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的珍珠
王子哲骚扰了几天又回去了,临走,仍然不死心的在赵刚耳边建议:“酒后乱性酒后乱性,一定要试试啊。。。喂!”
回答王子哲的是用力的关门声。
赵刚带阿华去医院复检。
“这石膏可以拆了吗?”阿华着急的问在看片子的医生。
“愈合不错,可以了。。。”医生笑着温和的回答。
“这么快?没问题吗?”赵刚不死心。
阿华回头狠狠的剜了赵刚一眼。
“只是轻微骨裂,并不严重,可以拆除了,而且打石膏久了,对血液循环也不好。”医生耐心的解释。
阿华雀跃,赵刚无奈。
“去庆祝一下?”看着阿华那高兴劲儿,赵刚脑子里突然就邪恶的冒出王子哲的馊主意来。
“怎么庆祝?”
“请你吃饭啊。”赵刚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点,不露出自己的大尾巴。
“好的,不过先给我买双鞋吧。”阿华看着自己的光脚丫。
很快,阿华就后悔让赵刚给自己买鞋了。这人完全不在意那些已经在交头接耳的人们,拿了鞋子就捏起自己的脚踝往上套。
“我自己来吧。。。”阿华尴尬的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没关系。”赵刚低头只管自己手上的活计,全然不管已经面红耳赤的阿华都羞的无地自容了。
“人家都在看呢。”
“看就让他看呗。”赵刚毫不在意的回答。
“我看到有人拍照了,你快起来。。。”阿华惊吓的想抽回脚。
“好了,就这双吧!”赵刚已经给他全穿好了,起身去结账。
阿华立刻拿起一旁的鞋盒盖子,遮掩着趁机偷偷溜走。不料在等电梯的时候,后脑勺就被人重重的弹了一下。
不用猜测都知道是谁。阿华回头瞪着赵刚:“你手那么闲啊,很痛的。。。”
“偷跑的惩罚!”
“我现在腿好了,怎么就不能离开了。”阿华皱眉道。
赵刚不回答,只是拉了阿华来到楼梯间,将他抵在墙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阿华道:“我不想让你离开。。。。舍不得。。。”
阿华看着他不回答。
“能不能。。。再多呆几天?”赵刚的声音低低的带了些祈求。
“不了。”
赵刚低头,让自己的额头与阿华的相触:“相处四十多天,你一点留恋都没有吗?”
“没有。”阿华冷冰冰的回答,却没有躲开赵刚的亲昵。
赵刚撑着墙壁的手握成拳状又放开。现在是再没有理由让他留下来了,赵刚觉得无力,面对所爱之人,竟没有办法可以挽留。
俩人之间沉默许久。。。
“好吧,那你走吧。。。”赵刚终于站直了身体,给阿华让开。
微微惊讶了一下,阿华还是立刻绕过赵刚下了楼梯。
“就当这么多天,我一直在做梦吧。。。”赵刚看着阿华离开的背影悲凉道。
听到这话,阿华的脚步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
是梦吗?
也许是的吧
好长的梦------
以至于醒来之时,竟然觉得那么疲累
还有些-----
怅然若失的迷惘
阿华轻轻的叹息一声,愣愣的看着前方,丝毫没察觉自己已经停了下来,赵刚靠近的脚步声更是没有听见。
“我就知道你会犹豫----”赵刚从后面一把抱住阿华笑着道。
“你!。。。。放开!”阿华惊吓的挣扎,一张精致的脸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艳若天边的红霞。
“不!”赵刚美滋滋的拒绝,然后弯腰:“走咯-----”
话音刚落,阿华就被整个人扛在赵刚的肩膀上。
“喂!”阿华被这突来情况吓坏了,直到赵刚都下了一层楼,才反应过来:“混蛋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别动!”赵刚在阿华撅着的屁股上拍一巴掌,威胁道:“再不听话,就给你从楼梯扔下去!”
阿华气结。只好捂着脸,任由赵刚扛着走出商场然后被塞进车子。
“你疯了!!”阿华指着正在启动车子的赵刚,气的浑身颤抖,语无伦次道:“你刚才。。。做的什么事情。。。。疯子。。。疯子啊你。。。你。。。你简直。。。”
“是啊,我疯了,在见到你那一刻起就疯了。。。”赵刚转头凑过来,在阿华因为大喘气而微张的双唇上亲一下道:“都是你害我变成这样,你要不要负责?”
“胡说八道!”阿华把脸转到一旁,不看赵刚。
赵刚坐直了身子,开始开车。
“送我回哥哥那里去!”阿华命令。
“不!”赵刚拒绝。
“你!!。。。。你怎么不讲理啊。。。。”阿华气急败坏。
“爱情本来就不讲道理。”赵刚理直气壮的回应。
阿华噎住。
过一会儿。
“停车。。。我自己去我哥哥那边。。。”
“不!”
阿华试着开车门,无果。
“刚才的事情向你道歉。。。。”赵刚看看阿华阴郁的脸,又回头看着前方:“我的行为有点粗鲁。。。”
“马上开学,你一回美国,到时候我想见你,你肯定会躲我的吧,明年毕业,你就在那边工作了,也很少假期回来,所以,再多呆几天吧,阿毛那么黏着你。。。也许以后很难见面了。。。”
“就当是和阿毛告别吧。。。”
阿华靠着椅背,木然的看着前方不说话。
赵刚便当他是默认。
车子在车库停稳的时候,阿华终于开口道:“别耽误我的开学时间。”
赵刚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惊喜道:“不会的,你不放心,我现在就可以先给你订好机票。”
“不用,我回来的时候订好了。”阿华下车。
九月份开学,所以,他们还有十来天的相处时间,赵刚一时间不知道是应该开心还是难过。
阿华回来就先去洗澡了。赵刚抱臂倚在门外的墙上,听着里面的水声,感叹,自己竟然痴心妄想,能变成那流水,吻过他的每一寸肌肤。
阿华洗完澡躺在阳台的躺椅上,看自己没看完的书。赵刚又端了红茶过来。
阿华抬眼问道:“你好像很喜欢红茶?”
“嗯。”
“挺好喝的。”阿华评价道,然后又低头去看自己的手里的书。
赵刚瞥一眼,里面有很多色彩艳丽的插图。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画画?”
阿华回头想也不想的反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我?”
说完,阿华就立刻就红着脸把头转过去。
赵刚笑,好在,自己也不算瞎折腾,阿华总算知道,自己是喜欢着他的。
“我有千千万万个喜欢你的理由。”赵刚道:“你的睫毛,你的头发,你的笑容,你生气时候瞪着我的眼睛,很多很多。。。。或者,可以反过来说,我找不到,不喜欢你的理由。”
“所以,你喜欢画画也是这样吧,没有不喜欢的理由,我了解了。”
阿华低头看书,不予回应。
“你打算毕业后做什么?当个画家吗?”
阿华皱眉抬头,看着前方,思索一会儿道:“画家岂是那么容易当的?”
“天才,生而不平凡,多少年才出那么一个,我不认为自己就那么幸运。所以,我会找一份合适的职业的。”
“可是,你那么喜欢,也不行吗?我觉得你画的很美啊?”赵刚问道。
“毛姆说过:‘美,是艺术家通过灵魂的痛苦折磨,从宇宙中的混沌中塑造出来的。要认识美,一个人必须重复艺术家经历过的一番冒险。’”
阿华抬头笑着看赵刚:“就像是海蚌痛苦的孕育珍珠,只有深入艺术的海底去探索过的人才能发现那美丽的珍宝,所以,你这个只在海滩走走的人,说看见了什么好的,想必只是一些彩色的贝壳罢了。。。。”
赵刚愣住。阿华这是把两个人都贬低了一番。
“我是知道的,自己的画就只是那海边的贝壳,凡人看着好看而已,终究不是那颗珍珠。而且,也不是说你足够喜欢就能成为画家,就好像,也不是你足够喜欢,就能成为他的爱人。”阿华说完又回头去看书本。
这最后一句话真是一盆凉水给赵刚浇了个透!
不过,赵刚一点都不泄气,他开始觉得俩人的谈话像是某种没有棋子的对弈,没有既定的输赢,而看执棋之人的智慧。
于是赵刚迅速整理思路道:“阿华,你既然已经深明其中道理,为何却自己裹足不前?”
“哦?”阿华回头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你前面说,只有深入海底去探索过的人才能发现美丽的珍珠,阿华,你知不知道,我对你的爱就像是藏在我心口的珍珠,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疼痛,你一直质疑我对你的情意,只不过是因为,你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你不曾像我这样的经历爱情的痛苦折磨,你为何不到我的心里来看看,为何不想稍稍冒险来看看那贝壳里面的珍珠呢?”
为什么不想去冒险?阿华沉默着,其实自己也很迷惘。
说不清对赵刚究竟什么想法,一开始觉得他不尊重自己,方式太过粗暴,但这段时间的相处,觉得也许他是真心实意。
但,却又想不明白为何可以一见钟情,为何他的感情可以如此迅速,总是紧紧相逼,让人觉得没有可以呼吸的余地。
阿华一直期待的爱情并不是这样的,他希望是俩人在缓慢的相处和了解之后,渐渐萌生爱意,有共同的爱好和兴趣,相爱,是一个顺其自然的结果。
而与赵刚却完全不是这样,有时候他霸道的毫不讲理,有时候又深情款款。
可是,讨厌吗?阿华又觉得不是那么肯定。
千丝万缕,繁繁复复,杂乱交结,阿华觉得无从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