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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我们一同去看的书,页角都被翻起了毛边,那些年一同流去的光阴荏苒,是否依旧能够被描绘出现在的形状?』
人生就像那十四行诗,不是一个人简单想象般的遵循同一个规律,也不是一个人能轻松地预料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它的韵脚会突然改变,不同的风格带来不同的心境,连在一起组成了人生这一首世界上最长的诗。
其中也许有些字眼会让人感到心里很悲伤,甚至也许有些词句会尖刻得让人稍稍厌恶,但是字里行间都阐释着世界的美善恶丑,即便不愿去面对也有终将到来的一天。欢喜离愁不过是形式,到头来还是要一个人独自生活下去。
光与影交叠的瞬间好长,一个人总是在不经意间回忆起另一个人离别时的模样。
人流涌动不止的火车站。绿色发的男子拉着行李箱,手中拎着一个黑色的提包站在候车室前的空地上。随行的人很少,只是父母和几个平日里关系较好的同学。空调里的冷风吹走了笼在上空的热气,他打开一瓶矿泉水自顾自地喝着。
父母叮嘱他要保管好车票和贵重的证件,他刻意拿出车票给他们看,上面的名字是绿间真太郎,目的地是钏路,列车的名字是小玉二零一号。他看了看表,九点二十分的火车,现在已经是八点四十四分。
不远处是一抹耀眼的金黄色,颀长而瘦削的身子依靠在附近的墙边,眼神时不时地投向这一侧,似乎有意地观察着,等待着。察觉到被人注视的他突然转身,那个身影却消失在暗色调的墙的后面。
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他想。是黄濑凉太。
那是他多年来的朋友,曾经有过很深的羁绊。初中时在篮球场上是并肩奋战的队友,在日常的交往中便是一位知心。虽然有时毛手毛脚地帮了倒忙,但是那一脸灿烂的笑容仍然能让他难解的心结化为平静。
到底是何样的情愫交织,才能让两人之间友谊经过深深的酝酿。现在依旧保持着淡淡的联系,只是他不知道那个爱笑的人曾经多少次把鼠标的箭头搭在会话窗口上,不管所触的头像是灰色还是彩色,都一直没有点开。或许是怕不知道应该和他说些什么,坐在电脑前犹豫的黄发的人的表情一直很失落。
他没走到黄濑身边搭讪。分针指到罗马数字十,他差不多也要踏上旅程了。几个同学还在兀自谈论着什么,他径自带着行李走到检票口边。人群有些分散地分布在候车室里,甜美的女声在耳畔响起,他没有细听,只是翻着手中的册子,第一站列车会停在品川。
父母和同学跟了过来,他摆了摆手示意你们可以先走。父母不舍地留在近处不肯挪动一步,操心的母亲又开始说起来要注意身体之类的话语。“啊,我知道了。”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有些不耐烦的语气。
黄濑只是看着这边而已,一直紧抿着的唇有些难以言喻的沉默感。黄濑没有走上前去,像是他的同学一样,拍着他的肩膀说“保重”,而是一直盯着A18检票口看。又一个甜美的女声响起,说小玉二零一号列车开始检票。人群簇拥过来,一下子模糊了视线。
黄濑向着绿间的方向走了几步,才能够分辨出绿间的身影。人头攒动,黄濑一瞬间的失神后就再也寻不见绿间。焦急立刻攀上了面颊,急剧升温的空气弄得他的脸绯红绯红的。黄濑拨开面前的人想要往前走,却被止住了脚步。
他托父母看管包裹,打算再买一瓶矿泉水。父母劝他到车上就能喝到了,他还是执意去买。攥紧零钱,他时而侧过身子躲开汹涌的人潮。他也在环视着四周,却没有找到目光的落脚点。“请让一下。”他说着,从两个女生身边走了过去。
那一刻彼此都不知道彼此都在两个女生身边,按照相反的方向以自己的意念向前,明明很容易遇见,却都不肯直接。说不定这就是生命之圆中的一块残缺,因为有了它才能更加欣赏沿途的风景。
——残缺是不可或缺的,正因如此我们才只能选择与幸福擦肩。
黄濑笑笑,搔了搔头。
绿间拖着箱子,走向了检票口的那一边。
他向着父母那一边象征性地挥挥手,静静地离开。
他刚刚落座,便看到一条短信「さようなら」。看到发件人的名字,他写上了几句。黄濑怀着满心不可名状的情感,从车站旁走过。衣兜里一阵震动,是一条短信「じゃね。」①。黄濑刹那间露出惊讶的神情,随后笑了起来。
如果时光过得不那么快该有多好,所有的人和事都会被细心地刻在心里,等到孤单的时候,再渐渐回忆。可是它就是这样桀骜不驯,等到孤单的时候,它偏偏又走得那么慢,慢到如用小刀轻轻划伤皮肤一样,比一刀切下去的痛还要长。
人生就像那十四行诗,多年以后再次想起这些过去,我们并不应怀抱着失落和歉意去回忆那些与我们擦肩而过的人或事。爱情难免如此,在对的时间里遇见对的人只是童话,在恰好的时间里遇见了恰好的人才是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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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さようなら」与「じゃね」都是再见的意思,前者较庄重一些,大概在亲友离别不能再见时用,而后者则有平常一些的意思,电话里也常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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