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后的早晨。
   街道上到处是积水，夜晚的寒冷还没有过去。
   路边蜷缩着一只小麻雀。
   它的浑身是冷的，很瘦小，卧在冰凉的地上。
   完全没有了野生动物的那种警觉。
   我走过去，把它轻轻的拿在手中。它很冷，不停地发抖。

   想把它带回去照顾。
   但还有事，就先将它放在树下。然后记住了那个地方。

   回来的时候，又路过那里。
   特意去看它。
  
   它活跃了一些。
   见我来，挣扎了一下，想逃走。
   仍不能活动。
   我再次把它拿在手中。这一次我带它回家。
  
   屋子里很温暖。
   没有鸟笼。我把它放在一个盒子里。
   也许它吃面包吗？还是吃粮食呢？
   我拿来了面包，饼干，还有大米。
   它什么也不吃。

   我把盒子放在窗台上。
   那里有阳光照着。
   它就在那里晒太阳。
  
   眯着眼睛，一动也不动。甚至不站起来。
   我想它是不是受伤了，但看不出来。
  
   也许它受伤了，那样很麻烦。我不知该怎样给一只鸟治伤。
   我没有笼子可以把它养在里面。
   如果我就这样把它放回去，那样还不如当初不带它回家。
   它还是不动。我拿给它的东西，它一样也不吃。
   不知该怎么办。

   我想我不能总看着一只鸟发愁。
   我也可以干些别的，比如去做自己要做的事。
   我看书，大概十几页，盒子里有了动静。

   它站起来了。我走到盒子边看着它。
   它并不理我，而且好像对我很不友好。
   鸟儿不懂得人的心，
   它并不知道我带它回来，
   是为了让它温暖。
  
   我给它东西，它还是什么也不吃。
   它跳出盒子，慢慢的试着在屋子里飞了起来。
  
   后来的事，出乎我的意料。
   它在屋子里不停的飞来飞去。几次都用头去撞那些关着的窗户和玻璃。
   那个样子，真的会撞死自己。
  
   看着它那个样子，觉得自己有点心痛。
   不知为什么。
   我趁它累了的时候，悄悄的抓住了它。

   我想我可以送它回去。
   回到外面的天空。
   不能给它治伤，至少给它自由。
   我拿着它，走到了楼下。
  
   想带它去发现它的那片小树林。
  
   已经早上10点多了，清冽的空气渐渐温暖。
   四周都是鸟的叫声。
   微风轻轻的吹拂。它飞走了，
   很突然。  
   没有给我机会说再见。

   在路对面的树枝上，它落在那里。
   那里有许许多多的麻雀，它们在一起唧唧喳喳。叫个不停。
   它很快乐。它们很快乐。
   也许它并没有受伤，也许它已不再想起我。
   我站了几分钟，它还在那里。
  
   我想我该走了。
   其实没有做什么。只是带它回家，
   给了它一个休息的盒子。
   我还是说了再见。尽管它听不到，也不会懂。
  
   回到家里。我一个人站在窗边。
   想起那许许多多的麻雀在一起。它们快乐的样子。
   是的，世界没有任何东西比两样东西重要。自由和伙伴。
  
   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有时还是想到它倒在路边的样子，
   想到它在盒子里晒太阳的样子，
   想到它不肯吃饭的样子，
   想到它飞到树上和其它麻雀一起欢叫的样子。
  
   照顾过一样东西，有时就会忘不了。
  

   理想永远不和现实一样。
   理想中一个人为鸟治伤，鸟和人建立了很深的感情。依依不舍的离开。
   鸟有时会回来看人。
   他们是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