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冰封腊月，寒风萧瑟。枯枝败叶，衰草落花比比皆是。举目四望，满眼尽是瑟缩光景，让人心生哀凉。好在前几日的一场大雪将大地装裹在一片素洁之中，为这萧条景象增添了几分祥和。
曲折长廊中，一白衣少年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的飞快，但始终未曾让汤药洒出一滴。在一扇雕有田田莲叶的木门前，少年停下脚步，轻轻敲了几下后推门而入，又极快的将门关上，防止凌冽的冷气侵入房间。
这是一间女子的闺房，鎏金的兽首香炉内燃着香料，幽幽香气盈满室内。道道珠帘和纱幔让人看不清室中主人的样貌，只能隐隐看到床上坐着一个身姿曼妙的少女。
千钧对着内室说了一句：“辰月，我进来了。”见少女点了点头，便掀开珠帘走了进去。
内室中，辰月倚坐在床上，凝视着窗外的皑皑白雪。寒风从洞开的窗中涌入，将少女苍白瘦小的脸吹得通红。但辰月像是未感到一样浑然不动，目光空洞的看着外面的整片雪白。千钧叹了口气，走过去将窗子关上：“这么冷的天，还是少吹些寒风吧，免得着凉。”
“哦。”辰月应了一声，空洞的眼睛转了转，看向千钧，微微扬起嘴角，“千钧，你来了。”
“恩。你该喝药了。”千钧将药碗举到辰月唇边。辰月嗅了嗅，微微皱起眉头。
“巫医说这要只有热热的时候喝下去才有效，快点喝吧。”千钧笑着开了个玩笑，“等它凉了，我可没法给你加热啊。”
听了这句话，辰月原本微扬的嘴角一下子垮了下来，脸色也阴沉起来。千钧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歉：“抱歉啊辰月，让你想起不好的事了。”
辰月摇摇头，轻声说：“不用道歉的，千钧。他不在了正好，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结果药碗，辰月皱着眉头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盯着地板上的缝隙发呆。
千钧看着辰月将那碗苦苦的药生生灌下去，心中产生几分抽痛。
“千钧，你去和巫医说，把这药停了吧。”正在收拾药碗的千钧听见辰月这么说，“这药难喝的很，而且也没什么效果。”
“谁说没效果的？你的气色比以前好多了。”千钧急忙说，“难喝的话忍一下吧，这药可以让你好起来。难道你不想像以前一样吗？”
“呵，千钧你别骗我了。我的身体什么情况我自己知道的。”辰月轻笑一声低下头，“而且，我们真的还能像以前一样吗？不可能的吧？
“即使是身体恢复了，心还能回去吗？那个人，也能回去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啊。”
千钧看着辰月的侧脸，一时语塞。眼前的少女让他倍感陌生。这真的是当初永远带着微笑，即使是面临危险也不会退缩、不会放弃的辰月吗？为什么……要让她变成这个样子，让她如此颓唐，不再微笑，不再坚强？为什么……上天要这么对她？
让一切变成这样的那个凶手，不可饶恕，不可原谅！千钧双手死死握拳，咬牙切齿的在心中将那个混蛋骂了千百遍，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千钧，我累了，想睡一会。”辰月慢慢的移动着身子，让自己平躺下来。千钧走上前，细心的帮辰月掖好被角。
“你睡吧，我回去了。”千钧看着躺在床上的辰月，心中一片哀凉。
躺在床上的辰月看上去是那么的瘦弱，仿佛一碰就碎的冰娃娃。长长的黑发在枕上铺开，更显得辰月脸色苍白，双颊瘦削。曾经如绸缎一般柔顺亮丽的长发如今干巴巴的，像主人一样没什么精神。千钧叹了口气，端着药碗离开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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