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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阡表相望 尽荒芜 陌上花开为谁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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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
那年我十五,一个女子最美的年龄。我站在长安街上,衣角在阳光下微微绽放。你微眯着桃花眼,就这样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初次见你,你醉得不轻,你戏谑地叫了我声小娘子,可我不恼,因为我看见了你戏谑眼神下溢出的落寞,不禁动容。你拦住我,笑着说,“小娘子,随爷去,爷会给你最好的……”还未说完便倚着墙角吐了起来。我看见你痛苦地抖动着肩膀,世人都道你是个浪荡主,其实,你应该是有太多沉痛的过去吧,我毫不犹豫地掏出自己的帕子递到你手上然后跑走。直到那天你把我压在小巷的墙角强吻我时,我才知道,你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已经烙在了我的心中。
你爱上了我的人,你说你要娶我,我幸福地点头。我说我会等你,却等来了一纸诏书。皇帝爱上了我的倾城之容,第二天我就成了皇宫中那三千行尸中的一个。
我们在后花园相遇,你微眯着桃花眼向我走近,眼角氤氲着一丝水汽,那一瞬,恍若隔世。你行礼,“给母妃请安。”母妃?呵,难道你忘了那个要和你生死相随的小娘子吗?
皇帝知道我对你有情,于是封你做淮南王,赶出长安。我赶到草场为你送行,你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里是藏不住的悲伤。你缓缓吐出二字,“等我”。
我落魄回到宫中,不再施粉黛。女为悦己者容,你已不在,我的美给谁看?皇帝只在我宫中待了两天便很快将我忘记,他还有佳丽三千啊,他对我,只是纯粹的占有欲罢了。
淮南王发起兵变,却被奸人出卖,最终死在长安城门外,临死都没看到我一眼。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叫我小娘子,再也没有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地看着我了。这就是我苦等来的结果啊!
我在宫中恸哭三日,无人理会。三日之后,我施起粉黛,插起步摇,妆容精致地让人不能呼吸。我杖毙了那些不敬的奴才,陷害那些得宠的妃子。我在皇帝退朝后必经的御花园里跳起一曲惊鸿,我让他在我的温柔乡里醉生梦死。我毒死了长孙皇后,让徐贵妃堕入了冷宫,给皇帝服食大量的丹药。我让皇帝亲手为我戴上凤冠。我唆使父亲勾拢前朝,我出卖身体骗得兵权。我要报仇。
身旁的皇帝还趴在我的胴体上,我厌恶地看了一眼还在梦呓的他。狗皇帝,就是你,害死了我最爱的男人。我抽出枕下的匕首朝他的胸膛刺去。一代君王,就这样成了我的刀下鬼。
与此同时,与我父亲一党的文武大臣,还有城外压城的兵马开始血洗整个长安。仅仅几柱香的功夫,长安城便已是尸横遍野。我迈进沾满血迹的朝堂,在大臣的拥戴声和地上人头的惊诧眼神中坐上了皇位。
佑,那个狗皇帝杀了你,我就让整个大唐为你陪葬。


1楼2013-07-07 21:16回复
    拳师
    十二岁那年,我随父亲举家迁至长安。我正在家中收拾杂乱的东西,突然听到窗边有窸窣的响声,我去到窗前一看,两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女孩儿正悄悄向屋里张望。
    “你们在干什么呢?”我显然是把那个胖胖的女孩儿吓了一跳,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手还捂着胸口。而另一个却笑吟吟地看着我,那笑容就像阳光一般倾泻进我心中,让我永生不能忘怀。她只是把头发随意一扎,比男孩子还简单,她笑起来,浅浅的梨涡,分明的剑眉,有女子的娇媚,还有男子的帅气。我不禁愣在了那里,忘记了呼吸。
    后来我们成了至交,不知从何时起,我心中开始生出一丝莫名地情愫。
    她父亲是将军,因此她从小便异常坚强。所以当她一张泪脸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邻居的二虎说她像个男孩子,她气不过,便和他打了起来,谁知打不过的二虎叫来了一帮人。我看见她脸上的伤痕,心痛得要命。于是我下定决心,从今以后,我要保护她,不会让她再受一丁点伤害。
    不顾父亲的反对,我学起了武。一次次跌倒,一次次受伤,每当我想放弃的时候,脑海里就会蹦出她明媚的笑靥。我想让她永远都这样开心,我说过我要保护她的。于是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中我咬牙站了起来。因为我不忍看到你落泪。
    拿到拳术格斗第一名的那个晚上,我和她一起坐在草地上看月亮。“你看,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她开心地点了点头,然后紧紧地拥住我,我的脸上飞上了一片红晕。“你……你喜欢我吗?”“当然喜欢啊!”我不禁咧开了嘴角。原来,她也是喜欢我的啊。“那你为什么喜欢我啊?”“因为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姐妹啊!”我愣了一下。只是,姐妹吗?我狠狠低下头,掩饰我眼中的落寞。“你永远也是我最好的……姐妹呢……”
    那天,她兴奋地带我去牛头山,去找牛头山的大当家,一个很俊朗的男子,脸上还有几分孩子的顽劣。她看着他脸上的伤痕,心疼道:“怎么又这样不小心?”这般温柔的语气,是对我从来没有过的啊。她看向他时,脸上会飞起一片不自然的潮红,就像我看向你时那样。也许,他才是你生命中的那个人吧。我笑着说:“如果他对你不好,一定要告诉我,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不用了,复,他对我很好的,他说过他要保护我一辈子的。”我的心在滴血,可我只是笑笑。爱一个人,不是束缚,而是放手。
    因为你和杨复动人的爱情,你上山当了压寨夫人,我因为保护你而练就的一身精湛武艺,在京城当了一名拳师,终身未嫁。
    我望向牛头山的方向,想象着你幸福的笑颜。
    云瑛,我们,永远都是好姐妹,对吗?


    2楼2013-07-07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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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尘女
      “哲修哥哥,庙会开始了!”嘈杂人群中,一个娇俏女子开心地牵着一个蓝发男子的手。“哲修哥哥,小环说来庙会都要戴面具,若是有另一个人戴着和自己一样的面具,那就必定是自己今生所爱之人。我今天就要看看这鬼丫头的话可不可信,我去挑面具去啦!”说罢,她便挣开他的手。“小姐,这儿人多,你要跑丢了,我可会,不是,老爷可会担心的。”“可我都十五岁了,不是小孩子了。你也去挑个面具吧,说不定真能把你的终身大事给了了。”还未说完,她便钻进人海之中,消失不见。
      “就这个吧。”她在西街的摊上挑起一个面具。
      “那就这个好了。”他在东街的店里,轻轻把一个面具戴在脸上。
      她戴着面具在人群中四处张望,果然没有一个和自己面具一样的人。真是的,又被那个死丫头给骗了。哎?那个面具看起来,怎么,那么像自己的这个?那个人也好似发觉了一般,朝着她走来。
      “你是谁?”
      “你是谁?”
      两个人同时问道,这声音……他们同时摘掉面具。“小姐?”“哲修哥哥?”怎么会是你?难道,眼前的,真的就是我要用一辈子去爱的人吗?“我……看来小环那个丫头果然骗人,明天我一定要找她算账。”她胡乱解释着,想打破尴尬,却掩饰不了颊上的绯红。“嗯,你果然又被小环给耍了。诺,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府吧。”他宠溺地看着她,轻轻牵起她的手,一股又一股的温暖,一阵又一阵的安心。两个人望着天上皎洁的明月。
      哲修哥哥,我就知道你是我生命中的那个人。
      小姐,我就知道你是我生命中的那个人。
      “哎?哲修哥哥,这是什么啊?”她疑惑不解地看着他身旁的一堆……废铜烂铁。“这个……这个是时光机。小姐,哲修其实不是你们这个时代的人,我是从很远很远的未来穿梭到这里来的。”她不解,但她却明白一件事,她和他,永远都不会是一个世界的人。眼眶突然一阵酸涩,泪水轻轻滑落脸庞。真是的,说好了不哭的,可是,心里怎么会这么难受?“小姐……”他看见她哭,心里狠狠一痛。他知道这个事实会让人难以接受,但是,还好,你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
      “哲修哥哥,”她仰起一张泪脸,“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会不会留下来?”眼神里,带着一丝孩子的决绝。“我……”他的嘴还未张开,就已被她的樱唇堵住。朱唇覆上朱唇的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世界这么美好,原来,什么也比不上她那一句“我喜欢你”。许久,她羞涩地偏过头去,轻轻开口,“对不起……”“小姐,”他像是下定决心那般,坚定地说道,“哲修会一辈子守护你。”她诧异而惊喜地望向他,望向他清冽眼神中的一腔温柔。“因为哲修,也很喜欢小姐。”“那你以后就不要叫我小姐了,你叫我萱萱吧。”“哦……是的小姐,哦不是,萱萱……”
      “哲修哥哥,我下个月可不可以去冒险?”“唔……老爷好像也说过让你偶尔去锻炼一下。我这儿有套皮衣,萱萱可以穿着这个去冒险,”她兴奋地亲了他一口,脸上飞起一片红潮,“我……我去收拾下东西。”
      “草场好大啊!”身着皮装的她自言自语道。“哎?那里有清泉!”三天刚过,她就开始想他了。她收拾好东西,刚准备离开,只觉得背后一阵凉风袭过。“小妮子,你要去哪儿啊?”一个狐媚的声音懒散飘来。她转过身去,“啊啊啊啊啊!九尾狐妖!”“妖?说得这么难听?你会为你的话负责的!”说罢飞出一根银针正中她心窝。哲修哥哥,你在哪里?像是听到她心里的呼唤一般,他突然出现在她眼前。“萱萱!”他扔出一枚烟雾弹,抱起她离开。
      “萱萱,你不能有事啊!安神医,萱萱她怎么样了?”他焦急地问着,已经两天了,她怎么还没醒?“王姑娘,怕是被下了绝情蛊。醒是会醒,只是倘若动情,便会肝肠寸裂,必死无疑。”他一下子呆坐在地上,不,他不能让她死去。“那,有什么办法吗?”“老夫之前倒是跟一仙人请教过,他只告诉老夫如何将蛊移到他人身上,但是却没告诉老夫如何去解。可怜这孩子,小小年纪,便要去见阎王。”“安神医,请你将蛊移到我身上吧。”他的眼里只是她的身影,快要溢出的温柔。
      “哲修哥哥……”她终于醒了,扑进了身旁彻夜未眠的他的怀里。“哲修哥哥,我还以为我永远都看不到你了!”他温柔地抱着她,却是肝肠寸裂的痛。他抹去嘴边的血丝,“萱萱,你身子弱,再多睡会儿吧。”“嗯。”她听话的闭眼。
      待她熟睡,他轻轻走到后院,发动起了早就修好的时光机。萱萱,对不起,我注定不能守护你一生。他坐在时光机里,回想着他们的点点滴滴,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都是那么美好。他阖上眼,嘴角弥留着的没有痛苦,只是爱意和温柔。
      “哲修哥哥!”她睡醒了,却觉得心里好像有些空落落的。“哲修哥哥你在哪儿?”四处没有他的身影,她一下子慌了起来。她跑到后院,时光机不见了。他……他不是说过要一辈子守护我的吗?
      她一下子丢了魂,漫无目的地走着。“呦,小妮子,中了我的绝情蛊竟然还没死?你真是福大命大啊。”依旧那个魅惑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她竟又走到了草场。“你说什么?什么绝情蛊?”狐妖眯着那双好看的眼睛,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然后戏谑地说:“看来,他爱你爱得不浅呢。”“你说什……”她还未说完,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唔……”模糊的意识又一丝一丝地爬进脑海,下体传来了阵阵疼痛。她睁开眼,却看到了身旁一丝不挂的男人和一丝不挂的自己。“啊——”她大叫。老鸨连忙进来,看出了什么事。“我……我怎么在这儿?”原来是问这个啊,老鸨挑了挑嘴,“你可是我们醉红楼的新来的雏儿啊。”“不,我是侯爷的千金王柳萱,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她绝望地大叫。“我管你什么柳萱,你既然来了我们醉红楼,你就是个婊子,都被人睡过了还装什么清纯?”说罢关门离去。
      她被身旁那个男人压倒,疼,她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发出耻辱的声音,两行清泪滑落脸庞。
      哲修哥哥,你在哪里?


      7楼2013-07-07 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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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师
        “早闻小姐秀色可人,气质端庄,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公子客气了,如不嫌弃,请到府中小坐。”我将茶水递至钱庄公子手中,看着他嘴角轻抿,“小姐煎茶的技术真是娴熟。”我轻轻一笑,谁不知钱庄公子嗜茶如命?
        未见到他之前,一直以为他生在富贵之家,必定沾满铜臭之味,嚣张跋扈。今日一见才知,他是这般性情温婉之人,心中于是顿生好感。
        我与他交际不多,偶尔碰面也只是微笑而过。那日,他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犹豫着问我是否愿意去他庄上小坐。“我……我只是想着小姐上次煎了一副好茶……想着何时……何时能到庄上小叙。”我笑着看着他的语无伦次,看着他脸上的绯红。“我愿上门登访。”“果真?”他眼中闪过一抹惊喜。
        他领我去钱庄,整整一条街全是他家的资产。他向我介绍时,眼神里带着孩子的自豪,我不禁抿嘴一笑。他看见我少现的绝美笑容,不禁愣在那里,喃喃道:“柳萱,你好美。”余晖洒下,映着两个人的羞红脸庞、
        以后的交集似乎多了起来,他经常邀我出城游玩,我也为他留着一副茶具。他平日里口才极好,见到我时,却常常语无伦次。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
        那日晚上,他来到我府中,抱着一把古琴。“柳萱,这是我家祖传的古琴,我知道你弹得一手好琴。好琴配知音,这琴我便赠与你。”他欲再说些什么,却还是没有说出。“万三,你若是想对我说什么,今夜便都说了吧。”“柳萱,我……我喜欢你!我把这琴作信物,以这来娶你好吗?”“好啊,我等着你娶我的那一天。”
        听闻我是侯爷之女,钱庄掌柜立马同意这门婚事,三月后便是我们的拜堂之日。一月已足,我父亲却被奸人陷害,被贬官职,赐死府中。我恸哭,是日,钱庄派人来通告,说是钱公子与秦氏钱庄二小姐自幼相识,二月后成婚,
        迫于生计,我带着这把梨花古琴去至秦淮,本想当一名歌妓,因被人赏识,在秦淮当了一名琴师。我再未听过关于他的讯息。
        二月之后,钱庄公子大喜之日,钱庄派人邀我去钱庄奏上一曲。呵,我的名声都这么大了么?我本想拒绝,却看到通报之人一副为难之色,我自己摊上的孽缘,又何必让别人为我受责?
        我来至后厢,下人替我换上一袭红衣。钱公子成婚真是喜庆,连个小小琴师也要穿上红衣。
        吉时已到,我抱着那把梨花古琴走至堂中,一抬头,看见他眼中的泪光闪烁。就算是心痛又如何?从今夜起,他就是别人的夫君了。就当,我们从未相识罢。
        我低下头,指肚轻轻拨动琴丝,大喜之时,我却弹起一曲东南飞。每拨动一根琴弦,我的心就狠狠地沥血。真是的,说好了不在意的。
        曲终,弦断,一股腥甜涌上喉咙,我吐出一口鲜血,刺眼的红在朴素的古琴上恣意地妖冶。你和这琴,注定,是要羁绊我一生啊。
        四座哄乱,我闭上眼,弥留之际,听到你对我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柳萱,我以死相逼退去婚约,今日,可是你我大婚之时啊!”


        9楼2013-07-07 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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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术师
          “你知不知道看别人洗澡很不礼貌?”我平静的看着面前的黑龙,“那你知不知道这龙泉是不能被玷污的?违者当斩!”眼中一片通红。“这是龙泉?”我皱了皱眉头,“对不起,我不知道。”“算了,”眼中的通红褪去,“下不为例。”我看着黑龙遁入水中,连忙起身着好襦裙,我不愿让自己的肉身再多玷污这圣泉一分。可是,它为什么要放过我?
          黑龙遁回水中,闭上眼,眼前仍浮现出那双黑色的眸子。世间,怎么会有那般清澈的眼神?沾满血污的心,好像被狠狠触动了一下。
          次日我又来到泉湖镇,远远地见一个男子向我走来。他告诉我他叫敖澈,原来他就是昨天那条黑龙。他眉心间有一朵红莲,衣领上沾满了血污,我却看到了他戾气下的脆弱,血污下的清澈。我轻轻拉过他的手,“我叫王柳萱,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朋友了。”
          往后的日子,我常来泉湖镇找他,他也不再像从前那般冷淡,浑浊的眼眸里有什么东西开始慢慢融化,眼底暗暗地流动着温柔。他变了。
          连着几天我都没看到敖澈,我泄气的往回走。“姑娘留步。”我转过身,一个白衣男子,怀中还抱着两只受伤的小兔子。白色,倒让我想起了敖澈的一袭黑衣。“请问姑娘能否帮我照看一下这两只兔子,我去采点草药,马上就回来。”“你叫什么?”“宇文长庆。”半晌,宇文长庆采罢草药踏剑回来,“你是修行者?”他点头,然后开始给兔子包扎起来,“宇文长庆,你包扎的真好。”他抬起头对我笑了笑,似曾相识的温柔。“对了柳萱,”他开口,我不禁皱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望向他深邃的双眸,问他一个我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你到底是谁?”他顿了顿,“宇文长庆。”
          再见到敖澈,已是见过宇文数次之后。“萱儿,”他唤我。“哎,你叫我什么?”“我是说柳萱……”我笑着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对了敖澈,你认识宇文长庆吗?”“我……我不认识。”眼神中不自然的闪烁。我扣上他的指,轻轻点了点他的唇,“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爱。”“对不起,我不能完整的爱你。”“没关系,你给了我两份爱。”
          一黑一白,好像黑暗与光明,只是,他们望向我时,都会露出与脸上冷峻神情不符的温暖笑意。
          “宇文!”我像往常一样笑着扑进正在打坐的人的怀里,出乎我的意料,宇文轻轻把我推开,望着我,眼底是满满的悲伤,“萱儿,从今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为什么!”“因为,因为你是人我是仙,人仙之恋是不被允许的,天神会让我们当中的一个死去。”他把我揽进怀里,泪染湿了我的肩头,“萱儿,我不想让你死。”
          从今以后,我再也没有去过泉湖镇。宇文,我不想让你死。
          我在长安街上走着,好久没看到他,他现在还好吗?我正想着,突然被一双粗糙的大手捂住了嘴。“唔……”我挣扎着想要逃跑,那人一掌甩来,脸上火辣辣的疼。我用余光扫去,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一群道士包围。
          “兄弟们,那个宇文长庆还有那条黑龙,杀死了我们那么多兄弟,这是他们最爱的人,今天我们就用这小妮子的血,来祭奠那些死了的兄弟!”“好!好!”一个冰凉的东西抵在了我的脖子上,我闭上眼。只要你还活着,就够了。
          “放肆!”宇文的声音突然响起,我绝望的看着他。你傻呀,你为什么要来?你会死的你知不知道!“宇文长庆,你果然来了。”道士头目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同时加重了手中的力度,冰凉的刀刃割破了我的皮肤。疼,我却不敢发出声音,我不能在宇文面前表现出一丁点儿软弱。宇文看着我淌下的鲜血,心疼的大喊:“萱儿!”后面的道士趁他分神,一剑刺入他的后背。刹那间,我的脸上溅满了宇文的鲜血。我听到了道士头目狂妄而得意的笑声,宇文攥紧了手中最后一团真气,击毙了那个头目,其他道士顿时作鸟兽状散。
          “宇文!”我接住正要倒地的宇文,宇文望着我,虚弱而无力的笑,却依旧那么温柔。我恸哭,我握着他的手,靠在我的颊上。我顿时被一片凉意包围,有真气源源不断的传入我的体内,我诧异的望着愈来愈虚弱的宇文,“你为什么要这样!”“因为,”眸子里是快要溢出的温柔,“因为萱儿,我爱……”他终究还是没能说出那个“你”字,就这么永远离我而去。宇文的眉心间浮现出一朵红莲,然后又慢慢的消失,绽在了我的眉心。
          我趴在宇文的身上,哭瞎了双眼。我凭着体内的真气,摸索着回到泉湖镇,把宇文葬在了那眼龙泉边。我亲手为他挖出一个坟冢,芊芊十指,鲜血淋漓。
          我跪在宇文的坟前,摸着眉心的那朵红莲,用脸颊轻轻的蹭着怀中的两只小兔子。
          “乖,别乱跑,敖澈说他很快就会回来了。”


          16楼2013-07-07 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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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
            “杀!”
            即便我那时才四岁,也能体会到那声音里的冷酷和无情。父王温热的血溅到了我的脸上,我就那样呆呆地站在尸横遍野的太子府里,身上还残留着几分钟前父王怀里的温度。
            他走了过来,那般温柔,就好像刚才发生的事都不是他亲手主导的一般。他轻轻抹去我脸上的血迹,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乖,我带你回家。”回家?我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我的家刚刚被你毁掉。
            脸上弥留着的血迹缓缓划落,血,父王的血,我只要一滴就够了,我就能让他起死。可是起死,不能复生。我绝望地闭上眼,牵上了仇人的手。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
            他杀了我爹,又给我找了个新爹。那个人叫王元宝,愚蠢的名字,正如他这个愚蠢的人一般。
            那个王元宝问我想要学什么,还记得从小父王就对我说,太子府的人生来会术,据说是受一位龙女的恩赐。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有的,只剩下了术。于是我毅然去学了茅山,一种诡异的道术。
            茅山术,是由一位在泉湖镇修炼的茅山道士教的。泉湖镇是一个很好的去所,我想要什么,那里几乎都有。哦对了,还有白泽,美丽而古老的生物,除了昆仑山上,怕是只有这里才能见到了。白泽的皮触感滑腻,如同女子凝脂般的肌肤,可惜只有会术的人才能看见。
            不知道就这样过了多久,我十八岁了,贞观十五年,父王去世的第十五个年头。我跪在父王的乱坟前,轻轻拔下了坟上开得恣意的萱草,哦,还有一旁柳树上正嫩的柳枝。
            十五岁了,及笄了呢,我也该谋份事业了。不如医生吧?一针一线轻轻穿过,空气中弥漫着药材的苦香。那些人真是愚蠢呢,竟说我医术高超,还赠了我一块“再生华佗”的匾,果真是肉眼凡人,那是假的都看不出来吗?
            我把萱草和柳枝细细地磨碎,柳萱是父王给我取的小字,尽管现在已经被那个愚蠢的“王”字玷污。不知过了多久,面前的一丛绿色已变成为细粉,空气中都是好闻的味道,我轻轻地把它倒进那白色的皮囊中。盘子中的粉末愈来愈少,而那幅原来空扁的皮囊吹气似的鼓了起来,我用柔荑抚过鼓起的皮囊,轻轻勾勒出女子的身形。我用指尖蘸了蘸钩吻磨碎后的黑粉,画了一对和我头上一样好看的鸳鸯眉,然后是一样含笑的桃花眼,一样如血的朱唇,还有那一样润如凝脂的肌肤。唔,基本上成型了呢,只是还差最后一样。
            等把它做好了,我要让它去做什么呢?去勾引他的太子?教唆前朝或是当朝的皇子叛变?亦或是直接入了宫去刺杀他?真是的,想得我头都疼了呢。那不如,就一起吧?
            我用针挑破了我已经千疮百孔的唇,红色的血立刻从了细小的孔里涌了出来。我冲着那囊上的唇轻轻一吻,那物,或者说那女子顿时活了过来,含笑的桃花眼满是魅惑地望着我。
            嗬,又一个王柳萱做好了呢。


            18楼2013-07-07 2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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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戏子
              他们都说王柳萱是个倾城的女子。
              低眉,颔首,朱唇微启。衣袖轻扬,举手投足之间,眼波流转,顾盼生姿。
              咿呀着一段戚词,我望向满面油彩的他,微微莞尔。又要到那别姬一幕了。
              款步,转身,霓裳羽衣飘飘旋转出艳艳尘世的风姿。
              我将长剑向项上抹去,专制的剑刃抹在脖颈上有一种钝重的刺痒感。在嘴中咬破之前藏好的血包,鲜血涌出,我望向他,试图用手抚上他满目悲戚的颊,流下了自己的泪。
              我们都是戏子,却在这演过太多遍的戏中,入戏太深。
              “萱儿,你今日也乏了,早些拾掇了我便送你回家罢。”他轻轻抹去我眼角的残妆,指尖是无限的宠溺。
              我环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胸前,认真地说:“师兄,我要和你唱一辈子的戏,少一刻,一分,一秒都不行”
              “好,我就和我的虞姬唱一辈子的戏,我的傻萱儿。”
              我沉浸在他的宠溺中无法自拔,他是霸王,我是虞姬,即便是一场场泪洒乌江的戏,我也想这样唱完一生,任时光悄然逝去,好像这尘世间的一切肮脏丑恶都在这婉转的语音中灰飞烟灭。
              总有人是要灰飞烟灭的。
              师兄还是走了。
              他说他不想唱戏了,他说他想看看戏外的世界。他走之前留下了一柄真剑,祖传的长剑。他在我的左颊轻轻落下一吻,不轻不重,却让我一震。这是他第一次吻我。他说:“萱儿,以后我许是再不能陪你泪洒乌江了,我也再护不了你,你自己珍重。我……我终究还是负了你。”
              我望向他眼中强忍着的泪意,没有挽留,只是默默地收好那柄长剑。既然他想走,我如何都是拦不住的。
              他走后,我依旧在那个戏台,依旧唱着那场霸王别姬,一个人唱着那场霸王别姬。他们寻来了新的小生,我却不愿,我说他还会回来的,我说我要等他。
              他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他走后,我便开始在戏台上唱着独角戏,一个人对着空气诉说着爱恋与不舍。我在别人的戏里,流着自己的泪。
              他们说王柳萱是个倾城的女子。
              他们说她尤其是一曲霸王别姬唱得一绝。
              他们说那场泪洒乌江她独自唱倒更有一番韵味。
              我也不知道就这样唱了多少年,就这样等了多少年。他们说我是一个执着的人,一个内心很干净的人,纯粹,洁净近乎执拗。而恰恰就是这执着与纯粹的纠葛,造就了那样一个风华绝代的虞姬。
              一出纸醉金迷的戏,一袭染尽红尘的衣。
              卸去浓妆,我着了身素裙,款款移步在街畔。
              “师……兄?”
              他终究还是回来了。
              我讶异地望着眼前的男子,一袭水蓝色长衫,好像和当年一点变化都没有,好像他还是那个陪我唱戏陪我落泪的师兄。
              只是身边多了两个人。
              “爹爹,她是谁啊?”
              那个坠着发绺的小童怯怯地扯着他的衣袖,他犹豫着不知该如何介绍。
              “王柳萱。”我莞尔一笑。
              “王姑娘。”那个女子微微颔首,她并不十分好看,却是那般恬静一个女子,笼着一袖江南烟雨的气息。
              他皱了皱眉,想对她说些什么,却还是作罢。
              他望向我,眼中的爱怜早已淡了许多。
              “萱儿,你过得还好罢?”
              “我过得很好,劳烦师兄挂心。”我向他微微靠近些,“我下午还有一场乌江戏,不知师兄是否肯去前看。”
              “这,自然。”他微微一愣,然后转身对那小童说道:“爹爹下午带你去看唱戏好不好?”
              “我只求师兄一人前去。”我轻轻说道,那女子脸上微微有愠怒之色,却不再说些什么。
              他是假霸王,我却是真虞姬。
              我抹起油彩,抚了抚他当年送我的那柄长剑,佩在腰间。
              时隔多年,我还唱着那支泪洒乌江的曲,我还穿着那件花影重叠的衣。我还陷在那段隔世经年的梦里,却不知,有谁能陪我痴迷地演完这场旧戏。
              聚散离合,其实这人生就是一场戏,我们哪一个人不是戏子?
              咿呀着那段熟悉的曲调,我望了眼台下的他,一脸平静,再无当年的悲戚。
              而那样一个至纯至美,明朗开阔的境界,恐怕只有戏中才有罢。
              所以,待曲终人散,繁华落尽,我还是希望自己是那个虞姬,那个故事里至情至性从一而终的绝世佳人。
              泪洒乌江,我抽出那柄长剑,抹在项间,就像当年一样,鲜血涌出。
              我终于在别人的戏里,流着自己的血与泪。
              我带着莫大的悲戚最后望了他一眼。台下的人纷纷叫好,他们许久没看过这般倾情的戏了,那样真切,好像真的自刎了一般。
              我最后一次莞尔,阖上眼,倒在血泊中。
              我知道他冲了上来,我知道他在抚着我的发,而我只是闭上眼睛,体会他的不舍得。
              终其一生,我就这样活在了戏中,活在了自己心中的世界。
              本是小生,缘何醉了红颜的戏。


              19楼2013-07-07 2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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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了恩……@啊啊啊啊啊阿毛


                20楼2013-07-07 2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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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了好多——觉得这些文章虽然说文字很平淡却是能够触动人的心——


                  IP属地:江西21楼2013-07-08 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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