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离开后,杏看着天空,阳光透过云层,直射下来。
“我是生活在时间夹缝里的人,所以,代表过去的地狱里也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杏第一次明白了活着的人不可能完美,是在小学3年级。那时的她,试图割腕自杀,失败后又尝试了许多方法,从最有美感的开始。跳楼,剖腹,跳海(家长那时都不让她去海边了),上吊,到最后,连试图杀人然后自己被处以死刑的方法都出现了。但无一成功。
杨那漏洞过多的推理中的的错误只有一个,自己与家人之间的隔阂并非因为祖母的去逝,而是因为自己种种异于常人的自杀行径。
但事到如今也没有这个必要了。
不是说 不渴望死亡,而是发现死亡这一手段无法达成自己的目标,而无意义的死亡是没必要的。况且,自己也没有坚强到足以死神之镰将自己的头颅砍下,还能昂首挺胸,显得气宇轩昂。自己真是不争气,竟然比小时候还没用。
杏离开了天台。
临走前,她发现了杨落下的包,本来还以为里面会是满满的书,谁知道里面装着干粮,手电筒,急救箱还有矿泉水。
这人以为是古堡探险吗!?事实上,杏之所以能知道今早有人跟踪她,纯粹是因为杨拿着这个这么重的包,实在是不能不发出些声响罢了。
杏笑了。
不是那种自信满满的笑,而是单纯的觉得有趣,发自真心的笑。
那个人还真的是……这种微妙的地方竟然会这么傻。
回到家后,杨才发现自己的包没带回来。走时过于潇洒,两袖清风,最后却忘了这么贵重的东西。虽不算“轻轻地走了”,但的确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那些东西可不便宜。自己这个月买书的预算的一大半都砸在上面了!
好在周日,杨收到了包裹,是自己的包,原封不动地寄到了自家门口,看来杏到最后还是没选择死亡。
周一时,走廊上的骚动一如既往。害怕杏拿出小刀,为了满足自己的表现欲而在走廊上割腕自杀,杨难得地站在了走廊之上。
杏捧着瓷人偶一如既往地走过走廊,毫不在意周围人的视线和议论。和那人偶确实有几分神似。
但她似乎也没打算就此打算对那位跟踪狂先生视而不见,经过时,她对着林贤使了一个之后再找你算账的眼神。然后走到杨跟前,单手拿着人偶,也没转过身,也没打算对着谁说接下来的这句话,但杨知道,她的这句话是对她自己的容身之所究竟在何处这一问题的回答:
“我是活在现在的人,所以——”
传来清脆的响声。瓷人偶摔在地上,粉身碎骨,洁白的肌肤再也不见踪影。而这恐怕,是杏的祖母给她的最后的讯息吧。
在人偶完美无瑕的外表之下,涂着深邃如夜空的髹黑漆;而那里面——
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