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的落叶已经可以被踏出声音 落叶覆盖了房子的第一步台阶 他带着他的狗 坐在台阶上 一遍又一遍把叶子放在果篮里 又一次一次倒出来 这是他与房子开始的第十一个秋天 这个秋天的第七天
他在抚摸这栋房子 红色的柱子 蓝色的门 黄色的窗 右手的食指再也触摸不到这个世界 手臂上的动脉中的血液像是粘稠的液体胶正在顺着血管壁缓慢没有节奏的滑动
狗在过去的十一年 咬掉了他的食指 撕烂了七件衣服和十二只袜子 撞碎了唯一的两只碗 还和他无数次搏斗 他和狗就快要离开拥有触感温度和空气的世界
他走向木门 开门的声音就像是骨头之间微小的摩擦所发出的声音 狗依然把爪子放在柱子旁 它的听觉被刺激 他往留声机放了一张唱片 唱片已经破损再也发不出从前的声音 刺耳却提醒他还活着 还拥有着听觉
他度过了最糟糕的一个夏天 像是从前失去恋人的暑假 他的汗水消失不了在空气之中 像是回流到导管的水 停滞在他的喉咙肺片之中 每一寸皮肤都变得潮湿带有褶皱 他所有的力气都消失在那个夏天 他所有的悲伤都被强烈的光线蒸发的毫无踪影 敷衍的虚弱走过了最后的一个夏天
他与狗再也没有力气来去搏斗 受伤 他感觉的他的骨头每天都会随着阳光的消失而变得越来越细 而它也不会再吠叫 用它干燥的鼻子一遍一遍的嗅着腐烂树叶的味道 像雨后泥土的味道 它仿佛有感应 灵魂将要与泥土相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