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中,只记得毕业的那天霪雨霏霏。而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在那一天里忽然变得象远方雾中连绵起伏的山峦般虚无而又缥缈。而这三年中的人呢?或是离开。或是留下。那长长的列车给空间撕开了一道或许永远不会在愈合的伤口。 疼痛令时间饮泣。寝室中的那盏灯还在霪雨中孤独的亮着。只不过照亮的只有自己。墙上那把最老式的红棉吉他,寂寞的渴望着那双残留烟味的手的抚摸,如同墙壁在渴望着吉他声或深或浅的撞击。床头上哪个曾经在懵懂中山盟海誓的一直陪伴自己胡须渐渐长出的家乡女孩的照片,已经褪色,而那个照片上女孩的胸脯还是平坦如初。四周死水般寂静。就像曾经无数个熄灯的夜晚。只不过再也没有的某个人和某个人的窃窃私语。再也没有了某个人在睡梦中轻呼某个女孩名字时轻柔的声音。只有那最后的关门声,象一辆年轻的跑车遇到障碍时紧急刹车时的刺耳。或许之后的一个月,这个房间里的寂静近乎于真空。或许之后的二个月,还会有八个孤独、浮躁却又兴奋的人来打破这种寂静。只不过他们想象不出曾经的八个前辈在这个房间的发生的故事。或许,他们根本不会去想…… 从这个房间到楼梯是33步。从楼梯到这个房间也是33步。当走完了这段路程用了X步,且X大于33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就在X-33的差步里长大了,尽管胡须还是软软的,象稀疏的绒毛…… 那一天,爱情成了一本残缺的书。有的刚有了一个开始便已经结局。有的还没有开始便已经结局。于是,笑就成了一种病。一种病态的笑。那条“情侣路”上,每一把伞依然还象每一朵盛开的花。只不过每一朵盛开的花下都换作了我不认识的人。我认识的人只会不打伞的走在雨中…… 雨滴是热的。36度。象平时那个最古板、最讨厌的老师的今天的眼泪。原来,在雨中古板和讨厌却也是一种可爱。终于可以旁若无人、肆无忌惮的吸烟了。再也不用那种做贼一样四处寻觅的眼神了。只不过那支香烟点燃了就再也没有吸一口。因为居然忘记了。终于可以大醉了。终于可以在醉后旁若无人、肆无忌惮的国骂和讲那种比街边电线杆上的广告更具疗效的笑话了,然而,在端起和放下交替无数次之后,却还是清醒的。清醒的近乎于歇斯底里的哽咽和沉默。原来,酒中不知道是谁掺了36度的雨…… 毕业的那天,好像、应该、也必须是霪雨霏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