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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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学士世家
倪子,讳彬,字无苯,吴中卧龙也。世居淮流之畔,得沛丰之宝气,沐牛斗之光华。倪子少时,其父驾驷,其母居室。会大父婴病,卧床数年,然未露西山之色,盖其妣之功也,而彬亦见传以孝道矣。
行年七岁,彬初见试于邻屋草堂。当是时,郡之处士、豪杰济于一堂。彬面如满月,众赋诗二十有八言,竟无一字欠酌。长者捋髭须叹曰:“然则吾郡得此小儿,国之兴盛,可计日而待也。”遂见录。
期年,彬文才大进,虽吴中弟子皆以惮矣。一日,阴风怒号,黑云蔽日,值彬读书轩中,虽囊萤亦暝暝不可皦如观之,于是谓曰:“此非闭门之世,吾自当游而治之。”聚粮三月,辞乡之晋陵。去长亭之时,大父谓其曰:“女当得字“无苯”,以取“英雄不询出处,芳草不问根本之意”。”未及加冠,而赴羁旅,固壮士哉。
彬乐友好施,慕君子之交。尝与异邦子弟游。其人皆佩玉饰剑,从数人,彬居其间,未佝行低语。市有妄徒聚而论道,议琉球之政,诽长安之弊,砭其未为海清。彬驻足,默然视之。半晌,怅然叹曰:“岂世之学者必立异于官学以自立乎,奈何皆汲汲如此邪?”无苯君质而古,志不表于言,林公厚从者尝病其朴,谓其竖子,倪亦不辩。
倪子居晋陵,得伯乐陈公浩,刘公成权,二人日与其格物寻知,遂大不同。彬观惊雁而通塞情,览芜草而晓内征。中原凶,明帝纳薄林谏,诈称丰以安民。倪彬顾且笑曰:“此必薄相之安民计矣!”言间至廷,一朝皆惊。帝欲起之,而倪子之踪杳然不可辨矣。
孔子曰:“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岂非倪彬之谓乎?陈公浩者素以成苯称于世,而君独以无苯立身,本其二者睦睦相融,师道之博,可谓大哉!“吾将远航,不知何方,长风所向,心之所往。”绕梁之音过耳,始知倪子之未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