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后来,我在填志愿的时候写下了一个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志愿:医学。
照子一脸惊恐的看着我,“理惠,我一直以为你会学戏剧的。”
我早就已经摘掉了厚厚的眼镜,隐形眼镜隔住了大半的真实情感,“不只是你,我也这么以为。”
之后我一个人去了其他的城市,和这里的同学也基本没有其他来往。
偶尔会去打听,也曾辗转听说关于那两个人的事。
幸村走上了职业网坛,不得不承认他的能力,横扫网坛的能力。
记得在忙的要死要活之后偶尔打开电视,看到记者采访拿下温网冠军的他,温和笑容一如既往,“还没考虑交往对象……”
我关掉了电视。
抽了根烟,有上网查了查关于真田的消息,这位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警部大人也是处于单身状态。
有发挥了一下我尘封多年的编剧想象力,联系一下这些年两个人的表现,突然想真心为他们祝福。
三个月后,我接到了幸村的电话:“理惠,我现在在京都,可以见一面吗?”
……你这时候不是应该在法国吗……
但我又不能,准去来说是不想说不,于是我们约在咖啡馆见面。
那时,他还没变多少,只是有点认不出我。
不咸不淡的扯着一些话题,外面见见下起了雨,身侧的玻璃朦胧一层水雾,我突然想起好多好多年前,在一家寿司店里,庆祝演出成功整个部门出来吃饭,外面也是类似的天气。
一晃好多年过去了。
“真田要结婚了,他是来邀请我参加婚礼的。”
我觉得我当时的反应实在丢人,我手中的方糖直接砸进了咖啡杯里,然后不出我所料的溅了我一身。
“理惠,跟我一起去吧。”
我实在有种想拿咖啡泼他一脸得冲动,我真想问他,你到底明不明白,人家放弃了你还要请你去婚礼,你妹的你要是有点骨气就不能去……但我看到面前人浅浅淡淡的眼神,我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其实,我也好不到哪去。
婚礼是传统的日式婚礼,我也未曾想到多年之后能见到这些同学,恍若隔世。
照子拉住我:“理惠你这个没良心的,这么久都没在联系过我……”
她哭了,我笨拙的不知怎么办。
我一直盯着幸村,生怕他做什么出格的事比如说一直在我脑海中盘旋的……抢新郎。
好在一切都风平浪静,网球部热烈的畅叙别情,幸村淡淡的祝福,真田点头接受,怎么看,都是至交好友。
结果,我被幸村抬了回去。
在路上,我眯着眼看他:“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很喜欢你。真的,所以这次我这么不想来,我去不知道怎么拒绝你。”
似乎陷入沉睡前有一个声音叹息着说,“我知道。”
第二天我收到他的短信,“理惠,跟我交往好吗?”
我说好。
我们同世俗看起来最和谐的情侣关系一样,相敬如宾。
但真心是瞒不了的。
不久,幸村在征战法网时,突发疾病晕倒了。
我立刻冲上前,却有人比我更快一步。
是他。
我本以为他不会再在幸村的面前出现了,但事实并非如此。
我从他怀里抢过幸村,“你没有立场。”
我突然想起好多年前的莎乐美,这一句话,又伤害了谁?但我敢肯定的是,我们都不好过。
幸村住进了ICU,我作为主治医生倒也时常在他身边,我知道,有那么一个人,一直在门外,从未离开。
那一瞬间,我再也没法恨他。
在一个晴朗的午后,幸村睁开了双眼,但我知道,已经快到极限了。
而那个时间,不属于我。
我示意真田进去,他似乎有些惊讶,我慢慢告诉他,“他想见的一定是你,我不想然他遗憾。”
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也不知道最后结局如何,我只知道,最后幸村走得很安详。
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
真田看向我的眼神里复杂难言,我摆摆手止住了他,“不用对我歉疚或是可怜,我只是,不想让他失望。”
他没再多说,转身离开。
不久之后,我去个幸村上坟,我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从包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沓东西,我隐约听见“……你所有比赛的门票,哪怕不能跟你一同打网球,我也会是离你梦想最近的人。”
我微微一笑,转身离开。在这出戏里,从没有我。
不知为何我又想到了那句“我们都在阴沟里,但总有人想要仰望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