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西蒙
这几日,并盛都城一直都笼罩在阴沉沉的天色里。
“最近西蒙国遭遇地震,而其国主也不知为何突然失踪,下落不明。”朝堂上的大臣向国主汇报着。六道骸上朝从来都是心不在焉,而今天也不另外,心中正想着一会下朝要带上美酒去和云雀对酌几杯。都没见过云雀喝酒,不知道他酒量好不好呢?如果喝醉的话岂不是又可以趁机占占便宜。骸在自顾自地心猿意马,可白兰却认真地听着,“西蒙是个岛国经常地震并不奇怪,只是国主竟在这个时候失踪,想来国内必动荡不安呢。”白兰扫了一眼大臣们,“你觉得呢?小骸。”白兰把话题抛给正在开小差的骸,“呃,西蒙?它的国主好像是一个刚成年的十六岁少年吧。或许是因为不堪压力逃出去玩了,一段时间应该会回去吧。”骸不以为然地说。“可我觉得这里可能有不可告人的原因呢,还是要提防下。”“那就全听白兰丞相的。”一直坐在帘子后面的国主终于发话。“臣遵命哟~”
说来也奇怪,这彭格列十世国主自从登基以来,一直都垂帘掌政,从不接见任何臣子,也没有任何臣子见过他的真面目——除了白兰。十世他从始自终只接见过白兰,在朝堂上说的最多的话也是“一切全照白兰丞相安排。”或是“那就交给白兰丞相办了。”等类似的话。朝堂上的臣子大多都是无胆鼠辈,对于这样的朝政也都不敢多言。而骸则根本无心于此,彭格列是由谁来掌政都与他无关,他只需做好自己将军的本分就足够了。只是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头脑单纯,热血直肠的会说真话。“极限地不爽啊!”这不,有人不满了。笹川了平,一个直来直去的真汉子。“国主怎么老是这么没主见!”“嘛嘛,大哥你别生气了。”山本见状忙上前去勾着了平的肩。“他可是彭格列的国主啊,不仅不以真面目示人还这么极限地没主见,这样的话国家怎么办。”“也是,不过如今彭格列太平祥和,就别计较了。”“那以后呢?谁知道会有什么坏家伙不安好心。”“如果真的会发生这这样的事,我一定誓死守卫彭格列。”听到这里乐天的山本也面露肃色,手不禁紧握系在腰间的剑。
“山本你极限地好样!”了平双手高举。“六道,你等一下。”了平叫住正从他们身边经过在打呵欠的骸。“哦呀,怎么了?”“想和你说下,明天开始轮到你巡视城门了。”“什么!这么快就轮到我了。”“哈哈,骸你也闲够了嘛,云雀会理解你的。”山本在一旁打趣。“云雀是谁?”了平问。“哈哈,大哥走,我们去喝酒~”山本揽着了平打哈哈。“哦!好啊。今天要极限地喝够!”“哈哈哈,是是,都随你。先走啦,骸,抓紧时间好好陪云雀哦。”“kufufu,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顺便也会向狱寺问好的。”“骸,你!千万别和隼人说我喝酒。”“狱寺又是谁?”了平被山本和骸弄得摸不着头脑。“那就要看我心情了。”“诶,等等我骸。大哥,我们还是下次再去喝酒吧!”说完,山本赶紧拉着骸拔腿就溜,留下了平一个人在原地咆哮。
“kufufu,山本你就那样把笹川了平扔在那好吗。”骸偷笑。“骸,你别幸灾乐祸,还不都因为你那么说,隼人生气的话很不好哄。”山本惭愧地挠了挠头,“虽然对大哥很抱歉,但下次再陪他去喝酒就好了。”“也只有他那样单纯的人会这么好说话。”“嘛,所以才喜欢和大哥一起玩,比较开心不用忌讳什么。”讨论着,二人到了凝华阁。“那我去找隼人哦。”“去吧去吧。”
与山本分头行动后,骸来到云雀房门前,迫不及待地拉开房门,“kufufu~恭弥我来了!”“嗯。”云雀简单地回一声,连眼都没抬继续手上的在做的事情。“恭弥在泡茶哦。”骸走到云雀身后坐下,环着云雀的腰,拉近两人的距离。“什么茶这么香?”“凤梨叶子。”听到云雀的回答,骸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还在还在。“恭弥调皮了哦,还吓我。”“放开,你碍到我了。”云雀用手肘顶了骸一下,“坐到对面去。”“好吧。”骸乖乖得坐到云雀的对面。“呐,恭弥,我今天有带来美酒哦,我们一起喝吧。”“我不喝酒。”果然料中了,骸在心里暗自高兴,“那喝一点点。”云雀没理骸,往杯子里倒了茶,自己喝起来。骸看着云雀将茶杯端起,放在鼻前闻了闻,又看了下杯里的茶,之后才缓缓喝下。品完茶后,云雀抿唇看向骸,骸被看的不知所措,正寻思着要开口说什么,却被云雀抢先了。“要喝吗?”“要要!”当然要,云雀主动问自己耶,还是亲手泡的,骸高兴的不得了。接过云雀递来的茶,咕咚一口全喝下去了。“好喝,哈哈。”“啧,真是浪费。”云雀都不知道怎么嫌弃骸,好好的茶就这么被他糟蹋了,“你那样喝能品出什么?”其实骸之前一直觉得喝茶的人是怪胎,那么苦的东西竟然也有人会品得津津有味,只是云雀泡的实在不想拒绝。所以一口气喝下去,以减少苦的口感。“嗯…除了苦的味道,还会有什么?”“看着。”
重新往杯子里倒满了茶,茶水如春波荡漾,杯中热气袅袅升起,溢出了满房的清香气息。闻着这样的香气,使骸觉得顿时心底一片澄澈平和。云雀又一次端起茶杯,动作轻缓而优雅,“一,闻茶香。”将茶杯端至鼻间,蒸汽氤氲,云雀双眼微合。“二,观茶色。”睁开因水汽而微显得温润的双眼,云雀看向茶杯,茶汤清淡,宛如碧玉。“三,品茶味。”最后云雀仍像之前一样慢慢地饮尽杯中的茶。都说从来佳茗似佳人,但在此刻的骸看来倒是佳人胜佳茗。“你试试。”云雀为骸倒了杯茶。“很苦啊,恭弥。”“喝。”骸无奈地接过杯子,学着云雀刚才的动作,慢慢地喝茶。只是骸把脸皱得跟云雀给他喝的不是茶是毒药似的。刚喝进口中的茶的确味醇苦涩,可之后便甘润香馨,回味无穷。“嗯?怎么不苦了,还这么好喝。”“所有的茶都应该这样品,才能识其真味。”“嗯嗯,我知道了,再给我倒一杯。”知道了茶的好味道,骸对这茶简直爱不释手,“这茶叫什么?回去让犬和千种买回来。”“云雾。”“云雾?为什么我听着这么违和,难道不该是雾云?”“是云雾。”云雀肯定地说,“恭弥你真的确定没有记错?”“废话真多,你还喝不喝。”“喝!”
“骸,骸。”似在欢迎一样,云豆在后院的树枝上欢快地叫着。“哦呀,它还在?”骸以为云豆早在烟花祭那晚飞没了。云雀起身来到后院树下,抬头对云豆说,“再叫他咬杀哦。”话音刚落,云豆就飞下树停在云雀的头上,“云雀,咬杀。”“kufufu,恭弥你可不能教坏它呀。”骸也跟来后院,依旧是从背后抱着云雀,“这是什么树哦?花期过了吗?”“樱花树,花期过了。”云雀的言语里,骸听出稍许可惜之情。“那恭弥想看吗?樱花开。”“现在不是花期,不可…”后半句话硬生生地卡在喉咙里,云雀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原本单调光秃的枝桠,突然瞬间盛开出缤纷的樱花,满院落樱因风飞舞,浪漫绚丽,璀璨夺目,竟比花期盛开时更美不胜收。“好美。”云雀不禁发出赞叹,伸出手,粉色的花瓣飘落在手心。这时另一人的手也覆上来。“喜欢吗?”骸握着云雀的手,将云雀抱得更紧。“是幻术吧。”云雀也顺着骸,舒服地倚在骸的怀里。“恭弥真聪明。”“说了多少次,不要小看我。”关于幻术的信息还是阿诺德告诉云雀的,一种高深莫测的能力,好像是利用制造幻觉来迷惑对手,危险虚幻。施幻术的人本身也要拥有强大的精神力才能加以控制,厉害的幻术师,能把幻觉制造得亦真亦幻,无法分辨真假。六道骸,你真的是很强,越来越想咬杀你了。觉得骸里的人好像蠢蠢欲动,骸忙说,“现在这么好的气氛我可不想打打杀杀来破坏呀。”“反正你到哪都是我的猎物。”“是是,放心,我答应过要陪你打就一定会的,只是现在不是时候哦~”骸说,“恭弥还没告诉我喜不喜欢这樱花呢。”“不讨厌。”“kufufu,这算是最高赞誉了吧。”骸宠溺地笑着,“进屋吧,我会一直把这幻术保持着的。”云雀难得听话,和骸一起回了屋。
“你回去,我要睡了。”云雀慵懒地打了个呵欠。“我可以陪恭弥一起睡哦~”不容云雀拒绝,骸一下钻上床,拍拍旁边的位置,“快上来。”云雀没赶他走,也上了床躺在骸的身边,骸一侧身马上把云雀抱住。“为什么你会这么闲。”“嗯?其实也还好啦。只不过,从明天开始我要巡视城门,可能就没这么多时间陪你了。”骸遗憾地说,“恭弥,我赎你出去好不好,然后一直在一起。”“不用了。”云雀低下头,不再面对骸。“为什么啊?”“我有必须待在这里的理由。等理由消失了,我自己会走,还是说…你以为要是我想走,这里能困得住我?”重新抬起头,云雀的眼神与骸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模一样,那样高傲,那样倔强,那样令骸沉沦,“我知道了哦。”
大清早,骸趁云雀未醒,小心翼翼地抽出被枕着的手臂,悄悄地离开了凝华阁去了城门口。“骸大人!”早已在城门等候的犬在见到骸的身影时大叫,“犬,安静点。”千种平静地说,“kufufu,辛苦你们了。接下来要做些什么?”自从征战回来,骸还是第一次被分配去巡视城门。“昨天,笹川大人有到府上来找骸大人交待,骸大人不在,就让我转告。”千种扶了下眼镜,“大概就是上城楼巡视进出城门的情况,保证百姓安全和城门秩序稳定。”“嗯,明白了,那就上城楼吧。”“是。”犬和千种跟随在骸的身后上了城楼。
“阿嚏。”都说高处不胜寒,又偏逢这样阴沉寒冷的清晨,骸不争气地打了个喷嚏。“骸大人,小心感冒。”千种拿来罩衫给骸披上,“哦呀,是库洛姆准备的吧。”“那个笨女人怕骸大人着凉,我都说是她瞎操心了。”“kufufu,犬,那你不是也听她的话加厚了衣服。”骸说完,犬羞红了脸低下头,“因为拒绝不了咩。”
巡视中,骸向城楼下望去,发现城门外聚集了许多人。看衣着并不是彭格列的人,一个个灰头土脸的似经历了大难,身旁堆放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其中不乏老弱妇孺,为了抵御寒风,他们都团凑在一块互相取暖,但还是免不了因寒冷而瑟瑟发抖。“那些是什么人?”骸问,犬和千种摇头表示不知道。“回六道将军。他们是西蒙国难民。”城楼上的守卫听到骸的发问后回答。“既是难民,为何不开城门让他们进城?”“我们接到命令,这几天不能开城门。”“谁的命令?”“白兰丞相。”“死白兰,他想干什么?把城门开了。”“这…”骸抬头看了下黑沉地快要压下来的甜,“这样的天,一会肯定要下大雨,你忍心让这些无依无靠的难民淋雨生病!”“属下真的难以从命,白兰丞相他…”“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我六道骸不是白兰!”骸才说完就“轰隆”一声,便闷雷滚滚,大雨倾盆。他是真的生气了,这些守卫把不开城门说得轻巧,他们又谁懂无依无靠,又冷又饿,被人视如草芥的交迫感!“犬,千种。”“明白了,骸大人。”接到骸的指示犬和千种立马下了城楼,“开城门咯。”犬用力打开厚重的朱红城门,兴奋地大叫。“大家快进城找个地方躲雨吧。”千种朝城门外的难民们大喊。“谢谢…谢谢。”城门外的人们一哄而起,纷纷冲进城里,感谢之声不绝于耳。
“骸大人,难民已全部进城。”犬和千种向骸禀报。“嗯。”听到难民已进城,骸稍微放下了心。“通知笹川了平让他给难民准备好驿馆。”“是。”犬和千种应了一声便迅速地出发了。这时骸转向刚才被自己的呵斥以及突如其来的响雷吓得跪在地上多的守卫,“你还想跪到什么时候。今天放难民进城的后果我会全力承担,白兰那边你就不用担心了,不会怪罪于你,快点起来吧。”“多…多谢六道将军。”守卫打着哆嗦起身,看向逆雨而立的骸,“记住。命令是死,可是人是活的,有民才有国。西蒙是彭格列盟国,我们有义务在他们落难的之时伸出援手。我不希望自己一直保护的国家是这般残忍无情。”骸目视前方,任凭雨水打在他身上,静静地说着,不怒自威。良久,守卫才缓过神,“属下谨记。”难怪“黑曜”军队会英勇无敌,难怪从军的士兵最希望入的队伍是“黑曜”,难怪百姓们会对六道将军尊敬爱戴…守卫敬仰地看着远处的靛色身影,拥有无可抵挡的个人魅力,这高大而笔直的身躯,正是支撑起整个彭格列百姓将士的信赖和军防安危的顶梁柱!