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梅的情景与梦里想去甚远。两人在足球场看台接头,由于受到那个梦的影响,小明一见面就把五十块钱掏了出来递给小梅。小梅接过钱:挺利索嘛!
小明点头:那是!就不跟你客气了。
小梅微微一笑:最近怎样?
小明点了支烟,故作忧郁道:快揭不开锅了。
“少来!”小梅笑骂。
“你呢?”小明问道。
“我交男朋友了。”小梅幸福得笑笑。
“做女人,挺好。”小明笑道。小梅莞尔一笑,两人便陷入沉默。不过这种沉默没有像普通沉默一样蔓延着名为尴尬的病毒。两人在看台上看着冒雨护球的吊丝们在球场上飞舞,片刻之后,小梅看看表,“我走了,小明,他约了我吃饭。”
小明回头,“好的,你走先!”
小梅撑起雨伞走出看台,然后停住,远远得回头对小明说出了身为女吊很少说的文艺话:“我不知道是什么事让你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悲伤的气息,但我希望你能好起来。”
小明点头,伸出大拇指比出了一个赞,“放心吧!我可是要成为吊王的男人!”只是这句话声音太小,雨声太大。估计小梅听不到了。”
“我怎么,突然感觉小梅挺好的。”小朋友说。
“有些事情就像性别。”我解释道,“一开始就是决定好的。所以不用在某一天再回过头对着过去说:其实做女人也挺好,当初选错了。”
小朋友点了点头,“我好像懂了。”
“嗯。”我又点上一支烟,“不知为何,那年的冬天特别冷,气温的降低让人的行动也变得迟钝,小明缓慢得走在去图书馆的路上,感觉就像一个迟暮的老人,寒风凛冽,万物沉寂,小明觉得在这样的世界里,一切都变得安定。即使是再次在图书馆里遇见小红。”
“终于听到喜闻乐见的了!”小朋友开心得跺脚。
我摸摸小朋友的头,“那天小明突发其想想去楼下借两本知音故事会来提高自己的涵养,走到双人座情侣专区的时候突然就看到了群众喜闻乐见的一幕。”
“不是吧!”小朋友瞠目结舌。
“是的。”我说,“小红和另一位从未出场的高姓男子坐在一起。两人貌似在探讨着科学文化知识。从该男子的长相来看,过娘,七分,略输小明三分,目测其身高,180,完爆小明十分。这一次,小明没有再像上次那样愤怒,只是拿着故事会安静地从并未发现他的两人身边走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回想上次,这次小明应该算是选择了死亡。冬天是最残忍的季节,它带来万物的毁灭,可是毁灭之后,却是难得的安宁。
经过此劫,小明反而安心许多,就像小时候最怕的打针,最疼其实是护士用棉签上酒精那一会儿,真正扎进去了,便不痛了。只是每次在梦里又遇见小红,醒来的时候,一股毁灭性的悲伤会在床上无耻得调戏着小明。直到小明起身,穿衣,洗脸,刷牙,它才缓缓离去。
时间之流载着小明流淌在宿舍,林阴小道,图书馆,食堂。最后流淌到小红的面前,这天傍晚,小明像往常一样按时去食堂吃饭,突然发现忘了带饭卡,于是返回图书馆,在楼梯间小明突然停住,小明前方正在下楼的四只脚也停住了。小明缓缓抬头,没看见两人的头,再抬头,是小红,继续抬头,才看见180,尼玛这个接近90度的仰头脖子都快断了。现在这个位置十分尴尬,小明的身高原本就被完爆,这下又输了两个台阶的高度,小明蛋都要碎了。小明顺势扭扭脖子,假装自己只是在做第八套换号体操第二节,然后将目光从两人脸上移开。侧身上前,与小红擦身而过那一瞬间,好像模糊得看见,小红眼角有翔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