场。在篮球馆训练时一个人(一只猫)独自呆在冰天雪地的篮球馆外,哪怕是裹着流川的衣服,猫还是冷得根本不会到处跑。继续呆在流川自行车的篮子里装作睡着便是猫最聪明的选择。
                    总算捱过了严冬——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猫如果会吟诗的话,大概在室外陪流川打球时心里就这样充满愉快心情。
                    还是春天好啊,不用裹着衣服呆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
                    风也很温暖。

                    流川仍然每天高高兴兴地打球。
                    猫就不同了,它终于自由了。猫不是篮球爱好者,对于小主人华丽的球技毫无认识,即使是流川在艰苦训练将结束时完成一个精彩的灌篮,猫也只是蹲在花坛边上,对突然发出的篮球架的哗啦声“喵”一下以示不满。
                    但猫对篮球还是有一点好奇的——虽然这好奇与它对蝴蝶蜘蛛之类的好奇并不差别。那东西会滚,足以使得猫兴致盎然地去追它。
                    当然每次追球都输给流川。

                    输太多次连猫都失去了兴趣。
                    然后又有了新兴趣。
                    趁着流川独自练球的时间在旁边的小花坛里刨来刨去。
                    猫是追求自由的浪人——意味着它会跑得越来越远——
                    远到流川练完球发现它不见了。在球场附近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它。

                    流川犹豫了一下,矛盾于是否要开口呼唤。
                    在公共场所大声喊叫可不是流川日常的习惯,但也无法可想。试探性地低低地喊了几声“猫!”后,仍然不见它的身影,终于有些焦灼起来。
                    “猫!你跑哪里去了?”流川吼着说了一声完整的句子。
                    吼叫果然是有效的。过不多时,猫施施然出现。

                    流川看见它有些生气,但也没说什么,把它提起来扔到篮子里就回家了。

                    第二天时,猫又跑掉了,
                    流川再如法炮制大吼一声后,猫又施施然回来。
                    如此折腾了几番后,流川终于明白,如果不是急于提高自己的音量,就必须把猫拴起来。——你说可以不带猫去打球?胡说!流川就喜欢带猫出去。
                    可是猫对家里那个项圈很反感,反感得使出各种缩骨神功从圈子里挤出去,而且每次挤的时候都存心发出凄惨的叫声。
                    流川觉得很不好。

                    流川在家里破天荒没有早睡,翻出纸和笔,涂涂画画一个晚上。
                    第二天把图纸交给妈妈。
                    妈妈吓一跳——流川自生下来就没有主动画过任何艺术品——尤其还是这么抽象的艺术品:
                    纸上一片极无规律又似很有深意的线条纠缠在一起。
                    妈妈小心翼翼地问:“小枫啊,这是什么呢?”
                    “衣服。”
                    妈妈严重地受到了惊吓。
                    经过流川细细的解释(其实就是单字单字地一点点地挤出来),妈妈总算弄清楚了流川的意思。
                    原来是要给猫做一个套子。能够把猫装在里面不乱跑。
                    其实总的来说,就是一个球状的厚口袋,开口处能够收紧,把猫的头露出来。

                    当猫第一次被装在衣服里时,流川妈妈就明白流川的创意来自于哪里。
                    那分明是一个长着猫头的篮球啊——难怪小枫坚持要用桔色的布做。

                    但实际上猫口袋与带项圈没多大差别。
                    所以最后爸爸不忍心见猫整个装在口袋里滚动,还是再买了一个可以收紧的项圈给流川。
                    猫经过这一番折腾,对小主人的执着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也就不再挣扎了。
                    流川练球的时候,它就百无聊赖地趴在一旁,随便刨刨花花草草。

                    世界本来清静了。
                    但流川这一天练球时,球场来了闯入者。
                    青年女子推着轮椅,小小女孩指着被拴住的猫,哭着说:“玛丽,玛丽。”


                  17楼2007-08-04 1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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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四、永远的女孩

                      南坐在教室的窗台上,举着望远镜看雨中的岸本。
                      那笨蛋脸上全是雨水,大概哭了也不一定。
                      南烈心头奇怪的悲伤和暴烈慢慢地平静下来,一直坐着没动。
                      直到凌晨,岸本终于死了心,离开了小公园。

                      这艰苦的时分,南烈一直远远陪伴着朋友。

                      次日,岸本没来上学。
                      南烈默想着那家伙也许是生病了。但在下午训练时,岸本又来了。
                      看到他时,南烈如释重负,据说傻瓜是不会感冒的,这真是真理啊。
                      然而,看清楚岸本灰败的表情时,一瞬间的高兴又消失无踪了。

                      两个人各怀心事地做完练习。北野教练一直沉默地看着这两个孩子。
                      岸本最后一个人从更衣室出来时,发现南正趴在走廊的窗户边漫不经心地往外看。象是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一样,南说,“喂,笨蛋,一起去吃东西吧。”

                      岸本呆呆地看着南烈,默默无语地站了一会,“南,她没有来。”
                      南烈转过脸来,一脸的不屑,“白痴,你不会认为可爱的女孩会象你这种蠢牛一样,下着那样大的雨也会发神经跑来淋雨吧?”
                      岸本傻了一瞬,然后忽然眼睛发亮,“南,你是说——”
                      “蠢货,当然是因为下雨啊——昨天的雨下得真他妈的大,我打着伞回家都淋得湿透了。人家是女孩子,怎么能湿淋淋地跑来看你。”
                      “啊!有道理!原来是这样啊!吓死我了,我以为她肯定是后悔了呢——说起来,昨天那雨,真的是他妈的好大呐!”

                      再次坐到小餐厅里喝面汤。
                      岸本本来倍受打击的脸上,重新绽出喜悦——其实,南烈觉得他未免也喜悦得过头了点,用亢奋来形容比较准确吧。
                      然而这亢奋,让南烈的心里增添了更多的负担。

                      训练时,岸本甚至比约会之前还要拼命和积极。
                      那是试图把心中的困惑化为汗水挥发掉的过度积极。
                      分队训练中,南烈运球突到前半场,岸本过来封堵,却因为用力过猛,一下子把南烈撞翻在地,自己也连带着摔了出去。
                      队长的怒吼响起来:“岸本!犯规也有技巧的!这样冲撞你会被赶出去!”
                      场内每个人都在看着南烈——他膝盖上漫漫浸出血来,脸色异常阴沉,按照平常的习惯,下面就是岸本不可避免地要被掐住脖子了。
                      岸本紧张地跑过来,伸手想把南烈拉起来:“南,我不是有意的,那个……”
                      “闭嘴,混蛋,我没事。”南烈坐在地板上,捂住膝盖,默默地难受。
                      经理忙拿过来药箱,准备给南烈处理,北野教练把药箱接过去,自己蹲下来,帮南烈清理了伤处。
                      南烈看着北野瘦小身影和苍苍白发,忽然觉得有些心酸。

                      “南啊,好好休息一下吧,今天的练习就暂停吧。”北野安静地说。
                      岸本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南烈站起来,收拾好东西,离开球馆。

                      外面还是在下雨。
                      夏天最可恶,没完没了的雨,象是要让全世界都长绿霉一样。

                      南烈坐到了学校的小餐厅里,要了杯橙汁,咬着吸管发呆。

                      那个玛丽就这么人间蒸发的话,岸本那蠢才大概永远都会耿耿于怀的吧?
                      可是,告诉他那只是旁人的一个恶毒的玩笑,岸本又会如何?

                      十六岁的少年南烈,仍然有自已解决不了的事情。

                      一杯橙汁喝了两个小时。杯子里的冰块全化掉了,澄汁喝上去象是滚烫的。
                      他抬起头来准备要去加点冰块时,北野教练进门来。

                      那老头子坐在南烈对面,眼神清亮慈和,一如南烈三年前初见他一样。
                      “南啊,有心事么?”
                      面对那双眼睛,不想撒谎和扮酷,南烈点点头。
                      “恋爱了?”老头子脸上露出戏谑,“这个的话我可帮不上什么忙,我这么个老头子当年的经验肯定已经不适合你们年轻人啦。”
                      南烈吓一跳,忙摇头否认。
                      “这样啊——不是恋爱的事?——要是打篮球的话我还是帮得上忙的。”
                      “呃,那个,”南烈心中挣扎了半晌,考虑是不是要告诉教练岸本的事——告诉他的话,会不会有背叛朋友的嫌疑?而且,大人们会觉得为这样的事情烦恼很可笑的吧——
                    


                    23楼2007-08-04 1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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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抬起头来看见北野宽容的眼光,南烈觉得那眼光坚定得足以依靠。
                        终于结结巴巴地把事情说出来。

                        即使从老头那里听不到什么好建议,至少说出来后,有一个人与自己一起承担了那秘密的重量。
                        那个秘密,就这样重如万钧地藏在十六岁少年的心底——那是另一个人生命中阳光的重量。

                        老头沉默半天,问:“南打算怎么做呢?”
                        “我不知道。”南摇摇头,“告诉岸本,他会去寻仇——寻仇也就算了,我想他一定会很难过——但是不说的话,”他指指自己的膝盖,“那个笨蛋大概也会很难过。”
                        北野微笑起来,静静地看着南烈烦恼的面庞。

                        当时,他说的那句话,南烈一生都为之感激:
                        “南,一直以来,我都以你为荣。”

                        南烈愣住了,虽然并不知道老头的意指,但这句话包裹着非常的温度,重重地敲中少年的心扉。
                        他只是怔怔地看着北野的眼睛。
                        那双如同爷爷一样温暖有力的眼睛。

                        北野的皱纹里都带蕴藏着淡淡的笑意,“南,你篮球的天份很好,也很努力,但这些,都并不仅仅是我以你为荣的原因——你啊,是真正善良的好孩子呢。”

                        咚地一声。
                        南烈端端正正地坐直,肩头收紧,肩头上的每一丝肌肉都绷直了。
                        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是被人如此信任着。

                        “无论如何,我相信以你这么聪明的孩子是能够想到合适的办法的——唔,偶尔设计一下圈套也很不错。”老头子意味深长地甩下这句话就离开了,把正襟危坐的南扔在小店里。

                        圈套?怎样的圈套?南静静地想着。
                        心里留着那一句“我一直以你为荣”的余温。

                        三天以后,岸本哭丧着脸来找南烈,手里拿着如同最初那封情书一样粉红色的信封。
                        信里说,“岸本同学,真是非常对不起,那一天因为生病而失约了,你一定很失望吧?我也很难过——不能和岸本同学你见一面就得要离开了:我爸爸要到遥远的巴西去工作,我只能跟着去,所以,当你收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了。但是,即使是这样,我也会永远支持你的!请相信,在遥远的异国他乡,有个女孩喜欢你。玛丽。”
                        和最初的玛丽一样无稽荒诞幼稚却足够强大的最后的玛丽。

                        南看着岸本虽悲伤却释然了的神情,想起自己把足球队那个写信的混蛋关在教室里一个字一个字地逼他写这封信的时候,自己惶惑却坚定的心情。

                        雨后初晴,学校的天台上,眼睛都哭红的岸本听见天台的门开关的声音。
                        南烈进来,手里提着啤酒。
                        扔了一罐给岸本,自己坐在另一头静静喝着,
                        他抬头望着天空,因为下过大雨,风里透着水意,凉爽而沁人心脾。
                        “喂,只能喝一罐。老头子说过的,运动员要学会照顾自己的身体。”

                        过了良久,岸本低声地说:“谢谢你,南。”
                        “没什么。”南偏开头,望向太阳落下的方向,心里默想。
                        北野教练,这是我唯一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圈套。


                      二十五、遇见你们

                        流川到国三的时候,已经是个风暴中心了——神奈川各篮球名校的教练们蜂涌而至,甚至有邻近县名校的教练们不辞辛苦而来。
                        妈妈的全职主妇工作中,又加上了外交的职责。
                        她被迫与各色或老或少或胖或瘦的家伙们交涉,请他们不要去干扰流川的学业。
                        然而,劝说是没有用的,为了让流川进自己的球队,教练们提出了各色各样的条件。
                        “到我们学校来!我们会为篮球特长生提供高额奖学金!”呃,妈妈不是那么爱钱,但能省下大笔学费也好象不是坏事。
                        “到我们学校来,我们会保送流川进日本一流的大学!”妈妈忧心忡忡的流川的学业问题似乎也可以就此解决。
                        “我们有全日本最好的高中篮球教练!”这个虽然不能吸引妈妈,但流川会在意的吧?
                        “我们是神奈川第一强队!”妈妈对这个载着眼镜的大个子教练不太喜欢,真是太狂妄了,小枫才不会在意自己在什么队里呢。

                        流川对这个事情一点也不关心。回家看见挤在家里的老家伙们,勉勉强强地打个招呼便独自回房里去。
                      


                      24楼2007-08-04 1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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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猫离开后,流川虽然不说什么,但父母知道他其实很难过。

                          如此地折腾了数月,决定各名校命运的时分——啊,讲反了,决定流川命运的时分到来了。

                          “湘北?!为什么会是湘北?”教练们惊恸万分。

                          既然流川决定去湘北了,父母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至少流川的选择有一点是合乎父母的期望的。
                          教练们怀着悲痛的心情作鸟兽散。

                          唯独有一个家伙不肯死心,一直追着流川到他日常练球的小球场去。
                          他罗嗦些什么流川根本就没听进去。
                          流川的沉默让他大为光火,最后忍无可忍地问了句:“为什么!?为什么又是湘北?!”
                          流川有些迷惑了,什么“又是”?好象流川之前就去过湘北几次似的。看他又悲又愤的样子,流川想,他一定是老糊涂了,所以流川仍然没理他。
                          “又是因为安西老师的原因去湘北的吗?”中年人不死心地继续问。
                          安西老师?流川抱住球,呆呆地想着这个陌生名字。
                          然后很坚定地摇摇头。
                          中年人大吃一惊,连忙继续追问,“不是因为安西老师?那又是为什么非要去湘北不可?”
                          流川正准备跳起投球,听到这话,转过身来,默默地看着这个执着的家伙,“因为离家近。”

                          那男人后来就没来烦流川了。
                          流川不记得他是哪所学校的,也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

                          在樱花飞舞的时候,流川进了湘北。
                          都是些莫名其妙的人。
                          对流川来说,进湘北真是个大困扰——然而,其实是很有趣的。

                          挂了彩,一个莫名其妙的红头发小子,没来由地就和流川干了一架,难得的势均力敌,但让流川大感意外的是,这个家伙居然也进了篮球队,居然是个外行人,居然随时随地自吹自擂地自称天才——嗯,其实他是有那么一点潜质的。
                          和他吵吵闹闹锻炼了流川说话的能力——父母发现流川话多些了,尤其是发牢骚时说“白痴、混蛋、疯子”这种词汇已经非常熟练。

                          挂了彩,因为另外一个弱智家伙跑回篮球队找事,结果一顿乱打后把那个不良小子打回了篮球队。
                          当那个笨蛋跪在篮球场上,泣不成声地说:“安西教练,我,我想打篮球……”时,流川突然想到在哪里听到过谁嚷嚷过“安西老师!”咦,那个家伙是哪个学校的教练来着?现在看来,那个胖乎乎的肯德基爷爷果然有些过人之处。
                          而这个半路跑回来的不良小子篮球打得真好,连流川都默想,这个家伙才真正是个篮球天才吧,比起某某人来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还有把那个不良小子招来的另一个花菜头的家伙,明明只有豆丁一样的一点点高,但弹跳能力真不是假的,技术也极好——这个家伙除了留个花菜头戴个闪光的耳钉,外形上太抢眼外,基本是个正常一点的人——那是指彩子学姐不在的时候,要是彩子学姐一出现在场边,那个花菜头便眼睛放光——彩子学姐还是一样拉风帅气。流川很高兴与学姐在湘北篮球队重逢,只有彩子学姐才使这支球队象个正常队的样子。

                          啊,当然还有队长。
                          真可怕的队长。但是流川每当看见他时,不由得不承认红毛猴子给他的“猩猩”的昵称是正确的——虽然队长暴跳如雷,但是有他在,球队总是不用担心这支不良少年集团种种的问题,好象只要他在,一切困难都会迎刃而解。那是多么可靠的人。

                          十五岁单纯的少年流川枫要与这些家伙一起去称霸全国。
                          而且,自己要成为全日本最强的高中篮球运动员。
                          只是这一点点简单愿望。

                          流川的生活,平静得没有太多的花絮,偶尔有点小小波澜,却始终坚定地走在青春与梦想的大路上。


                        25楼2007-08-04 1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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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静静看着儿子的侧影,良久,抬起手来想如同做寿司的男人一样揉一揉儿子的头发。
                            藤真在这当口转过身来,两人眼光相对。
                            却未必心照不宣。
                            父亲的手尴尬地在风中挥了一下,然后垂下来。“健司,走吧,我们回去了。”


                          B

                            丰玉。
                            岸本失恋的伤痛渐渐痊愈,重新又生龙活虎。
                            南烈松了一口气。
                            心里背负着的微妙的小秘密终于没有那么沉重。
                            偶尔在练球的间隙中,与北野教练看着岸本再对望一眼,便在心里微笑起来。
                            有长者分担着少年成长的辛劳。

                            但是,好时光易逝。

                            一年级的高中联赛和冬季赛,丰玉都是第二。
                            看见大荣学园那个头发齐整细眉细眼的王牌土屋淳,岸本和南烈都恨得牙痒痒——丰玉的县内冠军之路,总被那混蛋拦住。
                            “干脆把那混蛋拿来修理一顿,打到明年的比赛他都上不了场!”岸本怒火中烧。
                            “要是那样可行的话,我老早动手了,哪等你这家伙。”南烈托着腮,对“如果发生暴力事件就强制退队”的规定暗自切齿。
                            “要是下一次弄不过,干脆我就在场上把他打废出去,我们这边损失我还有南,他们那边损失了土屋就不可能是对手了。”
                            “啧,凭你也能算清这种事情,真是了不起啊——”南烈懒洋洋地靠回椅背上,心下也自是焦燥不安。

                            丰玉的全国大赛之路也非常不顺利,由于太过于偏重进攻,虽然比赛场面很好看,但防守的弱势明显,经验丰富的对手往往能抓住丰玉在防守上的漏洞进行打击。碰上实力相当或更强大的对手时,总是容易溃败。

                            但南烈们从来没有置疑过北野教练的执教水平。

                            然而学校里已经传出了要更换篮球队教练的传言。
                            北野执教丰玉七年,将原本藉藉无名的丰玉带到了大阪府顶尖的球队之一,但丰玉在全国大赛的战绩已经让校董的信心产生了极大动摇。

                            据说,校方某些实权人物认为,北野的执教特点是擅长将鱼腩带为强队,但要将强队带到超一流强队,却不是他所能做的。
                            南烈与岸本对这种谣言痛恨之至。

                            但换帅传言已经如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在丰玉篮球队的头上。
                            北野对此倒是很不在乎,看上去完全没有改变风格的打算。因为他如此笃定,球员们反而更拼命。
                            谁也不希望教练因自己努力不够导致的战绩不佳而受牵连。

                            所以在高二的县预赛上,南烈们倾尽全力。
                            在场面呈现危局时,南烈会无意识地表现出当年不良少年的风范。
                            当他眼神凶狠,手上动作加大,手肘上的青筋暴起,紧紧盯住对方的核心球员时,很难有人不心生怯意。
                            那眼神清楚地说:“你再进一步看看!老子会宰了你!”

                            这一手在丰玉县内战最后一场中巩固了南烈的信心。
                            大荣学园在王牌土屋的带领下,在下半场进行到一半时,已经领先了丰玉二十七分,虽然丰玉已经出线无虞,但南烈心急如焚,一点也不愿意再接受第二名的结果。但土屋的状态上佳,丰玉已经很难从技术上阻止土屋的策动和突破。
                            不能再等了。南烈当机立断,由自己亲自盯防土屋。
                            南烈无声的恐吓和凶狠的眼神,使得土屋真的退却了——大荣领先优势明显,大局将定,马上要面对全国赛,当家球员不能受伤——所以,土屋的攻击势头锐减,丰玉趁势反击。最后仅以三分之差的微弱劣势败北。
                            虽然还是败了,南烈却坚定了信心。只要拳头握紧,手肘在对方眼前飞舞,任何人都会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为一场球赛的胜负使自己受到伤害是可笑的。
                            不是每个人都有南烈那样为了某个理由有必死的决心。


                          27楼2007-08-04 1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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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敌棒的文!!!!
                            终于让我看到了完整版!!!!!!!!
                            看过最好最好的同人!泪流满面!!!!!


                            31楼2011-08-10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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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欢南烈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32楼2023-02-18 01:07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